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桃木劍劍尖將要刺入我額頭的一剎那,忽然又是一股大力襲在了我身上,我再一次被擊飛了出去,不過這也讓我躲過了致命的一劍。
那男的轉頭看了那女的一眼,眉頭皺了起來,很顯然他也知道剛纔是那女的救了我一命,不過他沒有說話,繼續持着桃木劍向我走了過來。
這時候我真的是醉了,既害怕又奇怪,感覺這人太執着了,似乎他認定的事情就不可能更改一樣。
“師兄。”那女的叫了男的一聲,原來兩人是師兄妹。
“你瞭解我的性格。”那男的就這麼簡單的說了一句,依舊是面無表情。
“師兄,執着這個沒有意義的,他並不邪惡。”那女的說着過來擋在了我身前。
“讓開。”那男的皺着眉頭鏗鏘有力的說了兩個字。
“不讓。”那女的也任性了起來。
男的沒有再說話,手中桃木劍一轉,直向着那女的咽喉刺了過去。
我一看也被嚇了一跳,連忙大叫了一聲,“讓開。”然後我一把推開了那女的,緊接着桃木劍停在了我的咽喉處,不過並沒有刺進去。
“木劍能殺人不?”我說着輕輕地用手指彈了下劍身。
“刷......。”我話剛說完,那男的忽然一劍拍在了我腦門上,我整個人都被拍飛了出去。
“我擦。”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忘了自己是魂魄之體了。
“她是我師妹。”那男的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他就轉過身去不再理會我了。
那女的連忙跑過來把我扶了起來,說我,“你是不是傻了?我師兄肯定不會傷我,你把我推開,就不怕他殺了你啊?”
“怕,不過我更怕你替我死了。”我一本正經地說。
“笨蛋,我師兄怎麼可能殺了我?你也太可愛了。”那女的說着還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去。”我直接無語了,這女的竟然把我當小孩子一樣。
我摸了摸腦門說,“你師兄可真夠奇怪的?跟那樣的木頭在一起,很悶吧?”
“有點吧?”那女的不確定的說。
我說“那你以後跟着我好了。”
“噗嗤......。”那女的忽然笑了,“你是想讓我保護你吧?”
“有這想法。”我笑了笑說,“我給你發工資。”
“少來了,你叫什麼?”那女的戳了下我的腦門問我。
“李言。”我靦腆地說。
“怎麼跟女孩子的名字一樣?”那女的說着又笑了起來。“我和我師兄是崑崙傳人,我叫一念知音,我師兄叫一葉知秋。”
“名字好奇怪?”聽她這麼介紹我腦門上頓時就黑線了,怎麼感覺跟武俠電視劇裡面的人名一樣?
“這是我師傅起的名字,你叫我知音就行。”那女的倒是很灑脫。
聊了幾句我跟知音熟絡了,然後就跟她大概說了一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知音聽完似乎很生氣,就差破口大罵了,說茅山派好歹是名門正派,沒想到出了這樣的邪惡之徒。
說完知音就讓我帶着她進了院子裡,知秋道士沒有跟進來,他對於這些似乎漠不關心。
因爲堂屋有那個八卦圖,我進不去,所以只好讓知音幫忙拿了下來,然後我才進去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我從棺材裡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煤油味,我自己受不了不說,關鍵薰得知音都不敢靠近我,搞得我好尷尬。
知音把那個八卦圖給我說這東西是一件很強大的法器,而且擁有神聖之氣,對於邪靈鬼物之類的東西,有着極大的剋制作用,讓我好好收着,說不定以後可以保命。
我把八卦圖接了過來,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這八卦圖是刻在一塊木板上面的,木板只有圓盤那麼大,不過材質應該有些特殊,木質色澤呈灰色,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木頭。
如今這八卦圖算是爺爺他們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所以我很小心地收了起來,現在也不知道爺爺和二叔他們在哪裡?是不是和我一樣遇到了重重危險?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人暗算了?
我過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寶兒,她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痛苦中的那一剎那,那是夏雨欣的表情,她被吸進了我身上的這個八卦圖裡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重見天日?
