傅墨雲的傷勢只是引得皇上輕微的注意而已,很快便以六扇門不可一日無掌管者而暫時交由了蕭文宣打理。
六扇門所屬和太子殿下均是當時的目擊者,雖然說傅墨清和傅墨雲的打鬥他們沒有看見,但是能在摔下萬丈懸崖之後還活得下來,當真是笑話。而這十幾宗案件也最後蓋棺定論。併爲了穩定人心,而事無鉅細地像他們傳達。
日子便一日日的過了下去,除了蕭雨薇和傅墨淵,傅墨雲就好像被遺忘了一般。
也正所謂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傅夫人雖然不出府,可是總有人會到府上來。
不知何人懷着怎樣的心情到了府上訴說着傅墨雲的大義滅親,傅夫人聽聞之後當即昏了過去,之後日日哭鬧。
他人出乎意料的三緘其口,讓傅夫人幾近崩潰,甚至還到了六扇門大鬧。
傅府爲了緬懷傅墨清而掛起的白素,孃親日日以淚洗面的哭訴,所有的一切都讓傅墨淵感覺到不安和厭惡。
強忍了三日之後,當嗩吶的聲響在府中吹起,傅墨淵不顧一切地推開了沉重的大門,大步離開。
衝到御醫院中,傅墨雲也早已不在其中。
“三公主將他接到宮中靜養了。”一個老御醫看不下去,嘆着氣給傅墨淵指了路。
三公主殿中常年燃着的薰香,有着與傅府不同的華麗。
縱使再美,也進不了傅墨淵的眼中。
“見過三公主殿下。”傅墨淵規矩地行了禮,等着蕭雨薇發話。
“是看你哥哥吧?在偏殿呢。本宮帶你去。”蕭雨薇低低笑了下,牽過傅墨淵的手,卻被他掙開了去,“怎麼了?”
“哥哥說,男女授受不親。”傅墨淵認真地說着,心中卻是懷念桐月汐暖和的手。
她不會那麼用力地抓着自己,卻讓自己安心。
可是三公主的手涼涼的,指甲還會不經意地弄疼自己。
“好吧。”蕭雨薇帶着客套的笑容,緩步走向偏殿。
偏殿裡生着地火,比之外面暖和上不少。
傅墨雲依舊一動不動地躺着,讓傅墨淵心裡格外的不好受。
“你哥哥燒是退了。傷口也結痂了。就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沒有醒過來。”蕭雨薇嘆了口氣,柔柔地坐在牀沿上,俯首看着傅墨雲。
傅墨淵則站在牀邊,細細地打量着三公主,“三公主殿下,你尚未出嫁……讓哥哥住在這兒是否不妥?”
蕭雨薇當即笑了起來,“前一陣子,本宮已經央求過父皇指婚。傅大人也是允了。只等你哥哥醒了便可行婚典。”
“啊?”傅墨淵低呼了一下,遇上三公主詢問的眼神之後很快收斂了心神,“爹爹可是瞞我瞞得緊,一點都沒告訴我。”
蕭雨薇笑意更濃,攏了攏自己的髮絲,“別說你了,便是你哥哥都瞞着呢。”
傅墨淵暗自皺了皺眉。
就像六扇門所屬一般,傅墨淵聽到風言風語之後也都以爲嫂子會是桐月汐。
蕭雨薇這號人他之前聽都沒有聽說過和哥哥有什麼交集,怎得突然就成了自己未來的嫂子。
這一切就好像一張無形的大手,緩慢地收攏,每一步都好像計算好的一般,而他們就像是逃不出如來掌心的孫猴子,只能蹦跳,無法離開。
“對了,今日不是爲了祭奠你二哥……”蕭雨薇的話還沒問完,傅墨淵已是行了禮便衝了出去,好似二哥兩個字是他的催命符咒。
離開皇宮的時候正是午間,傅墨淵熟門熟路地進了教坊司去找桐月汐。
而此時的桐月汐和鵑姐正在雪月閣收拾細軟,再過一日便要啓程趕往江南,看見傅墨淵都停了手,“見過傅公子。”
“雪月姐姐,你這是就要走了嗎?”傅墨淵走到箱子邊上,稍稍打量了一下。
“後日便要走了。”桐月汐低低地應着,將摺疊好的衣服放進箱子中,替他泡茶。
沉默了一會兒,傅墨淵乖乖地坐到凳子上開了口,“哥哥還是沒有醒。”
“你哥哥不會有事的。”桐月汐輕輕地說着,也不知爲何就讓傅墨淵沒由來的信任。
“嗯。可是……我想讓你當我的嫂子。”傅墨淵的話讓桐月汐愣了一下,茶水不經意地灑出了一些。
鵑姐也是被驚到,不解地望向傅墨淵。
“雖然那件事不好告訴你……但是,但是!我就是想讓你當我嫂子!”傅墨淵急急地辯解着,生怕桐月汐一去不回一般。
“你啊……”桐月汐哭笑不得地拍開了他的手,擦着桌上的水漬。
三人又陷入了相顧無言的地步,而幾個匆忙的腳步聲卻是飛快地接近了雪月閣,伴隨着項之恆的大喊:“墨淵!總算找到你了!”
