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我扶着顧閆凱離開了醫院。
上了車之後,我纔看到他的脣角也有些開裂了。有血漬從傷口的地方流了出來。我從包裡拿出了紙巾遞給他,說道。“你擦一擦吧。”
顧閆凱接了過去,他擔憂的看着我,問道,“樑旖,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和我說吧,不要憋在心裡。”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送我去顧正南的家裡吧。我想去把我的衣服和隨身用品都帶走。”
顧閆凱沒有再說什麼,開車車就帶我回了家。到了門口的時候,我對顧閆凱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吧。我進去收拾了東西就出來。”
顧正南不在家裡,只有叢姐在,在看到我的時候。叢姐禮貌的向我打了聲招呼,但我也只是點了點頭。我實在沒有心情和她說話。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收拾了我所有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裝進了行李箱裡。我轉身路過書桌的時候,看到了上面的筆記本電腦。這臺電腦是顧正南替我買的。裡面全都是我工作的東西,我在糾結着要不要帶走。正在猶豫間,我意外的看到了電腦旁放着顧正南的鑰匙包。
我怔怔的發了許久的呆,心裡翻涌着各種各樣的情緒。我聯想到了之前收到的那份文件,還有顧正南書房裡的那個抽屜。我伸手拿起了他的鑰匙包,我顫顫巍巍的打開,看到裡面幾把大小不一的鑰匙時,我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在顫抖。
我朝着書房走去,這一路上,我都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這麼做,可是即便我掙扎和彷徨,我還是已經走到了顧正南的書桌前。
我坐到了書桌前,深吸了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我還是顫抖的厲害,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我拿出鑰匙包,挑了一把較小的鑰匙想要插進鎖芯裡,但因爲我的手一直在顫抖,所以我用了很久,都沒有將鑰匙插進去。我在心裡不斷的勸慰自己,沒事的,興許抽屜裡什麼東西都不會有。
我好不容易將鑰匙插了進去,可是根本不是這一把,我不知疲倦的試了好幾把,終於我轉動了鎖芯,抽屜的鎖被我打開了。
我拉開抽屜,看到裡面有很份資料,都用文件夾整齊的擺放在那裡。我呆愣了很久之後,把裡面的文件夾全都拿了出來,爲了避免被顧正南發現我動過他的東西,我小心翼翼的按照順序一份份的翻開。
我打開最上面的一份文件,這裡面居然是我們的離婚協議書,還有房產過戶協議,上面清楚的寫到,顧正南將他名下的這套別墅轉到了我的名下。除了這兩份文件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我一連翻看了下面的好幾份文件,大多全都是閆晟集團的財務報表,法律文件等,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地方。直到我翻開最後一個文件夾時,我才凝住了我的血液。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我該怎麼正視我和顧正南的婚姻,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全都是假的嗎。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像是斷了線一般的往下掉。所以,顧正南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如果顧閆凱所說,他的眼裡從來就只有名譽,金錢和地位,我們的婚姻也只不過是他手上的砝碼而已。
看到這份文件之後,無論怎麼樣,我都沒有辦法勸說自己,我和顧正南真的可以走下去了,我也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他興許還是愛我的。我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全然的崩塌了,我與顧正南之間的所有感情,也在這一刻都被抹滅了。
剩下的,只有這九年來,我對他孜孜不倦的追尋,還有不計回報的付出。可即便如此,他也從來只把我當成一個他走向成功道路上的棋子罷了。
眼淚佈滿了臉頰,心揪着疼,可我還是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樑旖啊樑旖,原來我活的一直這麼卑微,若不是這份協議,興許顧正南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吧。
眼淚還在不斷的往下掉,之前發生的過往全都歷歷在目,我傻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醒一醒了。
我整理好了所有的文件,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我鎖好抽屜之後,將鑰匙放回了臥室。在我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我的心變得無比的安定,彷彿之前所有的執念,掙扎,全都在這一刻被我放下了。我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我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裡了。
我提着行李箱出了門,顧閆凱一直在門口等着,他見我出來後,就主動的接過了我手上的行李箱,然後替我拉開了車門。
我轉身看着這棟在我名下的房子,我猶豫了很久之後,從包裡掏出這裡的鑰匙,隨手的扔在了花園裡。轉頭對顧閆凱說道,“我們走吧。”
我上了車之後,一直沒有再開口,顧閆凱也識趣的沒有打擾我。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冷靜過,我也而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小旖,你的手機響了。”
我錯愕的回過神來,就聽到我的手機在不斷的吵鬧着,我木訥的從包裡拿出手機,就看到了上面顯示着沈青的號碼。
我雖然疑惑,還是接了起來。“喂?”
