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農曆十一月初一。
在十月末的時候,凌巴終於忙裡偷閒了一把,連續好幾天,從忙碌中解脫出來的感覺,真是異常地舒服和輕鬆,不過心裡面也難免總是會記掛着些事情,比如說,趙雲的事情,再比如說,何苗的事情,就算是玩,其實也玩得並不舒心,不過還好並沒有多少真正值得煩心的,這麼過着也就度過去了;而到了接下來的十一月份又截然不同,正剛好快要適應下來這種沒什麼忙碌的空閒生活的時候,偏偏又有不少的事情擠壓到了一塊兒,讓他不得不擠出更多的時間去處理和解決。
而在十一月的洛陽,也註定了是熱鬧的,除了一直在持續的天下第一武鬥大會的複賽開始火熱進行中,還有初一這一天的一個特別節目。
農曆十一月初一這天,對於洛陽卻是一個特殊日子,因爲今天這兒迎來了一個特殊的人物,他也帶來了一份特殊的“禮物”。
汝南許劭,還有他的月旦評
所謂月旦評,其實就是劉宏這個時候的一個非著名文人、也就是這個人物評論家許劭,他每個月都要對當代人物進行一次點評,被人稱爲“月旦評”,而那句“君清平之jian賊,世之英雄”的對曹操的評語,便是出自他之口。
許劭(155),字子將,汝南平輿(今河南平輿)人,他是東漢末年著名的人物評論家。
實際上,月旦評最早是許劭和他的從兄許靖一起搗鼓出來的東西,不管古代還是現代,文人好名,這幾乎是不變的一個定律,而漢末的文人,對於這個月旦評卻是推崇備至。
從根源上來說,許劭和許靖本身就是士林中人,而他們的文名也一向不錯,兩人出自許家也是名門大戶,再加上兩兄弟一定的宣傳技巧,甚至有一部分也是朝廷官家默許乃至於暗中推動的原因,才導致瞭如今月旦評風行,而且有相當一部分人對這月旦評相當信服。
除此,凌巴還聽樂師說起過一些如今市井中討論的話題中,就有特別提到了當今此時的兩大風靡天下的評榜,一文一武,武的自然就是這所謂的大漢武將排行榜了,而且隨着凌巴報紙手段的推行,宣傳力度得到加大後,武鬥大會的效果和影響,到了賽後反而更加明顯表現出來了,尤其是那種cha圖式的點評文章,幾乎是這個時代之人次見到,不管是新鮮度還是奇異度,都非常值得一提;而至於那文的,自然指的就是這許劭每月初一一次的月旦評,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凌巴這個“大漢武將排行榜”的啓,許劭居然也將這原本分散的每期的月旦評特意集合起來做成了一個類似的榜單,只是其中大多數都來自於公論,而若是惹得有些人不滿,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這樣的一個改變,也確實有助於許劭和月旦評名氣的進一步提升,所以到此這逐步風靡天下的文武兩榜,纔算是真的名副其實了。
說起來,這兩榜的地點分佈也很有趣,恰好一個在北一個在南,而許劭在汝南時候每月一次的月旦評除了黃巾之時期,基本上都是當地一大奇事,這一次,卻是直接將月旦評“開”到了洛陽來和武鬥大會“搶生意”。
洛陽雖然爲一國帝都,但畢竟位於北方,不管是對於西方、還是西南還是南方的控制力,都要弱一些,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對於那些地方人來說,甚至朝廷裡面政權更迭只要不影響到他們最基本的生活政策,那就沒多少人會去關注。
但這一次許劭將月旦評也跟着帶來洛陽,更多卻還是洛陽沾了他的光,在天下人面前先風光了一把,不管怎麼樣,這次“月旦評”又恰巧和武鬥大會碰上,可想而知許劭的評點會有多麼的受人矚目,而能夠上他的評榜一次,對於不少人說,也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文人覺得武人粗鄙,武人也鄙視文人的手無縛jī之力,可互相之間心底卻也不能不承認,對方也並非完全像是自己想象中那麼一無是處,文人羨慕武人能夠馳騁沙場的放肆豪情,武人也可能會羨慕文人風花雪月、舞文弄墨的婉約情懷,本質上說,這是一對矛盾對立的主體。
而若是文人能夠配合着爲武人歌功頌德,或者其中所謂糾結也就會稍許多了,儘管這有些不太現實,畢竟文武對立乃是自古有之,二者彷彿天生相生相剋、不好相容,其實久而久之倒也顯得無關緊要了,文武之間的糾葛,對於皇帝來說,反而好的天然平衡。
