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璃沒想到自己這場把自己整個豁出去的“豪賭”纔剛剛開始,就有了全盤皆輸的危機。
這讓她對祁進的“神”產生了懷疑之心,因爲就在剛纔,她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船艙的裝的都是冷兵器!不不,這不是最重要,這只是一個開始。
進船艙的時候她就聞到了很濃的鐵腥味,此刻發現整個船艙裡裝的都是刀劍斧鉞之類得兵器,也是很合情合理的結果。
但整整一船得武器意味着什麼?她所能想到的就是——謀反!
從實際上來說,這船並不大,整船的武器也不夠武裝一支軍隊。但無論哪朝哪代,即便是到了現代,私運武器彈藥,都是謀反的重罪。
而能夠做出這樣“謀逆”之事的人,肯定也是做好了造反的打算。
那麼下一個問題就來了,誰要謀逆?
肯定不是展萬鈞!晉城是他的,這城裡的武器也是他的,他不會自己搶劫自己。何況他要造反都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是祁進嗎?當然也不可能。這位乃是世外高人,超級神經病。他要有興趣成皇稱帝,攝政王早就沒戲,也壓根輪不到她這個小白上位。
那麼還有誰?
保皇黨嗎?私運武器,武裝兵馬,爲了跟攝政王決一死戰?
這倒是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也就說得通爲什麼祁進會讓她上這條船。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
如果是保皇黨,就絕不可能接受幫祁進私運“小皇帝”的差事。或許祁進可以找藉口,隨便說個什麼理由,假裝她不是遠走高飛,而是戰略性轉移。興許也能騙過保皇黨!
但這樣的做法,既不符合長生子那神經病不按牌理出牌的風格,同時也太小看保皇黨的智商了。
皇帝是隨隨便便能亂跑的?何況,就算是此刻祁進要招來天兵天將,在晉城和攝政王決一死戰,小皇帝也沒有隨便亂跑的必要。
那麼或許,祁進就是騙了保皇黨,船上的黑衣人壓根不知道她就是小皇帝。
這樣解釋倒也能通。但這樣一來,祁進就算是徹底“得罪”保皇黨了。他是神仙,自然是想得罪誰就得罪誰,誰也別想怪罪他,怪罪也沒用。
但祁進會這樣做嗎?
不知道!
可很快,這個解釋就被推翻了。這艘船上的黑衣人壓根就不是保皇黨!
理由就是,這船上的武器,她偷偷查看了一下,赫然發現和當日在流民巷,她和攝政王遇刺那一回,刺客們所用的武器是同一批。
尤其是那些從天而降的重箭,想忘都忘不了!
這個發現讓她不能不把這艘船上的黑衣人跟那批刺客聯繫在一起!
而一旦聯繫上,就發現這纔是最合理的解釋。
那場刺殺的調查結果,展萬鈞從來沒和她說過,畢竟她是個“一無是處”的兒皇帝嘛。
可從她在御正殿陪着他處理朝事,順耳聽到的一些隻言片語裡,大概也能拼湊出一些線索。
重箭,毒刺,黑衣人,鬼面具,刺客,等等。
都是能和今天晚上,這條船上的所見所聞聯繫在一起。
所以,這些人就是那天的刺客的同夥!
祁進,和這些刺客,有勾結!
那長生觀,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是了!她怎麼就一定以爲祁進是站在保皇黨這邊呢?這神經病哪一邊都不是,他就是一根攪屎棍!把所有人都攪合的一團糊塗!
此時此刻,這神經病把他交到這羣刺客手裡,究竟想幹什麼?
對了!這羣人在流民巷刺殺她和展萬鈞,就是爲了謀反。
這一次,她這個皇帝落在他們手裡,肯定沒好結果。至於展萬鈞,祁進回頭了,只怕也會對他不利。
哈,這就都對上了。這是又一場刺殺!只要她死了,展萬鈞死了,這些人幕後的主人就能成皇稱帝!
她信錯人了!押錯注了!要輸,要死,要完!
額頭上冷汗嗖的就下來,末璃整個傻了!
不!不行!她渾身一震!
她不能就這樣輸,就這樣死,就這樣完!
