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身後突然一聲聲呼喚傳來,將凌巴注意力也轉移了過去。
當然不只是凌巴,劉備、張飛典韋乃至徐晃和其他親兵的目光都被這突然起來的呼喚吸引了,隱約地,大家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尋常。
而凌巴則是回過頭去,奇怪地看着身後那一名親兵,剛纔叫喚自己的正是他。
凌巴的親兵,都是選自於“狼牙軍”中特別出色的一部分人,原本的“狼牙軍”,乃是取自於青州琅琊郡泰山賊一夥強人,其實那夥泰山賊的數目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彭脫經營多年,但當地官府也並非是完全不管,尤其是在諸葛圭作爲琅琊郡丞的時候,對着泰山賊的圍剿力度大大加強,很長一段時間裡面也是對之狠狠打擊了一番,使得本來才數千的數目也大大減少了,自然泰山賊那段時期與官府可謂是紅了眼的仇敵,若非因緣際會,凌巴想要收這支部隊爲己用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後來凌巴整編成“狼牙軍”雛形的時候,也有不少是取自於和裴元紹等人率領的青州三大黃巾勢力拼殺之後俘虜的一部分人,還是擇取了其中看起來比較彪悍更有兇烈氣質的大漢,經過了好一番的訓練,才度過了最初算是比較艱難的出處不同的兵員之間的相互融合,如此湊成了一支一萬人的隊伍,在千里行軍橫穿太行,之後營救洛陽圍困的行動中初展頭角。
後來劉宏略取平衡之道,給了凌巴一個虛名、“狼牙將軍”,雖也稱將軍,名義上也還是“狼牙軍”的首領,但實際上卻連一個校尉都遠遠不如,不過凌巴的順從也因此換得了劉宏更多寵幸還有賞賜,究竟賠了賺了還真不好說;不過實際上凌巴對於“狼牙軍”的掌控卻從來沒有減少分毫,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狼牙軍”中那些元老級別的將兵多多少少都是敬服凌巴的,而一直負責帶這支隊伍的文有彭脫、諸葛圭;武有裴元紹、諸葛渝,他們和凌巴也都是關係匪淺,甚至說是家臣其實也不爲過,這點劉宏或許不是沒想到,只是他本來就對於軍事這一塊兒不是那麼在意,只要凌巴還沒有產生實質性的威脅,更何況“狼牙軍”的一萬人相對於歸入編制的禁軍數萬人,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當然後來“狼牙軍”也經過了不少次的擴充,自然也都是有經過了劉宏的首肯的,逐次的優勝劣汰,進行各項的競技比拼,最後殘留下來的,凌巴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合適,或許是精英中的精英吧,而且也未必都是適合上戰場打仗的,像是軍中配備的斥候營,那便是照着火影衛一般的方法來選擇和訓練的,最後確定下來“狼牙軍”的數目,卻也達到了一萬五前之數,這個數目在戰場上已經可以左右乾坤了。
經歷過洛陽之戰的實戰,還有凌巴設定好一直延續下來的練兵方法,甚至帶動了禁軍的那些校尉什麼的也開始有一些有意識地採納和推行了,“狼牙軍”的戰力在這些年中自然是一直保持着穩定增長的,唯一可慮的,不過是還沒有再次經過實戰的考驗,不能夠確定究竟到了什麼地步,但想必這個時代的精銳還是算得上的。
至於從“狼牙軍”中選出親兵來,凌巴是清楚知道在這個世界裡兩軍交戰時候主將身邊有親兵的重要性的,不說他自己武力如何,世事難料,他不可能一直都身體保持在巔峰狀態,而且也不敢保證就一定會算無遺策、不會中了對手圈套,就算是對手是黃巾賊、就算自己這邊有一個“毒士”賈詡,這樣的保證也不敢說,萬一、哪怕只是萬一,除了那種不可控制無法預料的情況,那麼身邊帶着一支親兵總要比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好得多,至少自己的性命保住的機率要大得多。
並不是說死過一次的人就不在乎死亡的,凌巴是死過一次,但對於生命反而更感覺到珍惜,不然剛重生那會兒發現自己不在原本世界了,周圍的一切更都是陌生的要死的,他不得要直接自殺得了?所以能夠保命的手段多一些,他都不介意,這些親兵本就是必備的,也是一軍主將正常的配置,只不過“狼牙軍”也比較特殊,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算是凌巴的私兵,而從裡面挑人,那就簡單了,彭脫這事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所選出來的這些,也絕對是令人滿意的,不管是從武力還是整體素質上,都很合適。