沈青告訴我,何易燊在開會時突然胃痛的暈了過去,現在送到了公司旁的醫院裡,讓我如果有空,就趕過去一下。我自然很擔心,和顧閆凱說了之後,我們就以最開的速度到了醫院裡。
門診室裡,沈青站在門口,我急急忙忙的跑到他的面前,問道,“怎麼了,易燊怎麼了。”
沈青說,“大概是最近他總是熬夜也沒有按時吃飯,剛纔在開會的時候,何總突然就胃痛,我們問他有沒有大礙,他說沒事,但是沒過十分鐘,他就胃痛的暈過去了。”
我們正在說着話,診室的門被打開,我衝了進去。
何易燊已經醒過來了,他坐在病牀上看着我,臉色十分的難看,嘴脣上沒有一點的血色,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扯出一抹笑容來,對我說道,“樑旖,你怎麼來了。”
見何易燊這樣,我怎麼可能不心疼,我知道,最近公司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不可能放下心,加上海岸靈的事件讓建燊更加的如履薄冰。我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低聲的說道,“你是不是最近都沒有按時吃飯,纔會胃痛的。”
何易燊拍了拍我的手背,淡然的說道,“沒事的,老毛病了,只是沒想到突然就暈倒了。其實我吃兩片止痛片就沒事了。”
“什麼沒事,都已經來醫院了,還說沒事。”我不悅的指責道,“我知道現在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處理,但是你如果沒有一個好的身體,你怎麼讓建燊重新站起來。”
何易燊沒有反駁,卻一直微笑的看着我。他的臉色真的很難看,能胃痛到暈倒,他的作息該是有多不規律。
我們正在閒聊着,護士走進病房來,通知何易燊去做幾個檢查,我原本說要陪他一起去,他硬是拒絕了,說讓沈青陪着就好,我拗不過他,就和顧閆凱兩個人待在了病房裡等他。
何易燊走後,我看着顧閆凱問道,“你和我說實話,建燊到底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況,海岸靈是不是對建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顧閆凱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我的面前,他沉默了片刻後,如實說道,“是,海岸靈的失利讓建燊現在目前的狀況更加的嚴峻了,幾筆工程的尾款應該都收不回來了。現在流動資金都已經出現了狀況,何易燊應該一定很頭疼。”
我低着頭,心裡亂糟糟的,我知道這麼問很愚蠢,但我還是執拗的問道,“那還有什麼辦法嗎?”
“現在銀行已經不願意借款給建燊了,就目前而言,因爲‘抄1襲’的事件,建燊已經失去了信譽,幾個小的項目也完全支撐不起公司的運營,如果就現在情況繼續維持下去的話,至多一個月,建燊就會週轉不過來。”
我有些着急了,語氣都變得有些差,我提高了音量說道,“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顧閆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吞吞吐吐的模樣讓我更加的心煩意亂,我走上前一步,急切的問道,“你告訴我啊,到底應該怎麼辦?”
顧閆凱皺眉看着我,許久之後,他纔開口說道,“如果,你可以拿到閆晟集團的海岸靈項目書,說不定建燊還有希望奪回這個項目。”
我的心沉了一下,我的潛意識告訴我,不能這麼做,可我還是開口問道,“我該怎麼做?”
顧閆凱告訴我,如果閆晟的項目書外泄,那閆晟自然就失去了海岸靈這個項目的承辦權,那作爲唯一的候補公司,建燊纔有可能拿回這個項目,就目前而言,除了海岸靈這個項目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挽救建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