抱緊身子,渾身發冷,整個人哆哆嗦嗦的。她已經無暇去思考這些黑衣人的幕後主子到底是誰,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逃走。
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自救!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
展萬鈞爲了釣出祁進背後的黑衣人,安排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謀,寧願白送一船的武器和十來個倒黴蛋送死,好讓祁進和他背後的黑衣人咬鉤。
結果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祁進一個華麗轉身,叫他自己成了被捕的螳螂。不僅拿了他一船兵器,還順帶拐走了小皇帝。又放了一把火,引得全城騷亂。更幹掉了合邕來借兵器的大皇子,嫁禍給展萬鈞,埋下刀兵再起的禍患。
可就在祁進篤定自己滿盤皆贏的時候,卻被小皇帝瞧破了玄機,悟出他和當日在流民巷行刺她和攝政王的黑衣人是一夥。
其實祁進此刻並沒有任何要傷害她的意思,把她交給黑衣人不過就是搭個順風船。他忙着殺一個回馬槍打展萬鈞的臉,一時顧不上她。
至於黑衣人想要刺殺小皇帝,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大事。小皇帝子所以會被刺殺,僅僅只是因爲屁股底下那把龍椅。末璃不做皇帝了,那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頭。此刻的她,死與不死都礙不着別人。
可他偏偏忘了,他是長生子,是神仙,是提着操線木偶那條線的人。他自然有這個神閒氣定的資格,可末璃這個棋盤上被人擺弄,什麼都不知道,兩眼抓瞎,手裡只有一點賭注的凡人,可做不到他那樣的淡定。
她怕死,怕輸,怕完。她只有一條命,要死也要留着穿回去再死。
小棋子一旦不聽話,也能亂了大局。
末璃偏離了他設定好的軌道,她趁着黑衣人停靠碼頭的機會,溜之大吉。
她自己都沒想到會這麼容易,簡直就像是老天爺都幫着她跑路。
這當然不是老天爺幫忙,只是黑衣人故意放她走。
祁進自以爲是神仙,只有他算計玩弄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能算計到他頭上,也更不可能玩弄他。
可須知人心難測!人心隔肚皮!他就算是神仙,也算不到黑衣人肚子裡打了什麼鬼主意。
他認爲末璃這個小丫頭暴露了身份,走下了神壇,那就對黑衣人再無妨礙。黑衣人想當皇帝,就只要去對付展萬鈞即可,何必跟一個小丫頭計較。
何況,這小丫頭還是他的人。
可他忘了,這小丫頭畢竟還沒有當着天下人走下神壇,正式退位。就算末璃是個丫頭,可只要再穿上龍袍,被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扶上龍椅,那她就照樣還是皇帝。
只有死了的人,纔不能繼續成皇稱帝。
所以這小丫頭,還是死了的好。
弄死一個小丫頭可比弄死一個小皇帝容易的多,但這個小丫頭是長生子的人,黑衣人也不敢輕易下手。
可巧,小丫頭自己犯糊塗,想跑。那正是瞌睡遇上枕頭,所以黑衣人不介意順水一推,成人之美。
若是長生子怪罪起來,橫豎是這小丫頭自己要跑。
小丫頭跑了,混進人堆裡,誰也找不到。隨便動點手腳,這一條不起眼又價值萬金的小命,說不定就悄無聲息的沒了。
那不是挺好的事!只要在背後輕輕的,不露痕跡的推一把,就好了。
人心隔肚皮!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祁進再神,也算不完天下千千萬人肚皮裡的小算盤。
所以一步錯,全盤輸。
末璃就這樣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這一場,沒有誰是贏家,都輸了!
穿越而來的異世小丫頭孤身闖蕩江湖,對末璃來說並不陌生。在小說裡她可看過不少!擁有豐富的經驗!
她也不是貿貿然就跑路的。正所謂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這闖蕩江湖的頭一條保命秘訣,就是要記得帶錢。
她沒錢,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當皇帝不需要用錢,她屋子裡寶貝很多,件件都是無價之寶。可惜,不能當錢用。
但沒有錢不代表她不能變出錢來!她沒有銅板,沒有元寶,可是她有金扣。
謝天謝地,她貼身小衣的扣子是赤金做的。
別小看這小小一點點金子,蚊子再小也是肉,何況這可是一塊不小的肉。
她想好了,光這三個金扣,也夠換一點銀兩銅板。她一個丁點大的小人,吃住用不了多少。這就是她新旅程的啓動資金,往後的路就得靠她自己走了。艱辛是肯定的,但再苦也是自己選的路。只要朝着正確的方向前進,未來總會有彩虹等着她。
只要能活着回去,吃再多苦她都認了!
