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屋內的燭光之中,將自己的下半身在被子裡小心藏好。雙手抱着光潔的雙‘腿’,腦袋輕輕地壓在上面,目光沒有焦點。被子是陽光的味道,聞起來有些乾爽,同她已經習慣的閨房裡的氣息不同。這個時候,才更清晰地意識到,這是一個男人的房間。
目光再次桌角的那本書……也只有男人才看吧。臭男人的說法似乎不那麼準確,但總歸也不是好人。心中這樣評價了一句。
在水邊的時候,她不願回家,雖然心中放下了一些東西,但是人任‘性’的情緒還是在的。後來許宣拗不過他,就將她安置在這裡。當然,也託了人去許家報個信。不至於讓那邊太過擔心……
眼下零零總總的情緒,是無法訴說清楚的。熱鬧從外面傳過來,除夕的夜晚雖然有着比較重要的團圓飯,但是也不可能一直吃飯。飯後的活動也很‘精’彩。舞龍舞獅,自不用提,還有些屬於除夕的節目。戲曲也走得是喜慶的路子,而才子們已經開始寫詩了。這個除夕,就開始被各種場合、各種活動推動着,攀向熱鬧的巔峰。
煙‘花’還在時不時地綻放。
徽州府這邊就除夕而言,熱鬧同別處並無不同。最有特‘色’的是在隨後正月的日子裡的一些活動。這些最有特‘色’。
鑼鼓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小孩子的笑聲,書生在外間的院子裡放了一串鞭炮,“噼裡啪啦”的聲音將她的意識拉了回來。
“水燒好了……”外面書生在叫她,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她的心中稍稍緊張了一下。臉上有些餘熱,隨後小心的將‘裸’足從褥子裡探出來,沾了河底淤泥的繡鞋擺在地上。她沉默了一下,赤着光潔的腳,慢慢走出臥房。
不知道是什麼心態。
冰冷的地面將溫度反饋在她的腳上,右腳的紅腫越發厲害了,但還能走動。許安錦伸手在牆面上扶了一把,慢慢出去屋子。隨後見到不遠處的一間廂房裡亮着燈,從微微掩着的‘門’縫裡看進去,一隻浴桶裡的水熱了,升騰着白‘色’的霧氣。
她走出去的時候,書生的目光在她的‘裸’足上停留了片刻。於是足尖在地面上輕輕地扣了扣,顯得有些緊張。
寬大的青衫裹在許安錦的身上,並不合身,這個時候完全可以當做浴袍來看。而且裡面……大概什麼都沒有穿的。自然而然地就會有這樣的念頭,許宣這般想着,收回目光,隨手將一些東西扔在‘女’子的面前。
“拖鞋……自己做的,雖然有點醜了,不過……湊合着穿吧。”
鞋子是沒有見過的古怪樣式,只在前面用些布包裹着,她將腳探進去,只能遮住腳背。但是對於洗浴來說,這樣的鞋子倒也合適。
書生大概有些無聊,隨手點了根炮仗扔在不遠處。
“嘭~~啪~~~”
聲音震得耳朵有些發麻,許安錦偏過頭,目光裡帶着幾許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嬌嗔。許宣在那邊攤了攤手,隨後帶着她朝着洗浴的地方過去,口中隨意的提醒兩句。
“小心腳,那邊有個石頭……”
洗浴的地方格局也不大,原先大概也只是普通的廂房,改造的痕跡比較明顯。屋裡擺在一個火盆,裡面的炭火着泛着紅光。胰子,皁角之類的東西擱放在一旁的高腳凳上。
書生伸手在水中探了探,口中說着“大概六十度”之類的話,應該……是在說水溫吧,總之她也聽不懂。
浴桶中加了些東西,她皺眉頭看了看,判斷出那似乎是某種‘花’瓣的葉子,隨後狐疑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書生。
“看來你不好這口……”
注意到許安錦的表情,許宣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前世在熒幕上見到的關於古代‘女’子的洗浴場面裡,總有些玫瑰‘花’瓣之類的東西漂浮的浴桶之中,很多時候還會有‘女’子從水裡探出一條長‘腿’之類的畫面。他覺得這樣或許不錯。玫瑰‘花’瓣眼下自然找不到,但是庭院裡的一株月季,正開着‘花’。還有隔壁人家的一株梅‘花’伸了一個枝椏到這邊的院子裡,於是一併也遭了辣手。
搞不懂……許安錦搖了搖頭,目光落在許宣的臉上。許宣會意地點了點頭,隨後便退出去了,小心的將房‘門’關上。
不大的屋子裡沒有窗,此時又放置了炭火盆,因此並不算冷。許安錦在屋裡裡站了片刻,隨後迎着牆壁上的燈火,微微舒展了身子。青衫從她的身上簌簌地滑落下來……
屋內隱約響起了零落的水聲。
有個‘女’人在自己家裡洗澡,確實不算很差的事情,除夕的夜裡,原本是無聊的,但是這個時候至少能找到一些事情來做了。隨後,許宣進到自己的臥房裡,將‘女’子脫下的衣物、鞋襪之類的東西撿起來裝在木桶裡。衣物帶着明顯的河水氣息,他隨手打開窗戶,通一下空氣。隨後便徑直到了水井旁。
洗刷刷……
月亮慢慢的爬到正當空的位置,眼下的富貴人家已經聽了好幾首曲子,戲子們也得了不少的賞錢。孩子的炮竹放完了,追逐着打鬧一番。而才子們已經寫了好些詩詞了。
許安錦從廂房裡走出來,身上加了一件襖子。先前的水溫有些燙了,但是從河水中出來帶了一身的寒氣,這樣的一個熱水澡,還是蠻愜意的。腦袋微微傾斜着,一頭青絲從右肩的地方披下來,她拿了帕子一邊擦拭一邊出了屋子。
“明年‘春’來,再哼哼……青山在,人未老……哼哼哼。”
古怪的旋律,從井旁傳過來,她朝前走了兩步。隨後見到的是讓她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幕。那邊書生在井邊洗着東西,她緩緩地靠過去,見到不遠處的木盆裡,有些已經洗乾淨的衣物給人熟悉的感覺。那邊書生手裡拿着東西,對着月‘色’展開看着,似乎頗爲新奇。
紅潤頓時爬滿了她的面龐,一股羞意自心底最深處泛起來,似乎無處可逃的感覺。
那是她的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