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時間,我都在和宋傾兩個人統計着具體的股權數。環企的動作一點都不避諱。好像完全不在意讓外人知道,他在針對建燊。我實在不明白,秦子兮這次爲什麼會如此的高調。
環企的資金鍊原本就是建燊的數十倍甚至百倍之多,他們這樣毫無預兆的收購建燊的股票,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環企這樣收購建燊的股票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暫時我還搞不清楚秦子兮到底想要做什麼。因爲這件事的突然發生,西郊項目我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秦子兮會有什麼後招。
昨天和何易燊聊天的時候,突然提到了大學時候的畢業相冊。我答應了今天要帶給他看,但是相冊在我原來住的小公寓裡,所以我特意讓安四去幫我拿了一下,也提前和陸以沫打了招呼。
四點多的時候。安四把相冊拿了過來,我見時間差不多了,也準備離開辦公室了。一路上。我都頭昏腦漲的,今天的事情太讓我煩惱了。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對策來。到了別墅門口,我足足站了好幾分鐘,調整了情緒之後才走進去。我不想讓何易燊替我擔心。
“樑小姐。你倒是很有耐心。”
我低着頭走着,羅醫生的聲音突然竄進了耳朵裡,嚇得我猛然擡頭,就看到他已經站在了面前,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有這麼可怕嗎?”羅醫生提着他黑色的箱子,戲謔的說道。
自從知道他與何易燊的關係之後,我對他更加的好奇了,只是我一點都不想去深入瞭解,潛意識裡就覺得他應該是個不好惹的人物,所以我很自覺地想要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但總是事與願違。
我想開口解釋,想想還是算了,不管我說什麼,都會被他諷刺幾句,還不如不反駁,可能他也就不會繼續說下去了。
羅醫生有些好笑的望着我,戲謔道,“你以爲你不開口,我就會放過你嗎?”
我漲紅了臉望着他,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個人實在有些可怕,爲什麼我的想法他都能猜到,還猜的這麼準確。
我吞吞吐吐的說,“羅醫生你好,我進去找易燊了。”說完之後,我就大踏步的朝裡面走去。
“等等。”他伸手攔住了我。
我一口氣懸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來,緊張的看着他。
“今天發生的事情,你預備怎麼處理?”他一改之前的口吻,嚴肅認真的問我這個問題。
“嗯?”
“股份的事情。”
我的腦袋飛速的旋轉,生怕答不上來,可是無奈智商有限,我終究只能怯怯的說道,“我還沒有什麼打算。”
羅醫生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淡淡的說道,“那對方是誰你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如實說道,“環企。”
“恩,蠢的還不算太徹底。那你知道,爲什麼環企會針對你嗎?”
他突然開始關心起了建燊,我雖不明白,但他畢竟是何易燊的叔叔,我知道他一定沒有惡意,也只好回答道,“我想,應該是秦子兮,她與我之間有些誤會,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羅醫生朝我走近了一步,這小小的動作都給了我很大的壓力。他低沉着嗓音,說道,“秦子兮如果要這麼做,絕對不會讓你察覺,這種小女人的伎倆,你也太看得起她了。而這次環企如此明目張膽的收購建燊的股份,股票,期權,是明面上的要和建燊對弈,所以,絕對不會是秦子兮的作爲。”
羅醫生的話讓我陷入了沉默,如果不是秦子兮,那爲何又會是環企。
“樑旖,你應該清楚我在說什麼。環企這麼做,可能只是把建燊當成一個阻礙在清除,雖說建燊一定不會被收購,但傷筋動骨也在所難免,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不要顧此失彼,保住根基,才能打好反擊戰。”
我確實清楚,只是不敢往那方面想。顧正南如今要剷除閆晟已經沒有那麼簡單了,那他如果轉而拿建燊開刀,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作爲一個商人,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但是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可能一時間真的難以接受。
