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客廳,一片肅靜,甚至都能聽到一根繡花針掉到地板上的聲音,景天楚的身子頓了頓,鎮定的邁步進入客廳。
山雨欲來風滿樓。
奶奶一臉嚴肅的坐在客廳裡,手裡捏着那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不斷的摸挲着,叔叔景仲仁也安靜的坐在爺位置的下首,兒子景天浩緊站在其身後,景伯陽雙眼迷茫的盯着茶几上的一盞茶杯,心事重重。
包括國家電視擡的著名主持人--小姑姑景思雨都從京都匆匆而來,丈夫季莫殊—某大型廣告公司老總亦一同趕來,一臉的凝重……
景老居正位,不動聲色,只是眼角眉梢染了一層愁緒。溫麗華是景家的功臣,家裡上上下下掃理的十分倒位……這些年景伯陽在外,她一直親手操持這個家,溫麗華不在家,全家都在一種莫名的不適。
“阿楚,”一進門,奶奶蕭玉然就迫不及待的叫住了一臉黑沉的景天楚。
景天楚頓下身子,筆直的站在門口,雙眸蹙有一團無奈與蒼楚,大手緊握在一起,臉色冰涼並沒有接下奶奶的下句,只是垂首恭聽,他知道家裡要說什麼?
奶奶沉重的聲音響起,
“今天人除了老二家的在國外耽擱了航班,其它都回來了,我想說一說,阿楚,你母親的事,到底調查的怎麼樣了?”蕭玉然的聲音鏗鏘有力,目光炯炯的盯着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景天楚。
景天楚沉着一雙深眸,抿薄脣,字字有力,“三天後,我會給大家一個結果。”
“阿楚,其它商鋪沒有各種監控設備嗎?”景仲仁恰當的時候,故意追問,他咪起了眸子,發福的臉上隱着一層幽深的東西。
“是啊,阿楚,以你的能力24小時就能查出來!”姑姑景思雨在一旁無所顧忌的插話,旁邊的精明丈夫季莫殊,悄悄扯了她的衣襟。
景思雨笑了笑,又趕緊補了一句,“我只是隨便一說,”尷尬的笑了笑,眼角的餘光瞥了眼自己的丈夫,攔自己做什麼?景家祖業反正又沒有自己的份上……
“阿楚是不是要隱瞞些什麼?還是你得罪什麼人了,連累了你的母親?”景仲仁雖然態度溫和,卻是字字暗藏銀針飛線,大有逼宮的態勢。
景天葉一聽,氣得瞪了景仲仁一眼,剛想說話,景伯陽的眸子掃射過來,景天葉趕緊閉了嘴,只能自己咕嘟着,“兇什麼,關健的時候,就知道捅自己哥哥的臺?”
“二叔,你可能忘了警察的定論,持械搶劫,跟我有什麼關係嗎?還是你的速度比警察還快,立刻有了結論?還是蓋棺定論?”景天楚最看不起景仲仁這種暗藏禍心、窩裡哄的態度,若不是看在爺爺、奶奶的份上,他才懶得理會他。“況且,你在美國賠了幾個億,爺爺也沒有責怪你,一點也不知道反思,還是把你的爛攤子收拾好了,再來插手別人的事?”
“你……”景仲仁氣得擡起手指,砰的一下子座位上站起來,指着氣勢逼人的侄子,剛要發火,可是景天楚眼中的那一層如利劍般的冷光,倏的橫掃過來,冷氣嗖嗖,一下子凍結了景仲仁那兩片欲上下紛飛的脣。
“爸,你少說兩句!”景天浩皺皺眉頭,手指捅了父親的胳膊,進行勸慰,景天楚是自己大學時期的超級偶像……完美無敵神。
景仲仁惱怒的一把甩開兒子的手,恨恨的小聲道,“敗家子兒!”
空氣立刻進入膠着狀態。
正在這時,
寒煙一襲長裙的來到門口,先是臉色一驚。因爲看到今天人太全了,繼爾她溫和的笑了,一一打過招呼……
“楚,你不是讓我去查線索嗎?我查到了!”寒煙滿眼的興奮,舉了舉手中的光盤……向大家示意。
“趕快放一遍!”大家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景天楚眸底悄悄的劃過一絲黑線,大掌收緊,薄脣微抿,斜倪過一臉高興的寒煙一眼,陡然伸出大手,低沉、緩慢、冰冷的聲音,“給我!”
客廳的氣氛陡然緊張,
大家個個都伸長脖子,翹首以待這個令人張盼的結果……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在景家人的頭上行兇……
很快,光盤開始映圖像……
一秒之後,圖像開始變得模糊,然後是光盤裡一片雪花,還有絲絲拉拉的聲音,再接着,DVD上面一片黑屏……什麼也沒有,反覆了數次,依舊沒有呈現出清晰的影像……
衆人繃起來的那口氣,一下子泄了下去,面面相覷,目光再次齊刷刷的聚集到寒煙的身上。暗想,怎麼回事?
