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聰明過頭

何皇后今年也纔將將四十,她做了二十三年的皇后,卻一直並不得寵。聶慎可說是後宮佳麗三千,前前後後也有過不少寵妃,卻從未起過廢立皇后的意思,甚至除了早夭的兩個女兒外,至今爲止膝下只有兩子一女,聶柔和聶玄還都是出自何皇后。她手段之高明由此就可見一斑。

蔣明珠不敢輕忽,蘇秋娘給她說起宮裡的種種規矩,她也一一用心記了。

蘇秋娘大約是受了聶柔的指示,給她說完了覲見的規矩後,又詳細地說了說何家的背景。

何家是開國功臣之後,但開國至今已是好幾代人了,按着降級襲爵的規矩,許多功臣之後如今也只剩了個一等將軍、二等將軍的虛銜了,何家卻是代代都有徵戰沙場、建功立業的戰將,將賀國公的封號一直留了下來。二十年前何玉、何誠父子在漠北之戰殉國,朝野上下爲之動容,聶慎更是下了旨意,賀國公的爵位從此世襲罔替,不再降級承襲。因此纔會有何嘉這樣一個“生而即爲國公”的異類。

而何玉當年除了一子何誠外,還有兩個女兒,長女何曉就是如今的何皇后,幼女何靜,也就是聶玄和聶柔說的“姨母”,嫁的是榮恩侯的嫡子章嚴,如今也已是封疆大吏,在東江任布政司。

東江是魚米富饒之鄉,何靜一直是隨丈夫在任上的,只是今年過年的時候回了京城,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回東江。一方面是因爲老侯爺年紀大了,另一方面就是因爲他們的女兒章明昭如今也到了年紀,何靜想在京城給女兒挑一門好親事。

何靜是家中幼女,兄姐都對她寵溺有加,出嫁後丈夫又是一方大員,她隨丈夫在任上,自然也是處處都被人捧着。而這位章小姐據說也是頗有才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蔣明珠細細聽完,便有了個大致的印象,知道何靜和章明昭大約是對太子妃勢在必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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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柔扮作“太子”的時候,對選妃的事總是能拖就拖,待到聶玄回來,總算是鬆了口,何皇后自然是十分歡喜,但把聶柔叫來一問,聽說他看中的是禮部尚書蔣雲的女兒,就有些不大高興了。

蔣明珠進宮覲見時何皇后正在和一箇中年婦人說話,兩人聊得興起,何皇后正親熱地拉着她的手說話。見宮女引着一人上前行禮,也沒怎麼注意,只隨意地擡眼看了看。

蔣明珠恭恭敬敬地行禮:“臣女蔣明珠給娘娘請安。”

何皇后聽到“蔣明珠”這幾個字,纔有了幾分在意,上下打量了一番,擡了擡手:“起來吧。”

蔣明珠應了一聲,乖巧地束手立在一旁,何皇后看她身材高挑勻稱,面容清麗,一行一止也大方得體,倒也有幾分好感,心下暗道若是聶玄當真喜歡,以她的家世、容貌,封個側妃也是使得的。便開口問了她幾句話。

蔣明珠一一答了,她從聶玄、聶柔和蘇秋娘那兒知道了不少何皇后的喜好,自然知道哪些是何皇后喜歡聽的,哪些是她不想聽的。何皇后問了幾句,便點了點頭,神色和緩了不少。

邊上那婦人卻是越聽面上越不好看,忍不住咳了一聲。何皇后心知肚明,知道她一貫要強,哪裡容得下蔣明珠越過自家女兒,便也笑了笑,站起身來:“外頭正是好時節呢,在屋裡坐着多悶,咱們上外頭走走去吧,正好看看明昭這丫頭要弄的鮮花餅做好了沒。”

蔣明珠進來時便猜測那婦人多半就是何皇后的妹妹何靜,聽了這話便更是確認了,果然就見那婦人點頭應道:“大姐說的是。”

大約是見何皇后並沒有太過關注蔣明珠,她面上這才重新帶了笑意,挽着何皇后一道往外走。

蔣明珠見何皇后對她方纔的“變臉”並無半點不悅,就知道她確實十分寵愛這個幼妹,心下微微嘆了口氣,但想想也確實可以理解,都說長姐如母,她們的父親和弟弟戰死時,皇后剛出嫁沒兩年,而當時何靜才十四歲,皇后自然是對她諸多憐惜寵愛,幾乎是一手包辦了她的人生大事,這份血脈親情,是她無論如何都比不過的。

