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出了邀月樓,唐冰扶着蘇月上車之時,往她嘴脣處看了下,隨後便退開了兩步,讓薄荷上去。
白露停了一會,對唐冰低聲道:“奴婢失職。”
在看到蘇月居然站在一邊,她才驚覺到屋子裡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可那香味並沒有毒性,想來應該是和那些顏色五彩斑斕的衣服一起,才形成了某種效果。
這可比她所會的毒要高明多了。
唐冰掃了她一眼道:“上車。”
既然蘇月是安全的,再想想先頭蘇月讓他出去…… wWW ★тTk дn ★¢ ○
這事只怕也怪不到白露頭上。
而且,對方應該也的確沒有想要蘇月的命。
因爲,他一點的殺氣都沒有感覺到。
至於到底是誰找蘇月,又說了什麼,蘇月想說自然會說,若是不想說。
那便不說好了。
白露有些驚訝的看了唐冰一眼,被唐冰冷冷一瞥,忙又低了頭上車。
薄荷已經扶着蘇月坐好,從下面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溫着的水壺道:“姑娘可要喝點水?”
蘇月點點頭,藉着接過薄荷倒的水之時,再又深吸了一口氣,這纔將心底的悸動給壓了下去。
喝了一大口水後,蘇月靠在了車壁上,微挑起了窗簾往外看去。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原以爲自己早已經淡忘,原以爲自己可以平心靜氣的和君九翊見面,原以爲自己可以說服君九翊……
可當君九翊說出那句話之時,她所有的冷靜和涵養都拋之腦後了。
明明知道君九翊那般說不過是爲了打亂她的心,想着再忽悠她好爲他所用,明明知道,完全不用去理會他說的那番話。
可是,她的心卻還是痛了起來。
在極度的氣惱之後,痛了起來。
五年的夫妻,那麼深的利用,不過是一句形勢所迫,不得已……
而到了現在,他居然還有臉來跟她說那些話!
愛……
只是聽到這個詞,她就覺得噁心!
“姑娘。”薄荷輕喚了一聲。
看着薄荷手上拿着的帕子,蘇月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流淚了。
忙將那帕子接過,蘇月再度扭頭看向了窗外,將臉藏在了窗沿邊的陰影裡,低聲道:“沙子進了眼。”
薄荷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將東西收拾好。
從城西回蘇府路途不算近,一路無話的回到蘇府之時,蘇月的情緒已經完全平靜下來。
回到屋子裡後,蘇月便讓人準備熱水,然後脫了外衣,便進了澡堂裡。
讓身體浸入了熱水之中,蘇月纔開始回想君九翊說的那些話。
認認真真的回想完後,蘇月在心裡怒罵了一句。
敢情她說了那麼多話,一再的強調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應該要先解決蔡炳,那混蛋居然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也就是說,那混蛋只怕還是會給謝珏使壞。
“姑娘。”薄荷在外頭喚了一聲。
“何事?”蘇月悶聲問了一聲。
“容姑娘使人來問,何時可以添妝?”薄荷輕聲道。
蘇月啊了一聲。
是了,再有幾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而一般好友親戚們要添妝都要在出嫁前五日,這麼說起來,可是要趕緊的了。
將頭伸入水裡一頓搖晃,蘇月再擡起頭之時,心已經完全定了下來。
是啊,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幹什麼!
她馬上就要嫁給謝珏了,夫妻同體,不管是蔡炳童貫,還是君九翊和那些奸臣們。
反正遇魔殺魔就是。
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犯今日這種錯誤了!
在水裡捏緊了拳頭,蘇月道:“跟容姑娘說,就明日添妝好了。”
從澡堂出來,蘇月讓唐冰派人去告訴謝珏,說是明日添妝,謝珏只讓人回了一個好字,當日晚間又是一夜未回。
第二日上午,容蓉和安家寧家姑娘們一起前來,而隨後到的,還有已經嫁人的蘇錦蓉和牛二姑娘。
蘇錦蓉下了馬車後,見停着的馬車還是那熟悉的幾家,眼角不覺微微一跳。
蘇月在京城交好之人也就這麼幾家,不過她可是要嫁給賢王做賢王妃的,這添妝添妝說的雖然是親朋好友來給新娘添加一些嫁妝,但若是有那想要交好巴結之人,少不得也會藉此機會來送禮。
怎麼蘇月這裡卻好似再沒有別人?
牛二姑娘瞅了一眼蘇錦蓉那神色便知道蘇錦蓉的想法,拉了一下她的袖子道:“許家可剛滅了五族。”
許家被滅了五族,賢王直接進了戶部蹲守,聽說已經看了三日三夜的賬本,這般雷厲風行,京城裡的官吏們誰不是膽戰心驚的?
便是有心想巴結的,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來送禮。
(這跟蘇月非親非故的,你來添妝不是昭告別人你想幹嘛嗎?)
何況,賢王那般豪富,蘇月的家底也厚,怎麼會在乎那麼點子添妝?
便是有些腦筋是木頭做的,真送上門來,只怕在門頭就被擋了回去。
聽得許家被滅五族,蘇錦蓉心頭也是一凜,收起了那麼點心思,跟着引路的丫頭往裡面走。
蘇月在後面那院子裡設置了茶桌和席面,容蓉和安三姑娘坐在茶桌邊喝茶,蘇月安七姑娘和寧四姑娘卻是不見。
牛二姑娘進到院子裡後被那茶香引着,便往茶桌邊走,蘇錦蓉則是四下看了下。
“月月帶着小七和寧四在看她的嫁妝。”容蓉指着身邊的位置讓蘇錦蓉過去。
“威遠侯府沒來?”蘇錦蓉在容蓉身邊坐下後,低聲問道。
容蓉嗤了一聲道:“你說衛大姑娘?她現在可出不了門,何況,她那娘也不會讓她到這裡來。”
“是因爲定親了?對了,不是說本也是秋天出嫁嘛?”蘇錦蓉帶了好奇的問道。
去年,威遠侯大姑娘應該是跟她差不多時間定親的,不過定的成親日期好似是在秋天。
容蓉搖搖頭,壓低了聲音道:“我也是昨兒才聽我哥說,衛大那婚事只怕是黃了,你知道嘛?他們府的嫡次子,不是說一直在外頭遊歷嘛?其實啊,早就死了!”
“死了?”蘇錦蓉不覺驚訝道。
這威遠侯府的嫡次子在京城也算是知名人物,和容世子那種純粹是不務正業的紈絝不一樣,那一位可是個五毒俱全的。
當初他突然從京城消失,威遠侯府說他出去遊歷了,京城一半的人都鬆了口氣。
沒想到居然死了?
“是啊,死了,而且,還是死在阿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