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也沒想到,自己在別人心目中,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但是,爲了阿郎的功業,哪管得了別人如何想?
秀兒尷尬地笑了笑:“某是想在港口一側的平地,建一處交易所!”
“某將泉州所產,以及合作社運來的北面的貨品,擺放上樣品,然後,邀請番商前去挑選他們中意的貨物!”
“當然,番商若是想在此售賣他們的貨物,也可以拿了樣品,去展示,如果價錢合適,便由合作社出資收購了!”
原來是這樣!這樣一來,也許日後,番商們,便不用再去往廣州了,他們直接在屯門便可完成買賣!這對他們,自然只有好處!
“總管此計甚妙!”童闊連身稱讚道,“不知百越營,能做些什麼?”
“百越營肩上的事情可不少,第一,是要防備清海軍重奪屯門!”秀兒道,“駐在寶安的裨將名叫朱子厚,他一共有兵丁五千餘人,主力駐紮在寶安縣,在屯門,只駐有千人不到。”
“五日前,他領了大約四千人出發,前往廣州。便將屯門的兵丁大部抽調回了寶安縣。屯門這才空虛了下來!”
秀兒指了指北面寶安縣的方向:“也就是說,寶安縣現在還有清海軍,千人左右!要防備他們傾巢而出,來襲此地!”
童闊點了點頭,百越營中,並沒有全被暈船整趴下,還有五六百人還有戰鬥力。
他們下船之後,便控制住了營盤,然後又安置了樹炮掛釘。如果只是千把人過來襲營,保管叫他們有來無回。
見童闊已有準備,秀兒才又繼續說道:“此地盜匪十分猖獗!小股的海盜和百十人大小的山賊土匪,常有出沒,而且,經常騎矮腳馬突襲,讓人防不勝防!”
這一點,對百越營來說,也不算大問題,要知道,百越營便是山地戰爲主訓練的,在泉州之時,便滿山地追着零散的山賊土匪殺,正是這些山匪的剋星。只是軍中缺少腳力,追擊不太方便。
聽言,秀兒略一思索:“廣州城外的馬場,有百餘匹滇馬,也被某運來此地。本來這些馬匹都是要運回泉州的,便先給你們用吧!”
童闊大喜,連忙謝過。
“先不忙謝!”秀兒嚴肅地說道,“這兩個問題是當前所需面對的,但半個月或者二十天之後,朱子厚大概就會率部返回寶安,到時候,都尉可有應對之策?”
童闊連忙拱手道:“待將士們身體復原,某便去往勘察路線,然後在關隘處立寨,扼守通道!管教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樣太被動了!”秀兒搖頭道,“防得了一時,防不得一世!敗了一次,番商們,便不敢來了!”
這倒是,屯門不過是一鎮之地,沒有城池可以依託進行防守,而寶安離屯門也很近,除了常走的大路之外,還有許多小道。萬一他們走小路,繞開軍寨襲擊呢?
這確實防不住。
“那該如何是好?”童闊一聽,心頭納悶,人家人數比自己多,能守住已經是不錯,難道,還去攻打他?
見童闊滿臉的疑問,秀兒道:“待他從廣州迴轉,自然他的兵丁更多,可現在呢?現在寶安城中,不過千餘驚弓之鳥!”
“總管的意思是,儘快去將寶安城攻下來?”童闊驚道,自己手上的人馬,才三千出頭,如何能攻下一座城池?
“想想辦法!”秀兒卻不願在這一點上妥協,“某從儋州調來了一個炮組,一共有六門輕炮!你可以在這上面想想辦法!”
“諾!”見秀兒這麼堅決,童闊也只能艱難地點了點頭,不過,隨即他又不死心地問道,“能否調來重炮?”
輕炮主要是以散彈攻擊爲主,偶爾打一打實心鐵球,只是彈丸較輕,氣密性也要差許多,因而,威力、準度和射程都遠遠不如重炮。
要想打破城門,須得靠近到城門口兩三百步的位置。這顯然離城門太近了些。而城樓上,拋射箭矢的最大射程,差不多,也能射到這麼遠。要保護這炮組的安全,可就成了大問題。
若是有重炮,那就好多了,重炮五百步之外,都能大致地命中城門,而且,可以輕易貫穿城門!只需兩門!兩門重炮,輪番射擊之下,便是廣州,也敢去打一打!更不用說,是區區一個寶安了。
對這個要求,秀兒卻搖頭道:“重炮都在交州,某已經發函過去了。不過,他們就算過來,也是七八日之後的事了!”
她毋庸置疑地說道,“三日後,軍士體力開始恢復起,便必須開始着手進攻寶安城!”
“喏!”童闊儘量精神地答道,然後,領着妹妹和親隨,去往營帳看望屬下兵士。
其實,童闊大可不必這般憂心。
寶安守兵的憂心程度,其實,還遠在他之上!
此刻把守城池的是寶安縣令吳勇,朱子厚領軍離開寶安之時,吳勇還慶幸這羣丘八總算滾蛋了。
要知道,這些軍漢駐紮在寶安,寶安便要供給大量糧草物資,以供消耗。
可當真朱子厚領兵走了,他又開始擔心,周遭的匪患,會不會過來侵擾地方了。
尤其是從屯門跑回寶安的潰兵,把有一支五、六千人的大軍,渡海而來的消息帶過來之後,吳勇登時就慌了手腳,立即派人打馬去追朱子厚。
不過,讓吳勇沒想到的是,派出去的信使,在第二日,便找到了囤兵東莞的朱子厚。
原來,朱子厚得了劉崇龜的將令,領兵出發前往廣州,抵達循水,準備找船渡河的時候,先行派去廣州覆命的探子卻回來報告:劉使君已經因惡疾暴斃,現在盧琚自命留後了。
聽到這消息,朱子厚便動了心思:還要繼續去廣州,趟渾水嗎?
他手頭的兵力不過四千出頭。
劉崇龜在的時候,自己也算是個裨將,憑藉這個身份,能在議事正廳中,佔一個位置。可現在,劉崇龜掛了,那就要靠手裡的實力說話了。
四千人,算個p?盧琚、譚宏玘這些人,會給自己說話的機會?
一番思量之下,他便乾脆在東莞頓足不前,就地觀望。
果然,那些手中兵力過萬的裨將、牙將到了廣州城外後,便開始露出種種醜態,從赤岸戍、紫石戍到廣州城下,四下裡都是縱橫劫掠的亂兵!
而城中的盧琚也無力出來制止,任由局勢糜爛。
朱子厚慶幸之餘,更加不願前行了,便就在到東莞駐紮着,就地籌集糧草,靜候局勢明朗。
這時,卻聽到吳勇派來的信使,說海上有大軍來襲,還請朱將軍即刻回寶安相助!
朱子厚看了求救信,嘿嘿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