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把車停在了一個相對寬敞的路邊,右邊是陡坡,左邊是濃密的森林,艾文和三娃走到森林面前,艾文看着森林說:“三娃哥,是你去還是我去?”三娃說:“我去,你照看她們倆。”三娃說完便閃身竄入了森林,身影立即就被吞沒了。
“你小心點!”風鈴喊了一聲,喊完突然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艾文看看她,很正經的樣子,風鈴反而是‘做賊心虛’起來,“艾文哥,別這麼看人家。”
艾文裝作不解的樣子說:“我怎麼了?”
“誒呀,你別看我。”風鈴捂上了臉背過身去了。
“好的嫂子。”艾文來這麼一句,特別虔誠地回答。
“艾文哥,你壞死了,我不理你了。”還就捂着臉蹲下了。
秦小月看着他們的嬉鬧也笑了一下,當艾文看向她的時候,她立馬又撅起了嘴。然後轉身像一塊大石頭走了過去。艾文喊:“別離開我視線。”
秦小月沒有回頭,喊:“我去尿尿,你要不要看?”
艾文尷尬起來,他對地上的風鈴說:“你和她去。”
“你這是幹嘛艾文哥?”風鈴站起來說,“她不像壞人啊,那麼漂亮的姑娘怎麼會是壞人?”敢情她是用容貌來區分好壞的。
艾文說:“以防萬一,你去看着她。”
風鈴極不情願,說:“那她要問我幹什麼呢,我不知道怎麼說。”
艾文說:“你就說你也尿尿。”
風鈴說:“我沒尿。我不去。”
艾文無奈,雙手插在褲兜裡,晃悠着身體看着高山藍天貌似很從容地走到了大石頭那裡,聽着石頭後在嗞嗞地響着,然後又趕快跑了回來,站在風鈴旁邊顯得很自然。風鈴又白了他一眼,說:“艾文哥,她真的不像是壞人,你別這麼對她了。”她很善良,看到同是女人的秦小月遭受如此待遇,心裡覺得五味雜陳起來。
秦小月回來了,她蹲在石頭後尿尿的時候看着四周,甚至提褲子的時候心裡還在想着如何逃跑,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跑不掉的。她甚至想了假裝逃跑一下,但這是在證明自己的純潔、無辜還是畏罪潛逃呢?他會怎麼理解呢?我是不是該嚇得大哭一場呢?可是他並沒有表現得讓人嚇得大哭的樣子啊?秦小月回來看着艾文說:“我要洗手。”
這句平常的話讓艾文亂了,一個陰謀者會在此時此地,在如此情況下還提這種要求嗎?他看着她的眼睛失神了片刻,“哦,”艾文打量着四周,用手一指,“等下三娃哥回來,我們去前面那個河灘上,你再忍一下。”
秦小月轉過身去,不再看艾文,低着頭擺弄着手指。他竟然用“三娃哥”這個詞對我說話,這完全是和自己人說話的語氣,他不當我是俘虜嗎?他口口聲聲在說我在撒謊,難道只是在詐我?這聲‘三娃哥’聽起來卻是如此親切!我想什麼呢!秦小月打斷了自己。
風鈴走過去挽上她的胳膊安慰道:“別生氣了,艾文哥是好人,你別怕。我就不怕她,我都敢罵他的。”她在努力的緩解着二人緊張的局勢。
他是好人?什麼是好人?秦小月迷惑了,在她的概念裡只有死人和活人,好人壞人的概念第一次進入了她的思維。我是好人嗎?她在詢問自己的內心,內心也迷惑了。憑什麼說他是個好人?他是個殺人如麻的殺手,殺手可能是好人嗎?她嗤笑了一聲,“好人?好人把我綁架到這裡幹嘛?”
