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接到了省教育廳副廳長艾歡去世的噩耗。我們同學一場,有着極其深厚的感情,還有過無數次的**。我與十多位同學來到省城的一家殯儀館,去爲她送最後的一程。望着艾歡那依然年輕美麗歡樂的遺像,我彷彿回到了大學時代,又回憶起了曾經屬於我們兩人的甜密與幸福、纏綿與浪漫。面對她的遺像,我向她深深地鞠了三躬,又爲她點了三柱香。祝她去西方的極樂世界,繼續享受她的快樂與幸福,同時也祈禱她給我更多的保佑,保佑我平安,保佑我健康,保佑我前程似錦、官運亨通!
我們班上的那位團支部書記秦天,現在已經是一個市的副市長了,他與艾歡是我們上同學中最大的官。那天來的這十多位同學,全部都是副處級和處級的官員。現在的副市長秦天同學早就聯繫好了一個酒家,晚上他請客。
弔唁活動結束後,我們就走進了那家酒店。二十餘年沒見面了,同學們在一起問長問短的,顯得十分親熱。
秦天同學仍與我們班上的同學們保持着聯繫。他告訴我們,有三位同學在科局級一把手的位子因腐敗問題受到了開除黨籍開除公職的處分,現在經商,雖然不是很富有,但在當地也算得上是富翁了;有四位同學是在縣區委副書記和副縣區長的位子上,也是因貪腐問題出了事,目前正在監獄裡服刑。秦天感嘆着說:“他媽的官場不好混,比高空走鋼絲還要危險!想當初,我們在大學裡學習的時候,那真是風華正茂,血氣方剛,心地是那樣的純潔,品行是那樣的高尚!跨入社會,特別是進入官場之後,大家都變了。有的變得世故圓滑了,有的變得爲所欲爲、唯我獨尊了,有的甚至成了腐敗分子,在監獄裡了卻殘生……他媽的官場就像一口大染缸!身在官場,身不由己,你想潔身自好,不搞腐敗,那你就得被淘汰,就得被下課!爲了在官場上更好地混下去,混得更瀟灑、更從容、更有成就,你就得腐!形勢所逼,你不腐還真的不行!出事的那幾位同學,爲老百姓辦了許多的好事實事,爲促進當地的經濟和社會事業的發展做出過重要的貢獻,他們出事,純粹是運氣不好!”
有同學馬上說:“一個人倒黴時,真是喝口涼茶塞牙齒,放個屁也砸腳後跟!當官靠後臺,當官後出不出事,全他媽的靠運氣!”
有同學提議說:“楊一帆楊同學,想當初你是我們班上的才子,也是我們學校中文系的才子,大家難得相聚,你就發表一下你的高見吧!”
“讓同學們見笑了,我一個七品芝麻官,哪來的高見?感同身受還是有的。”我望了同學們一眼,“我十分贊同秦天同學的觀點,官場不好混,稍不留情就要出事,甚至會跌得粉身碎骨,身敗名裂。就說我們那個邊遠的小地方吧,官當到縣委副書記這一級,就已經擁有很大的權力了。這個時候,金錢和美女,會像潮水般地向你涌來。開始,你可以阻擋一陣子,後來精疲力盡了,你想阻擋也阻擋不了啦!你不要錢,錢卻一個勁地追着要你;你不搞女人,女人卻一個勁地追着搞你……”
這時同學們鼓起掌來,叫喊
着說:“講的太精彩、太精闢了!既通俗易懂,而且還有文學的韻味!楊同學你接着講、接着講!”
“在我們這個物慾和情慾橫流的社會裡,哪個不愛金錢?哪個不愛美色?一個字——愛!”我侃侃而談,“錢追着要你的時候,你可以拒絕,拒絕了一次兩次甚至十次,第十一次的時候,你還能拒絕得了嗎?美女追着要你的時候,你也可以拒絕,拒絕了一次兩次甚十次,第十一次的時候,你還能拒絕嗎?”
同學們都嚷嚷着說:“我拒絕不了啦!我再也不能拒絕了!我就讓金錢要我,讓美女搞我!”
“爲什麼金錢追着要你,美女追着搞你?因爲你手中掌握了權力!”我說,“如果你是一個普通的百姓,金錢和美女理都不理你,你死乞白賴地去追求它們時,它們會罵你臭男人、死不要臉、流氓阿飛!爲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腐敗分子和腐敗現象?一言以蔽之:都是權力惹的禍!”
同學們又是一陣高呼和狂叫:“高見,高見,此乃高見也!”
