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抵抗瘧疾,王延興藉着前世的記憶,傳授給了王忠秀一項逆天的秘技:青蒿素。
只是,知道歸知道,要有成品卻是另外一碼事:青蒿素的製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就算是對整個製備流程都有所瞭解,想要製成可用的藥,依舊困難重重。
當然了,張仲景在肘後備急方中的方子中,將青蒿絞汁服用都可以,那麼用酒制的效果只會比這個更好。
所以,王延興跟王忠秀說的時候,毫不懷疑,王忠秀一定能搞出來!只是要多久,搞出來的純度有多高,卻是未知之數,需要他們花時間、人力去試!
然而,在實際試製中,王忠秀遇到的困難卻不只是來自試製本身,竟然還有那醫療站的站長,也時不時提點反對意見,而且,還不願意在這醫療站裡試用這種新藥。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新藥制好了,是王忠秀的功勞,試的時候出問題了,卻要他來擔責。他若是願意就怪了。
現在,眼看着新藥效果明顯了,他再反對,可就說不過去了。
當着陳繼科的面,他指着王忠秀道:“這藥是你制的,試藥也是你要求的,到時若是出了問題,也全都是你的!”
“若是某沒能制好這藥,或者是試藥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某一力承擔便是!”王忠秀也不含糊,挺着胸脯,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
那站長聽了冷冷地一哼,拋下一句:“那你自己安排便是!”
說罷,朝陳繼科拱了拱手:“某還有別的事,就不陪都尉了!”說罷,竟然就這般轉身離開。
陳繼科對此人的無禮不以爲意,也拱手算是答應。
可古滿卻看不過眼了:“這老匹夫!都尉,你怎麼不收拾他啊!”
然後又心疼地看着王忠秀:“小娘子,你別擔心,萬一當真出了什麼事,某給你作保!”說着,他拍着自己胸脯道,“某已經立了不少戰功了,某就算是舍着獎賞不要,也要能保得你周全!”
王忠秀俏臉一紅:“呸!誰讓你保護了!招討使纔不是那種人!”說罷,她又做出一副要趕人的架勢,“某要準備給病人用藥了!你還站在這裡礙眼?還不快些走開!”
“哦……”古滿聽言,怏怏地不想走,求助的眼神,可憐巴巴地朝陳繼科看去。
陳繼科在心裡悲嘆了一聲,正要幫他說幾句好話,卻看到一個傳令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見現場人多口雜,連忙快步走到陳繼科跟前,壓低聲音道:“報告都尉,交州急報!”
可他的聲音雖低,古滿卻聽在了耳中,他一下就竄了過來:“急報上說什麼?”
看到古滿這模樣,陳繼科哀嘆了一聲,回接過傳令兵手中的急報道,打開一看,原來是密文,便對古滿說道:“密信!某也看不懂啊!”
說罷,陳繼科拿了密信,回到都尉署,叫來機要員,纔開始翻譯密文。
只是,這但凡用密文傳遞的信息,都是揚波軍中極其重要的信息,古滿這個編外人員,卻只能在外面等。
他是等啊等,等啊等,感覺,都等了半天了,纔看到機要員離開,然後陳繼科讓人出來叫他進去。
“怎麼樣?都尉,是不是要去打通海都督府了?”古滿急不可耐地問道。
“打!打你個頭!”陳繼科搖頭道,“此前段寶龍沒說要降的時候,副使都不讓某等去打通海都督府,現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去打?”
“哦……”古滿一臉失望地看過來,“副使是準備受降了啊……她就不怕被騙?某料定那段寶龍定然是詐降!”
“那可不一定!”陳繼科道,“他並不一定是詐降,也並不一定就不是詐降……”
“什麼叫不一定是,又不一定不是?”古滿愣了愣,他沒聽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繼科也知道古滿這個頭腦簡單的傢伙,定然也是不懂,便詳細地解釋道:“意思就是:段寶龍給某等寫這麼一封信,有可能降,但是,並不甘心降!”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頓,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所以,他其實是在騎牆觀望!”
“既然副使知道他不是真心要降,那就打啊!”古滿抓緊了拳頭道。
“非也!”陳繼科搖頭道,“副使的計劃,便是讓他不得不降!”
古滿看陳繼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也來了興趣:“什麼計劃?”
“哈哈……又不用你去執行!你知道得那麼清楚做什麼?”陳繼科哈哈笑道。
“那你說一點點讓某聽聽唄!”古滿求道。
可陳繼科卻沒打算當真將密信的內容透露給他,反而用更加晦澀的話語道:“那就是……假戲真做,和真戲假作!”
“假戲真做?真戲假作?”這是啥意思?古滿本就比別人大一圈的腦袋,被這兩個字弄得,更加雲裡霧裡,不知所以了……
“哈哈……等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陳繼科哈哈一笑。
見狀,古滿想追根尋底的心思,更重了。只是,陳繼科,卻是不會給他說更多了。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進來報告道:“侍衛司校尉,胡茂前來求見都尉!”
“來了!那個要執行此次行動的人來了!”陳繼科聽到這個名字,對古滿道,“隨某一起去見見他吧!”
古滿看到陳繼科似乎一臉敬重的表情,還當是來了個三頭六臂的大英雄,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了出去。
走到大廳之中,看到正中站立着,一個不過五尺高矮的瘦削的男子。看上去,不像是有多少肉的樣子!
再看他的面貌,也是平淡無奇,根本不像古滿心目的英雄那般器宇軒昂。
還有,此人似乎還不太愛修飾,頭髮、鬍子都有些凌亂,好像是半個月沒打理了一般。
這樣一個邋遢的小年輕,會是執行這次任務的,搶了自己功勞的人?
可陳繼科見了那人,卻十分熱情地迎了上去:“胡校尉,那日儋州一別,可是有好長時間不見你的風采了!”
胡茂聽到風采二字,不自然地笑了笑:“陳都尉見笑了,胡某現在這副農舍夫模樣,還談什麼風采?”
“別人會被你這模樣騙過,可校尉在儋州、崖州叱吒風雲之時,陳某卻是記得清清楚楚!”陳繼科哈哈笑道,“若非徐校尉,陳某可是沒有今日這光景哦!”
“都尉客氣!”胡茂淡淡地一說,然後又道,“胡茂此來,特來聽候都尉差遣!”
聽到胡茂這話,陳繼科臉上突然起了一陣奇怪的神色,他疑惑地朝胡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