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這天是小年, 然而蕭沐仁這一天卻是要離開家去軍營。
頭一天晚上 蕭沐仁在牀上安撫呦呦, “我會用了午飯再走,祭送竈王爺的事我來操辦, 等到過年的時候,就要辛苦你了。”
呦呦在他的懷裡點着頭,“你放心, 家裡我沒有問題的, 就是除夕祭祖怎麼辦?”這個時代,女人是不能主持祭祖的。
“你抱着兒子。”蕭沐仁想了想,說。其實按照蕭沐仁的意思, 呦呦主持了就行了,但是又怕別人說閒話,那就讓她抱着兒子,這樣就算名正言順了。
呦呦想了想, 也只能如此了,然後嘻嘻笑着問蕭沐仁,“我這算不算是挾兒子以令下人啊。”
蕭沐仁揉揉她的頭, “不算。”然後在呦呦要瞪眼的時候趕忙補充,“你這是名正言順啊。”
“這還差不多。”
第二天就是小年, 小年在現代似乎就是除夕春節的一個附屬品,畢竟現代的時候除夕和春節的氣氛都已經沒有那麼濃烈了, 更何況是個小年。
可是在這個時代卻不是,在這個時代,臘月二十三雖然是小年, 實際上卻是民間祭祀竈君的節日。這一天裡竈王爺要昇天向玉皇大帝彙報一家功過,辭竈便是送竈王爺起程。
送竈王的儀式在廚房,一早上吉時的時候,蕭沐仁帶着呦呦,呦呦抱着包裹好的兒子,從正房去了廚房。
在廚房的鍋竈旁邊正對風匣的牆上,貼着一張竈君神像,竈神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對夫婦,兩個神位居畫像中間,男的穿廣袖蟒袍手捧一卷“奉本”,女的則是鳳冠霞帔雙手揣在袖子裡。
竈神夫婦的身側還分別站着兩個童男童女,手裡分別端着一盤金銀珠寶一盤水果點心。除了童男童女之外,還有兩匹馬作爲他們昇天的坐騎。神像不知是版畫印刷的還是找人畫的,竟然還算精緻,就連竈王爺的鬍子絲和竈王奶奶額頭上的皺紋都看得清楚。
在神像兩邊還有一副對聯,用正楷字寫的“上天言好事,下屆保平安”,因爲要送竈神上天,在竈神畫像前還擺了貢品,比如糖瓜和麻糖。
糖瓜是一種做成了南瓜形狀的糖,主料是小麥和大米,麻糖則是用糯米、芝麻、和綿白糖等製作的切成方片的片糖,這兩種糖都是特別甜特別黏的。供上這兩種糖爲的是讓竈神夫婦吃了之後,嘴甜一些能多說些自家家的好話。
當然,還有一種說法是,因爲這兩種糖都特別黏,希望竈神夫婦吃了之後,嘴巴能緊一點少生一些是非。
除了糖瓜和麻糖,供品中還要有做成金銀元寶樣的點心還有水果,酒也是必不可少的。
蕭沐仁帶着呦呦和孩子在竈神前跪下,先磕了三個頭,呦呦抱着孩子磕頭不方便就彎彎腰。之後蕭沐仁接過小榮子遞來的香燭點燃後插在香爐裡,接下來就是倒了三杯酒灑在畫像前,而且是一直從竈臺前灑到廚房門外,最後是爲竈神坐騎撒馬料,也是從竈臺前一直撒到廚房門外。
這些儀式都結束後,蕭沐仁親手將竈神神像拿下來放在火盆裡燒掉,一邊燒一邊唸叨“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竈公竈母多辛苦,來年再送兩鬥谷”等民間俗語。
竈神神像燒盡後,整個祭竈儀式就算結束了,一直等到除夕時,再設新神像就可以了。正常來說設新神像的時候也應該由蕭沐仁主持,不過蕭沐仁除夕不在家,這就沒辦法了,只能呦呦帶着兒子來。
祭竈結束後,一衆人才散去,廚房開始忙碌起來,一大家子近百口人,還沒吃飯呢。
小年和大年是一樣的,也要吃餃子,因爲是給竈王爺送行的,就是所謂的“起腳餃子落腳面”。爲了遷就蕭沐仁,呦呦把晚上要吃的餃子提前到了中午,把中午要吃的銅鍋涮肉推後到了晚上。
餃子上羊肉餡的,羊肉是昨天新到的,一到了就被廚房挑了大腿處的肉躲了餡子,三分肥七分瘦,和出來的餡子特別香,煮出來的餃子更香。
餃子熱氣騰騰的,盛在盤子裡放在桌子上,呦呦和蕭沐仁分坐兩邊,小和和躺在小木牀裡“啊啊啊”地叫着,似乎在表達對父母吃好吃的沒有自己的份兒的不滿。
“你也想吃?”蕭沐仁夾了一個餃子在兒子眼前晃了晃,“等你長了牙再說吧!”
