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語真人,凡陸南海紫竹劍派紫竹山山主,又是紫竹劍派五大長老之一,同其它三位師兄師姐,一位師弟外加掌門真人,被合稱爲:紫氣六仙。他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練武奇才,其修爲一等一,乃是凡陸正道有數的十位高手之一。早在百年前,便已經跨入大乘期,如今修爲不詳,想來已經臻至化境,已是半仙之體。
常子健怔怔的看了少語真人三個呼吸,實在是少語真人的外表,與傳聞中相差太大。常子健總以爲,少語真人應該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纔是,至少比自己的師尊白夜風要不差。
卻不了今日一件,傳聞中的少語真人,竟然如此一副外貌,端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爲了避免被少語真人察覺,常子健慌忙回神,於第四個呼吸目光恢復了正常。那少語真人是何等修爲?自然把常子健目光落入眼中。但見常子健恢復的快,心底不由暗自點了點頭,不愧是星落山弟子,果然是強將無弱兵。
本來那少語真人尚在門口,但一眨眼功夫,他已經端坐在常子健的一側。看其樣子,便如早就坐在這裡一般,着實把常子健嚇了一大跳。常子健心底暗自震驚,原來這便是大乘期的實力麼,當真是太厲害了!
常子健不敢失了禮數,忙抱拳拜道:“弟子常子健,拜見少語師伯。”
因爲常子健對少語真人,不論是實力還是爲人,都是由衷發自內心的佩服。故此,他對少語真人見禮的時候,用了“拜”這個字。少語真人修爲決定,其做人更是有原則,從不爲所欲爲。其座下弟子,亦是如此。一個個鐵骨錚錚,坦蕩磊落,都是好漢。
或許因爲愛屋及烏,少語真人露出少有的笑意,用很是鼓勵的眼神看了常子健一眼。少語真人真不愧對道號“少語”,果然真語言頗少。就是不知道,他說話是否也字字如飢,同自己師父那般打擊人。
突的,常子健萌生一個想法,便是少語真人同自己師父白夜風若在一起,兩個沉默寡言的人,會說些什麼呢?莫非不會冷場麼?要知道,白夜風可以說是少語真人的忘年之交,兩者相互引以爲知己啊!
少語真人縱然修爲通天,卻也不清楚常子健爲何一臉壞笑,且看不清常子健在想什麼。但少語真人卻也沒有多想,而是看着阿牛說道:“阿牛,手藝精進了呀。”
阿牛聽到少語真人的誇獎,不由滿臉喜悅,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那都是師父教導的好!”
少語真人眼睛一道,嗔道:“胡說,我可不會做飯,你也拍馬屁。”
阿牛聞言不由頑皮的吐了吐舌頭,卻是不再多言,然後繼續靠着手裡的野味。這叫常子健在一旁看的出奇,少語真人說話冷硬,聽到耳朵裡總覺的乖乖的;阿牛看起來木訥、憨厚,卻不料在少語真人面前,還有如此一面。想來這對師徒倆的關係,一定非常之好。
常子健跳到自己的對面,然後與少語真人、阿牛呈三角的形狀,落座了下來。他又是看了少語真人,心裡卻是在想此行的事情。方纔阿牛也說了,自己口口聲聲說要斬殺的魔物,竟然是一頭蛟龍。蛟龍乃是半仙之體,是神物,即便是幼年期的它,也足以翻江倒海、翻雲覆雨了。常子健固然修爲不弱,但比之蛟龍,卻還是有些差距。
一想到此,常子健心底便莫名的一氣。難怪這一次紫虛如此善心,原來是有目的。倘若將自己騙來這裡,然後自己被蛟龍重傷,他便可以奪舍了。但人算不如天算,紫虛可算不到,此之一行,竟然與少語真人相識。有少語真人在,對付那蛟龍,勝算可就大了去了。
常子健卻是不知,紫虛叫他來這裡,卻是有別的目的,一個他想破腦子也想不出的原因。
常子健望着少語真人,輕聲說道:“此番一行,能碰到少語師伯,且被師伯所救,真是弟子的榮幸。師伯修爲通天,對付那蛟龍,一定是不在話下,手到擒來。此之一行,勝算便又是大了不少。”
少語真人眉毛一條,橫了常子健一眼,卻見常子健目光誠懇,雖然語氣聽起來是“恭維”,卻在其臉上,找不到一點恭維的影子,這才眉毛落下,臉色緩和。他搖搖頭說道:“難。”
常子健不免心中一窒,着實的沒有想到,少語真人竟然直說一個字。他心底苦笑,嘴上卻還算正常的問道:“爲何是難?”
