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南有些錯愕的望了我一眼,他站起身一言不發的朝浴室走了過去。我走到電腦旁。保存了設計稿之後。就關上了電腦。
我承認,我是有些太過激動了。對於這個項目,我甚至有些如履薄冰,而在這件事上,顧正南的身份又如此的敏感,我實在是忍不住對他提防。
我坐在牀上發着呆。聽着浴室裡傳來的水聲,心裡實在有些繁亂。我剛纔對顧正南的語氣很不好,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該這樣,別說他應該是沒看到什麼,就算看到了些什麼,我也應該相信顧正南。
我感覺過了很久顧正南才從浴室裡走出來。我下意識的看着他,就看到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不至於發火。顧正南擦乾了頭髮。將毛巾順手的扔在了沙發上,他走到窗臺邊上。拿起一支菸點燃。
自從我小產之後,顧正南就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抽過煙,這算是第一次。我鼓足了勇氣走到了顧正南的身邊。我深吸了一口氣。從背後抱住他的腰,我甚至感覺到顧正南微不可查的輕顫了一下。
我怯懦的說道,“對不起,剛纔是我太急了。”
顧正南沉默了片刻,他掐滅了手上的菸頭,轉過身來,看着我認真的說道,“樑旖,建燊對你來說,就如此重要嗎?”
我知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上,這樣的話我也沒有和他計較的打算,我伸手拉住顧正南,低聲的說道,“不,我只是想還何易燊一個人情罷了。”
顧正南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總之,這句話多少讓我有些震驚。
“若你想要還這個人情,我便把海岸靈的項目拱手讓給建燊。”
我怔怔的看着顧正南,我試探的問道,“然後呢?”
顧正南思慮了片刻,說,“然後你離開建燊,不要再和何易燊有來往。”
這句話終究是激怒了我,我鬆開顧正南,往後退了一步,憤憤的說道,“顧正南,你就這麼想要左右我的人生嗎。海岸靈的項目,我會靠自己的本事去拿下來,不需要你讓給我。”
顧正南緊鎖着眉頭,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我愈發的惱火,我一直認爲,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何易燊的出現才讓我不至於這般消沉下去,他對我的好從來沒有要求過我的回報,相比起顧正南,何易燊是如此的溫潤。
我知道我不該這般生氣,可是顧正南一次又一次的因爲這件事而和我發生矛盾,我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我不喜歡他的霸道,更惱怒於他的獨裁。
顧正南一直沒有反駁,他徑直朝門口的方向走去,在到了門口的時候,才低聲的說了一句,“今天晚上,我睡書房吧。”
我沒有阻攔他,我的情緒也很不穩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們兩個都冷靜一下。
第二天一早,等我起牀的時候,聽從姐說,顧正南很早就已經出門去公司了,他連招呼都沒有和我打,多少讓我有些不愉快。不過也無所謂,我自己叫了車去了公司。
我到了公司,剛出電梯的時候就看到了顧閆凱的身影,他朝我笑了笑,打招呼說道,“小旖,早。”
我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也說道,“你怎麼來了。”
顧閆凱手裡提着一個袋子,他遞到我的手上,淡淡的說道,“今天過來開會,所以順便給你帶了份早餐。”
我們一路走到我辦公室的路上,總會有人和顧閆凱打着招呼,現在,建燊幾乎已經沒有人不認識他了,所有人都把他當成建燊的救星。不過,這樣說也確實沒有什麼錯,建燊幾次遇到危難,若不是顧閆凱的出現,可能也沒有那麼順利,所以,大家對他的印象都不錯。
就像顧閆凱口中的會議,按照正常情況下來說,一般都是我們去甲方的公司進行會議,但他卻從來不介意,作爲華潤的總裁,他也總是親自跑過來,沒有一點架子。
我們在辦公室裡坐了下來,顧閆凱開口問道,“小旖,海岸靈的項目怎麼樣了。”
我如實回答道,“進展的挺順利的,還有一個多禮拜的時間,我相信沒有什麼問題。”
顧閆凱,點了點頭,說,“恩,我相信你。只是這次的海岸靈選舉方式還處於保密的狀態,所以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幫你們,這個項目市政府十分的重視,如果建燊可以拿下這個項目,那之前所有的問題都不會對公司造成任何影響了。”
