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病危!
這個消息聽在凌巴的耳中,是顯得那麼的沉重,剛剛因爲想到了自己可能改寫蔡文姬命運幫她和馬做回月老牽紅線的喜悅一掃而空,心中只剩下一片陰霾。
一直以來,就是凌巴看到的這個劉宏,如果要真的以一個明君的標準來要求他的話,他或許真的很不夠格,畢竟他的所作所爲有時候實在太過火了,確實不應當是一個明君應當所爲,但這個皇帝也不是全部都是缺點,從他仍然能夠因爲黃巾之的事情而憤怒生氣,因爲黃巾之的平定而感到輕鬆和開心,至少說明他不是完全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也不是完全沒有自己身處什麼位置的覺悟,只是凌巴也不知道他究竟經歷過什麼,讓他的表現和給凌巴的感覺會有那麼大的差異——關於這一點並沒人提起過,而凌巴覺得肯定直到箇中內情的司馬徽,又顯然不會對他講;過去生什麼現在其實也不重要了,畢竟以劉宏現在的身體,面對未來如何都不好說了。
從心底裡,凌巴還是不希望劉宏走的,尤其是走得這麼早、這麼急、這麼突然,儘管現在還活着,而且在接下去一段時間裡應該也會活着,但一個病危,還有蔡邕嚴峻的表情,卻足以說明情勢已經不容樂觀,甚至可能就是下一刻、就是自己不知道的某一刻,可能自己最不希望的那件事情就生了。
結合蔡邕剛剛所說最近大將軍何進一直在府裡召集人馬議事,可以看出來他應該是知道了這件事情,而這只是外戚和宦官勢力爭鬥的引子。
就如原本歷史中的那樣,蔡邕、盧植、曹操、袁紹、袁術、荀彧和陳琳等人都是屬於何進這一個密謀團伙中的一員,當然在這裡因爲盧植失蹤到現在還下落不明、而曹操出去荊州,所以留在洛陽的也就僅有蔡邕、袁紹、袁術、劉備、荀彧和陳琳這些人,此外還加上了一個漢室宗親劉備。
這些人集合到何進府內,共同謀劃,看起來都是甘當幕僚爲何進考慮,但其實對何進當然也不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幫助,更多的是要借力打力、藉助大將軍之勢,剷平他們心中認爲的十常侍這等奸逆人,至於除掉十常侍之後的問題,似乎就不屬於他們現在這個當口考慮的範疇了。
至於何進,其實也就是想着要藉助他們的力量,爭取自己外戚的利益,畢竟在這個時代,世家的力量是不可覷的,而袁紹、曹操等人都是其中代表,也是何進一直想要躋身進入的貴族層的典型;何進的目的也很簡單,在劉宏死後及時主動動衝擊,除掉十常侍這個天然的敵人,而後在這些人幫助下扶持自己的侄子劉辯上位登基爲新帝,到時候自己也將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這種地位纔是他夢寐以求的。
所以這雙方其實也就是互惠互利,說白了也就是狼狽爲“奸”。
凌巴本來一直沒怎麼將何進當回事,其實也是他在此次所謂密謀中所表現出來實在是太過拙劣,本來好好的謀劃,因爲他個人的自大、判斷失誤,而導致差點被翻盤,各方面都表明此人的確是魄力不足、能力更不足的一個酒囊飯袋,也不值得凌巴看上眼,但不代表着他會願意看到這一切還是都照着歷史原定的“劇本”展下去。
而且凌巴還知道如果不出泄露的意外,何進在這場角逐中其實是有着不勝算的,要知道他弟弟何苗可就是護衛皇宮的驍騎都尉,手握宮中衛兵在手;只是十常侍也有着一些天然的優勢,最關鍵在於他們都在宮中,儘管手中無兵,可他們也有人,而且還都是那些皇宮中重要人物的貼身人,就算是劉宏死了,但兩位皇子他們也能夠趁機控制在手中,而在原本歷史裡,也有過十常侍中人綁架兩皇子逃走的戲碼。
對於何進與十常侍之爭這件事情,因爲其因果影響都不算,所以凌巴還保有一定的印象,儘管具體的過程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他卻也知道大致展過程,還有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也能夠拼接得上。
外戚和宦官的爭鬥,在劉宏死後被激化到了最頂點,何進聚起來這些人,謀劃着要推倒十常侍;但是十常侍也不是好相與的,他們也想着先下手爲強,換在這裡,是否也會是這樣?
