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嘯狼窩
烏雲低垂,星月深埋,晚風在哮喘。
赤水城籠罩在肅殺和恐怖的氛圍之中,失去了往日的喧囂和熱鬧。
日寇的鐵蹄,早就踐踏碎了赤水城的祥和,惴惴不安地生活在赤水城的人們,在這樣的夜『色』之中,大多已經關門閉戶,唯恐招致飛來的麻煩和災禍。
街道上,除了偶爾出現幾個行『色』匆匆的趕路人的身影外,只有趾高氣揚的日寇的士兵們,肩上掛着槍支,噴吐着濃濃的酒氣,一步三晃地哼着日本的歌曲,晃『蕩』在大街小巷之中。
幾名日寇士兵剛剛從火狐他們潛伏的跟前經過,他們同時跳躍到審訊室的牆根。三顆腦袋湊到一塊,火狐壓低聲音吩咐了幾句,接着,就分頭行動起來。
李玉剛按照火狐的指示,快步離開了牆根,轉身走向巷子的深處。
火狐已經將手中繩索拋向了圍牆上方,雙手拽了拽繩索,暗地裡一個深深的呼吸,繼而似攀樹登枝的猿猴一般,三兩下翻越過圍牆。
火狐的身形剛剛落定在地,王鐵緊跟隨着飄『蕩』在他的身邊。王鐵是火狐的嫡系傳人,身手大有青出於藍之勢。
王鐵是第二次進入到圍牆之內,天剛擦黑的時候,王鐵就自告奮勇地潛入過圍牆之內,並且,暗中將進入到審訊室的路線觀察到了十之**。
他通過審訊窗戶還看見了氣息奄奄的秋實,但是,沒有貿然出手。除了不敢違背火狐的指示外,當時,審訊室裡的打手們的防範,也是很嚴密。他們輪流換班,以秋實爲核心,象是拉磨的驢子,圍繞着秋實轉動。
因此,火狐才推遲了行動的時間。他並不擔心一時難以收拾這幾名打手,而是考慮到審訊室處於圍牆之內,不遠處駐紮着日寇的隊伍。一旦事出意外地打草驚蛇,想營救秋實的行動就更難以實施。
眼下,日寇營地裡傳來的叫嚷聲,漸漸地稀落了下去,說明日寇的士兵已經大多進入了夢鄉,是該行動的時候了。
王鐵微微彎曲着身子,近乎飛越地在帶領着火狐奔向到審訊室。接近審訊室的門口時,驟然收住了腳步,**小說 *WWw.*class12/屏住呼吸,靜靜地聆聽着審訊室內的動靜。
不出五秒鐘的時間,王鐵將後背貼着牆壁,提起步子走近審訊室緊閉的門前,雙眼從門板的縫隙中,窺視着審訊室裡的動靜,同時伸出右手,暗地裡輕輕的用力地推了推門板。
鋼質的門板,在王鐵的推動中,沒有絲毫的鬆動。顯然,門板的內面被閂得很嚴實。
火狐從王鐵的行動中,知道其中的結果,伸手拉了一下王鐵的衣衫,轉身走向吐出昏黃燈光的窗戶前。
“窗戶上裝置着拇指粗細的鋼筋!又處於光線之中,也難以下手。”王鐵已經觀察過,所以說得很肯定。
火狐沒有回答王鐵,也沒有把握斷定自己是否能從那裡打開缺口,但是,仍然身不由己地來到了窗戶前。
時間的緊迫,由不得火狐有半點的猶豫和徘徊,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絕境,他都不會放過半點希望。
火狐慢慢地挺立起來,偷偷地從窗口中看了看審訊室裡的情形,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審訊室裡的四名打手,此時在睡意中放鬆了警惕,三名打手或是半躺椅子裡,或是伏在桌面上。一名打手也顯『露』出疲憊不堪的神態,有氣無力地圍繞着秋實轉動着。
打手們現在是沒有去擔心誰會來審訊室營救走秋實,但是,必須得輪流換班地看守着秋實。他們要時刻提防着範蛟的突然檢查,假若讓那獨眼的東西抓到了什麼把柄,定然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要想眼睜睜地看守着秋實,也只有不停地轉動着,想坐下去,就會睡過去。
這時,火狐微微地張開了雙腿,兩隻手臂隨着深沉的吸氣,而慢慢地從大腿的兩側收縮到胸前,接着,緩緩地伸出兩掌,分別抓着一根窗戶間拇指粗細的鋼筯。火狐手臂一抖,拇指粗細的鋼筋,發出輕輕的吱吱的聲響,鐵鏽紛紛飄落,鋼筋間的距離急劇地拉開。
火狐剛剛收回手臂,王鐵已經將身子鑽進了窗戶,寂然無聲地溜進了審訊室裡。
王鐵的行動雖然很是敏捷,如果那名值班的打手,不是睡眼矇矓,在王鐵鑽進窗戶的時刻,他就能一眼發現他。因爲窗戶就在捆綁着秋實的木樁的前方,不過三四尺遠近的距離。
打手發現王鐵的時候是有點遲,想阻止王鐵的行動,顯然是不可能了,但是,王鐵的行動再快,要堵住打手發出的叫喊,也是鞭長莫及。
只要打手叫喊聲發出,別說王鐵營救不出秋實,就是自己是否能逃離出審訊室,也是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情。
