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拍了拍桌子,“什麼?蔣未生,你想幹什麼?”
“我沒想幹什麼?”我說。
“我問你條約在哪個地方簽訂的?”
“愛在哪籤,在哪籤,怎麼了,有問題?”
“你,你,三十七中有你這樣的學生,簡直,簡直就,就。”李老師怒氣衝衝。
“就,就什麼?我還實話告訴你,三十七中會以我爲榮的。”
“無恥,混蛋。”李老師說。
“你這當老師的,怎麼滿嘴噴糞呢?爲人師表懂不懂?那我要罵你了。”
“來,你罵我試試?”李老師說着拿着黑板擦走過來。
“怎麼了,要打架?”我說。
郭小強跑過來,“算了,算了,李老師,學校明令禁止老師和學生打架的,要被開除的。”
“有這條規定?”我問。
“有,”郭小強說,“老師絕不能和學生打架,但老師和老師打架,學生和學生打架就不違反校規。”
“老師和學生打架開除誰?”我問。
“好像,要,要開除學生。”郭小強說。
“你滾一邊去。”我說。
“怎麼回事?”林姍姍進來教室。
“林老師,這蔣未生真不是個東西,他居然還有臉說,三十七中會以他爲榮。”李老師摘下眼鏡,手擦了擦眼角。
“李老師,你先別激動,劉顏,你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林姍姍問。
劉顏站起來,“李,李老師問蔣未生,尼布楚條約在哪簽訂的?蔣未生說,愛在哪籤,在哪籤。李老師就生氣了。”
“蔣未生!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林姍姍手叉着腰。
“尼布楚條約當然是在尼布楚籤的,還問在哪籤的?這問的多弱智?這水平還能當老師?”我說。
“我看你是故意的,你就不能直接說在尼布楚這個地方籤的?”林姍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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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直接說是在尼布楚,那就顯得我弱智了。”我說。
“聽聽,林老師,他在罵我弱智,今天要把他家長喊過來。”李老師說。
“蔣未生,你怎麼坐在這裡了?誰同意你換座的?”林姍姍說。
“是劉顏同意的。”我說。
“是劉顏同意的嗎?劉顏你說。”林姍姍咬了一下嘴脣。
“是,是我同,同意的。”劉顏說道。
“他同意,我還沒同意呢,蔣未生,你跟我去辦公室。”林姍姍說。
“林老師,今天要把他家長喊過來,他這學習態度太惡劣了。”李老師說。
“你還有完沒完?你還想不想當老師了?”我說。
“我跟你沒完了,你竟然敢威脅我,林老師你看看。”李老師說。
“好吧,走着瞧。”我說。
“什麼走着瞧,”林姍姍按了一下我的脖子,“蔣未生,今天你要是不把你爸喊來,我跟你沒完。”
“喊就喊唄,你別動手好不好,我爸正要見你呢。”我說。
“走,去辦公室,李老師,你消消氣,回來我讓他給你認錯。”林姍姍說。
“不用認錯,以後我的課,他不用來上課。”李老師說。
“我,靠,誰願意上你的課似的。”我說。
“你再罵,我就扇你。”李老師揮着胳膊。
“蔣未生,你想把我氣死啊,”林姍姍手拍了一下我的頭,“走,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進了辦公室,徐雅楠也在,她正在洗蘋果。
“怎麼了?蔣未生又搗蛋了?”徐雅楠說。
“李老師問尼布楚條約在哪簽訂的,他居然回答,愛在哪簽在哪籤。”林姍姍說。“還說李老師問的弱智,尼布楚當然在尼布楚簽了,爲這事兩人差點打起來。”
“李老師不該這麼問。”徐雅楠說。“尼布楚當然在尼布楚簽了,這明知故問啊。”
“徐老師,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怎麼向着蔣未生說話。”林姍姍說。
“我沒向他說話,蔣未生說得沒錯。”徐雅楠咬了一口蘋果。
“看吧,徐老師都說了,我沒錯吧,就這點事,還要喊我爸來。”我說。
“那就是我的錯了?”林姍姍說,“徐雅楠,他這學習態度有問題,你看不出來嗎?”
“我只知道蔣未生最近學習進步了,數學和英語老師都誇他有很大進步。”徐雅楠說。“這孩子還有音樂天賦呢,蔣未生,我這有巧克力,你吃吧。”
我接過巧克力,“謝謝徐老師。”
林姍姍撓了撓頭,“蔣未生,你爲什麼要換位?”