我緩緩的彎腰把寶兒抱了起來,這一刻,我淚如泉涌,寶兒在我心裡的位置,就好像我的親妹妹一樣,我知道她也把我當親哥哥一樣對待,可是現在,我親眼看着她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曾經我想過,我會用心去呵護,去照顧我這個天真的妹妹,我甚至想過有一天我會死掉,寶兒會對着我的屍體哭的傷心欲絕,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現在我和她調換了位置,那個對着冰冷的屍體傷心欲絕的人,竟然是我。
多少親人從我身邊就這樣走過,一個又一個。接下來還有多少關心我的,或者我所關心的人將要離我而去?這是一個未知數,但我知道事情還沒有完,因爲主導這一切的人還活着,我也還活着。
第一次,仇恨的感覺那麼強烈,它在我心裡紮了根,不停的滋長。
第一次,我那麼渴望得到力量,我想保護身邊的人,讓悲劇不再重演。
我在心裡暗暗發誓,不會再讓任何親人離開我。
知音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的眼神有點複雜,我大概看得出來,她在擔心什麼。
我抱着寶兒的屍體和知音出來的時候,知秋道士正揹負着雙手微微仰頭凝望着天際,桃木劍已經被他背在了背上。
別說這麼看過去,他的背影給人一種很高深莫測的感覺。
“師兄,有什麼問題嗎?”知音過去問知秋道士。
“要變天了。”知秋道士淡淡的說,他的話也有些高深莫測。
這句話剛一說完,立刻就應驗了,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無數的黑雲在半空翻滾着,彷彿巨型猛獸一樣壓了下來。
我以前真的從來沒有遇到過雲朵會降得這麼低,而且還是那種黑壓壓的一大片,彷彿整個天空都要壓下來了一樣,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那些黑雲一直在變幻着,出現各種各樣的形狀,最後所有的黑雲全都聚攏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張巨大的恐怖鬼臉,就那樣在半空俯視着我們。
現在我不光感覺到了壓抑,而且還很心慌,那張巨大的鬼臉直接覆蓋了整個村子,我甚至有一種錯覺,它一張嘴,我們就會被全部吞噬掉。
知音已經變了顏色,就連知秋道士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一邊凝望着半空的巨大鬼臉,一邊手指飛快的轉動着,看樣子應該是在掐算。
最後,知秋道士的大拇指停在了中指根部的一截指骨上面,他是用什麼方法卜算的我不知道,但中指上面這個骨節在卦象中所代表的蘊意,我卻是知道的,叫做空亡,寓意萬事皆空,萬物皆忘,這是大凶之兆。
我剛想到這裡,知秋道士就開始眯着眼睛自言自語了起來。
“怨念滔天,三煞臨頭,兇局逆轉,百鬼噬魂,生已無望,死亦無門。”
“什麼意思?”我轉頭小聲的問知音。
“不知道。”知音搖了搖頭說,“不過從字面意思來理解,應該是有人聚集了這個村子裡所有死去之人的怨念,形成了百鬼噬魂的陣法,而且之前的兇局因爲三煞之日的來臨,發生了逆轉,如今身在局中之人,想要活下去幾乎是沒希望了,就連死也找不到門路,差不多是這樣吧。”
“那我們豈不是要死翹翹了?”我下意識的說。
“如果你再廢話,可能就真的要死翹翹。”知秋道士說着回頭冷漠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當先向着村子外面走去。
“快走了,別發愣。”知音連忙拽着我跟了上去,而我心裡還在想着知秋道士爲什麼好像對我有意見似的?
我和知音跟着知秋道士一路走到了村口,路過王大媽家門口的時候,我忍不住朝裡面看了一眼,空蕩蕩的,但我還是感覺發毛的不行,這地方給我心裡留下陰影了。
很快我們三個人走到了橋頭,這時知秋道士停了下來,然後打量了一下橋下黑乎乎的水面,轉頭跟知音說,“師妹,焚香。”
“是。”知音點了點頭就連忙跑了過去,然後從身上一個黃布袋裡面拿出來一把長香,全都點了起來,一字排開插在了橋頭。
這個過程中我仔細打量了一下橋下的河水,這水以前明明是很清澈的,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竟然變成了黑色,而且河水翻滾的很厲害,朝裡面看一下,隱隱讓我有種恐怖的感覺。
焚香完畢之後,知秋道士又從黃布包裡掏了一把紙錢出來,灑在了水裡面,然後轉身叮囑我說,“上了橋千萬不要低頭看下面,不然就過不去了。”
“好。”我連忙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看我點頭知秋道士就沒有再說什麼,當先小心翼翼的踏上了鐵索橋,我和知音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