風鈴說:“對對,他是最壞的大壞蛋。”說完朝着艾文做了一個鬼臉。
秦小月撲哧笑了出來。
“艾文哥,她笑了。”她得意地喊。在她看來,能讓一個被綁架的人笑出來也算是很大的本事了。但這真的是她的本事嗎?可能主要原因是艾文散發出的某種氣息在感染着着秦小月那已經麻木的神經。
秋天來了,雖然太陽很大,溫度卻是很適宜。路邊的狗尾巴草已經黃了,艾文薅下一根在手裡搓了起來,無數的草籽從他指縫落下。難不成莎莎真的去了國外不再回來了?那樣也好,起碼能過上穩定的生活。如果真的是那樣,秦小月豈不是無辜的嗎?我是不是該放她回去呢?可是莎莎如果是真的被脅迫了,我豈不是放棄了一次救回她的機會嗎?不能放她回去,哪怕是冤枉了她。艾文終於不再彷徨打定了主意。他樂呵呵地說:“笑了嗎?笑了就好。”
風鈴動了動秦小月的胳膊,對她說:“艾文哥真的是好人,你別怪他了,你也別生氣,等找到莎莎姐就一切都清楚了。”
秦小月看着風鈴,這時候嘴脣動了兩下後,抱住風鈴隨着哇的一聲開始哭了起來,肩膀不停地抖動着。秦小月這時候哭的是自然的,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哭的意義,只是想哭了,很多年沒哭了突然有了哭的衝動,特別懷念哭的感覺一樣。她就這麼哭了起來,不僅哭出了眼淚,還哭出了鼻涕和口水,最後哭得大汗淋漓。大最後她竟然把風鈴的眼淚也哭了出來,風鈴朝着艾文喊:“艾文哥,你看你,就會欺負人,就會欺負女孩子,你就不會憐香惜玉點嗎?”
秦小月這麼驚天動地的一哭,把艾文哭亂了,他攥緊拳頭不停地動着手指,最後乾脆坐進了車裡不再出來,打開音樂聽了起來。他偷偷看了在車外哭泣的秦小月一眼,然後捏住了眉心閉上了眼睛。
三娃出去了一個小時,突然從樹林裡躍了出來,抗回了一隻狼。艾文下車打開後備箱,三娃一抖肩把狼扔了進去。艾文對正在抱在一起的兩個女人說:“走吧,再走一段路下了山我們就吃飯了。”
艾文開着車繞下山停下,打開後備箱,三娃拽出狼領着風鈴下了河谷,艾文下了兩步伸出手去扶秦小月。“不要你扶。”秦小月耍着氣說。
秦小月的身手很平常,只能說靈活性柔韌性比較好一些而已,她最擅長的就是製造意外,還有就是謀殺,並且不會留下任何線索。她一步步往下走着,艾文卻是幾下就跳下了有十米的幾乎垂直的斜坡,站在坡底望着她。
秦小月下到一半的時候褲子掛在了荊棘上,外力的干擾使她失去了平衡,褲子吱啦一聲被刮破了,她也一頭栽了下去,叫了一聲後嚇得閉上了眼睛。艾文先跨出兩小步,然後發力一大步飛身而上,剛好接住秦小月已經水平的身體,把她抱在了懷裡,然後輕鬆躍下,就像一隻羚羊一樣靈活。秦小月本能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到了谷底,艾文看看在懷裡緊閉着雙眼的秦小月,發現她的睫毛很長很黑,就像兩把毛刷子一樣。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變了形的自己,很醜,臉特別的大。他忘記了放下她。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感覺到了些什麼,從這雙無比冷酷的眼睛裡竟然找出了一絲溫存,她也忘記了要求他放下。
“咋還抱上了?”風鈴嘀咕。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艾文哥在欺負小青了。她跑過來,打了艾文胳膊一下,“艾文哥,你不能這麼欺負她,她是好姑娘。”
這時候艾文才想起來自己還抱着秦小月,慢慢放下後走向了三娃。三娃拉住他胳膊,用眼睛瞄了一下兩個女人的方向,說:“艾文,我看這丫頭不像壞人,你是不是搞錯了冤枉了人家。”
艾文也看了一眼身後,說:“我不會搞錯。”他不願意去懷疑自己。
三娃點點頭,開始拿匕首扒起狼皮來。
風鈴在那邊詢問了秦小月有沒有受欺負,還拍着胸 脯說:“別怕,以後我保護你。”她有了當大姐的衝動。
風鈴挽着秦小月走了過來。風鈴對忙着扒皮的三娃說:“你偷了誰家的狗?”
三娃一聽笑了,“這是狼,這不是狗。”
“狼?”風鈴打量了一番後,提出了一個問題:“人家別人打獵都是打兔子,你爲什麼打狼?”
三娃停下手中的活,問:“誰說的打獵必須打兔子?”
風鈴說:“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哦。”三娃點點頭說,“那是電視上,有狼幹嘛打兔子?狼肉好吃,一隻狼頂很多兔子的肉,也是費一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