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隱正在頭疼揚波軍派過來的小股斥候,一名傳來兵突然跑了過來,對他小心翼翼地稟報道:“將軍!刺史找您,說是有要事相商!”
這傳令兵所說的刺史,自然就是劉謙。
劉隱一聽刺史兩個字,登時就腦袋都大了一圈。他無奈地呼出一口氣:“呼……”不用去,他都知道,自己老爹找自己有什麼事!
無非就是想往下派出一支偏師,去救試圖攻打青岐鎮的李知柔。
可是,現在封州兵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力量去救李知柔?
廣州一戰之後,劉隱就察覺,封州兵跟揚波軍的戰力相差,竟然比自己想想的還要大。
這短時間,跟揚波軍的精銳斥候,過了幾次手後,發現,差距還在擴大。
劉隱自己知道自家事。不說別的,若是自家的隊伍,放四、五十人出去,在野外跑上三天,能不跑丟人就不錯了!
而人家,四五十個人竟然就像是如使臂指一般,隨意進退,來去自如。
若是揚波軍一萬多人,都是這般水準,那這仗根本就不要打了!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多幹脆?省的折騰!
還去救李知柔?能逃脫就不錯了!
唉!老爹不能不見,只是這話卻還不能明說。
劉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這些喪氣的想法撇開,整理了言辭,去見自己老爹。
他才進了帳,劉謙就急不可耐地上前來問道:“怎麼樣?聯繫上薛王了嗎?”
“回稟大人!薛王已經到達青岐鎮外!”劉隱連忙躬身答道。
“那他什麼時候往這邊過來?”劉謙連忙急切地問道。
“哦……是這樣的……”劉隱吱唔了一下,腦子裡轉得飛快,在想詞呢!
從四會到青岐鎮,只有四十多里路!遠遠不到脫離危險的程度!
劉隱想隱匿行蹤而不能得,怎麼可能主動去聯絡李知柔?他自然不知道,李知柔雖然卻是已經到了青岐鎮,卻還沒正兒八經地交戰一場,就被孤身入營的譚宏廣,搶了兵權。
而王延興,已經領着人,朝他摸了過來!
他若是還在四會磨蹭,那他就不用走了!
其實,劉隱並不想磨蹭,他到達四會的第一天,就準備走,奈何從廣州撤過來的時候,太倉促了,幾萬人,一路走到這裡,也花了兩天一晚!
時間不算太長,可隨身攜帶的乾糧卻都吃完了。人也走疲了。
從劉謙開始,到下面的普通兵卒,都不願繼續走了。
劉隱拗不過,只得,在四會停留了一天。
而心裡一直念着李知柔的劉謙,見有一天的時間,第一時間就想着,讓劉隱去聯絡李知柔。
所以,纔有這見面的一問。
只是,劉隱雖然很順從地,往東面派出去了一支人馬。似乎是去聯絡李知柔,實際上,卻是去封堵揚波軍的那支小分隊去了。
自然不會有李知柔的消息傳回來。
更有甚者,五百人打不過五十人,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這消息,就更加不能說了。
他吱唔了幾聲,也沒想出個合適的說辭來。
“是不是薛王有危險?”劉謙連忙催促地問道,“你跟某說實話!”
“薛王沒有危險!”劉隱連忙說道,“王延興礙於顏面,不可能對薛王怎麼樣的!”
“那薛王被堵在青岐鎮,無法脫身?”劉謙隱隱地,起了怒意,“在廣州之時,你說!某與薛王分頭並進,互相呼應!某才依了你的話,到了四會!”
“現在,薛王在青岐鎮有難,正是需要某等去呼應的時候,你卻爲何不去?”
“大人!”劉隱突然下定決心,冒出一句話來,“薛王已經降了王延興啦!”
“這怎麼可能?”劉謙不可置信地問道,“薛王怎麼可能會降?”
“大人!孩兒早就說過……”劉隱說到一般,突然閉嘴,然後,才又說道,“大人!薛王眼中,大人與孩兒,都只是棋子!”
劉謙不知道,聽到這話,恍如突然老了十歲一般:“唉……只要薛王無礙就好!”
見父親這般失落,劉隱也是一陣難過,他也是沒法子了,纔想出這個餿主意的。
在廣州之時,劉謙就不同意劉隱的這個走法,因爲,他無法棄李知柔的生死於不顧。
到了這裡,他就更加沒法見李知柔危在旦夕而不去救。
既然劉謙不願做惡人,那就只好讓李知柔來當惡人了……
看着父親受傷的樣子,劉隱自己也不好過,只是,現在卻不是心疼老爹的時候,他扶着父親道:“大人!某等,必須儘快走了!”
“某等在四會囤兵的消息,隨時可能被傳到青岐鎮去,明日一早,就得動身離開!”
劉隱艱難地說道:“萬一讓揚波軍黏上了,就走不掉了!”
劉謙已經無意聽這話了,他懶懶地擺了擺手道:“某知道了,你去安排吧!”
“諾!”劉隱懷着歉意,退了出來,一面又派了一支人馬往東,層層阻擊那支揚波軍的小隊,一面在四會抓緊徵集糧草。
他準備第二日一早,留下兩千人守住四會城池,大軍徑直往化蒙而去!
化蒙,也就是後世的肇慶市下轄的廣寧縣,在後世,從四會到廣寧不過四十多公里的路程,走高速,一個小時都不用,就能趕到。
可在唐代,對步兵爲主的大軍來說,這個距離,卻需要一天的急行軍才能趕到!
事實上,在古代,大多數步兵,一天行軍的距離,不會超過六十里。因爲每到一個新地方,都必須擇址紮營!這也是要花時間的消耗體力的!
若是到夜間,營盤還沒紮好,暴露在野外的危險性,不言而喻。
其實,在可能遭遇敵人的環境下,這個距離一般會更短。
所以,劉隱要求一天行進八九十里,是極爲冒險的行爲。
可時間不等人啊!
他必須儘快趕到永固縣。
只有到了永固,纔有自己事先安排好的接應!只有到了那裡,就算是被王延興追上,那裡也有構築的工事,和可靠的糧道,可以用於防守!
至於這裡?
四化的城池太小,塞不下多少人,四周又是一片平地,沒有可以依靠的支點。形不成防禦體系。
此刻,封州兵也只能把大營紮在城外,靠在城牆外面佈置,形成依託城防的格局。
城中的糧草也不多,無法支持長時間的消耗。
唯一還讓人放心的是,在東面,還沒有出現大隊揚波軍的蹤跡。
應該說,暫時,還沒有大隊揚波軍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