雄心壯志,信心滿滿!
只要能和電腦,網絡,抽水馬桶重逢,這裡的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加油!
雄赳赳氣昂昂,信心百倍向前衝!
起初是很順利的!
在現代她也是接受過警察叔叔的輔導,女孩子孤身在外,財和美色不可外露。所以她依舊是打扮成一個男孩子,還故意把身上的好衣服換給別人,穿了一身破衣服。臉上也抹了泥灰,爲了埋汰自己,頭髮都撒了土。別人是往漂亮捯飭,她就是可勁糟蹋埋汰。
反正越埋汰越安全,這個道理不會錯。
把自己埋汰的跟個小叫花似得,她纔拿着金釦子進當鋪,準備換點錢。
當鋪就是個專吃窮苦人的魔窟,好東西拿進去也能叫他們埋汰成破爛貨,就是爲了壓價,叫等着錢急用的人賤賣。
她也是有心理準備的,不管多少,變現就好。強龍不壓地頭蛇,開當鋪的都是腳踩兩道的地頭蛇,她這條小毛毛蟲,只要不被踩死就算運氣。
當鋪的櫃檯都很高,朝奉就站在裡面從高處拿鼻孔往外看。
等着錢急用的窮苦人就可憐巴巴的踮着腳把自家值錢的寶貝託舉着送上門,然後心懷忐忑的等着裡面丟出幾句埋汰話,把價錢壓到極賤。
當不當,隨便。反正去別家也是這個價!
末璃矮小,踮着腳也差點夠不到。金釦子又小,險些就從手指縫裡跌出去。得虧裡面的朝奉伸了把手,才把這釦子給接過去。
這一伸手,一接扣子,就把她的手給摸了一下。
老朝奉的眼睛毒,手更毒。真金白銀美玉,用手一掂,一摸,就能知道真假。
這金釦子的真假尚且還沒掂量出來,外頭這小叫花子的手卻叫這山羊鬍老頭摸出了蹊蹺。
好嫩的手,手心裡一個繭子都沒有,這定然是一隻貴人的手。
帶上水晶玻璃眼睛,眯着眼往外一瞧,外面站的是一個灰撲撲髒兮兮的小叫花子。
假的!而且女扮男裝!
因爲這麼嫩,這麼小的手,不可能是男的。
可憐末璃把自己埋汰的都快臭了,卻不料這一摸就讓人摸出了底細,白辛苦白遭罪。
看過末璃一眼,老朝奉又定睛瞧手心裡的金釦子。這一瞧,眯着的綠豆眼瞬間就瞪圓了,成了黑豆眼。
這當鋪的主人乃是當地一霸,鋪子開了才三年多,四年不到,乃是一處新鋪子。可管着鋪子的老朝奉是從京城裡請來的高人,在京城頂尖的當鋪裡當了三十多年的二朝奉。這二朝奉在老東家那裡一直跟大朝奉別苗頭,別了十多年還是別不過,一氣之下索性換了東家。寧爲雞頭,不當鳳尾。
京城裡大當鋪的二朝奉,那也是看過不知多少好東西。
此刻手心裡這小小的金釦子,那一看就不是凡物!
在現代翡翠玉器比黃金值錢,但在生產力低下的古代,因爲金屬礦石開採冶煉技術不發達,黃金那可是非常貴重的存在。
尤其是純度高的赤金,那是非常罕見的。別看黃金在自然界的存在形態,如金沙,狗頭金之類,本身純度就高達百分之六十以上,可真正想要到達現代要求的千足金,以當時的生產力條件,根本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赤金,純度也只能達到百分之八十左右。
再加上開採難,存量少,所以全國官窯開採冶煉的黃金基本全部進貢給皇家御用。
而到了宮裡,也沒有想打金碗就打金碗,想打金釵就打金釵,想弄塊金磚就弄塊金磚的。金子太貴重,大部分都是拿水銀化成金泥,用來鎏。所以宮裡好多金光燦爛的用具,其實都不是純金,而是銀鎏金,或者銅鎏金。
因爲水銀有毒,所以餐具到都是貨真價實的純金。可做一套就夠,沒有做幾套的道理,太浪費。
然而手心裡這金釦子,卻是貨真價實的赤金。這一份手筆,即便不是皇家,也得是王侯。不僅僅因爲金子貴重,赤金難求,更因爲能用金子是身份的象徵。
這釦子小巧,精美,湊到鼻尖聞一聞,還能聞到一股香氣。
這香氣也不同尋常,不是坊間那低劣的茉莉香桂花油刨花水。聞着倒像是大食國的薔薇露!