“之恆哥哥。”傅墨淵當即起身福了福身子。
“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啊!你爹孃都快急死了!”項之恆皺着眉賞了傅墨淵一個爆栗子,很快擡頭看向桐月汐,“阿慶呢?”
桐月汐眨了下眼睛,有些不解地開了口,“自從那日追着莫影離開之後,我和鵑姐都沒有見過他了。不是回去了嗎?”
“呃,可能我沒遇上吧。哦對了,這個包裹是你的吧?”項之恆轉過身從雁棲手裡取過一個包袱,打開一看便是那日所着的類似俠女的衣服。
桐月汐走到項之恆跟前,仔仔細細地看了下,這纔不可思議地望向項之恆的眼睛,“這,怎麼會在你們這?”
“說來話長,是你的便收好就是。”項之恆顧不得解釋,將包袱塞到了桐月汐懷中。
此時鵑姐卻是開口喚住了桐月汐,“雪月,你這衣服明明我剛剛整理到!怎得又……”
“嗯?”桐月汐睜大了眼睛,急忙將包袱往桌上一放,轉身去箱子中翻找着,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
她捧着衣服,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鵑姐,又看了看項之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所有的事,恐怕要等墨雲醒了才能告訴我們了……”項之恆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還有,現在六扇門由二皇子打理,我們也不能隨時行動了。你萬事小心。”
“嗯。”桐月汐點了點頭,總覺得心裡不是很踏實。
項之恆拍了拍手,便打算回六扇門,卻被傅墨淵拽住了袖子,示意他俯下身。
項之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見他點頭之後便順從地彎腰聽他說悄悄話。
“你可不可以帶雪月姐姐進宮……哥哥知道雪月姐姐來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傅墨淵小心翼翼地說着,還不時打量着桐月汐的臉色。
桐月汐被盯得渾身發毛,不得不往後退了一些。
項之恆拍了拍腦袋,進宮?這剛好可以讓師兄去給傅墨雲看一下,保不準是那羣庸醫治不好人呢!
“這個,還要看你了。”項之恆神神秘秘地開了口,拉着傅墨淵就往外面走,“首先,先回府。然後,我再教你怎麼做。”
“嗯嗯!”傅墨淵一聽到有轉機,迅速地點了下頭,又不放心地扭過頭看了看桐月汐,叮囑她一定要小心,這才依依不捨地跟着項之恆離開。
到了傅府,項之恆愣是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將傅墨淵原本哀怨的情緒誇大了幾倍,又搬出什麼孔子曰,古人云,說着作爲朋友要兩肋插刀之類的話,所以懇請傅老允許傅墨淵帶着自己入宮,替傅墨雲診病。
失去了傅墨清,傅衍只剩下了傅墨淵一個親生孩子,一想到傅墨淵今日的反常也是因爲自己的疏忽,當即便允了項之恆的乞求。
項之恆偷偷對着傅墨淵眨了眨眼睛。
既然要入宮,那當然得趁早,趁着太陽未落,傅墨淵拉着項之恆就急忙出了傅府。
“先去醫館。”項之恆快步反超了傅墨淵,將他往醫館拐帶。
好在項之恆的師兄是個仗義之人,當即帶上他新研製的解毒丸和小藥箱就跟着項之恆跑了起來。
“我們這般進去太過招搖,雁棲,你先回六扇門取三身內侍的冠服來。”項之恆對着雁棲吩咐了一句,“屆時我和桐月汐跟着墨淵,你帶着我師兄入宮。”
“喏。”雁棲點了點頭,和項之恆的師兄一起離開。
“先到教坊司看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將桐月汐帶出來。”項之恆深吸了一口氣,看樣子和楚越打交道纔是最危險的啊……
兩人再一次來到教坊司,項之恆指名道姓要找楚越,結果迎出來的卻是鵑姐。
“項公子,傅公子,你們找楚公子有什麼事?”鵑姐不解地迎上兩人,剛剛不是來過了,怎得又特地來了一趟?
“呃?楚公子今日不在嗎?”項之恆被噎了一下,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如果楚越不在,那許多事就好辦了。
“楚公子今日恰好出去辦事。這會兒不在。”鵑姐笑着福了福身子,但是沒有遺漏項之恆眼中閃過的一絲亮光,“項公子你這是……”
“我找雪月姑娘有事。借我一個時辰,馬上還你!”語畢,項之恆也不管鵑姐什麼表情,直接衝進了後院入雪月閣扛起了桐月汐,撒腿就跑。
當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