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個奴婢生的兒子,賤種,這輩子都只配待在這種破地方,你娘早死了,呸,你以爲你還能出得去?!”
大雪紛紛揚揚,十歲大的少年半趴在地上,身上的累累傷痕被雪蓋了大半。
沒人看到,那雙琉璃似的眼睛裡毫無情緒,死氣沉沉的。
郢驪當時還未出閣奉旨進宮面聖,本是意外走到這裡的,看見眼前的情景,皺了眉,大聲斥責,“你們在幹什麼?”
幾個同樣十幾歲的少年圍在一旁,不清楚是內侍還是什麼人,看見有人來便匆匆跑了。
“皇宮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天子腳下,真的是膽大包天!”
郢驪看向地上趴着的那個孩子,背上沾了些血跡,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傷,一動不動的。
看到他身上單薄的衣衫,郢酈想了想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了下來,然後拿着斗篷走了過去。
少年掙扎着從雪地裡爬起來,黑髮之下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平靜地看着郢驪走近,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遇到這樣的事情,緊接着,溫熱的斗篷披到了他的身上,斗篷尚且帶着女子身上的淡香,卻並不刺鼻,反而很好聞。
少年怔了下,目光冷沉看着她,有些警惕。
“你是誰啊?”
見少年面色疑惑,郢驪對他笑了笑,怕嚇到他,“……我第一次來宮中,還不清楚宮中狀況,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沉默着,攏了攏身上的斗篷,嚴寒驅逐在外,貪戀這一點溫暖,他竟然開口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叫,傅修遠。”
……
……
郢驪是被傅修遠抱着回去的,大搖大擺地穿過御花園,不知道落入了多少人的眼中。
不過傅修遠向來不在意這些,他在意的不過是懷中的人而已。
“去準備熱水。”
傅修遠帶着她回了寢殿,吩咐過後拉着她進去,一點點親手解開她身上的衣服,動作緩慢小心。
郢驪忍着沒有發作,她現如今也不過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而已。
只等到傅修遠要去碰最後一層布料的時候,她才譏諷開口,“這種伺候人的活,何必勞煩要陛下親手來做。”
傅修遠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就是這種伺候你的,才應該我親手來做。”
郢驪長得美,一雙眼睛尤其明亮漂亮,也正是因爲如此,當初纔會被他大哥一眼挑中,這也是傅修遠覺得那人唯一的可取之處。
只是,他不懂她的好,後宮女人一個接着一個地擡進來,硬生生將郢驪壓了下去。
郢驪別開臉,只被傅修遠牽着下水的時候掙扎了下,待傅修遠發覺,便被鉗住了雙手。
幾日以來都是如此,郢驪從一開始一句話不說到現在偶爾也會說幾句話了,雖不大好聽,但總比不開口也好得多。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和她慢慢熬。
傅修遠將人抱在懷裡,說,“阿驪,我幫你洗澡好不好?”
他在她面前向來不稱朕,仍像那個十幾歲跟在她身後叫皇嫂的少年人一樣。只是現在,他喜歡叫她阿驪。
郢驪蹙眉,熱水蒸騰,傅修遠靠在她耳邊說話,話又孟浪,即便不願她也不自覺地紅了耳根。
傅修遠一眼便看見了,他笑了聲,手指伸過去磋磨。
“你看,還是它誠實又聽話。”
郢驪再次別開臉,只覺難堪,“傅修遠……”
傅修遠“嗯”了聲,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
郢驪閉上眼睛,聲音都有些抖了,“傅修遠,你想要便要,反正我就這麼個身子而已。”
傅修遠懶洋洋地把手臂橫在她身前,將人圈着,“阿驪,你這話說過很多遍了。”
“與其說這些,不如乖乖閉嘴,老實待着,我還疼你,”傅修遠說,“不好嗎?”
她不說話,傅修遠尚且可以當做她還願意。
郢驪閉了閉眼睛,“你不要太過分。”
“我還沒到過分的時候呢,”傅修遠笑着說,“你馬上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