只是她與聶玄兩心相悅,既應了要嫁他,就沒想過要將太子妃之位拱手讓人。要她就此放棄,也是決計不能的。

何靜和皇后在前,蔣明珠則落後她們兩步,三人正往御花園去,就遇上了聶柔。

聶柔今日和蔣明珠一道進宮,只是不好在皇后面前表現得過於偏袒蔣明珠,進宮後便先到老太后那裡請了個安,這才轉到皇后的棲鳳宮來。

何皇后心情本就不錯,見女兒來了更是高興,笑道:“柔兒來得正巧,陪我和你姨母走走吧。”

聶柔行了半個禮就被何皇后攔下了,見何靜壓根就沒給自己行禮的意思,不由暗自在心裡搖了搖頭,雖說論長幼,她是晚輩,何靜是長輩,但論尊卑,她是長公主,何靜不過是三品誥命,見了面居然堂而皇之地不見禮,實在是有些託大了。有這樣的母親,那位表妹的性子也就可想而知了。這樣的女子,漫說聶玄瞧不上,就算當真做了太子妃,往後也絕不是能母儀天下的主。

何靜絲毫不知剛照了個面,就在她心裡留下了壞印象,還熱絡地笑道:“我和公主也有兩年未見了呢,這回可好,總算都搬回京裡來了。往後也好常來常往的。”

聶柔心下不悅,面上卻半點不顯,應道:“其實西山也不錯,沒有那麼多事兒,修身養性正適合,我倒覺得住久了人也變得曠達了,許多虛禮都忘了,日子過得更舒服。不知姨母在東江是不是也是如此。”

她這話分明是指何靜不分尊卑,沒有禮數,何靜卻還渾然不知,當真與她說起了東江的風光。

蔣明珠脣角忍不住抽了下,好不容易纔忍住了笑意。何皇后則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何靜一眼,這才轉移了話題,對聶柔道:“明昭說是在東江學了一種點心,你來得正巧,可見是個有口福了,咱們一塊去看看吧。”

聶柔笑着應了。走在她另一邊扶着她,一路笑着和她說一些山間趣事。

蔣明珠對她當真是佩服萬分,認真算起來,聶柔其實已有半年多沒有在西山住過了,說起這些來卻好像就在眼前發生似的,生動逗趣。何皇后和何靜都聽得入神,只有蔣明珠落後兩步,稍稍有些神遊。

衆人都未注意到她這裡,聶柔卻似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朝她這裡瞥了一眼,蔣明珠立刻心神一凜,悄悄跟上了一步。

棲鳳宮自帶了一個小花園,離正殿並不遠,幾人說着話也不覺得,走了一小會兒便到了。

這會兒正是鶯飛草長的季節,小園裡也是花團錦簇。何皇后愛花,也養了不少名品,一眼看過去處處都是好景,卻又不顯得雜亂。一看便知這是頗費了一番心思打理的。

何靜四下一看,就瞧見自家女兒正和兩個侍女在一株姚黃牡丹跟前說話,忙笑着招呼:“明昭,還不快過來給你姨母和表姐見禮。”

章明昭小時候也是見過聶柔的,一到跟前便活潑俏皮地行了個禮,笑道:“表姐可算來了,姨母方纔還一直在惦記着你呢。”

聶柔不冷不熱地笑了笑,何皇后眉頭卻是微微一皺,何靜和章明昭的性子如出一轍。這話聽着雖親切熱絡,卻難免叫人覺得太過隨意。她自然是把何靜和章明昭當親人的,但卻不喜歡她們自己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態度。

對於久在上位者來說,這本也是人之常情,有些殊榮你心裡樂意給,但卻不願意別人時刻惦記着,甚至不問自取。

蔣明珠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見狀心下又驚又敬,聶柔只用了方纔那一句話,就成功地讓何皇后心裡對何靜和章明昭的態度生出了不痛快。她對何皇后心態的把握,幾乎可說是到了極致。和她比起來,自己平日裡那點小把戲實在入不得眼。蔣明珠暗自咬了咬脣,不由開始慶幸她今日是自己的幫手,而非對手。

章明昭見自己的話有些冷場,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但她反應還算快,忙補救道:“姨母,我方纔採了些花,放着可就浪費了,不如我去小廚房做些點心來吧。”

東江的鮮花餅確實名揚四海,何皇后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便點了點頭,招手叫過自己的貼身大宮女:“青蘭,你帶她去吧。”

青蘭上前應了,要給章明昭引路。

章明昭卻又笑道:“表姐,我聽人說你一直誇讚蔣二小姐的點心做得好,不如讓二小姐和我一道去吧,我們倆也好搭個伴說說話呢。”

聶柔無可無不可地笑笑,何皇后則是朝蔣明珠看了一眼:“既然明昭和你投緣,你也一道去試試吧。也不拘做什麼,只當練練手便是了。”

蔣明珠一福身,恭敬道:“是,謹遵娘娘懿旨。”