一頭霧水的寒煙,蹙起水眸,也不知道光盤哪裡出了狀況,明明好好的,怎麼會放不出來影像呢?
她偷偷瞄過景天楚一眼,發現他眸色冷冽,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同剛進門時一廂樣子。
輕輕捏着那張從DVD裡撤出的光盤,景天楚轉眸冷冷的盯向蕭寒煙,“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下一次!”啪的一聲,直接扔到地上。
秋水一汪,寒煙委屈的咬脣低下頭,然後又灼灼的擡起,水眸泛泛的望向奶奶蕭玉然的方向,“奶奶,我不是故意的,可能光盤壞了。”
“好了,阿煙,先回家吧,你畢竟沒有過門!”奶奶蕭玉然打斷了寒煙想要說的話。“阿楚,去送送!”剛纔確實有些讓蕭玉然失望……
景天楚像徵性的站在客廳的門口,淡淡的磁質嗓音,“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景家的事,景家自己來解決!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小臉委屈的寒煙,雙眸凝水,哀憐着萬種風情,“楚,我只是想幫你,對不起!我有備份!”
“不用,我自己會查!”景天楚冷冷的甩下重話,頭也不回的轉身回客廳……
院中寒煙的小臉開始糾結,她剛纔如水的眸光,一點點浮上一層如霜的寒唳,雙手不安分的絞在一起,暗忖,光盤剛纔明明是好好的,怎麼在這裡就放不出來了?
客廳一如的寂靜,大家都默不作聲。
醫院裡。
因爲溫麗華胸口受了兩處嚴重的刀傷,而且其中一刀紮在胸口,一刀紮在小腹……情況十分的危急……
多個科室的主任,對溫麗華進行了合關手術……
三天三夜過去了。
搶救還在進行。
可是母親卻一點也沒有甦醒過來的跡象,等在手術室外的景天楚,眸子劃過一絲猩紅,眼周顯着一層疲憊,一圈的青黑色,他三天沒有休息了……如果真是冷玉所爲……他的大手再一次的收緊。
手術室外的長廊裡,一陣陣急急的腳步聲
“媽,醒了沒有?”一聲磁性張力級強的男音,瞠着一雙桃花眼,匆匆奔跑而來……
“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皙纖細如同妙齡女子的細蔥手指,一把捉住景天楚手臂,聲音裡夾着怒吼與質問。
景天楚驀的轉頭,大手扶下手臂上的纖細手指,目中閃着寒光,冷冷的拂下桃花眼的男子抓着自己的雙手。
“天漢,如果你不想好好看媽,儘可以離開!”聲音很冷,有一種活生生的穿透力傾刻間探入玉天漢的胸口中。
玉天漢,帥哥一枚,典型的都教授類型,美到極致,帥到吐粉。
松下手,玉天漢氣呼呼的叉着身材完好的精腰,斜倪着景天楚,“哥……”他急得直跺腳。
玉天漢是景天楚一奶同胞的親弟弟,當年是被爺爺以戲子身份趕出了家門,所以……一直以藝名叫玉天漢活躍在影壇,連景家的姓名也不敢提,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玉天漢是景家嫡親的孫子—景天漢。
“媽受傷,跟你有關?”玉天漢一邊不解的傾身質問着景天楚,眨了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眸中一陣狐疑。
景天楚沉默半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長廊,眉頭集結得更緊,現在只有他知道那個圖像的結果,他在等一個答案……
記着,下午京都的張教授,要趕過來一起給媽做手術,所以,離我遠一點。頭也不回的景天楚閃進了電梯。
玉天漢擡腳緊緊跟隨,一臉不解的擡腳追上去,桃花眼很快眯成一條縫。
電梯裡,
驀,景天楚黑着一張臉,那雙眸子淬取了冰潭所有的寒氣,一股腦的朝着玉天漢的臉上,身上,肆無忌憚的打來。“以後,少讓我給你擦屁股……”
如果當初不是玉天漢惹事,他與她的人生或許不會有交集……
玉天漢的眸子微蹙,瞳孔一縮,“哥……”聲音立刻像小鳥般的軟了下來。不再吭聲,這些年若不是哥哥罩着……他早被別人扁了無數次了……
黑色商國的大廈公寓。
冷玉靜靜的盯着樓下的霓紅,抱緊雙肩,赤腳站在落地窗前,她的腦海裡一遍遍的思索着景天楚的話,僱兇殺人?
不過她今天算是打聽清楚了,景天楚的母親溫麗華確實受人襲擊,至今還在醫院裡進行搶救。
景家出了事,出了亂子,她應該高興啊,可是爲什麼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裡還有一絲莫名的難受……
咚咚……沉重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響起,她的心咯噔了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