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燕弗招呼了一聲,立即有奴婢託着一個盒子進來,半跪下,將盒子舉過頭頂,奉在燕弗跟前。
燕弗打開盒子後,從中取出一對奇莫怪樣的東西。將其中一件雙手奉給盧琚。
盧琚接過這物件,見它一端似乎是個把手,便右手握住,見它中間似乎有個類似弩機的東西,順手便用食指勾住;再看他的前面,見是個小圓管。
這是何物?盧琚略加思索,一個名字浮現來:
莫非,這是一具機關弩?只是,不知這機關、弩箭是如何動作的。便問道:“這可是機關弩?”
“卻不見弩箭、機簧何在啊!”
“將軍果然目光如炬,這確實是一雙機關弩。只是,起所用的弩箭和機簧卻有所不同!”燕弗討好地說道。
“還請將軍允許奴爲將軍演示一二!”
“嗯,你便掩飾一遍,與某等一觀!”盧琚點了點頭道。
燕弗連忙躬身一拜,然後從盒子裡面取了另外一隻機關弩。
然後,又從盒子裡取出一個小竹管,將塞在上面的堵頭取了下來,將裡面灰黑色的粉末,往弩管倒了進去後。
倒完後,又磕了磕,將竹管裡面的粉末倒乾淨。
再又取了一枚鉛丸,用力壓了進去。然後又用一根短棍,將鉛丸推到底。
而在機關弩上,又有一個小蓋子,將蓋子打開後,另外又倒進去一點點黑色的粉末……
這動作是有滿複雜的,卻是不知道這弩的威力如何。
彷彿猜到了衆人的疑慮,燕弗讓人取來一個皮囊的蹴鞠,用竹竿挑起來。
燕弗走到離那個蹴鞠大約五步遠,用弩管瞄準蹴鞠,然後扣動弩機。
之間弩口紅光一閃,便聽到“轟……”地一聲巨響。
再去看那個蹴鞠……卻見那蹴鞠已經被一擊之下,竟然徹底破碎,成了無數碎片,裡面填充的柳絮、鴨毛被激的到處亂飛:這個蹴鞠,竟然一擊打得粉碎?
堂中衆人,都是見識過弩矢威力的,卻完全無法想象,要什麼樣的弩,才能將一個蹴鞠打成這個樣子。
寂靜了半晌,盧琚才突然大叫一聲:“好!這樣的才能算是機關弩!”
盧琚朝一旁的奴婢又道:“來人吶!牽一頭羊過來!”
他這是要在活物上試驗了嗎?
燕弗見狀,心裡一陣不喜,他是生活精細之人,單是想想那血腥就覺得不舒服。只是,盧琚要求,也沒有辦法。
他先取出一個毛刷,將弩管刷乾淨,然後又重新裝上火藥、鉛丸和底火。
等羊牽過來之後,對準羊肚子,轟地就是一下。
鮮血四濺後,只聽見那羊,咩……地慘叫了一聲,就沒了聲息。
再來看那創口……
孃的!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鮮肉翻翻的創口,竟然足有那蹴鞠般大小!
這隻羊的肚子,竟然被這一下,轟得稀爛……
嗅着嗆鼻子的硝煙味道下,淡淡的血腥氣,盧琚卻雙目放光,大叫道:“好弩!當真是好弩!”
他將燕弗手裡拿着的機關弩一把奪了過來,一手拿了一支,比劃着看了看,歡喜地對盧琚道:“這對弩,某收下了,替某謝過你東家!哈哈……”
燕弗連忙又躬身說不敢當,心裡卻是一陣厭惡,只想快些回去將身上的血腥氣洗掉。
便向盧琚告辭,回了住處。
洗了兩回澡,將全身上下的衣服盡數換過,才終於覺得,身上沒有了此前的血腥氣。
然後,他卻不知道,他送給盧琚的那兩支機關弩,也就是手槍,所帶來的血腥,即便是洗一百次,怕也是洗不掉……
因爲,那是徐家上下三百多口的血。
就在他去找盧琚說,城東徐家在私賣燒刀子後,馬明就去找徐家在城東的徐記酒肆。
馬明讓人將酒肆圍了,把酒肆掌櫃叫了出來,話說得很直接:“這燒刀子,要麼不得賣,要麼,按照城南合作社的規矩賣!”
那掌櫃哪敢做這個主?連忙去請示東主。
徐家在廣州可是一城望族,最重門第臉面,就算是要行賄,也斷然不可能自己去跑,更不用說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屈服了。
徐家家主當場便甩下一句話:“某沒有尾巴,不會搖!某這酒肆,便是這般賣!便是盧琚來了,也得稱某一聲徐公,莫非,你馬明還能將某如何了?”
馬明氣得半死,卻只能派兵將這酒肆圍了,讓他做不成買賣。卻不敢像對待燕弗一般,進去直接將裡面的酒拿了便走。
得了消息的盧琚,沒有說什麼,只是讓屬下兩員裨將,將整個徐家都圍了水泄不通。
自己,則站在徐家大門口,讓徐家人出來說話。
徐家家主直面盧琚,毫無懼色。與盧琚四目相向,絲毫不落下風。
盧琚殺氣四溢道:“看來,徐翁是當真要將這私酒的買賣做下去了!”
“某徐家有節度使所賜的售酒令,從未出售私酒!”徐家家主郎朗說道。
“節度使賜你徐家的售酒令上,可沒有燒刀子!”盧琚獰笑一聲道,“某說你家賣私酒,竟然還敢抵賴!”
徐家家主還要分說,誰知盧琚一把將已經裝填好的手銃,對着徐家家主腦袋就是一槍……
“轟……”
徐家家主腦袋登時就爆出一捧血花,而整個人更是如遭重擊一般,整個向後倒飛了出去。
可憐徐家家主錚錚鐵骨,不懼盧琚淫威,可腦袋,終究不是鐵打的,一擊之下,面門上被擊破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身死當場。
就在全場都被這一銃之威震住時,盧琚厲喝道:“徐家售賣私酒罪小,不過是罰銅罷了!”
“可他卻偏偏抵抗官府,形同謀反!罪不可恕!”
“來人啊!將這院子裡面上下,但凡是姓徐的,全部處死!”
“喏!”手下兵丁聽言,齊聲應道,然後拔出橫刀便往裡面衝。
徐家根本沒料到盧琚竟然會突然發瘋,大門處的,門口沒做出一點點反應,就被砍翻在地。
鮮血留了一地。
然而,這纔是開始,刺目的鮮血繼續往前院、中廳、後院蔓延。
頃刻間,整個徐家大院,都籠罩在了血腥之中。
看着大隊的武夫衝了進去,馬明有些擔憂地對盧琚道:“不知,爲何要將徐家趕盡殺絕……”
“徐老頭斷某財路,某如何能容他?”
“如今,某既然都將徐老頭殺了,難道,還能跟徐家和解不成?”盧琚不屑地說道。
說罷,回頭來,對馬明道:“去將燕弗叫來!”
叫燕弗?馬明心裡一驚,此事跟燕弗又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