呦呦看他夾着餃子在小木牀的半空上晃,嚇得她膽戰心驚的,剛忙用手接在底下,“你可小心點,掉了燙着他怎麼辦?”
“掉不了,夾的牢着呢。”蕭沐仁說完了似乎也想起來之前木頭兔子脫手的事了,於是就笑笑收回了手放在碗裡蘸了綿白糖吃掉了。
說起來,蕭沐仁這個毛病呦呦也是最近才發現的,他吃餃子竟然要蘸白糖。呦呦聽說過吃餃子的時候要蘸醋的就蒜的,也聽說過放辣椒油放孜然的,但是吃餃子蘸白糖這個習慣還是頭一回聽說。
所以每次吃餃子的時候,聽到蕭沐仁跟丫鬟說“去廚房拿一碟白糖來”的時候,呦呦聚會露出嫌棄的表情,然而蕭沐仁卻從來不在乎,依然吃的不亦樂乎開開心心。
用完了午飯,雖然蕭沐仁十分想再陪着兒子再睡一次午覺,然而時間不再允許,只能收拾好行囊換好衣物騎馬出門。
呦呦想了想,這雖然不是有了孩子以後蕭沐仁第一次出門,可是這同之前還是有些不太一眼,於是她決定抱着孩子去送蕭沐仁,反正就是從正房到大門口的距離,多穿一點再包兩層被子就行了。
看到呦呦要抱兒子一起去送自己,蕭沐仁卻猶豫了,“要不還是別送了,你也別送了,萬一凍着就不好了。”
呦呦翻了個白眼,“你不想讓兒子送嗎?”
蕭沐仁點頭,“想是想,就是……”
還沒等蕭沐仁說完,就被呦呦給打斷了,“這不就得了,行了,別矯情了就,快點吧,一會兒來不及了。”
蕭沐仁:夫人催着我出門離家,不能更難過了。
然而等蕭沐仁走了,呦呦一個人帶着孩子回了內室,在炕沿上坐下,環視了一圈房間,偌大的房間只有自己和兒子,越發顯得空蕩蕩,呦呦悵然若失。習慣了三人的生活,一下子走了一個,還真是冷清呢。
小和和似乎也感覺到身邊缺了一個人,瞪大着眼睛咕嚕咕嚕地看着四周,沒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就“啊呀咿呀”地對呦呦叫。
“你也在找父親啊,是嗎?”呦呦點了點小和和的鼻尖,“可是父親出去……嗯,出去工作去了哦。”呦呦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替代詞,就只好直接用了“工作”。
“啊啊啊。”小和和揮着手像是在應和着呦呦,又像是在表達不滿,因爲呦呦看到他的嘴角在向下撇。
這個孩子有些小細節上越看越像大人,搞得呦呦都懷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不過小孩子不會說話,也問不出來,只能長大了看。
“好了好了,你也別啊啊了,睡一會兒吧,啊,娘也好睏。”說完把兒子放到他的小褥子上,蓋上被子,自己也在旁邊躺下來,一邊拍着兒子的小胸脯,一邊給他唱搖籃曲: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兒子什麼時候睡着的呦呦不知道,反正她自己很快就睡着了,而醒來的時候發現,兒子醒的比她還要早,居然醒了也沒有哭,還從睡覺的時候的仰臥翻了個身,變成了趴着。
而且,呦呦還發現,小傢伙趴着是趴着,底下還蹬着腿,似乎想要爬一爬?驚得呦呦立刻坐了起來,不是吧,他才一百天還不到,居然想要爬?
別人是“沒學會走就想要跑”,他現在是沒學會做就要爬?
“難道是個天才?”呦呦自己唸叨着,覺得不太可思議,“莫非是穿越來的基因變異了?”
