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冬霜怎麼了?她現在在哪裡?我現在又在哪裡?你到底想幹什麼?”覃初柳一股腦把她的疑惑全都問了出來。
問完之後,她就直直地看着蕭白,一副不給她答案她便絕不罷休的架勢。
蕭白並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不慌不忙地摘掉兜帽,脫掉披風,然後很是自然地坐到炕沿兒上。
“什麼時候醒的?吃飯了沒有?”蕭白關切地問道。
他的目光很溫柔,就像小時候那樣全然沒有雜質地看着她。
可是覃初柳卻再也感覺不到小時候的童真與親近,她依然冷冷地盯視着蕭白,只等着他回答她的問題。
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兒,蕭白才幽幽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敗下陣來,“從小我就拿你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給自己倒了杯已經冷掉的茶,一口飲盡,他才目光灼灼地看着覃初柳說道:“冬霜沒事,等我們離開,去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的時候,自然會有人放了她。至於我要幹什麼?”
他突然湊近覃初柳,目光中滿是魅惑,“柳柳,你還不知道我想幹什麼嗎?”
覃初柳心跳如擂鼓,她心裡已經隱隱猜到蕭白要做的事了,不過她面上卻很鎮定。
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自亂陣腳。只有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才能想出對付蕭白的辦法。
再有三個月的時間,她就要嫁給賀拔瑾瑜了,在這之前,她絕對不能讓自己有事,絕對不能。
覃初柳勾脣一笑,並沒有錯開眼,就這樣看着近在咫尺的蕭白,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不過就是想讓我跟着你,最好能心甘情願。對也不對?”
對於覃初柳聽了他的話還能該如此的淡定,蕭白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在他的心裡,覃初柳就是一個如此與衆不同的女子。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叫他魂牽夢繞。
“是。你說的不錯,我要你心甘情願”,蕭白坐直身子,距離覃初柳遠了些,“只要你陪在我身邊,我會給你想要的任何生活。”
覃初柳的笑容更大,她譏諷地看着蕭白,“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不等蕭白回答,她便繼續說道:“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和賀拔瑾瑜在一起。哪怕下一刻就變成階下囚,哪怕我們只是一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夫村婦,我也甘之如飴。”
提到賀拔瑾瑜,蕭白的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他壓抑着怒火。面色有些猙獰地對覃初柳道:“你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再見到他。除了和我安心的過日子,你沒有別的選擇。”
“哼,你以爲賀拔瑾瑜會像你這般無能?他肯定會找到我,把我救出去的。”覃初柳毫不示弱,身子坐的筆直,整個人就像炸了毛的貓。下一刻就能亮出鋒利的爪子。
她這樣維護賀拔瑾瑜,還直接說蕭白無能,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極大的侮辱,饒是蕭白對她一再忍讓,這個時候也實在忍受不住。
他的大手鉗制住覃初柳的胳膊,整個人都向覃初柳貼了過去。“你說我無能?那我就讓你看看我有沒有本事!”
在他們開始正式對話之前,蕭白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錯,他猜到覃初柳見到他可能會不高興,也可能會說些不好聽的話,甚至可能會對他動手。但是他沒想到覃初柳會對他說這般刻薄的話。
在他心裡,覃初柳從來都不是一個刻薄的人。
他的手勁兒很大,覃初柳根本掙脫不了他的鉗制。
無奈之下,覃初柳倔強地說道:“那咱們就看看到底是你有本事還是賀拔瑾瑜有本事。三個月後我們大婚,若是他不能在大婚之前找到我,我便一輩子跟着你,心甘情願!”
她特特加重了心甘情願幾個字的讀音,她停止掙扎,蕭白便也靜靜地看着她,“你說的是真的?”
覃初柳點了點頭,補充道:“不過在三月之期到來之前,你不準碰我!如何,要不要和我約定?”
她挑釁地看着蕭白,眼神就好像在說“你肯定做不到”一樣。
蕭白一時好勝心起,大掌紮紮實實地拍在炕上,“好,三月就三月。咱們可說好了,三個月後,不是你和他的大婚之期,就是咱們的新婚之日,如何?”
