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名字——是一個需要認真的大問題。
當家族中最年邁的長老宇智波遠山給出這麼高深莫名的建議時,此時的族長大人正切換了傻爸爸的狀態,苦心鑽研什麼樣的名字才適合給一個五個月大的孩子、以保證這個孩子一輩子都會順遂幸福呢?
醒醒吧,恐怕所有聽到宇智波富嶽心聲的人都會拼命抓住他的肩膀搖晃——身爲宇智波的族長大人,在這種時刻犯傻的您真的是本人麼,沒出任何問題麼!
宇智波遠山端了杯茶,高深莫測的說道:“小孩子是長的很快的。”
“嗯。”族長大人跟着感嘆:“我家鼬也長得很快。”
身後的親衛顫抖了幾下,家老微微擡了擡眼,放下杯子。木質走廊的盡頭成片櫻花凋謝盡了,枝繁葉茂,籠下一片淡綠色的光芒,遮擋了將近五月的春末夏初飄揚着金色細塵的陽光。
“一閉眼,好像還能看到小鬼們在腳邊跑來跑去呢。”家老摸了摸鬍子,呵呵笑着說道:“對了,止水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止水……止水……”族長大人喃喃了兩聲,若有所思:“這個名字倒是很好聽,雖然比不上我家鼬,不知道是哪位前輩的意思?”
族長你腦子被嗶——給糊了麼!宇智波一樹充滿悲憤的站在族長大人身後,第N次看到了家老被雷劈一樣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而後爲了掩飾這個表情迅速咳嗽了幾聲,又談起了天氣之類的問題。
大家都知道,聰明人說話是最不喜歡直白坦率的,比如說出“每個人都依靠自己的知識和認識,卻又被之所束縛,還將這些稱之爲現實。但知識和認識是非常曖昧的東西,那個現實也許只不過是鏡花水月,人們都是活在自我意識之中的,你不這樣認爲嗎?”的是大哲學家,但是要是一臉□的說“你被我驢了”,撐死了就是三流小說裡的小反派。
所以,當宇智波富嶽以孩子的問題拜訪家族長老時,大家都表現得非常慈祥。幾個長老紛紛說了許多年輕一代族人子弟小時候的糗事笑話,如果族長有心的話,大可以編一個“我是熊孩子之宇智波版合集”,然而,等到大家發現族長一臉高深莫測其實就是跑來炫耀自己又有一個兒子時,頓時一頭黑線的把人趕了出去。
族長的策略是這樣的。
首先是好久不見您最近如何——等到別人客氣客氣問他如何,族長大人迅速扔掉節操,高興的談論起那個在醫院裡檢查出來的即將在九月末來到這個世界的兒子——其次在別人幾次三番試探性的瞭解你丫還有別的重要事情沒有的空檔裡說幾句高深莫測無人瞭解的話——最後被驢了的大家繼續耐心跟族長瞎扯如何養兒子和取名字。
“唉,我怎麼會那麼蠢,以爲富嶽哥是什麼高深莫測的男人呢!”宇智波一樹苦着臉跟難得休假回警衛部隊的宇智波止水抱怨,身爲同樣曾經在如今兩位BOSS手下一段時間的難友的止水,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個男人……是那麼幼稚的人麼?
警務部隊的大樓裡,五月份的陽光透過玻璃照亮了走廊,宇智波一樹抱着從三番隊上來的這段時間的巡邏任務報告表,止水跟在他身後,侷促不安的走了進去。
火影大人的生活起居很有規律。
通常情況下,一個星期中有一天止水會執行守衛待命任務。也就是躲在看不見的暗處守護火影大人的安全,順便等待火影大人下令傳召,有時候止水會送個文件或是請某位忍者去火影辦公室,有時候也會被火影大人叫下來,笑眯眯的問一些莫名的問題。
火影大人脾氣很好。
火影大人很顧家,但偶爾會提前下班跟朋友喝酒,還囑咐他們不許說出去。
火影大人稱讚了他的瞬身術,問他要不要學飛雷神。
火影大人的妻子懷孕了,他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憂慮,總的來說,高興要多一點。
火影大人決定戒菸戒酒,直到他們提醒,纔想起來自己不抽菸。
止水說着說着,突然就發現說的有些多了,連忙擡頭看族長大人的表情。
族長大人的表情十分高深莫測,過了好一會兒,幽幽道:“止水……你還記得給你起名字的……”
宇智波止水落荒而逃。
幾年後,村子裡雨後春筍般多了一大批小蘿蔔頭,在街上橫行無忌跑來跑去,嬉笑打鬧十分熱鬧。再過了十來年,木葉又多了一批保護村子的下忍,戰後復甦的那幾年裡,木葉也好,其他村子也好,生育率乘了火箭嗖嗖嗖往上升。
富嶽終於爲五個月大的兒子取了一個富含深意的名字。
雖說在這之前,很多人都捏了把汗。看他那一臉“我當爹我自豪”的蠢樣,估計不會給這個孩子起什麼英俊的名字了,要知道很多人都覺得他家長子的名字就怪怪的,忍者嘛,彰顯個性也沒什麼,但是這個智商降到負一百八的族長要怎麼樣對他抱有期待嘛!