呦呦看着兒子自己蹬着腿,還吭哧吭哧的忍不住心裡瞎想:這個時代,天才可不是什麼好事啊。尤其是蕭沐仁現在這麼個身份,不尷不尬的,皇上雖然對着好,可是到底不能承認他的身份。
可是說回來他又流着和皇上一樣的血,怎麼說着也算是皇家血脈,小和和當然也是。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哪天乳名和和大名蕭靖的她兒子扯旗造反,謀權篡位,還算是名正言順呢。
可千萬別是天才。呦呦又在心底默唸了一遍。
等到了晚間,容媽媽進來問晚上吃銅鍋用羊肉還是牛肉。
自從臘八那天容媽媽出了大紕漏,呦呦卻沒有處置她,反而讓她戴罪立功地去調度施粥和施饅頭的事宜,等她回來後自然有其他人將她的表現告訴了呦呦。
呦呦知道一直以來容媽媽都很盡心盡力,臘八的紕漏肯定不是故意的。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雖然差一點造成極壞的影響,可到底她補救回來了。
而且大臘月的,各種事情都忙的很,若是沒有容媽媽在身邊,呦呦怕是也忙不過來。更尤其是,她這一年來用容媽媽已經用的順手了,或者說,她和容媽媽之間已經形成了默契了,若是重新換一個人,呦呦不確定能有容媽媽用的順心。
所以初八那天晚上,容媽媽回到府裡重新到正院來跟她請罪的時候,呦呦沒有按照別人想的那樣將容媽媽趕出府去,而是告訴容媽媽,她可以繼續留在府裡,也可以繼續任職內管家,但是她有條件。
容媽媽一聽,不止不會被趕出府去,還能繼續保留內管家的職務,當即對呦呦磕頭,“夫人請說,只要我能做到,定會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沒那麼嚴重。”呦呦笑着擺擺手,心想: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她不知道,容媽媽確實想這麼說來着,後來想着臘八說死不吉利,就換了一套說辭。
“我並不爲難媽媽,只是媽媽既然犯了錯,無論是無意還是有心,都要付出些代價。這個代價對於你來說也不算難,我想媽媽一定會答應的。”呦居高臨下地看着容媽媽,想來着一天她也很煎熬,看着人也很疲憊,頭髮也不復平時整齊。不過一天而已。
“夫人請說。”容媽媽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夫人現在讓她籤賣身契,她恐怕也得籤。要知道,忘記了臘八施粥這件事,往大了說可以說是“故意敗壞主人家名聲的”,到時候自己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媽媽同我家簽了五年的契約,約定任內管家一職,我家按正常的月例銀付酬勞與媽媽。”呦呦給她說的明明白白的,“這次以後,我也不與媽媽籤賣身契,但是,”呦呦注意着容媽媽的臉色,“從此以後只有我說不用媽媽了,媽媽才能立刻我家,只要在我不解僱你,你就只能在我家做事,而且,任什麼職位做什麼事,都由我說的算,等到媽媽六十歲之後,想在府裡養老也行,自己出去也行,您還是自由身。”
呦呦覺得這個條件算是很苛刻了,除了沒有籤賣身契,這和賣身爲奴也沒什麼區別了,等於是買斷了容媽媽之後的二十多年。反正如果是呦呦,她肯定會考慮一下,起碼要討價還價一番。
沒想到,容媽媽居然想都沒想,立刻答應下來,而且還十分感激涕零的樣子。
其實呦呦的想法沒錯,容媽媽的想法也沒錯。主要是兩個人的生存環境和成長經歷不同罷了。呦呦雖然已經在封建的大鴻朝生活了十六年了,可是她骨子裡的思想畢竟還是一個現代人,講究的是平等互利互相尊重。
容媽媽作爲土生土長的封建人士,既經歷過家人的背叛外人的欺凌,也見多了主人家的仗勢欺人和腌臢伎倆,她認爲在這個世界上,活着最重要。畢竟現在只要呦呦一句話,她就可以“得了重病暴斃”,也可以“手腳不乾淨偷盜物品”被送官。
就這樣,容媽媽依然在呦呦身邊做事,但是人比以前看起來更加順服了,不再是原來雖然尊重卻仍有一絲倨傲的樣子,而且事無鉅細,並不再像以前,事事自己拿主意,只將最後結果報給呦呦,而是會在呦呦可能會有自己意見或主張的事情上,來詢問她。
比如吃鍋子這件事。呦呦之前命人買整陽和牛肉回來時,曾經無意間說過一句“其實牛肉比羊肉好吃”。容媽媽就記了下來,這就來問呦呦的主意,然後好叫廚房片肉了。
呦呦在炕上坐着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用牛肉,“早上吃了羊肉餡餃子,晚上就吃牛肉吧,氣味沒那麼大,不然還得洗頭髮。”想了想又補充,“再去問一聲常安姑姑和丁香,看她們想吃羊肉的還是牛肉的。”
容媽媽得了令轉身出去了,先去了偏院,偏院裡丁香依然在曬草藥,見容媽媽來了就放下藥材行了禮,得知容媽媽的來意,丁香問了問夫人想吃什麼,得知呦呦想吃的牛肉,就微微點頭。
“請媽媽稍等,我去問問常安姑姑。”說完請容媽媽在廳裡坐下,自己去了常安姑姑的房間 。
常安姑姑正歪在榻上看書,聽了來意,也問了一句“夫人說了想吃牛肉還是羊肉”,丁香告訴她容媽媽說夫人想吃牛肉,怕羊肉氣味太大薰得慌。
常安姑姑點頭,於是就說:“那咱們也吃牛肉的吧。”
丁香得了話,出去告訴了容媽媽,容媽媽再往廚房去傳話。等她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正房的小丫頭在外頭探頭探腦,就過去問她有什麼事。
“夫人請您過去一趟。”小丫頭脆生生地回答。
容媽媽想不明白呦呦有什麼事,不過還是快步走回去。
呦呦見到容媽媽進來,就請她在小凳上坐下,“媽媽,有些話我覺得還是要說一說。”
容媽媽不明白呦呦什麼意思,以爲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趕忙站起來聽訓。
“坐,你坐。”呦呦讓容媽媽坐下,才重新開口,“雖然臘八那天出了不小的紕漏,不過我已經做出處罰了,你就如往常一樣就行,你的職責依然是內管家,像問話傳話這些事,交給跑腿的小丫頭們就行了。”呦呦說完就笑着看向容媽媽,“你說呢?”