聶柔見她禮數上格外規矩,便知道她“領會”了自己方纔那一番舉動的意圖,也笑了笑,轉身就和何皇后、何靜說了幾句,親手沏了一壺茶,和兩人一道在小涼亭裡坐着賞花觀景了。

蔣明珠緊走幾步跟上章明昭,便對她笑了笑:“章小姐好雅緻,採的這些花都是難得一見的好品相呢。”

在一衆下人面前,章明昭倒也十分和氣,笑道:“是啊,姨母園子離這些花都是品相不凡,我都有些捨不得下手去摘了呢。好在姨母說花無百日紅,開得再好也是要謝的,要是能在我手上變成點心,也是這花的造化。”

她話裡話外都在顯擺與何皇后的親近關係,蔣明珠只當做聽不懂,靜靜地和她一起進了小廚房。

因爲何皇后偶爾喜歡自己下廚,所以棲鳳宮的小廚房侍弄得很是不錯,地方雖大卻絲毫不雜亂,做點心、燉湯熬粥和煎炸炒燜的地方全都分了開來,互不干擾。

章明昭和蔣明珠是由青蘭帶着進來的,穿着打扮又都是大家閨秀的模樣,小廚房的一衆下人自然都是恭恭敬敬的,青蘭挑了兩個人給她們打下手,這才站到一旁去了。

章明昭把自己方纔摘的花都拿了出來,笑盈盈地看着蔣明珠:“我聽人說,我比你稍大兩個月,我就託大,叫你明珠吧?”

蔣明珠自是應了:“既然這樣,那我也沾點光,叫你章姐姐了。”

章明昭見她對自己恭恭敬敬的,頓時就樂了,她原本聽說蔣家這位小姐得了太子和公主青眼,還當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今日一見,不過是個唯唯諾諾的小姑娘,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的,沒半點突出的地方。容貌也只是稱得上清麗,心下不由大爲放鬆,笑道:“我要做東江特有的百花酥和鮮花餅,用不上這些桃花,你不如就做桃花酥吧,省得浪費了這些花。”

蔣明珠本就對她邀請自己一起來的舉動有幾分疑惑,這會兒聽她指定自己做桃花酥,便知道她定是有什麼計劃,只故作爲難地皺了皺眉:“這我只怕做得不好……要不我還是做些尋常的點心吧。”

章明昭爽朗道:“沒事,方纔姨母也說只當練練手,咱們都園子離的花做文章,這纔有意思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蔣明珠便不再推了,應了一聲便開始動手。章明昭看了她一眼,眼裡閃過一點得意,也埋頭去做自己的點心了。

青蘭則是站在一旁,一聲不吭地看着兩人,只在她們問話時才說上一兩句,別的時候都只當自己無知無覺。

蔣明珠只做一種糕點,閒暇時就有意無意地往章明昭那裡看一眼。她院子裡的素和就是東江人,也喜歡研究各式點心,她也跟着懂一些,只看了一會兒,就知道章明昭爲了今天能大顯身手,確實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章明昭做了兩種點心,還捏了數十種花樣,用的時間卻也不比蔣明珠多多少,兩人的糕點幾乎是同時出鍋的。章明昭湊上去看了看,滿意地一點頭,纔對青蘭道:“青蘭,我這兒好了,這就送去給姨母和表姐嚐嚐看吧。”

青蘭應了一聲,又看向蔣明珠,蔣明珠也微一福身,笑道:“我這兒也可以了,勞煩青蘭姑姑了。”

青蘭心下更喜她的溫柔知禮,朝她手裡端着的點心看了一眼,對她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沒說,只轉頭給她們引路,一邊道:“前邊有亂卵石路,兩位小姐小心腳下,可別摔着了。”

蔣明珠見了她的神色,便知這桃花酥多半是皇后不喜的,說不定其中還有什麼特殊的緣故,但想到聶玄昨日和她說“該裝糊塗的時候就儘管糊塗”,便也不多話,只乖巧地應了一聲。

她們去小廚房的這會兒功夫,何皇后與何靜不知說起了什麼,兩人都顯得有些感傷,聶柔在一旁親手給兩人煮茶斟茶,神情卻十分愜意。

兩人到了近前,都行了一禮,這才把做好的點心交給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宮女依舊是照着規矩驗過,才端上桌來。

何皇后只看了一眼,眼神就變了,指着那碟粉色的桃花酥朝兩人看了看,輕聲道:“這是誰做的?”

蔣明珠朝章明昭看了一眼,就見她躲避着自己的視線,心裡道了聲“果然”,卻還是往前站了一步,恭敬道:“回皇后娘娘,是臣女做的。”

何皇后目光冷冽,朝她一瞥,很快又落到章明昭身上,沉聲道:“那剩下的這兩樣是明昭做的了?”