我正沉浸在這些胡亂的思緒中,原本煩悶的胸口更加的呼吸不順暢了,羅醫生卻突然走近了我,伸手就彈了我的腦門,他很用力,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我甚至覺得,我的額頭一定是腫起來了,我捂着額頭,低聲的驚呼了一聲,不滿的看着他。
他卻一點都沒有愧疚,反而理所應當的說道,“收起你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我不想讓易燊看到你這樣。”丟下這句話之後,他就揚長而去了。
雖然他下手很重,但說的卻一點都沒錯,我也很感謝他的提點,如果他不告訴我,可能就算我猜到了也不會真的往那方面想,到時候可能真的會難以收場。我揉了好久的額頭,直到沒有那麼痛了才走進去。
這次何易燊沒有在客廳裡,我在樓下轉了一圈,都沒看到他,才轉而上了二樓。他的房門沒關,我自然也沒有敲門,走進去就看到他和向東在那裡討論着什麼,我沒聽仔細,但也知道是關於工作。
“這份資料你替我整理一下,明天給我吧。”何易燊太入神,目不轉睛的看着筆記本,連我走進來都沒有察覺到。
我大步走到他的書桌前,伸手合上了他的筆記本電腦,何易燊一臉茫然的看着我。我將手裡的相冊拍在他的筆記本上,說道,“我在樓下喊了那麼久,一點反應都不給我,真是的。”
何易燊笑着說道,“這裡你都已經這麼熟了,哪裡還需要我迎接你。”他拿起相冊翻看了起來,“今天想吃什麼,我交代一下廚師。”
向東朝我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就離開了。
這裡是何易燊的房間,我環視了一圈都沒找到椅子,唯一的一張已經被他佔了,索性我實在累了,我走到牀邊,直接就躺了上去,我興致缺缺的說道,“隨便吧,沒什麼特別想吃的。”
“嗯?昨天不是說還想吃魚嗎?”
我知道我應該裝作心情愉悅的樣子,可我到底不是木頭做的,今天發生的一切加上羅醫生剛纔說的話,還是影響了我的情緒,我控制不住的會去想。
“恩,但我又不想吃了。”我聽到何易燊朝我走來的腳步聲,可我一點都不想動,依舊一動不動的癱在牀上。
“你是在爲公司的事情煩惱嗎?”何易燊問道。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他,雖然我不想他太操心,但我想何易燊對公司也很重視,這麼大的動靜,他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我沒有回答,順手撈過了牀上的枕頭蓋在了臉上。
“好了,別太介意。沒什麼解決不了的。”
我覺得自己有些太任性了,居然還要何易燊來安慰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手裡的枕頭朝着他的方向拋了過去,彈坐起身,走到了書桌旁,說道,“快來看,這本相冊我也好久沒有翻出來過了,要不是你提起,我可能都要把它給遺忘了。”
何易燊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我旁邊和我翻看了起來。我們學校的畢業生都會有這樣一本紀念冊,裡面除了同一屆所有科系的畢業照之外,還有學校各個角落的照片,都是同學們平時隨手拍下來的精選,有些照片讓人實在有些驚豔,也很容易勾起那時候的記憶。
何易燊一頁頁仔細的翻看着,在翻到建築系畢業照的時候,就停頓在了那裡。我們大學的建築系在海城十分的出名,所以學生也很多,比起其他系的畢業照,簡直有些壯觀,我當然知道他在找什麼,可是,我想每個人都不願意讓人看自己以前的照片,我察覺何易燊的想法之後,直接就用手蓋住了桌上的相冊,緊張的說道,“喂,你這樣很不道德啊。”
何易燊試圖掰開我的手,卻沒有得逞,他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說道,“怎麼,你以前長得很難看嗎,爲什麼這麼怕給我看到。”
他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讓我實在很想打他,我支支吾吾的說道,“不是,沒有很難看,只是……”
“只是什麼?很土?”
我沒忍住,鬆開了相冊,用力的在何易燊的肩膀上擰了一下,我剛想開口反駁,就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了,短短几秒鐘的時間,何易燊的嘴脣就有些青紫,臉色也愈發的難看。我不得不警惕起來,我扶着何易燊的肩膀,着急的問道,“易燊,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何易燊硬是扯出一臉笑容來,低沉着嗓音說道,“沒事,只是你下手太重了。”
他應該是胃痛了,但我不知道他痛到什麼程度,照理說,羅醫生應該每天都給他注射止痛針纔對,怎麼會這麼突然。我看他這樣,卻又什麼都幫不上,我想着給他端一杯水,可是環視了一週,都沒有看到。
我急匆匆的跑下了摟,看到站在客廳裡的向東時,我失控的抓着他的手臂,顫抖的說,“找羅醫生,快點,羅醫生。”
向東反應過來,掏出手機就去打了電話。我倒了杯水,又狂奔了上去,一路上灑了不少,衣服也都溼了一大片,但我完全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