如果劉宏此時真的病危,按照咳血的程度來預測,或許活今年,而劉宏一死,便是宮廷的開始,而這也是正式來開世序幕的一次,若沒有這次,就沒有西涼鐵騎入洛陽,沒有董卓洛陽,沒有十八路諸侯討董,當然可能會少了許多歷史上的出彩點,可對於現在的凌巴來說,這些漢末紛紜歷史的出彩點,讓身在局中的他能夠更深切的感覺到其中的壓迫,還有將來的慘烈——
須知,劉宏的死,必然會打自己的很多佈置和計劃,此前因爲中平六年的安然度過,儘管有扁素問等人提醒,知道劉宏身體有些不好,但凌巴卻也沒有放在心上,此時才真正意識到憑藉着自己的歷史印象還是有一定用處的,很多事情終究沒有生根本變化,也就是該生的終究還是會生。
所以,凌巴必須要阻止,他阻止不了劉宏的身體衰弱和可能的突然死亡,但他必須要掌握足夠的消息,更要阻止宮廷裡面的一些不安定因素引變故。
但要阻止,就必須要有所準備,要有足夠的力量,而自己現在的準備、自己的力量呢?目前來看,準備倒是有,力量也在不斷展中,但因爲時間還有各種條件限制的關係,看起來還是顯得有些來不及,至少凌巴自己知道還有許多方面都不夠完善和保障,想要在即將來的風潮中起決定作用,也並不夠充分。
其實凌巴很早就知道劉宏的身體已經是不容樂觀了,早期的聲色犬馬的生活,爲現在後期留下了十分嚴重的後遺症,凌巴自己當然沒那麼深的感覺,因爲他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可他卻是眼看着劉宏可見的一天天消瘦和憔悴下來的。
況且他也基本上能夠猜到劉宏的身體在這段時間裡會變得很差,因爲本來在歷史上,劉宏就是死於中平六年,也就大致是公元189年,如今已經是中平七年(相應的大概就年)二月了,算起來的話,他已經多撐過了半年多的時間了,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這個穿越者附帶給這個大舅子的福利,可惜的是大舅子本身身體不爭氣,還是拖延不了多久的。
其實劉宏的死,對於大漢還有那些百姓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儘管凌巴知道這傢伙不是笨蛋、更不是簡單的昏庸,雖然他的所作所爲,無不表明這不是一個於國於民有利的明君,實際上對於坐在天子這個位子上的劉宏來說,很多時候無功便是過了,更何況他在位期間至今還有許多主動犯下的過錯。
東漢末年的天災連連,是打擊天下百姓、陷民於水深火熱的第一波浪潮,而劉宏所領導的這個腐朽朝廷所造就的一出出,則是第二波,而且正是這第二波浪潮,對天下百姓打擊更顯得尤爲影響巨大。
自古以來,災禍連連的年份也不少,畢竟老天無情,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刻還是大晴天的時候,是絕對想不到下一刻什麼時候會突然烏雲密佈、傾盆大雨的,但災難人們避免不了只有接受,最關鍵卻在於災後的救濟。
古代當然不象是後世那麼多現代化高新科技可以利用,他們的救濟模式大多也很簡單,靠的就是人力,或者可能還有畜力,總體的規劃自然都需要人自己去實行,這其中容易產生的錯漏本就不少,若是這人還不盡心盡力,那結果會變成什麼樣就更不用說了。
而劉宏對於天下災難並沒有盡到應盡的職責,儘管或許他自己也沒有將這些當成是他本身該完成的事情,但他確實因此而“收穫”了一個昏庸之主的名號,想必天下不少人對於劉宏的觀感都是不好的,便是曹操、劉備這樣的具備梟雄潛質的人物,同樣的也不會看好劉宏。
終究劉宏是和現在對自己關係密切了,而自己對於大漢有了不可推卸的責任,本身因爲知道一些歷史進程而產生的緊迫感,一直以來也是壓抑着凌巴。
他可以逃避麼,有的逃避麼?至少,他並不想、更不願意逃避,迎難而上,其實也沒有多麼困難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凌巴和蔡邕兩個人又是統一的恢復了沉默,至於兩個孩,蔡琰一貫的大家閨秀模樣文靜秀氣,自是不一言;而馬是沒他插話的份兒,他也知道輕重,即便是心中想到了什麼可這時候也並不會隨性表達。
但沉默沒有堅持多久,終究還是被凌巴自己先打破了:“蔡大家,覺得大將軍此次勝算若何?”
蔡邕撫了撫鬍鬚,自信道:“當有九成……”這絕不是吹噓,如果何進沒有頭腦熱的話,沒有其他意外的話,這件事情說是十成可以成功,凌巴也相信。
但因爲知道歷史,更知道何進此人,凌巴對這個答案明顯不滿,可他並沒有在蔡邕面前直接表現出來,而是笑笑說道:“那咱們不妨賭一賭,此事若真的事成,就算我輸……”
“凌將軍認爲會有什麼不妥麼?”蔡邕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們的計劃可是他們一大堆人合在一起商量出來的,不說完美但應該也沒有什麼缺漏了,可惜他們的確是少算了一點,那就是何進這個不定時炸彈的不確定性。
凌巴搖搖頭,只是道:“既然蔡大家如此自信,可敢賭麼?”
蔡邕一咬牙,“呵呵,好賭就賭了,就賭這賞月館的好酒如何?”
“好!哈哈哈……”凌巴笑得像個狐狸,但現在的他絕不知道,就在不久後,他這個賭局就會變成他絕對笑不出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