那天晚上,繁星點點,一家人坐在走廊裡賞月吃西瓜。
用井水浸過西瓜是從村子東面有水井的地方抱着瞬身回來的。富嶽一邊把西瓜切好,一邊囑咐鼬記得別吃太多也別讓媽媽吃太多,順便做了份紅豆哈密瓜沙冰,酸奶水果沙拉,洗乾淨的小番茄一碟。
“千歲這個名字怎麼樣?”蠢爸爸故作無事的提起。
月光灑落一地銀輝,美琴遲疑了一下,沒說話,然而富嶽還是看出來,那一瞬間她的臉色恍惚了一下,依稀有些蒼白。
“很好的名字。”她笑了笑。
宇智波千歲——這個名字的意義就如同它表面所顯示的那樣。父母在名字裡會寄託着期望和愛,那麼這個名字唯一的期望就是活得夠長。長命百歲,長命千歲,多麼傻氣又簡單的願望。
勺子挖了滿滿一勺的沙冰,鼬瞥見了父親傻兮兮的笑容,實在不想打擊他此刻的好心情,於是稍微抱歉的看了看媽媽的肚子……就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不管是叫宇智波千歲還是宇智波萬歲還是宇智波佐助,那是他的弟弟。上個禮拜跟着媽媽去醫院裡在儀器面前看到那一團小小模糊的黑影,鼬的世界觀被刷新了,回家之後立刻和父親投入了“嬰幼兒護理”的全新研究事業。
小弟弟當天晚上就隔着媽媽的肚子跟他打了個招呼。
鼬嚇呆了。
踢着肚子表示抗議的弟弟很快從模糊的印象清晰起來,從懷孕初期就反應強烈的美琴則終於可以告別了劇烈的孕吐,進入相對安穩的時期,她想,等這個孩子生下來,該不會她是唯一一個還保持理智的人了吧?
是個男孩,很健康,隔着儀器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喜歡跟哥哥打招呼,那天晚上鼬趴在媽媽身邊說話,弟弟就很活潑的踹了一腳跟他打招呼。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調皮又活潑的迴應,讓鼬有一種近乎受寵若驚的錯覺。
當他向富嶽描述的時候,幾乎跟父親說了自從學說話以後最多的一次,多的連睡着之前,還在忍不住想跟父親說說關於小弟弟的那一腳是多麼的讓人……奇妙又難以承受。
“我會照顧他的,”鼬想了想,補充一句:“就像止水照顧我一樣。”
富嶽頓時心酸起來:“難道爸爸沒照顧你麼?”
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孩子的臉色很嚴肅,過了好一會兒才撇過頭去:“爸爸有很多事情要忙啊,經常不在家,千歲會寂寞的。”
被打擊的不行的父親灰溜溜回去了。
房間裡沒有開燈。
富嶽掀開被子,微微側過臉,美琴還沒有睡着,微微睜着眼睛望着他,忍耐的蒼白了臉,嘴脣微微張了張,富嶽緊張的坐起來,扭頭道:“腿抽筋了?”
美琴慢慢點了點頭。
富嶽習慣性的坐過去一點,掀開她的被子,彎下腰揉着光潔的小腿,美琴稍微吃力的移開目光,低聲道:“那個名字……”
“你不喜歡麼?”他一邊揉,一邊說道。
美琴模糊的笑了一聲,小腿微微瑟縮了一下,她撐着半坐起來,頭髮披散在白色的中衣上,小聲說道:“你忘了麼……我們已經約好了,這個孩子的名字。”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彷彿因爲懷孕所帶來的重擔,臉色也變得蒼白憔悴,下脣咬緊了,深深的齒痕印下來。富嶽沒法說話,猛然間身體緊繃,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低下頭去,鮮血順着手腕滴落下來。
劇烈的疼痛爆發,衣衫染透了鮮紅,一滴滴的順着苦無流淌而下,美琴揚起蒼白無色的臉龐,一抹譏諷的笑意猛然間出現在脣邊:“你……究竟是誰?”
富嶽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眼睛變得猩紅,一瞬間就完成了變化。
這個術,從來沒有人破解過。
所以……
這是第一次,他對於憑藉自身的力量破解了術的女人,二度使用這個術。
這也是第一次,他了解到——
只要憑藉自身的力量破解了這個術,那麼,這個術再也無法發揮功效。
美琴神色蒼白,眼神卻清醒而執拗,如同深埋在冰層下熊熊燃燒的火,豔麗而冰冷。苦無在內臟中緩緩轉動,抽了出來,鮮血噴涌而出。
黑暗的房間裡,濃烈的血腥味漫溢開來。
蜷臥在地上抽搐的男人發出模糊而輕微的呻/吟,旋即緊緊咬住脣,咬住呼救和反擊的衝動,瀕死的視線孤絕的投向門邊。美琴喘了口氣,脣邊的笑容微弱的扭曲起來,真不敢相信,這麼簡單就得手了,她稍微傾身撿起沾染了鮮血的苦無,抵住男人的心臟。
“我想起來了……你是……”
什麼叫後媽……你們會見識到的。
PS:關於美琴妹子的出場。除了下一章會有個整的,按照計劃也就是臨死前會有個正臉,側臉的話平時還是會有,但是不多。
關於玖辛奈妹子,出場主要在九尾事件那裡有個正臉,還有就是四代目的一些回憶之中。
這篇文其實挺長的,寫到現在,美琴妹子的戲份基本上結束了。要說起來,其實阿淵一直想寫萬一穿越了卻被原主的親人不接受【進而產生虐和被虐】的這種情節【頂鍋蓋正色臉】,主要說起來,接下來就是四代和男主還有宇智波家的戲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