章明昭按捺下心裡的歡喜,微笑着應了。何皇后淡淡地讚了一聲,沒再多說,只揮了揮手,示意宮女把點心撤下去:“說着話也沒覺得,一下子都到這個時辰了,你們都留在我這兒用飯吧,也熱鬧些。正好玄兒今日在勤政殿陪他父皇議事,也讓他過來,一道嚐嚐你們的手藝。”

章明昭心下歡喜,蔣明珠卻瞧得出何皇后有些意興闌珊的,但她既開了口,衆人自然不能辭,都隨着她一道進了花廳。

今日正好是春闈考試結束,聶玄從早朝後就在勤政殿陪聶慎聽政議事,也等着國子監和禮部把答卷送過來。何皇后遣人來請他時聶慎已經先回後宮了,只剩聶玄還在等着。他對棲鳳宮今日的事雖早有安排,但到底也有些放心不下蔣明珠,略一思忖便跟着過來了。

他到棲鳳宮時花廳裡已經坐了一桌,何皇后在首位,接下去依次是何靜、聶柔、章明昭和蔣明珠。衆人見他當真過來了,自是紛紛起身行禮,把他讓到次席。

聶玄笑着解釋:“方纔在等禮部送那些舉子的答卷過來,叫大家久等了,我先自罰一杯酒吧。”

何皇后立刻攔下了:“都是自家人,罰什麼酒?前兩天不是還身子不舒服麼,快別傷了胃,就老老實實給我坐下吃飯吧。”

聶玄也就從善如流地坐下了,宮裡吃飯講究個食不言寢不語,一時也就只聽到瓷器磕碰時極輕微的聲音,一頓飯吃得倒也算是其樂融融。

飯後何皇后又命人上了茶,這才指了指方纔聶玄吃過的那幾碟點心,笑道:“這點心是你表妹和明珠親手做的,吃着可好?”

她一邊說着,章明昭便低下了頭,似是十分不好意思,誰料聶玄看都沒往她們這邊看一眼,只笑着回道:“母后說好,那定是好的。”

何皇后笑笑,又與何靜說了會兒話,便淡淡道:“今兒想着你們要來,一早上就醒了,年紀大了,這會兒就乏了,你們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柔兒留下,太子,你替我送一送。”

聶玄自然無有不應,但他何等樣的身份,雖說是送,也沒有親手將人送到宮外的道理,只是將何靜、章明昭和蔣明珠送到棲鳳宮外。便吩咐了內侍,讓他把幾人送到宮門外去。

何靜母女兩人今日興沖沖而來,誰料才半天功夫何皇后就送客了,章明昭與聶玄一句話還沒說上,心裡大是不甘,卻又違逆不得,只得跟着聶玄招來的兩個太監往宮外去。

蔣明珠下意識地回頭看了聶玄一眼,見他朝自己眨了眨眼,心下便是一定,知道他還有下文。果然,才走出幾步,方纔一直跟在聶玄身邊的公公就匆匆追了出來,對三人道:“蔣小姐,太子說了,您父親方纔來送答卷,這會兒估計也剛出宮,奴才帶您從勤政殿後邊走,興許正好能遇上。”

她和蔣雲的關係如何聶玄再清楚不過,蔣明珠纔不信聶玄會特地叫住她讓她和蔣雲一道回府,當下也不說破,只乖巧地應了一聲,又與何靜、章明昭告了辭,才隨着那公公往另一邊走去。何靜和章明昭知道她父親是禮部尚書,確實是春闈的主考官,倒也沒有起疑。

蔣明珠走出幾步,拐過一道院牆,那公公就停了下來。蔣明珠四下一環顧,果然見到聶玄站在一棵梧桐樹下,正微微笑着看她。

那公公朝聶玄一禮,又對蔣明珠一彎腰,這才告退了。聶玄這才走上來,笑道:“走,跟我回去見母后。”

蔣明珠眼中一亮,口中卻遲疑道:“可是……皇后娘娘方纔不是說乏了……”

聶玄看穿了她的心思,好笑地搖頭:“行了,跟我就不必用以退爲進這一招了,來,說給我聽聽,你猜到了多少?”

蔣明珠只看何皇后方纔的臉色,也知道她定是對何靜、章明昭有了不滿意的地方,歡喜地往前走了兩步,笑眯眯看着他:“殿下用了點手段,讓她們聰明反被聰明誤,所以我能夠坐收漁翁之利了?”

聶玄看她一臉小狐狸般的得意,不由樂了,朗聲笑道:“我瞧你臉上寫滿了幾個字。”

蔣明珠疑惑:“什麼?”

她在蔣家謹小慎微了許多年,直到聶玄去了才扭轉了形勢,聶玄其實極少見她這麼活潑開朗的樣子,心裡既欣慰歡喜,又爲她過去受的委屈心疼,忍不住笑道:“寫滿了‘快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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