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桂糧白着一張臉跑進門來,“方纔門子來報,說外面來了很多官兵,把咱們王府給包圍了。”
“什麼?!”小蝶大吃一驚,“包圍?”
葉知秋和東霞也雙雙變了臉色,忙問道:“是哪裡派來的官兵?”
“門子沒說。”桂糧滿心慌張,“王妃,是不是王爺在外面犯了什麼事?”
“不許胡說。”東霞喝住她,轉頭安慰葉知秋,“小姐你別擔心,我這就去打聽一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知秋點了點頭,“好,你快去快回。”
東霞應了聲“是”,快步出門而去。
過了約莫兩刻鐘的工夫,又匆匆地折了回來,“小姐,來的是禁衛軍。”
“禁衛軍?”葉知秋只覺心忽地一下懸了起來,“那你有沒有問他們爲什麼要包圍王府?”
“那些兵士一個個跟木頭樁子一樣,我問了半天,他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不過我瞧着他們的甲冑上刻着禁衛軍的標識……”
“我親自去問。”不等東霞說完,葉知秋便站了起來,“他們不搭理你,總不會連我也不搭理吧?”
桂糧趕忙去開箱籠,“王妃,您穿哪件衣服?”
葉知秋原想說不用了,轉念一想,這會兒府裡肯定是人心惶惶。如果她不梳妝就出去了,只會讓人覺得出了大事,加劇大家的恐慌。
略略一掃,便指着前些日子才做的新衣服,“就這件吧。”
換好衣服,梳了個樣式簡單的髮髻。哺乳期間,她不願簪戴金銀。便挑兩朵梅香送她的頭花別在頭上。外面罩上一件兔毛滾邊的披風,留下桂糧看屋子,便領着東霞和小蝶向外走。
出了垂花門,就見沈長浩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王妃。”他隔着十幾丈遠距離喊了一聲,加大步子趕了過來,“王妃是因爲禁衛軍包圍王府的事出來的?”
葉知秋顧不得多說,點了一下頭。便問道:“到底怎麼了?是鳳康出什麼事了嗎?”
“王爺的確出事了……”沈長浩本想開個玩笑。唬她一唬,見她倏忽蹙起眉頭,果斷打消了念頭。“王妃別急,是好事。”
“好事?”葉知秋有些糊塗了,“這算什麼好事?”
沈長浩挑起眉毛,神情之中帶着遮掩不住的激動。“我方纔接到消息,第三輪考驗。連同前兩輪考驗的成績統算出來,王爺和十一殿下同居榜首,瑞王爺和十五殿下分列二、三。
皇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決定,就在這四人中選出一個作爲儲君。
這個時候禁衛軍出現在王府。只能說明一件事……”
“鳳康被立爲太子了?”葉知秋愕然接口。
以鳳康的資質,在三輪考驗之中的表現,以及鳳帝對他的寵愛。她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了。只是她沒有料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突然。
小蝶嘴巴張開閉上,閉上又張開,磕磕巴巴地念叨着,“王爺是太子,那小姐不就是太……太子妃了?”
東霞也失態地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爲皇宮離自己很遙遠。便是被聞夫人留在王府,因爲葉知秋和鳳康都是平易近人、沒什麼架子的人,她也沒覺出他們有多麼顯貴。
突然間,與她朝夕相處的兩個人,一個變成了太子,也就是未來的皇帝,一個變成了太子妃,也就是未來的皇后,心情說不出的微妙。
葉知秋從震驚之中醒過神兒來,目光湛湛地看着沈長浩,“父皇病情惡化了,對不對?”
沈長浩一怔,隨即語帶唏噓地道:“若是換成別的女人,早就被這天大的好消息砸暈了。也就王妃能保持心智清明,透過這件事想到另一件事。”
葉知秋沒有心思聽他稱讚,“看來被我說中了,你跟我講實話,父皇的病到底惡化到什麼程度了?”
“從小世子滿月到現在,已經藥石無靈了。”沈長浩的語氣無奈只總很難過染着絲絲縷縷的悲痛,見葉知秋身子晃了一下,忙伸手扶住她,“王妃,你還好吧?”
“我沒事。”葉知秋藉着他的力道站穩了,臉上已失了血色,卻紅了眼圈,“上次暈倒就是徵兆,對不對?”
沈長浩點了點頭,“是,當時聞小醫公和王太醫就說無方可用了。王妃剛生產完,王爺怕王妃擔心……”
鳳康不告訴她的苦心,她自是明白的。她只怪自己太粗心,沒把鳳帝暈倒的事放在心上,輕易就相信了鳳康的平安之言。
卻不知她把全部精力放在唯兒和身材上的時候,鳳帝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鳳康也正承受着失去父親的痛苦和煎熬。
她不願把時間浪費在自責上,按下心頭的酸楚,“我什麼時候能進宮去看父皇?”
“今天怕是不成了,太子新立,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處理。王妃便是此時入宮也見不到皇上,況且……”沈長浩語氣頓了頓,“王妃現在出門不安全。”
葉知秋明白,鳳康被立爲太子,一定會有人心生惡意,企圖對他不利。他在宮裡,不是輕易能動的,她和鳴兒、唯兒就成了首要目標,所以鳳帝纔派了禁衛軍來保護他們。
念及至此,她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了,“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了,你再去打聽一下詳細的情況,我回若晨院等你消息。”
“好。”沈長浩讚賞地看了她一眼,“王妃放心,我會想辦法跟王爺聯繫上的。”
葉知秋說了句“辛苦你了”,領着東霞和小蝶往回轉,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鳴兒這會兒應該還在歇晌吧?”
東霞見她看着自己,便點頭道:“是,再過一刻鐘就該去學堂了,下晌習武。”
“你去通知朱先生,下午的課取消了,把鳴兒接到我這兒來。還有,派人盯住融霜院的每一個人,還有李吉一家三口,不管是誰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先抓了再說。”葉知秋神色嚴肅地吩咐道。
東霞領命而去。
小蝶才因鳳康當了太子感到興奮,又因鳳帝病情惡化的消息,和葉知秋嚴陣以待的架勢嚇到了,有些無措地跟在她身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