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地現在一片混亂,除了建燊的施工隊之外。還有城建集團的人介入。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頭緒。不但對方公司着急,與我而言。我也希望工期短一點,這樣也可以最大程度的額替公司減少成本。
米緋拿着所有的資料跟在我的身後,進入工地後,我們都需要按照規定帶上安全帽和一系列的防護措施。這裡到處散落着施工後留下的痕跡,大樓裡。幾十名工人還在趕工。負責這期工程人姓廖,也是建燊的一名老員工。
他全程陪同我和米緋。一路都在和我們講解這期工程的概況,在他的指引下。我也大致的全都瞭解了一遍。就在我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有個工人急急忙忙的朝我們跑來,他臉上滿是驚恐的神情,讓我也不禁有些緊張。
廖經理問道。“老於,出了什麼事情了。”
那個叫老於的工人大口的喘着粗氣,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的說道。“老大,出……出事情了。”
“怎麼了。”
“有個工人。從十二樓掉下來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本能的問道,“怎麼會這樣。沒有做安全措施嗎?”
老於彎下腰。大口的喘着氣,他斷斷續續的說道,“做了,但是安全繩時間太久了,老化了,斷了。”
我們沒有一分鐘的耽擱,跟着老於就去了事發的地方,在我們這行,最怕的就是建築工地上出現的事故,這很有可能就會毀了一個企業。在聽到十二樓的時候,我的頭皮都已經開始發麻了。
在過去的路上,廖經理問道,“出事的,是我們工隊的還是?”
老於重重的嘆了口氣,說,“城建的。”
米緋年紀輕,聽到這樣的事情,她連話都已經講不出來了,我又何嘗不害怕,只是現在害怕又有什麼用,我必須冷靜下來,做好一切的善後工作。
到了事發的地方,米緋站在很遠的地方,根本不敢走近。工人們見到廖經理之後,自發的讓出了一條道來,我深吸了一口氣,跟着廖經理的腳步走了過去。
十二樓,遠遠望過去就是一片血肉模糊,我的胃裡已經開始翻江倒海,眼淚開始忍不住的往外涌。這樣的慘狀,根本不需要辨認,那名工人肯定已經沒有生存的可能性。但是他們還是撥打了急救電話。
在大約十幾分鍾之後,救護車和警車全都出現在了工地,除此之外,一同前來的,還有一輛記者的採訪車。
我原本以爲我自己可以應付的來,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女人,在看到這樣震撼的一幕時,我早就沒有了分寸,甚至開始害怕的有些發抖。
警方沒有詢問太多,就直接將我帶了回去,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坐上警車,我整個人都是懵的。我的私人物品都被沒收了,包括手機。
我以爲,我只是過來錄個口供,但卻沒有想到,我被直接帶進了審訊室裡,就這樣被關在了裡面。大約一個多小時,都沒有進來過一個人。
無助和害怕佔滿了我所有的思緒,我滿腦子都是剛纔看到的那個畫面,還有這件事可能給建燊造成的後果,我都在一一的盤算着。
讓我驚訝的是,當警方通知我有人來保釋我的時候,我見到的不是顧正南,不是何易燊,而是顧閆凱。
我被帶出了審訊室,看到顧閆凱的那一刻,我還是在忍不住的瑟瑟發抖。顧閆凱走到我的面前,他脫下了西裝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湊近了我,低聲的對我說道,“樑旖,你別怕,不會有事情的。”
我木訥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顧閆凱的助理在辦保釋的手續,他就一直在旁邊陪着我,也沒有開口。等所有的手續全都辦完之後,顧閆凱便帶着我離開了警局。
我們剛走出警局的大門,瞬間就圍上了一堆記者,他們手裡拿着錄音盒和話筒朝着我涌過來,在他們靠近我之前,顧閆凱攬住了我的肩膀,將我護在了懷裡。我也已經沒有了分寸,所以根本沒有阻止他的行爲。
“樑小姐,對於這次的意外事故,你們建燊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樑小姐,聽說施工地的安全措施全都是由建燊負責的,所以你們從來不做器械養護的是嗎。”
“樑小姐,你們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建燊會對這件事情負責嗎。”
“樑小姐,請你說幾句。”