我實活實說地告訴他們:“我在金山縣當光頭常委的時候,到過年之後,半年時間就收了二萬多元的紅包禮金。在一次召開的常委會議上,我要把這二萬多元現金上交給紀委,結果遭到了常委們的一致反對和指責。原因很簡單:你楊一帆只當了幾個月的光頭常委,就能交出二萬多元的紅包禮金來,我們這些當書記、當縣長,不是光頭常委的,在領導崗位上幹三四年五六年的,我們得交多少紅包禮金呢?你這不是讓我們爲難嗎?你這不是破壞常委班子的團結嗎?你這不是……聽了大家的忠告,我纔沒把這紅包禮金交出去。如果交出去的話,我也當不到縣委書記了,現在頂多是一名副處級幹部。一直當下去,當到退休……”
“這是官場的原生態,是不能破壞的,誰破壞誰倒黴!”這時已上了兩個菜了,爲了不耽誤大家喝酒,秦天同學讓大家停止了討論。他舉着酒杯說,“楊一帆現在已經是縣委書記了,不久就會升爲副廳級。讓我們舉杯,祝賀他榮升!”
“別別別!”我急忙制止道,“這第一杯酒,我們還是祭奠艾歡吧!”
大家都同意我的建議,將第一杯酒灑在了地上。
秦天同學說:“這第二杯酒,我們就祝賀楊一帆同學!”
有同學馬上說:“剛纔秦同學說了,當官比高空走鋼絲還要危險,爲什麼還要祝賀楊同學高升?”
“老話說得好,喝酒望醉,做官望高。身在官場,誰都希望自己的官越做越大!”秦天同學說,“京劇裡楊子榮有一段唱詞寫得非常好,我就奉獻給同學們了:共產黨員時刻聽從黨召喚,專揀重擔挑在肩。明知征途有艱險,越是艱險越向前!爲了同學們的友誼,大家乾杯!”
吃了晚飯,有的說去KTV嗨歌,有的說去洗澡,有的說去按摩,最後還是秦天同學拍板:“大家難得相聚在一起,三三兩兩地談談心吧!”那天晚上,我幾乎徹夜未眠,聽了人家的,又談了自己的,精神異常的興奮。最後大家一致同意,在畢
業三十週年的時候,全班同學歡聚省城搞一次大慶,由秦天同學作爲大慶活動的召集人。
排除了省紀委在宏遠辦案的疑雲,我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許多。三位美女局長或到我房裡來,或到她們家裡去,或到賓館開房,我再不婉拒,儘量滿足她們的要求,許諾在換屆的時候,爲她們解決副處級幹部的實職,樂得三位美女局長几乎夜夜都想跟我**。
我想我還得跟鄭飛龍和李志得保持着經常的聯繫,還得不遺餘力地爲他們排憂解難。我打鄭飛龍的電話,電話不通,語言提示說: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我過幾分鐘就撥一次,一連撥了好幾次,鄭飛龍的電話仍在通話中。我覺得這裡面有名堂,鄭飛龍的電話不可能長時間都在通話中。
我打鄭飛龍的另一部手機,這部手機已關機。
一部總是在通話中,另一部已關機,他媽的鄭飛龍怎麼了?難道出國了不行?
在打了一天一夜都打不通鄭飛龍電話的情況下,我用辦公室的座機撥通了他們公司辦公室的電話。接電話的是高媛。高媛一聽到我的聲音,顯得特別興奮地說:“從四川回來後,你就沒跟我聯繫過,我打你的電話你又不接。我想你都快想瘋了!”
四川的峨眉山和樂山之行,高媛確實讓我快樂了幾天幾夜,回到宏遠後,我就沒跟她聯繫,她打我的電話我也不接。她是未婚女性,心氣太高。如果繼續與他來往的話,我真的要出事情了。我不跟高媛扯想不想的問題,只問鄭老闆這些天到哪裡去了?
高媛說:“可能回廣東了吧!”
“爲什麼打不通他的電話?”
高媛說:“鄭老闆出去已經四天了,我也打不通他的電話。以前他出國我也能打通他的電話,這次卻不知是什麼原因。如果他去了廣東,明天也該回宏遠了!”
既然高媛不知道鄭飛龍的行蹤,我就不再問什麼了,在高媛“楊書記、楊書記”的叫喊聲中,我乾脆而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他媽的鄭飛龍,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又打李志得的電話,李志得的電話也在關機。
他媽的李志得又去了哪裡呢?
就在我爲鄭飛龍和李志得的去向不明而心煩的時候,羅瑞和張旗給我報告了一個讓我五雷轟頂的消息:在我們宏遠做工程的五位老闆被省紀委的人帶走了!
我迫不及待地問:“真的嗎?”
羅瑞和張旗說:“這回絕對是真的!”
我又問:“帶走了哪五位老闆?”
羅瑞說:“鄭飛龍、李志得、丁貴,還有龍老闆和封老闆!”
“這五位老闆都與李賢縣長有着不正當的關係。”張旗說,“特別是龍老闆和封老闆,兩人跟李縣長是鐵哥們!”
我假裝鎮定地說:“如此說來,帶走這五位老闆,是爲了查李賢?”
羅瑞和張旗同聲說:“肯定是查李賢!這回他死定了!”
“但願如此吧!”我心裡在說,“願佛祖保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