這薔薇露可也是皇家御用之物,京城裡的貴婦人們爲了顯擺自己的奢華,就學着宮裡競相購買薔薇露。可大食國遠在萬里之外,靠着駱駝馬隊穿越沙漠,再人力貼身帶着背進來。一瓶巴掌大的薔薇露能抵得上等重的黃金。非顯貴之家不能得也!
外面這細皮嫩肉的小叫花子,竟然拿着這樣的東西來典當,簡直叫人浮想聯翩。
這別不是哪家顯貴王侯府裡逃出來的小丫頭吧?
老朝奉心裡起了懷疑,不免又側頭看了末璃一眼。
末璃一直低着頭,視線落在頭頂上,叫她心驚膽戰,幾乎想要奪門而逃,溜之大吉。
但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高高的櫃檯裡,那個邪惡老山羊似得朝奉輕飄飄的慢條斯理的甩出一句。
“銅鎏金釦子一個,銀二兩!小叫花子,當不當?”
黑,真黑!狠,夠狠!好好的赤金釦子硬給說成了銅的,簡直是睜眼說瞎話,空手套白狼!然而末璃咬了咬牙,也只能認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她懂得。何況,人家是真地頭蛇,她卻連強龍都不是,頂多一條毛毛蟲!
也不敢擡頭,只是低着頭點了點,就算是答應了。
不一會,就從櫃檯裡又扔出輕飄飄一張紙,和一支幹枯的毛筆。
“畫押吧。”
其實應該還要問是死當還是活當,可老朝奉打定主意要欺負她,就擅自寫了一張死當的票子。
末璃也懂,畢竟她識字。但這會子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也沒過要把釦子贖回來打算。
拿着毛筆她下意識要簽名,好在回過神來,改劃了一個十字。小叫花子怎麼會寫字,差點就露陷了。
她自以爲聰明,其實落在老朝奉眼裡,卻是又一筆作證。
普通不識字的老百姓連毛筆都不會拿,這小叫花子拿筆的姿勢這麼正,一看就是練過的。她還嫌這筆不好呢!
得,不是貴人,又哪裡會知道這筆不好!
哎!怪事年年有,今兒個特別多。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好好的貴人府不待,非得跑出來裝叫花子。也是奇了怪哉!
拿了當票,老朝奉也不稱銀子,隨手從櫃檯裡撿了一小塊碎銀就扔出去,差點就砸在末璃頭上。
店大欺客,這當鋪的朝奉堪比國營商店的營業員還牛氣!
末璃忍氣吞聲,低頭把碎銀子撿了,手心裡掂量掂量,她覺得這銀子壓根沒二兩,而且成色也不好,烏黑烏黑的。
可也不敢理論,大虧都吃了,還吃不下小虧?敢理論,她這一身的西洋鏡可保不住。
得了,吃虧算便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把銀子用布頭包好,塞進衣襟裡,她緊了緊身上的破衣服,低着頭離開當鋪。
她前腳走,櫃檯裡的老朝奉就朝裡邊的一個年輕的夥計怒了努嘴,這夥計就後腳跟出去。
一個從貴人府裡偷跑出來的小丫頭意味着什麼?
這是一塊大肥肉啊!
興許這小丫頭背後還有個小主子,主僕兩個肯定從貴人府裡捲包了不少好東西。這要是落在手裡,得是多大的買賣。何況,就算沒東西,光這一個細皮嫩肉的小人,也值不少銀子。
末璃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江湖之行才跨出第一步,就已經被壞人給盯上了。
她終歸還是太年輕!