不過終歸相比較來說,許劭的月旦評因爲年月持久的緣故,而且還有一些掌握了部分輿論導向的文人的呼應宣傳,所以終究還是名氣要更大一些的;而武鬥大會還是太過“年輕”,到此爲止也僅僅舉辦兩屆,儘管都是聲勢浩大,背後還直接由劉宏和皇家撐腰,絕非月旦評可比,但能夠有今日的成果,已經是極不容易的了,至於這兩者在洛陽同一時間碰撞,究竟會迸怎樣的火花?大家都多少有些猜測,卻不外乎各家之言,也不準確。
而對於凌巴來說,許劭的到來,還有另外的一些特殊意義的。
許劭今年二十七八歲,除了那個從兄許靖,自己家裡還有一個兄長許虔,兩兄弟被平輿人併成爲平輿雙龍。
許劭的名氣起來很早,但對於凌巴來說,卻是他第一次這麼正式聽到這個名字,而人,更是第一次見面。
許劭也算是大漢文壇的一塊奇葩,對於他來到洛陽的事情,在洛陽的文人和普通市民階層基本都早已傳遍了,就是劉宏,聽說了許劭來洛陽的消息,也表現了一定的興趣,只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不可能爲了一個彼此地位相差太過懸殊的只是稍微特別點兒的文人,就輕易放下自己帝皇的架子,不過還是特意派了凌巴來當這個使者,算作迎接許劭,這也算是對凌巴的特別優待,否則這個任務指不定在哪個中常shì手裡,只是凌巴這傢伙卻是毫不領情,若非也確實對這許劭有一絲期待和興趣,他說不定還會據理力爭。
而凌巴第一眼看到的許劭,就不禁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有的人,長的未必多麼出色,但身上的氣質,卻會在無形中,拔高他們給人的印象和地位,更何況,許劭的長相也很出衆,身材修長,大概也有將近八尺,既不像是單純文人的孱弱,自然也不可能比得上健美先生,但身體的基本曲線卻也是分明的,身上穿着乾淨整齊的曲裙服制,最關鍵的還是他的氣質,透過一舉一動、站姿、走姿甚至一顰一笑所展現出來的的獨特魅力。
原本該說,文人相輕,但即便是在互相輕視的文人陣營裡,也會有那麼些突出者,他們是讓他們的同類人都會覺得心服口服的,而這絕對不是沒有理由的,有的人是因爲資歷,這種人活得夠老、經歷得夠多,或者大道理也懂得一堆,但人們服的未必就是他這個人,或許只是他見證了那幾十年的滄桑,對於以尊老愛幼爲傳統美德的讀書人們來說,敬老和資歷也是相互人際交往中一門必學的功課;而有的人,或許就像是許劭這樣,讓人第一眼的印象,就已經大不相同,在往後的相處中,這便是處在了一個更高的上,總歸是有一些好處的。
來迎接許劭的人並不少,但凌巴無疑算是這些人中地位和名望最高的一個,於情於理,許劭也都要先行自己來拜會他,況且凌巴還帶着皇帝劉宏的面子,許劭也和他沒仇,沒必要和他自己過不去。
不過凌巴的第一句話,就讓許劭徹底愣住了,只見他微微一笑,問道:“許兄,看我如何?我看,既然今日便是初何不就在此地,做許兄月旦評第一評?”
“呵呵……”看着許劭一臉門g住的樣子,凌巴輕笑一聲,好一會兒才搖晃着腦袋道:“許兄,曾說那曹孟德乃清平之jian賊、世之英雄,又曾說這劉玄德有天家大風,還有袁本初,你說他是幹臣;這些人,許兄都曾爲他們批命,怎麼到了我凌子衛,卻反而不肯開尊口,莫非是我還入不了你的法眼麼?”關於那些人的評價,自然都是在汝南時候許劭所談論到的,不過唯獨就是沒有說道這凌巴自己,所以他也難免心癢,想知道對方對自己的評價這點倒是真的。
許劭臉上掛着苦笑,凌巴這麼糾纏人的角色,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可他又屬於那種自己躲不起更惹不起的人,所以他也不得不耐心地迴應,先是認真仔細再三打量了凌巴一番,然後搖了搖頭,見凌巴面露不解和不悅,又趕忙解釋道:“非是劭故作矯情,但說句冒昧的話,劭出道至今,也算觀人無數了,對人之面相也有了一定心得。然方纔仔細再三看過將軍,卻覺得自己確實看將軍不透,想必將軍,也不希望劭只是糊弄與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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