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伯伯的情況至少現在目前而言是穩定的,但陸以沫也一直不肯離開。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我離開醫院的時候是二天的早上。我讓司機來接我,一晚上沒睡。我也實在有些累了,但我沒有打算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銀行。
之前替林皓做設計的時候,存了一筆積蓄,還有何易燊給我的一些錢。加上我成爲建燊總裁之後,每個月打進卡里的工資。雖然不多,但這幾乎已經是我的全部了。陸以沫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沒有不幫忙的道理。
將這些積蓄開成了支票,離開銀行之後,我想着回公司處理一點事情。下午的時候再去醫院看陸以沫,就讓司機送我回了公司。
在去公司的路上,我就讓宋傾準備了開會的資料。通知了相關的部門到會議室等我,一回到公司之後。我直接就進了會議室,將昨天未完成的會議進行完畢。太多的事情和議題要討論,整整四個小時的會議。我的神經一直是緊繃的。加上一夜沒睡,我甚至有些耳鳴。
會議結束之後,我又趕回了辦公室,將一些加急的文件全都仔細的看了一遍,簽字之後,交給宋傾。好在西郊地塊的工程沒有讓我太操心,所以只是一些瑣碎的事情比較麻煩罷了,除了審批環節一定需要總裁的簽字之外,大多數的事情我只能交給宋傾了。
我緊趕慢趕,將比較重要的事情處理完之後,看了一下表,也已經四點多了,我只好關了電腦,讓宋傾通知了司機,匆匆忙忙的下了樓。
神經緊繃了一天,到了車上的那一刻,才稍稍覺得有些放鬆。只是陸伯伯的事情讓我也很擔心,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希望他出事。
我正閉目養神,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我看都沒看屏幕,就下意識的覺得是宋傾打來的,想着大概是剛纔的文件出了什麼差錯,我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確實有可能出錯。
“喂,怎了了。”我扶着額頭,淡淡的說道。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激烈的敲打聲伴隨着幾聲痛呼,讓我的心跳突然就加快了,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一個座機號碼打來的,雖然沒有儲存,但我很確定,這是林皓工作室的號碼。
電話裡傳來的異樣讓我有些急了,我大聲的詢問道,“林皓,林皓,出了什麼事情了。”
應該是孫琦應了我幾聲,斷斷續續的卻也聽不清楚。
“樑旖……樑旖……”
我趕忙讓司機掉頭,趕往林皓的工作室,我電話都不敢掛,那裡一直傳來打砸的聲音,像是在不斷的破壞辦公室裡的東西,劇烈的響聲讓我害怕。
可是現在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一路過去,路上都很擁堵,加上建燊和林皓的工作室都處於市中心的位置,不管走哪條路,都一樣擁堵。我在車上坐了二十幾分鍾,電話突然就中斷了,我實在很着急,索性就下了車,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過去。
好在也並不是太遠,我氣喘吁吁的跑了一段路之後,總算到了林皓的工作室門口。若不是我對這裡太熟悉,我一定不會相信,眼前這一片狼藉的地方,居然是我之前工作過的地方。偌大的玻璃幕牆全都被打碎了,有機玻璃均勻的碎在地上。
工作室裡面更是面目全非,所有的隔斷,屏風,擺飾,全都被砸壞了,甚至有些桌椅都沒有幸免於難。我的太陽穴在突突的跳着,看到這滿地的狼藉,我第一反應,是裡面的人到底有沒有事情。
我上了臺階,跑進辦公室,發了瘋一樣的那喊道,“林皓,孫琦,林皓。”
當林皓從雜亂的廢墟里艱難的走出來,即便他臉上掛着很明顯的淤青,卻還是讓我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剛纔那樣的心情,我真的很難形容,看到這裡的一切,我真的怕他出了什麼事情。
“樑旖,你怎麼會來。”
我和林皓之前有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玻璃,壞掉的椅子,被砸壞的辦公桌,全都擋在那裡,我根本過不去,我只能站在這裡,低聲的說道,“你嚇死我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孫琦也從林皓的身後走了出來,他的樣子不比林皓好多少,身上的襯衫早就已經被扯得不成樣了,臉上也有一道印子,好在沒有出血,只是擦破了一點皮。他和林皓兩個人用力的搬開擋在我面前的一些雜物,廢了好大的勁才走到我的面前。