眼前這個親兵大概二十上下,這種年紀,能夠被選出來和那些大多而立乃至與不惑之年的親兵站在一起,顯然也是有一點兒特殊的。
其實這人乃是諸葛圭的一個子侄,似諸葛家族這種世家,雖然和潁川荀家、陳家那種比不得,但好歹也是名門,而諸葛圭這一支是有些沒落了,但族裡面還是有些人才的,此人名叫諸葛元,因家中排行老三,故字仲開,能進來當然靠的不是什麼裙帶關係,確實有些真本事,出自諸葛家族識字明事理就不用說了,武藝居然也相當不凡,以凌巴的估計,最少也有二流武將的實力,所以讓他做了一個親兵副隊長;另一個隊長則是顯得很老成手段、武力也都頗爲老辣的“狼牙軍”元老,名字叫做馮宣的,窮苦人家出身,也被凌巴賜了一個字叫子布。
諸葛元的呼喚並不是很急,但凌巴清楚這小子的定性不錯,能夠讓他開口已是不易,想必事情確實不小,不過他也不多問,讓他先在旁邊候着一下,他先是勉勵了徐晃一番,讓他也先下去,不過看他臨走時看典韋和張飛乃至於自己的那眼神,凌巴似乎也能夠猜測出什麼來,心中只能夠苦笑;然後也叫劉備帶着張飛先下去,尤其點明瞭要劉備約束好手下;至於對典韋那就沒有那麼客氣了,叫上了他,讓他跟着自己一起,其實最主要也是怕這傢伙沒有人約束好說不定也跟着做出什麼事情來,現在還是行軍途中,而且諸葛元來此的目的想必和前面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有關,典韋此時、不能放。
此處出征,雖然現在還沒有上所謂的點將臺,凌巴也沒有正式分配完整,但實際上既然都已經分定了西園八校尉,那麼八人除了留在京師的蹇碩,其他人也不能夠再掛一個空名,手底下也得要有些兵,劉宏將禁軍、北軍乃至於羽林中抽調出一部分來進行拆分,然後經過了細緻的分配,才決定了如今的局面:凌巴除了統領好“狼牙軍”一萬五千人,還另外調派了五千人到其麾下,其實說明白了那就是雜牌軍,當然這個雜牌軍稍微有不同的是,編制比較亂,但軍隊戰鬥力還是很可觀的;而後是袁紹、袁術、劉備、典韋、淳于瓊、徐晃這六大校尉,其中徐晃自然最低,而袁紹、袁術、劉備這三人可定爲先鋒和左右翼的,淳于瓊估計就適合做後勤了,不過凌巴想到了官渡之戰烏巢事件,也在考慮這樣妥不妥貼。
然後到這時候這種場景覺得適合了他才讓那個諸葛元開始說話:“仲開,什麼事情這麼大驚小怪?自爲親兵副衛,自當鎮靜爲先,怎好如此錯亂?”畢竟是在行軍途中,凌巴也初具了爲將爲帥者的一些嚴厲和上位者的威嚴和氣質,對諸葛元是教訓的口氣居多,其實他的年紀未必比對方大多少,但說實話,這種裝長輩的感覺真不錯,尤其懷念卻是做“臥龍”諸葛孔明的長輩,就不知道那小傢伙現在怎麼樣了?想着,凌巴也不由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諸葛元對凌巴的口氣並沒有什麼不適,一直都是這樣來的,此時也畢恭畢敬道:“將軍,不出軍師所料,現在還沒有出河內省,就有人提前跳出來了,大概也是這後面有些騷動的肇因,讓他們以爲到了機會。現在在前方鬧騰着,估計每個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小的估計着,這騷動現在開始怕也不是什麼好事情,畢竟……”他並沒有刻意壓低了聲音,所以典韋自然也聽得到,但他自然是不懂這些的,也不會去考慮,至於他口中的“軍師”,卻是跟着出來被凌巴拜爲軍中祭酒的賈詡,這點權力他還是有的,即便各自心懷鬼胎,別人也不會和他爭這個。
目下大軍還是在行軍途中,即便剛纔凌巴將徐晃招過來,也只是這邊稍稍停在路邊,但他本來是近隊伍前方的,此時也不過就被掉到了中央片後方而已,而整支軍隊則是形成了一條長龍一般,往往是數人爲一排排列,蜿蜒過去,確有幾分異樣的好看。
凌巴一邊注視着大軍前進,一邊聽着諸葛元陳述,心裡面也一直在想着問題。
諸葛元的話並沒有說完整,但凌巴自然聽懂了,眼中一抹寒光閃過,冷哼了一聲道:“終於忍不住了麼?”說是這樣說,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也不想要有什麼行動,但再想了想,似乎又有些不放心,還是對諸葛元招呼了一聲,道:“看來咱們確實也有些心急了,不過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軍師也差不多如此說的,但要看具體情況而論。不過既然如今好戲開場了,那就先走吧,咱們去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一動步,典韋和諸葛元自然都緊緊跟上了,只是典韋抿着脣,神情有些奇怪。
三人還有凌巴帶在身邊的一隊親兵一衆人等往前走了還不到三十步,就有一個軍侯模樣的將領匆匆拍馬趕上前來,凌巴看得出這也是”狼牙軍“中的一員,自然也是認得自己的,到凌巴面前趕緊下馬,恭敬一禮而後道:“將軍,前面先頭部隊遇上了些糾紛,此時鬧上了,若不及時處理,說不定行軍途中引發什麼混亂,對軍心頗有影響,前方袁校尉還請將軍儘快前往處置”他說的這個袁校尉也說不清是袁紹還是袁術,但想必是袁紹了,因爲凌巴還記得袁術當時行軍時似乎是有些押後的。