江湖險惡,可不是靠看幾本小說就能安全行走。
懷裡揣着二兩不到的碎銀子,末璃感覺自己比揣了一隻金元寶還緊張。走在路上,看誰都跟搶劫犯似得,就盯着她這點銀子下手。
也不瞧瞧她那個叫花子的模樣,人人避之不及。
從天黑上船到天亮跑路,這會子已經到了中午,她整整餓了大半天,早已經前胸貼後背。
這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她也沒搞清楚,應該還在晉州。
這裡的街道自然比不得京城熱鬧,可也別有一番生氣。此刻街道兩旁的食肆酒館都飄出食物的香氣,鑽進人鼻子裡,勾得腸胃裡的饞蟲直鬧騰。
末璃也舔着嘴脣想買點吃的,然而大店她不敢去,怕費錢。就在路邊的小攤里弄了一隻燒餅和一碗熱湯。
攤主是沒想到這小叫花子真有錢,摸出來的不是銅板,而是一小塊黑烏烏的碎銀子。用牙咬了咬,又拿舌頭舔了舔,這纔給她兌換了一把銅板。
懷揣着這一包銅板,末璃感覺自己更緊張了。
燒餅聞着挺香,可咬到嘴裡是又乾又硬,粗糙的很。熱湯說是湯,其實就是混嘟嘟的水,飄着幾片菜葉子和一團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碗倒是洗得乾淨,但缺着口不說,還是粗瓷的。筷子就是兩根麥稈,她捏着筷子往熱湯裡攪了攪,撩起一片菜葉子卻怎麼也不敢往嘴裡塞。
扭頭看看周圍,其他人都大快朵頤吃的西里呼嚕,很是痛快。她也只好捏着鼻子咬了一口燒餅往喉嚨裡咽,然而還是咽不下去。又只好閉着眼喝了一口熱湯。
還好,這湯瞧着不怎麼樣,滋味倒是鮮。那菜葉子也挺嫩,就那糊里糊塗的一坨,她是真搞不懂究竟是什麼。
糊里糊塗把肚子塞滿,她想了想,又買了三個燒餅揣着。
這燒餅一個銅板一個,很實惠,可以留着晚上吃。
如今可不比以前了,錢得省着用,一分一釐都得花在刀口上。末璃給自己的會過日子點贊!
下一步該怎麼走呢?晉州肯定不是久留之地,她得遠遠的跑了才行。可往哪兒去呢?她也是一點不知道。
此刻已是春末初夏,烈日當空曬得人頭暈。然而她被關在皇宮裡憋慘了,如今好容易飛出來,真是瞅什麼都新鮮,連空氣嗅着都一股子自由的氣息。
肚子飽飽的,身上暖暖的,日頭一曬,她就有點犯困。眯着眼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自由自在到處流浪的小丐幫。
說起來,以前玩的網遊她就是丐幫。行俠仗義,縱橫江湖。雖然是個手殘水貨,可和親友們在一起玩,打打戰場,做做日常,下下副本,日子也挺快樂。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還能貨真價實的cos一把,也是醉了。
因爲第一步邁得順當,她信心大增,決定在這裡先逛一會,然後找個地方落腳歇一歇。養足了精神,混熟了情況,她就找輛車溜之大吉。
至於前進的方向,那肯定是和京城背道而馳最好。
祁進說仙器會相互吸引,也許半道上她就能得到指引。
要是沒有,那也沒什麼。橫豎這自由自在的日子,她是終於過上了。
她想得還挺美,渾然不知身後早已經多了一條尾巴。
盯梢小夥計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小子,兩撇八字眉,一雙老鼠眼,瞧着就不是個好人樣。老鼠眼此刻很不耐煩,這小東西到處亂跑,盡顧着玩,也不回去,叫他好跟。
好容易等這孩子玩夠了,就見她東張西望,走來走去,似乎在找尋什麼。
盯梢的心裡咯噔一下,覺得朝奉先生可能是料錯了。並沒有什麼小主子小丫頭,這就是一個落單偷跑的小傢伙。因爲此刻這小傢伙不是個回頭歸巢的樣子,倒像是在找地方落腳。
得,沒有小主子不打緊。這一塊小肥肉也夠吃,既然這小肥肉要找地方落腳,那正好給她挖個坑,讓她自己往裡跳。也省的他一路跟着盯梢,不得空閒。
當即這老鼠眼的壞小子就緊趕一步,躥到末璃前頭,溜進了一戶人家的後門。
------題外話------
小皇帝的江湖行,真是步步驚心!
啊!高考結束了!可喜可賀!終於到了高考黨笑傲江湖,鄙視上班族的時候了。
大家玩得開心點~記得來看文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