少語真人看了看四周,然後望着常子健說道:“不凡。”
少語真人惜字如金,卻也真是字字珠璣,語不驚人死不休,同自己師父在這方面,倒是頗爲相似。倘若不是常子健聰明絕頂,想來若是別人同少語真人對話,多半會對其所言不知所云。
常子健覺得繼續跟少語真人聊天,自己便要崩潰了。他本來心底還有一個念頭,便是希望少語真人可以指點自己一招半式。想來這樣自己也便可以受益無窮了,但現在看樣子,指點是不行了。
常子健便把目標,繼續對着阿牛,與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聊天當中,常子健驚訝的得知,這阿牛的修爲,竟然也剛剛步入通靈初期。這可是常子健始料未及的,他本以爲阿牛不亞於他,但絕對超不過他,卻不料此時竟然同他持平。
當時常子健還刻意看了看少語真人,心底一度認爲是少語真人用了什麼揠苗助長的方法。但看了半天,卻也看不出什麼,便也把這個念頭打消了。實在是常子健很相信少語真人的爲人,做了便是做了,敢於承認,不做就是不做,任憑你如何侮辱,都不會承認。
除去那個觀點,常子健最後給阿牛的定位便是,外表木訥少言,實則天資聰慧、資質上佳,只不過因爲爲人過於憨厚、善良,故此纔會給別人一種“傻”的感覺。但這種人,未來之路,卻也能很吃得開。
當太陽快到中午的時候,阿牛總算是將野雞和兔子考好了。此時,山洞內已經是陣陣飄香,令人流連忘返,哈喇子之流啊。常子健一抹嘴巴,迫不及待的說道:“阿牛兄,這肉能吃了麼?”
阿牛見到常子健的樣子,不由面色一喜,點點頭說道:“常小哥能喜歡真是太好了,它們已經熟了,就是有些燙嘴罷了。”
他後面說了啥,常子健沒聽清楚,只聽到了“熟了”兩個字而已。於是,在阿牛還在說話的時候,常子健已經出手。他雖然修爲比之少語真人,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卻也是凡陸翹楚中一等一的高手。所以他出手如風,劈奪如電,極爲迅速。
饒是阿牛同爲一等一的高手,都沒有反應過來。當他把話講完,常子健已經從野雞上撕下一隻雞腿。他想也不想,一口咬下。第一感覺便是“油膩、香甜”,第二感覺便是……哇靠,燙死了!
常子健第二感覺剛一生生出,便把雞腿從嘴裡撤出來,感覺嘴巴、舌頭火辣辣的,想來是燙出水泡來了。他大口的哈氣了幾聲,阿牛見狀,忙把自備的水源,遞給常子健。常子健感激的對着他點了點頭,接過水袋,大口的灌了幾口,嘴裡的感覺,方纔好受了一些。
一旁的少語真人,見到常子健如此活寶,亦是不免莞爾。
這一次,常子健可是變乖了,雖然肉質鮮美,令他恨不得狼吞虎嚥。但礙於那連神仙都怕的“燙”之感,常子健還是按捺住,先將想要吃的地方,用嘴巴吹風,待微涼之後,方纔一口吃下。
阿牛也撕了一塊雞腿,卻是遞給少語真人。常子健見狀,不免臉色微微一紅,暗道自己也太不尊師重道了。但想來,少語真人不會因爲這點小事,便不給自己好臉色看吧?想到此,第一次見面的常子健,還是心底略微有些忐忑的瞥了一眼少語真人。
不知爲何,常子健不想讓眼前的少語真人討厭他。
見到少語真人神色如常,常子健跳動的心,方纔落下。卻聽少語真人說道:“你如何來?”
常子健知道少語真人正在問他,便將來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當然,他隱去了紫虛的那一段。不管紫虛多麼令人討厭,他出世的消息,還是守口如瓶比較好。這般一來,就可以省去些許不必要的麻煩。
少語真人點了點頭,常子健問道:“師伯,你跟阿牛又是如何來的?”
少語真人對着阿牛點了點頭,阿牛會意的說道:“我同師父本打算去渤海,探望夜師叔。因爲御劍飛行,來回過快,沿途風景卻是看不得,便選擇陸路,且是步行而來。只有在那些荒地、或者森林、人煙稀少的地方,才用仙劍趕路。
我們途徑此地,在一村落得知這鬼陰山有惡鬼作祟。我同師尊便去查探,這一查,便發現了這蛟龍的存在。因爲這蛟龍時不時的發射青光襲擊百姓,師父便動了惻隱之心。於是,我同師父決定斬妖除魔,哪怕對手是一頭半仙級別的龍。當下我同師父便進入山中,卻是被這自然的陣給迷住了。也多虧了師父修爲卓絕,我才能安然無恙。”
聽了阿牛的話,常子健不免心底慚愧。想自己剛來鬼陰山,見蛟龍不出來,還當是它怕了自己。如今想來,反倒是自己成了井底之蛙呀。
當下,常子健說道:“如此禍害,必須除掉。”
阿牛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少語真人說道:“吃完,上路。”
常子健因爲白夜風的關係,很快就適應了少語真人的語氣,便點頭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