“是劉顏主動跟我換的,他說他有狐臭,怕薰着沈蓓蕾了。”我說。
“胡扯八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肯定是你想和沈蓓蕾坐在一起,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林姍姍說。
徐雅楠笑了笑,“這個新來的沈蓓蕾,真得很漂亮。”
“你不能和沈蓓蕾坐在一起。”林姍姍說。
“爲什麼?”
“因爲你會把沈蓓蕾帶壞的。”林姍姍說。
“不會的,這個你放心。”我說。
“我說不行就不行。”林姍姍說。
“林老師,我覺得有些誇張了,蔣未生和沈蓓蕾坐一起沒什麼不妥。”徐雅楠說。
“徐老師,你怎麼老替蔣未生說話?”林姍姍說。
“不是的,這孩子本質很好,我看好他。”徐雅楠說。“蔣未生,吃一個蘋果。”
“蔣未生,誰讓你吃巧克力的?”林姍姍說。
“是,是徐老師讓我吃的。”我看了一眼徐雅楠。
“是我讓吃的。”徐雅楠說。
“好,好,蔣未生,把你爸給我喊來。”林姍姍說。
“好啊,我爸正想要見你呢。”我說。
“你爸想見我,有事嗎?”林姍姍說。
“當然有事了?”
“什麼事?”
“我爸說他想給我找一個後媽。”我說。
“找後媽?跟我有什麼關係?”林姍姍說。
“你上次不是去過我家嗎?我爸,我爸他就看上你了。”
“看上我了?當你後媽?”林姍姍說。
我點了點頭。
林姍姍把課本狠狠地摔在桌上,“你,你爸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啊!”
“我爸沒有病。”我說。
徐雅楠咯咯地笑了。
“徐老師,你還笑,還笑,要不你給蔣未生當後媽好不好?”林姍姍說。
“人家可沒有看上我。”徐雅楠笑着說。
“主要是我爸配不上徐老師,徐老師是白天鵝,我爸是癩蛤蟆。”我說道。
“啊?那麼說配我正合適?”林姍姍的臉白一片紅一片。
“也不太合適,你也是天鵝,你是黑天鵝。”我說。
“我有這麼黑嗎?”林姍姍說。
“林老師,還要不要叫我爸來?”我問。
林姍姍皺着眉頭,胸腹起伏,看來氣不小。
“林老師,你喝茶,你不用跟一隻癩蛤蟆生氣。”
林姍姍忽然笑了,她笑完又扳起面孔,“你爹有你這樣的兒也真是倒了黴了。”
“我們互相倒黴。”我說。
林姍姍不由又笑了。
我把茶杯端給她,“您喝茶,還要不要喊我爸來學校?”
“好吧,我想想,”林姍姍喝了一口水,“喊他來吧。”
“爲什麼要喊他來?”我說。
“不爲什麼,就是讓他來一下。”林姍姍說。
“不說相親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蔣未生,你今天要是敢再提相親這兩個字,我就扇死你。”林姍姍說。
“知道了,那我現在就喊去。”
“等一下,蔣未生,你把這箱蘋果都帶着。”徐雅楠說,“蘋果便宜,我特意給你買的。”
“這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我說。
“徐老師,你對蔣未生這麼好?”林姍姍說。
“這孩子有音樂天賦,我喜歡。”徐雅楠說。
我把一箱子蘋果送回家,然後叫上我爸。聽說林老師要特意見他,父親有些激動,回家換了件新衣服,頭髮抹了很多頭油。
“爲什麼非要在學校見呢?”父親問。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的。”我說。
“聽你這句話,好像我和林老師見面沒有關係呀?”
“見了面就有關係了。”我說。
“是嗎?我還真有點緊張,你說帶點什麼東西好呢?”父親問。
“帶什麼?買只天鵝帶給她,商店裡有賣那種玻璃天鵝的。”我說。
“天鵝好啊,你這想法不錯,天鵝象徵着潔白的愛情,對了,林老師是不是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分不分手不知道,她想見你,說明他們關係不是太好。”我說。
“好,未生,如果林老師能和我在一起生活,以後我保證不會再打你一下。”父親說,“親不親生的都不重要了。
“那敢情好。”我說。“但還是有必要去醫院做一下親子鑑定。”
“感覺沒那個必要了。”父親梳着頭髮。
“有必要,親爹和不是親的爹,感覺肯定不一樣,就好比吃生豆芽和吃熟豆芽。”我說。
“如果鑑定我不是親爹呢?”
“不是親的,你要是死了,我都不會哭的,哎,你說,在火葬場我還哭個什麼勁?哭得跟死了親爹似的。”我說。
“弄得你好像哭過一樣。”父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