我沒來得及聽林皓解釋,就拉着他的手,圍着他仔細的打量他身上的情況,他滿臉灰塵,衣服上也全都是污漬,所以沒有辦法看清楚他到底傷在了哪裡。
“樑旖,我沒事,只是有點擦傷,真的。”林皓解釋道。
我沒有理會他,直到親自確認之後纔在他面前站定,冷靜的說道,“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怎麼會這樣。”
林皓和孫琦拍了拍身上的灰,在旁邊那張還沒有完全被砸壞的辦公桌上坐了下來。孫琦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剛纔我不小心按了林皓桌上的那臺電話,有個快捷鍵是你的號碼,我就直接撥了過去。”
林皓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落的說,“哎,打擾你了樑旖,害你擔心的特意跑過來。其實沒有什麼事情。”
我控制不住情緒,大聲的質問道,“這還叫沒有什麼事情嗎,那你告訴我,怎麼樣纔算有事情。林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林皓擺了擺手,然後用手中頂了一下孫琦,低聲的說,“還是你說吧,我說不出口。”
孫琦好笑的看了林皓一眼,站起來,從地上撿了一本本子放回桌面上,慢慢的交代道,“不久之前,我們談了一個客戶,這個客戶應該算是一個暴發戶,靠養殖業起家,現在慢慢做大了,準備在市郊的地方建一個倉庫加上辦公樓連同生產線一起。他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找到了我們的工作室,提了各種要求。你知道的,林皓一向注重客戶服務,也並沒有多想,雖然客戶有點難纏,卻還是接了下來。”
我認真的聽着,焦急的問道,“然後呢。”
孫琦說,“然後做了初步的設計稿,報了價,誰知道客戶覺得報價太高了,和他的預算查的有點多。原本價格問題,都是可以商量的,但他直接對半砍報價,這對我們來說,根本就沒有利潤可言了,而且工作室一直很忙,林皓當然沒有答應客戶的還價。可是誰知道,那個暴發戶卻自以爲是的覺得我們並沒有拒絕他,一週之後又來要修改稿。好歹是客戶,我們也不能太強勢,推諉了幾句,告訴他這個價格做不下來之後,他也就知難而退了。誰知後,事隔半個月,他竟然說因爲我們拖延了他的工期,打電話來辱罵了幾句之後沒有什麼結果,最後,竟然找了一幫人過來把這裡給砸成這樣。”
我耐心的聽完了這件事,實在覺得有些荒唐,不過林皓也確實是這個脾氣,怪不得他會覺得不好意思說。
“那你們之後準備怎麼辦,報警嗎,這裡被弄成這樣,誰來負這個責。”
林皓笑了笑,說,“算了,報什麼警,我們一沒證據,二沒有監控,報警也沒什麼用。而且,也確實是我不對,沒有果斷的拒絕對方,這次,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吧。”
“那他們再來鬧1事怎麼辦,今天好在是週末,除了你們兩個之外,沒有人來上班,萬一到時候傷了人,你拿什麼來負責。”我免不了有些擔心,語氣也有點急躁。
林皓站起來,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淡淡的說道,“不會的,這些人只是想出一口氣罷了,不會再來鬧1事的,我也已經跟他們說清楚了,這個價格是不可能合作的。”
我拗不過他,當然我也不想再生什麼時段,也覺得林皓說的很有道理,只是因爲眼前的一切太震撼了,我生怕他再遭到什麼意外,纔會如此擔心。
林皓決定先停業一段時間,讓設計師們在家裡完成手上的設計稿,也不準備再接新的項目了。我也贊同這個提議,自從工作室成立以來,已經一年多了,林皓幾乎沒有休息過一天,自從接手了建燊之後,我才能體會林皓的辛苦。加上工作室現在被破壞成這樣,也確實需要花費一點時間。
我實在也幫不上什麼忙,稍稍幫他們整理了一下,聊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我還要趕到醫院去,現在已經很晚了。
司機在門口等我,上了車之後,就趕到了醫院裡。只要走進這裡,就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恐慌,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走到病房的時候,看到沈青站在門口,病房裡隱隱傳來低低的啜泣聲,我的神經突然就緊繃了起來,我儘可能的保持平靜,壓低了音量,問道,“怎麼了,陸伯伯怎麼樣了。”
沈青擡頭看了我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氣,回答道,“醫生說,情況很不樂觀,已經出現了器官衰竭的情況,應該也就是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