這樣轟炸般的提問讓我快要崩潰了,其實,像這樣的低級失誤已經很少出現了,而且在海城這樣的地方,這種事故一旦發生人員的傷亡,很快就會登上所有報紙和社交媒體的首頁,幾乎所有人都會關注着這件事情的動向,建燊集團一定會被推到事情風口浪尖上。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些問題,我只是設計部的主管,我並沒有能力做這些危機處理,甚至於,我現在對這些事的經過都沒有一個完全的概念。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旁的顧閆凱開口說道,“建燊一定會對這件事負責,但具體的處理結果,會在之後的記者發佈會上宣佈,其他的事情,無可奉告。”
說完這些話,顧閆凱就摟住了我,試圖推開那些阻攔在面前的記者們。但是可想而知,記者哪裡是他這麼容易打發的,就算顧閆凱如此官方的說了這些話,他們還是會不依不撓的問一些刁鑽的問題,加上閃光燈不停的在我眼前閃着,我雙腿都開始有些發軟了。
“樑小姐,請你做些迴應,建燊到底準備如何處理這件事。”
“樑小姐,你們建燊的安全措施是不是一直不太完善,之前是不是也出過類似的問題,建燊的管理是不是一向有很大的紕漏,請你解釋一下。”
我的頭都快炸了,我和顧閆凱每走一步都很艱難,記者的難纏程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陣急剎車的聲音,我本能的擡起頭看向遠處,只見何易燊和顧正南分別從兩輛車上下來,匆匆忙忙的朝我走來。在看到顧正南的那一刻,我才變得有些安心。
顧正南和邵華撥開了人羣走到了我的面前,顧正南幾步就到了我的面前,他拉着我的手腕將我帶進了懷裡,順手將我身上披着的外套扯了下來丟進顧閆凱的手裡。在顧正南的臂彎下,我突然就不害怕了。他將我帶上了車,雖然記者還是緊隨,但顧正南卻一點都不在意,他上車之後,一腳油門就將車子開了出去。
我依然心有餘悸,一直沒有開口,車子在開出去一段路之後,顧正南將車停在了路邊,他熄了火,拉着我的手,看着我,低聲的說道,“沒事了,別怕。”
緊緊是這幾個字,讓我的眼淚開始翻涌,我不是因爲經歷了這些而害怕,只是在看到那個工人之後,我始終沒辦法忘掉那一幕。顧正南皺着眉,將我摟進了懷裡,他輕拍着我的背,低聲的勸慰道,“好了,別怕,我在。”
我胡亂的點了點頭,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往下流,幸虧他來了,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甚至有些氣自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一點都沒有幫上忙,反而需要顧正南來接我。
顧正南安慰了我很久,我才漸漸的平復下來,我整理好了情緒之後,對他說道,“正南,我想回一下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不能就這麼走了。”
我知道我說這樣的話,可能會讓顧正南有些不悅,但我真的不能這麼做,這種事故對於公司來說,很有可能是致命的威脅。
顧正南皺眉看着我,他沉默了很久之後,發動了車子,往回開去。我也沒有再說話,我想讓自己冷靜些,想想看到底應該怎麼辦。
車子沒有開多久就到了公司,我有些歉疚的看着顧正南說道,“正南……”
顧正南卻打斷我說道,“好了,你去吧,晚一點忙好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我也沒有再矯情,點了點頭就下了車,直接朝公司走去。我遠遠的就看到了公司的樓下圍着許多的記者,我生怕又被纏住,所以繞了道,從另一個門進了公司。
我沒有回設計部,直接就上了樓去了何易燊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門敞開着,我直接就走了進去。
“易燊。”
何易燊在聽到我的聲音之後,愕然的轉身看着我,有些驚訝的問道,“樑旖,你怎麼回來了。”
我心裡也充滿了許多的疑問,在我看來,何易燊也是學建築設計出身的,所以我們和別的建築公司不同,在建設施工這方面,何易燊應該更加的注重,怎麼可能允許出現這樣的失誤。
“易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像記者說的那樣,我們的安全器械沒有定時保養,這真的是一場單純的意外事故嗎。”
何易燊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他迴應道,“我現在瞭解的情況並不比你多,你應該知道,我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廖經理跟了我很多年了,這方面一直是他在打理,我信得過他,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低級錯誤。”何易燊皺着眉,又補充道,“但是,出了事故的器械,確實是建燊的。”
我試探性的問道,“易燊,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情,是人爲的。”
何易燊思慮了很久,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