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會議還沒有完全開始,就有人來彙報:“山海關前哨所傳來消息,朝廷派來了欽差。”
“誰?”
劉澈關心的不是所謂的欽差,而是來的是誰?
親衛沒有回答,因爲他不知道。王秀才站了起來往電報房走去,他知道劉澈想問的是什麼。
半個時辰後,王秀才回來。
“大司馬,來的人來頭非常大。首先是五百舉人,根據咱們潛伏在隊伍之中的人彙報,京城搞了一次小考,秘密的小考,流程與大考一差不多。所以其中有一百是進士級別。”
就是說,非正式的會試?
劉澈聽出來味道了,這其中肯定還有不普通的地方。
“還有,這隊伍之中有三個人。第一個盧象升,這是大司馬您要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刻意送來,還是無意。”
“恩!” 劉澈點點頭。
“大司馬,接下來一人就非同小可了,前首輔方從哲大人!”王秀才加了尊稱,可見此人有多麼不普通。
方從哲!
史評循吏!但能力有限,如果放在太平盛世的話,絕對是一個好的首輔,但大明內憂外患,他的能力就不足了。
循吏,在民間還有一個叫法,就是青天大老爺!
客觀的說,明亡的責任,他方從哲可以說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他的悲哀就是被黨爭推到了一個自己不能勝任的位置上,而他無力掌握,又無法離開。
“大禮出迎!”劉澈作出了決定。
這個決定,得到了孫傳庭、張慎言、王秀才的全力支持,對於這種德高望衆的老者,是應該大禮出迎的。
可王秀才又說道:“大司馬,還有一人,欽差當朝帝師、新任遼東經略文正公!”
“文正公!”劉澈猛的站了起來,可又無力的坐了下去。
文正公,孫承宗!
“大司馬,我去綁了他一家人過來。”胡天任跳了起來。
劉澈無力的搖了搖頭:“綁的了人,綁不了心呀。回瀋陽!”
劉澈不可能在蓋州見孫承宗,這裡許多東西都不能讓朝廷知道的。
孫傳庭這時提了一句:“大司馬,不如在遼陽東衛承陵關見。”
“不!”劉澈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在那裡只是表示着我們在努力與後金對抗,但來的是孫承宗,如果換一個人,你的計策肯定管用,他,太高明瞭。”
孫承宗是整個大明朝廷內,唯一讓劉澈有壓力的人。
孫承宗,無慾無求,不貪財、不貪官,一心只爲大明江山,而且學識淵博、智慧超人、見識廣博、眼光境界極高。這樣的人劉澈對付不了。
劉澈沒有立即動身,而是帶着劉軍等人先回了一次現代。
在現代,劉澈又去給葉大光的女兒診脈,然後送了一次藥,維持着。
另一邊,繼續搞自己那片林子,作着一些重要的準備工作。
大明已經快要下雪了,現代那邊還是穿着短袖呢,時間差已經有些拉開了。
在現代停留了十天之後,劉澈從蓋州往瀋陽去了,沒帶劉軍,劉軍繼續負責水師的工作,而劉強則又被派出去作爲沈從文的副手,去山東萊州、登州、威海三衛。以及太倉王家覈查賬目。
在回瀋陽的路上,劉澈問王秀才:“你,不打算回家看看?”
“年後吧。”王秀才也想回去,可眼下孫承宗這樣的大人物要來,他不敢離開。
山海關到瀋陽,八百里,陸路大批人馬需要十天時間。
出了山海關,隨行的護衛除了欽差護衛一百人之外,護軍撤退,孫承宗的隊伍往北走出大約二十里,眼前的氣象一下就變了。
大片的荒地,比山海關前那一片還荒涼,有些許農人正在荒地上勞作,從地裡的情況上看,這裡原本是農田。
“這就是傳聞中的,遼東富有?”孫承宗冷漠的來了一句。
“孫大人是有所不知,遼東這些小塊的田地,並不種糧,而是退耕還林。”一位小考達到進士級別,臨時作來行軍書吏的年輕人在一旁說道。
“林?”孫承宗剛剛準備再問。
卻見那荒田之中正在種樹的幾位突然往背狂奔,然後拿出哨子用力的吹着。
然後連綿的哨聲響了起來。
一個巨大的聲音傳了出來:“各位父老,感謝你們的示警,這是有備案的隊伍,各位父老安心。”
這喊聲連續喊了十幾遍,這樣巨大的聲音,傳開足有數裡遠。
孫承宗看的清楚,剛纔往北狂奔的那些人又回到荒田之中,繼續開始整地,然後繼續忙碌着自己手上的活。
那些樹,多是松柏一類,種的很稀。
一隊騎士這時迎了上來,明顯就比山海關內的士兵穿的好,而且士兵的氣色也足。
“末將緩中後衛魏大牛,奉上命迎接欽差孫大人,首輔方大人。”
魏大牛被帶到了孫承宗面前,施禮後說道:“大人,請傳令前方五里休息,我等已經備足了馬車,今晚天黑之前興城過夜。”
“恩,好。”孫承宗沒再多說。
一直到三天後,孫承宗到了錦州這纔看到一片繁華。
這裡城外農地正在忙碌着,到處都是高喊的號子聲。
錦州城南,有一片足有萬畝的小丘陵區,在孫承宗眼中這裡竟然用石材鋪設了這萬畝坡地。
距離數裡遠,都可以聞到魚腥味,從路上過的時候可以看得清,這裡有着無數的魚正在晾曬。
再往前走,就不僅僅是魚了,有着大量的……孫承宗並不認識的東西。
並不是說孫承宗見識少,不識民生,而是有些東西與他的知識之中不相符。
比如……特殊處理又曬乾的腸衣。
“停下!”孫承宗吩咐着。
孫承宗叫來了引路的遼東軍士:“可否讓老夫近處一觀?”
那位軍士遠遠的看了過去,那邊是一處食品工坊,然後又看了看側面的大牌子,上面有紅色的一顆星。這纔回答道:“上峰有令,除紅色三星的地方之外,您老在任何地方都可一觀。”
“有何禁忌?”孫承宗心說無論如何,這也是遼東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