我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我也很盡力的想要做好這個項目,但我也聽說,閆晟設計這次項目的設計師也不容小覷,是國內頗爲著名的建築設計師張達,他這種概念類的建築屢次在國際的比賽上獲獎,雖然我對自己的設計很有信心,可是在知道建燊的對手是張達的時候,我也免不了有些心慌。
“恩,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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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近半個月時間來,我們誰都沒有鬆懈,每天加班都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因爲就算稿子成型之後,還是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們必須預留一部分的時間。
這一個月來,我和顧正南的關係也變得很微妙,我知道,爲了海岸靈的項目,他也一定會很忙,每次等我到了家之後,他也沒有回來,第二天一早,他卻比我起得還要早。
晚上的時候,我迷迷糊糊間會聽到他在翻看文件的聲音,我也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擁着我入睡,可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沒有一點交流的時間。那件事過後,我心裡多少也有些後悔,但我們卻沒有機會交流,連說句話都已經成了奢侈。我想着等海岸靈項目結束之後,抽時間好好陪陪他,盡力的彌補一下我們的感情。
一個多禮拜的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已經到了海岸靈第一輪競標的截稿時間,我們按照規定遞交了所有的資料,就靜靜的等着通知,但誰都安心不下來,總覺得已經遞交的稿件有瑕疵。
兩天之後,我們被通知參加第一輪的競標演說,屆時會在媒體的參與下公開演講,由近二十名的知名設計師進行不記名投票。
快下班的時候,何易燊到了我的辦公室,他手裡拿着演說會的請柬放到了我的辦公桌上,淡淡的說道,“樑旖,這個演講,你去吧。”
其實我已經很糾結了,我並不覺自己可以勝任,雖然我接觸建築設計也很久了,可是除了在大學裡的成績比較優異,我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我沒有獲過獎,也沒有設計出很知名的建築。如果由我去做這個演講,已經沒有了說服力。
我猶豫了很久纔開口說道,“易燊,我不能去參加這個演講,如果……”
“樑旖,你可以的。”我還沒有說完,可何易燊似乎已經瞭然了我所有的顧慮和擔心,他打斷我道,“海岸靈的所有構思都是你一個人的,除了你之外,沒有人可以勝任它。這不僅僅是我的想法,還有墨宇,陸以沫,米緋他們都是這麼認爲的。”
我明白何易燊說的這些,可是我不想因爲我的失誤,而讓建燊平白無故的失去這次機會,就在我還在猶豫的時候,何易燊說道,“樑旖,不管你有沒有拿下這個項目,單憑這次記者發佈會,都可以讓建燊重新得到大家的認可,你只要做好你自己,我們所有人都會相信你的。”
就算說我膽小也好,多慮也罷,我實在沒有勇氣答應下來,我沉默了很久,才說道,“你讓我考慮一下吧,演講會是在後天,我明天會給你一個答覆的,好不好。”
這是近一個月來,我第一次準時的下班回到家,叢姐見到我的時候,頗爲驚訝的說道,“樑小姐,我不知道你會提前回來,所以沒有準備晚餐,要不我現在去做。”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這件事情讓我心裡一直在徘徊,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一個人走到花園裡想要安靜一會,可是入冬的晚上,早就已經漆黑一片,只有幾盞地燈還在發着柔亮的光。好在花園裡的空氣很好,讓我心情也安定了下來。
我在認真思考着何易燊的話,其實,對於每個設計師來說,都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認可,我也希望能夠在所有人的面前,詮釋我對海岸靈的設計理念,可是這個不單單是一個作品,他也關係到公司的是不是能夠度過眼前的難關,所以,我真的沒有勇氣擔下這個重任。
我正彷徨着,突然間,被人從背後抱住,當我感受到顧正南的溫度還有他身上獨有的味道時,我的瞬間就變得無比的安心,那種感覺難以言喻,卻只有在顧正南的身上可以感受到。
我卸了力氣,完全的貼進了他的懷裡,軟糯的說道,“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顧正南覆在我的耳邊,低啞的說,“我想你了,所以就回來了。”
我的心尖一顫,我拉住了顧正南的手,低聲的迴應道,“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