蕭白在外歷練了這麼些年,果然寸步不讓,不過覃初柳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便也不過多糾結,只輕輕點頭,“好,一言爲定”。
她擡起一隻手,和蕭白擊掌爲誓。
兩個人達成了約定,氣氛倒比剛纔好了不少,覃初柳也暫時放下心來,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沒等杯盞沾到脣邊便被蕭白奪了去。
“莫要喝冷水,我這就讓人去燒水。”說着,蕭白已經拿起水壺走出了房間。
房間只剩下覃初柳一個人,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她剛纔是故意激怒蕭白的,並且在他失去理智的時候提出約定。
現在的蕭白她有些掌握不住,她不確定在他清醒冷靜的時候自己提出這個約定他會應允,所以便只有先激怒他。
三個月,她還有三個月的時間等賀拔瑾瑜來救她,她相信賀拔瑾瑜,他肯定能找到她的。
不,不行,她自己也要想辦法,想辦法暴露自己,這樣興許賀拔瑾瑜就能更早的找到她。
覃初柳的腦子有些混亂,一直到晚上在蕭白的監督下又喝了一碗稠糯的粥後,她的思緒才漸漸平穩下來。
晚飯後,蕭白並沒有離開,而是待在房間裡陪覃初柳。
說是陪伴,其實就是兩個人各做各的事情。覃初柳佯裝專心地看蕭白帶過來的一本雜書,而蕭白則專心的看着她。
天色越來越黑,蕭白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覃初柳終於忍不住,放下書卷,她問蕭白,“你怎麼還不走?天色不早,我要睡了。”
蕭白粲然一笑,“我今晚不走,陪你一晚,接下來我要好幾天不能過來。”
今晚不走……
覃初柳只覺慶幸,幸好之前與蕭白定下三月之約,否則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整夜,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能保證。
這座房子只有東西兩屋,並沒有廂房耳房之類可供居住的房子,現下老夫妻已經睡下,這大冬天的,讓蕭白睡地下或者是外面根本不可能。
覃初柳瞅了瞅不是十分寬敞的大炕,凝眉想了片刻,然後把炕桌推到中間,自己鋪好被褥和衣躺在炕頭。
“記住咱們的三月之約,不許越過炕桌!”躺下後,覃初柳對蕭白警告道。
蕭白露齒一笑,輕輕點頭,“放心,我蕭白絕對不是那等食言而肥的小人。”
興許是昏迷那一天一夜養足了精神,覃初柳並不睏倦,聽着蕭白均勻的呼吸聲,一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才堪堪睡去。
等她醒來已經不見蕭白的身影,問老嫗才知道蕭白吃過早飯便離開了。
他說過接下來的幾天不會再過來,這樣正好,她也不用提心吊膽的了。
自這日之後,覃初柳便經常與老嫗閒聊,偶爾趁着老嫗不注意,也會找耳背的老頭兒說話。
可惜,她再沒有從老頭兒的嘴裡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蕭白再次過來的日子正好是正月十五,他那接下來幾天竟然足有十幾天那麼長。
這次他是趁着天黑過來的,他進到院子的時候,覃初柳正和老嫗坐在門口聽外面熱鬧的人聲。
正月十五鬧花燈,月亮雖然被烏雲遮蓋,但是外面的燈火還是把黑夜照亮了。
蕭白讓覃初柳隨他進屋,然後轉身出屋交待老嫗燒水沏茶,再回來時就對覃初柳道:“外面的燈很好看,你想不想看看?”
覃初柳驚詫地睜大了眼睛,她仔細琢磨了一遍蕭白的話,然後不確定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能出去?”
蕭白點頭,“只要你想,自然是可以的。”
覃初柳先是歡喜,不過一會的功夫她的一整顆心就沉了下來。蕭白敢帶她出去,那就證明他有足夠的信心賀拔瑾瑜不會找到他們。
他的信心從何兒來?還是賀拔瑾瑜那裡出了什麼問題?
胡思亂想的時候,老嫗已經把剛泡好的茶端了上來,蕭白親自給覃初柳倒了一盞,吹至不冷不熱的時候遞給她。
“想好沒有,出不出去?”蕭白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只等她給回覆。
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這次能出去的機會她一定要抓住,若是能把一兩件隨人的物品掉在外面,興許也能給賀拔瑾瑜一些提示。
這樣想着,覃初柳下意識地接過蕭白遞過來的茶盞,一口喝下,“走,咱們現在就出去。”
說着,她就下了地,剛走兩步便覺一陣眩暈。她一手扶住門框,一手扶額,轉頭看着不斷旋轉的蕭白弱弱道:“你,你在茶裡下藥……”
語畢,她便再也支撐不住,身子軟軟地倒了下來。幸好蕭白早有準備,及時接住了她。
“柳柳,我帶你去看花燈,還有咱們的婚房。”蕭白小心翼翼地撫上覃初柳的臉頰,無比柔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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