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是關上的,施明清擡手要敲門時,門從裡面拉開了。
“少爺在等你們,進來吧。”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和藹的看着我們,目光落到冉冉身上時,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施先生,這就是小小姐吧。”
“是!”施明清淡淡的。
“長得真好。”那婦人說着就側身讓到一旁讓我們進了門。
進了門,婦人又關上了大門,拿了幾雙拖鞋給我們換上後才引着我們往樓上走。二樓的設計很具現代感,入口是客廳,客廳裡擺着沙發,茶几,大電視,靠陽臺的兩側還放了兩盆高大的盆栽。客廳兩側是房間。婦人引着我們往左側外面的一個房間走去,房間門是打開的。
“少爺,小小姐來了。”婦人站在門口,聲音放得很輕。
“進來吧。”聲音是聽起很無力,確實像久病的感覺。
我牽着冉冉的手,跟着他們一起進了房間。那個說話的男人背對着我們坐在一張黑色的大椅子後面,他的對面,是黑色的牆壁。
他似乎就是對着牆壁在看着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無力的聲音又響起來,伴隨着他的問話,那張黑色的大椅子緩緩地轉了過來。
冉冉低着頭倚在我身旁,她緊張得用力捏緊了我的手指,聽到問話,她沉默了好一會低聲說:“我叫冉冉。”
我看着椅子上那個男人,在見到他之前,我一直想像冉冉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多大年紀了?冉冉是不是長得有些像他?見到他之後,我就只剩下了一個問題了。
他爲什麼要戴着面具?
戴還是黑色的面具,又穿着寬大的黑色的衣褲,這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就象地獄使者。好在四個人同行,我還不至於驚叫出聲。
“幾歲了,擡起頭來。”男人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聲調平平的。
冉冉擡起頭,看到大椅子上的男人時,她抓着我的手猛的退了一步,“姑,姑姑。”
“冉冉?”椅子上的男人伸出了手,“你過來。”
“姑姑,我不要過去,我害怕。”冉冉又退了一步,“我想回家,我不要在這裡,這裡有鬼。”冉冉掙脫我的手,轉身就往房間外跑去。
那婦人反應極快,馬上就追了出去。很快的,從樓梯口就傳來了冉冉的哭喊聲。
我趕緊也追了出去,冉冉在婦人的懷裡拼命的掙扎着,“放開我,放開我。”
“小小姐,你不能這樣傷少爺的心,他等了你好久了,一直想看看你。你知道他爲了見你要鼓足了多少勇氣嗎?”那婦人連哭帶說的,就象那地獄使者般的男人是她的兒子一樣。
“我來抱她,她不會聽你的。”我伸手從婦人手裡搶回了冉冉。
施明清也附和道,“她是冉冉的姑姑,你把孩子給她。”
婦人這才鬆開了手。
“姑姑,姑姑。”冉冉撲進我的懷裡,“我害怕,爲什麼這裡這麼奇怪?那個不會笑的老爺爺,這裡還有長得象鬼一樣的人,姑姑,我們什麼時候纔回家?”冉冉放聲大哭。
房間門口,那抹黑衣靜靜的觀看了一會,然後又退了回去。
我抱着冉冉拍着她的後背安撫了好半晌,她的抽噎聲才漸漸的止了下來。
“唉!”好久後,聽到施明清若有若無的嘆息聲。
“施先生,少爺讓你們先回去。”婦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了房間,然後重新又回到了我們身邊。
帶着驚恐不已的冉冉下了樓,出了院子,回到了側廳。
胡陶一見冉冉滿臉的淚痕,皺着眉頭大聲道:“施明清,你們到底搞什麼飛機,三天兩頭的把冉冉弄哭?”
“林悅,冉冉下午在留在這邊學規矩,你不能陪她。”施明清彷彿沒有聽見胡陶的質問,淡淡的說。
“什麼?”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沒看見她現在哭得這麼厲害嗎?又要把她弄去學什麼破規矩?”
“這是老太爺的指示,魏姨會親自來帶冉冉。”施明清擺明了一副我只是傳達命令,其他的和我沒關係。
“你,你們這裡太冷血了。”我氣得要命。
“姑姑,我不要在這裡,我要回家,要回家。”冉冉暴躁的尖叫起來。
“施明清,你自己看着辦。”我摟住狂躁不安的冉冉,“你覺得她能乖乖的就範嗎?”
施明清皺了一下眉,“這樣吧,我去找找魏姨。”
我牽着狂躁的冉冉和胡陶出了側廳,一直走到玫瑰園那裡,看到滿園的花,冉冉才慢慢的平復下來。
胡陶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把冉冉父親的情形和她描述了一下,胡陶抓住我的手。
“林悅,你說他爲什麼要戴着面具?毀容了嗎?”
“我不知道啊,又沒人告訴我。”我輕輕的抽出了手。
“很有可能是毀容了,不然爲什麼要遮住臉,很明顯他是怕嚇壞了冉冉嘛。”胡陶下了結論,“可我更奇怪的就是他爲什麼又要穿黑色的衣服?爲什麼連牆壁都是黑色的?如果是怕光,他的房間又有窗戶,哎,這個蔡姓人家簡直就迷霧重重。”
“誰說不是呢……”
“林悅。”施明清的喊聲從後面傳來,我和胡陶回頭。
施明清把我喊到了一旁,“我和魏姨商量了一下,決定先讓冉冉緩一緩,在我那邊先住幾天吧。我帶你們去到處轉轉,你找機會把一些事情跟她說一說,好讓她有心理準備。”
“施明清,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問。”
“你說將來冉冉會成爲蔡家的接班人,對嗎?”
“是!”
“那麼,我想知道,蔡家到底有沒有所謂的遺傳性疾病?”
“曉敏告訴你了?”施明清語氣有些冷淡。
“你覺得我不該知道這事情?”我語氣更冷淡。
“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知道的,也不是你能問的。”他避重就輕。
“有,還是沒有?”我固執的追問。
“血樣還在繼續清查中,過兩天會給冉冉做全面的檢查。”他話鋒一轉,又給了我答案。
“你們什麼時候抽了她的血?我怎麼不知道?”我大驚。
“你現在知道了。”他仰頭看天,“天氣真不錯,我們去動物園吧。”
我覺得後背陣陣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