就在打手張開嘴巴,要發出驚叫的剎那間,火狐快如閃電地摳下窗戶邊牆壁上的一粒石子,從中指上彈出,不偏不歪地『射』進打手的口中。說不出力度到底有多大,現實是,石子已經從打手的脖子後飛了出去。
目前還說不清楚打手是否能保住『性』命,但是,想要將口中的驚叫聲叫喊出來的希望是絕對沒有了。打手是在他栽倒下去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窗戶前的火狐,估計他也有可能是一下子清楚了,就是火狐向他下了罷手。
打手即使是死了,也死得心安理得,他畢竟不是死得不明不白。不過,世間願意落到他這樣美好歸宿的人肯定不多。
王鐵的確是救人心切,所以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徑直衝向了秋實,卻忘記了截住倒下去的打手的身體或是屍體。
身材結實的打手,一下子栽倒了不去,談不上能發出驚天動地轟響,但那撲通一聲,足以驚醒進入到夢鄉的另三名打手。
三名打手先後驚慌地爬了起來,暈頭轉向地扭動着腦袋,當望見地面上的同伴,和正在揮舞着短劍砍斷秋實身後繩索的王鐵時,頓時魂飛魄散,睡意全無。雖然沒有驚叫,但是,各自迅速地『操』起身邊的刑具,爭先恐後地撲向王鐵。
王鐵不愧是臨危不懼的人,面對着突然而來的襲擊,並沒有方寸大『亂』。也沒有立即向打手們出擊,而是兩步跳到門板邊,一下子抽下了門板的門閂。
打手們一時沒有明白王鐵的意頭,以爲王鐵是想奪路而逃,急忙揮舞着手中的刑具,堵住王鐵的去路。
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狂徒!王鐵真的要逃出去,是他們自不量力的行動能制約住的麼?他能從臉盆大小的洞口中進來,還不能從洞開了的門口中出去?
當然,除非是眼睜睜地看着王鐵將秋實帶走,不然的話,他們不向王鐵下殺手,王鐵也不會放過他們。
王鐵手中的短劍劃出一道亮光,衝在最前面的一名打手,那顆圓大的腦袋,飛離了脖子。沒有腦袋的身軀仍然向前奔跑了兩步,突然倒了下去。
緊跟其後的另兩名打手頓時傻眼了,不由自主地丟掉了手中的刑具,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抱成拳的雙手在胸前起落,一個緊接着一個地朝着王鐵叩着頭。
“不要叫喊!想留下一條『性』命,就乖乖地聽我的吩咐!”
這時,火狐已經衝進了審訊室,同時張開雙臂,不緊不鬆地扼着打手的咽喉,聲音低沉地吼叫道。
“隊長,留下這些人渣,他們也只會幹出禍國殃民的事情!”王鐵手中的短劍高高地舉起,卻沒有砍殺下去。
“他們只不過被別人使用的工具,但也是我們的同胞,目前未達到罪不可赦的地步。今晚,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將秋實安全地營救出去。姑且放他們一馬,他們膽敢助紂爲虐,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快用繩索將他們捆綁起來,也好讓他們找到一個逃脫責任的藉口。”
兩名打手已經聽清了火狐的意頭,所以,沒有作出半點的反抗,讓王鐵將他們相向捆綁在木樁之上。
“走,趕緊離開這裡,秋實傷勢很嚴重,不能行動。一旦出現了意外的情況,我們的行動也受到了制約。”火狐說完這些話語的時候,雙臂抱着仍然處在昏『迷』之中的秋實,躡手躡腳地衝出了審訊室。
王鐵衝到火狐的前面,邊跑邊拔出了手槍,背向着圍牆,凝神注視着院子裡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時,一個修長的身影閃現不遠處的燈光裡,站在燈光中停頓了不到五分鐘的光景。儘管他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悠然地擦亮火柴,點燃叼在嘴角的紙菸,但是,王鐵能從他的動作中,看出他是在觀察周圍的動靜。
王鐵還未猜測出來人的意頭的時候,來人已經疾步朝着審訊室的方向奔走過來。
王鐵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來人也是衝着秋實而來的!
他又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