“知道了。”凌巴的口氣聽起來不慍不火的,那軍侯心中居然有些忐忑,終究是凌巴積壓起來的那種威嚴與往日太過不一樣了,讓人覺得原來這個往日總是滿臉笑意盈盈、人畜無害模樣的男子,作爲他們的將軍、他們的首領也會有這樣的一面的,或許不是單純的畏懼和血腥,這種感覺有些複雜,但就是讓他一時間覺得自己在對方面前擡不起頭來。
凌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心中微微一動,看着眼前這個軍侯,太息了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軍侯微微有些激動的語氣傳來:“小的沒有姓,就叫鐵柱。”他畢竟還只是一個新被提拔的小小軍侯而已,這一次也不過是來傳遞消息所以纔來見到這位將軍,相對彼此地位的巨大差別,他自然能夠感受到那種脈搏裡血液好像都要跳動出來的情緒,
“鐵柱,是個好名字。”凌巴能夠理解這個世界大多數的人別說姓了,可能連名都沒有,這個軍侯大概原本也是從琅琊郡一起跟來的一個小子,看年紀應該是而立了,不過顯得有些過分質樸,反倒沒有泰山賊那種匪氣,不過還是比較名副其實的,身材彪悍粗大,仔細培養也是一個好漢。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凌巴擡起腳步,又要上前去,卻生生又被那軍侯鐵柱下一句話直接叫住了,只聽他凝聲道:“來的時候,樂老還囑咐說,讓小的告訴將軍,這次事發突然,但似乎有些古怪,而且和袁校尉他們似乎有那麼些關係……”
“什麼?”還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凌巴突然回過頭去看着那個軍侯鐵柱,那一剎那眼神中射出來的精光,似乎能夠將對方擊個粉碎,讓那軍侯鐵柱也覺得心驚,居然生生被逼退了幾步才停住,然後埋首卻是一同冷汗自額頭溢出來了。
凌巴卻沒有再去管他,他有自己的考慮,其實他早知道這軍隊軍心不穩,主要是劉宏選的出征時機的確是很不對,除了新年剛開,卻沒有想到會差勁到這個地步;而被一些有意的人隨意調撥了一下,就造成了這樣的局面,至於這有意者是誰,確實不太好說,但如果是袁紹的話……只是,怎麼會呢,對他有什麼好處?
方纔這邊也就是兩個武將在鬥將,讓凌巴這個主將耽擱了一下,沒有趕在牽頭鎮住局面,其實剛纔那樣還不算真正鬥起來,否則看現在哪裡會這麼平靜,但就是這麼一點兒“小動靜”,卻似乎成了一個肇因,進而引起了這整支軍隊如此的的大動靜,凌巴此時第一個想到的,卻不是要處罰“帶頭鬧事”的那些有心之人,而是又想到了這支軍隊目前的軍紀問題,當然那些人也要想好處理方式,不過這個袁紹確實要先記下了。
說到這支軍隊的軍紀問題,這恐怕一時還沒有辦法解決,這也不是幾個有心之人挑動的起來的,主要還是軍隊本身的問題,倒也不是說這些人沒有軍紀,而是其他方面的問題。
而由當前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來,現在大軍這樣子,似乎有點過於鬆散了,雖說是精銳,但畢竟不是百戰死還的鐵血之軍,訓練得再好,也是沒有經歷過實戰考驗的,尤其重要的一點自然還是,這是一些“拼湊軍”,有這種情況,一定程度上凌巴也能夠理解,更不會感到意外;不過按照劉宏的希望,這支軍隊最好是一趕到前線,立刻上戰場,宜早不宜遲,雖說劉宏下定決心剿賊,卻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出足夠的血本來,但凌巴能夠說什?只能是照做,當然他不會傻到真的就這樣去硬拼,顯然一些必要的準備是不可少的。
所以說,有心人的問題還可以慢慢來,要真出了什麼事情,自己或許還有機會開脫,但誰能夠說其他人也一樣?如果有心人是在軍中的,不會想不到這一層,也不會這麼傻,因爲顯然自己有關係,想要找個替罪羊很簡單,如果知道是誰使陰的,那人就會很麻煩。
但軍隊的現實我呢提就必須要解決,就看現在這狀態,還好是現在還沒有真的開始和敵人拼殺,要真的上了戰場,會發生什麼實在是不好預料。
“看來,咱們這次必須要下狠手了”凌巴目光幽幽,步子還沒邁出來,目光卻似乎已經透過空氣傳到了前方去,而這話到最後,聲音卻是越來越冷冽,直如寒秋颼颼的冷風,卻更讓人覺得不寒而慄,便是身後典韋、諸葛元,也不禁跟着打了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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