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爲這**的古堡披上一件神秘外衣,城門下,是一汪清澈的人工湖泊,湖泊兩旁停靠着各色船隻,有代表豐收的金色漁船,有代表勇敢的紅色戰船,也有象徵和平的藍色帆船,凡是能夠在海上見到的船隻,這裡都應有盡有。
城堡橋樑靜靜地臥在湖面上,而在湖泊的右側,有一條通向入海口的河道,那條河道不寬也不窄,勉強容納五艘漁船並排前進。
山姆一眼就認出自己乘坐過的那艘船,那是艘塗滿紅漆的帝國軍艦,與其被稱爲海上交通工具,倒不如說是所向匹敵的遠航兵器。雖然沒有揚起風帆,但高聳的桅杆足以與塔樓並駕齊驅,周圍的漁船隻能躲在遠處觀望,再加上架在側位的重型火炮,很容易使人聯想起某個王國的駐守船隻:結實的舭部設有堅不可摧的防撞板層,在起居甲板上還羅列着精緻的座椅。船舷的正前方,留下被某種力量拆卸過的痕跡,那裡原本裝着具有象徵性意義的標誌物品。
山姆小心翼翼地跨國橋樑,隨後對大話王說:“我們的船隻仍舊完好無損地停靠在漁港,這就說明團長本人還留在城市裡。”
大話王:“團長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山姆:“霸道、聰明,過目不忘的美麗。”
大話王:“你們乘坐的船隻足夠豪華,爲什麼不僱些廉價的水手?”
山姆:“水手們太礙事了,團長總是這麼對我說的。”
大話王:“她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山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太愛說實話,尤其是對剛接觸到的陌生人,比如你。”
大話王正打算繼續往下說,卻忽然聽到半空中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鳴叫,那顯然就是怪鳥的聲音,它無法支撐住勾在爪子下的人質,只好飛向塔樓側面的一間小倉庫,這間倉庫的窗戶半敞着,裡面的燈光過於昏暗,所以怪鳥可以較好地隱藏起來。它把人質拖入房間後,便用尖嘴關上了窗戶,那熟練的動作更像是某個長有翅膀的巫婆,可惜巫婆身體不應該覆蓋着棕色的羽毛。
“天哪!刀疤臉被抓進去了,他好像昏迷着,手腳都被粘稠物體捆綁到了一起!”大話王使勁盯着窗戶看,窗外,月光正在竭力避開它。
山姆正想徒手爬上塔樓,卻發現塔樓的底部留有許多海草的痕跡,這些看似剛被打撈上來的水生植物拖着綠色的尾巴,一直延續到那扇窗戶裡,而且就海草的顏色程度判斷,應該是生長在較深的海域。
“這裡怎麼會有海草?聞上去還是新鮮的!”山姆將實情轉告給大話王的同時,又發現了散落在海草下的魚鱗,這些閃閃發光的鱗片細膩且尖利,如果換做是裝飾的道具,或許還能賣個好價錢。
大話王其實早就注意到海草和鱗片,可他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完全敞開的城堡大門,很顯然,城堡裡的某些傢伙已經嗅出客人們的味道了。
“啊哈,我們還是挺受歡迎的嘛,他們居然主動打開了大門。”山姆剛要跨入大廳,卻被大話王阻止了。
大話王:“等等,這也太奇怪了,爲什麼城堡大門一直敞開着,附近明明就沒有別的什麼人。”
山姆:“我聞到烤肉香了!它們正等着客人去品嚐!”
大話王:“你還有心思吃東西?”
山姆:“希望這裡的廚師不要放辣椒,那是我最討厭的作料。”
大話王:“好吧,你一個人進去,我可不想踏入這麼明顯的陷阱。”
大話王扭過頭去,看到城堡外的迷霧正在逐漸逼近這裡,不知是否是月光的效果,這該死的迷霧竟像是一張蒼白的老臉,更要命的是,它正用一對狩獵的眼眶盯着大話王。
大話王嚇壞了,他立刻跑到山姆的前面,哆嗦着說:“還……還等什麼?我的肚子也餓壞了。”
大話王話音剛落,那沉重的大門便‘哐當’一聲鎖上了,幸運的是,大門將他們兩個都鎖在了裡頭。
宮殿裡頭,是可怕的萬籟俱靜,潔白的大理石柱羣羅列地整整齊齊,象徵着王國的典雅與高貴,無論是柱頂還是地面,都用五光十色的玻璃石拼湊成各種生物形狀,鑲嵌在明晃晃的燭光中。這其中只有少部分生物是能用肉眼分辨的,比如天上飛的鳥類,地上爬的野獸,除此之外,工匠們將心血都集中在中央大廳的頂棚,那是一副包羅萬象的海洋圖。
說起海洋圖,初到維爾特的人們不會爲此感到驚訝,因爲大話王國本身就是由一羣列島組成的國度,崇拜海洋甚至是海神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可在這副海洋圖中,卻刻畫了栩栩如生的古怪精靈,有魚尾狼頭的海妖;有蛇足龍身的蜥蜴;也有類人的形象生命,而在所有生命繪圖的交匯點,有一個手持權杖的白鬍子老人,將它們統統收入腹中。
大話王覺得古怪,可說不出爲什麼,這也許又是大話王國的特產。將腦海裡描述的生物全都體現出來,講大話是遠遠不夠的,還要把它們雕刻出來,使其永垂不朽。
通向二樓的旋轉階梯旁,有兩盞光滑的象牙燈,燈柱的右下角,是一尊微胖的塑像,比起雕刻在大廳中的圖案,塑像就來的樸素多了,這就是一個正在撒網的漁夫,網中的石魚充滿剛被打撈上岸的新鮮感,活蹦亂跳。
要說還有什麼比較引人注目,那就是兩扇正對大門的天窗,天窗外,一輪紅色月亮偷偷窺視着城堡裡的動靜。天窗的兩旁,分別是兩條通往不同方向的過道,左邊的白色過道彎彎曲曲,一直盤旋至城堡塔樓,右邊的金色過道卻止步在黑暗中。
那暗中是什麼?爲什麼沒有燭火?就連月光也無法照亮那裡,更讓人膽戰心驚的是,裡邊悄悄傳出了聲音,一步步接近他們。
大話王迫於心中的陰影,不自覺地向後打了個趔趄,就在這最讓人屏息的瞬間,兩名身穿宮廷長衫的侍女從中隱現,她們的身後,跟着一位步履蹣跚的老年人,老年人的衣冠是得體的端莊,在被擠成波浪狀的皺紋下,安靜地躺着兩粒褐色眼珠,它們在端視客人的同時變得無動於衷,過了好一會兒,老人就才命令兩名侍女退下,並從其中一位手中接過權杖。
那是一把龍形權杖,權杖的頂部是一顆白裡透紅的碩大珍珠,它來源於漆黑的海底,卻在陸地上變得光彩照人。
大話王不敢往下想,就在老頭走到拐角的一剎那,大廳裡的燭火似乎都要跟着**的氣氛一塊兒肅靜下來,即使老人沒有開口,大話王也認定了對方的身份。
他,毫無疑問就是這裡的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