容媽媽紅着臉點頭,“夫人教訓的是,是我着相了,我會改的。”
呦呦點頭,“還是一切如常就好,不然太反常了會被人看出來的。”
等到晚上吃鍋子的時候,依然是呦呦自己坐了一桌,常安姑姑幾人另外坐了一桌,一起吃了小年飯。
過了小年,離除夕春節只剩下六、七天了,過年的準備工作顯得更加熱烈了,過年的氛圍也越加強烈了。尤其是從小年夜開始就被燃放的煙花炮竹。
蕭家因爲有嬰兒,呦呦嚴令下人們在入了夜和小和和睡着的時候燃放炮竹,但是這隻能約束自家人,附近還有好幾家鄰居,他們可不管這個,尤其是熊孩子們。
剛開始的小和和還會被炮竹聲給嚇到,嚇得烏拉烏拉地哭,到了後來似乎是習慣了,也不害怕了。有一天呦呦發現小和和躺着一動不動,眼睛也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窗外。
呦呦看了一會兒,俯下身和他同一個角度後纔看出來,小和和居然在看夜色裡亮起來的煙花。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看懂。
呦呦卻想了起來,很多年前,譚麗娘剛同花易巖成親的第一年,因爲有了當爹的偏袒和庇佑,花家不止燃放了煙花,他還抱着懷瑾一起去點燃了就一個煙花桶。
那些煙花的花樣呦呦已經忘記了,可是那一年的溫暖和笑臉,一直在呦呦的心底和腦裡。
這麼想着,呦呦也在兒子身邊躺下來,看着外面煙花不斷地騰空而起,想着千里之外的京城中,是不是一家人又在燃放煙花,而這一年的懷瑾已經不用花易巖再抱着了,他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大膽地去點燃煙花筒,爲家人燃放美麗的煙花了。
每個地方的習俗不同,關於過年的歌謠也不同,但是無外乎就是掃塵、做吃食。
掃塵就是要徹底打掃室內,俗稱掃家,清理箱、櫃、炕蓆底下的塵土,粉刷牆壁,擦洗玻璃等等。家裡下人多,呦呦只需要吩咐下去,然後在清掃內室的時候抱着兒子去書房的榻上坐着玩,等到清掃書房的時候,她再抱着孩子回內室。
然後就是做吃食。做吃食還分三類,一類是祭祀祭祖用的,這類吃食要莊嚴莊重一些,中規中矩不能出錯。一類是親戚往來之間饋贈的年節禮,這一類吃食可以相對活潑有趣一些,能給人增添過年的樂趣。還有一類吃食就是自己用的了,這樣的吃食點心講究一個舒心順心,還要有個好兆頭。
最先做出來的是豆腐。豆腐本來是可以同外面店鋪採買的,但是嘉峪關的店鋪在臘月二十的時候就已經停止營業了,所以只能自己做。
因爲家裡人口多,而豆腐又是消耗品,所以廚房特意開闢了一間廂房來做豆腐。做豆腐這件事不是吳嫂子的專長,只能交給嘉峪關本地的廚子。
而呦呦早就在屋裡等着了,等着喝豆漿吃豆腐腦了。想了想,其實呦呦也有很多年沒有吃過剛出鍋的熱氣騰騰的豆漿和豆腐腦了。
喝豆漿吃油條,再加一碗小米粥,完美搭配。她還大發善心地蘸了一點放了白糖的豆漿給小和和嚐了嚐,品嚐到久違了的甜滋味,小和和幸福地“咯咯”笑,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縫。
呦呦看着兒子的笑容,人不住笑起來,幸福啊,多麼簡單,一口甜豆漿就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好還好,保住日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