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軒閣,位於渤海城的中心部位,是一座豪宅。
今日,乃是渤海大俠、凡陸仙林逍遙派掌門人、十大翹楚高手第四名的谷月軒的百歲大壽。來往賀歲之人,不計其數,當真是熱鬧非凡。
常子健三個人,還在百米外時,便已經感受到氣氛之隆重。此時此刻,他們周圍已經沒有了普通的行人,而多是江湖人了。這些江湖人中,不少見過常子健於客棧一幕的。他們對着常子健,私下裡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因爲這些人的存在,本來許多人,存有與方纔百姓們同樣的目光,此時卻對是變成了敬畏與驚奇。
穿過人流,常子健三個人,來到月軒閣的正門。月軒閣的家丁,見到谷月軒回來,趕緊上來招呼道:“少閣主回來啦!”
金尋者笑着點了點頭,指着常子健和阿牛說道:“這兩位是谷某的朋友,前來給師父他老人家賀壽的。趕緊給登記一下,也好隨谷某一道進去!”
家丁狐疑的看了看常子健和阿牛兩個年輕小子,心底不解,卻也不敢怠慢,忙引着常子健和阿牛,在門口登記。待得知常子健和阿牛,僅僅有一封信爲賀禮時,家丁眼中的輕蔑之色,清晰可見。
常子健目光如炬,家丁的神情他瞧在眼裡。若是以常子健以前的脾氣,多半會發作。但此時的常子健,卻絲毫提不起跟這些普通人計較的興趣。
倘若此時膽敢輕蔑他的,是一個江湖中人,又或者哪怕是一名得到名揚的劍俠。常子健多半會上前,狠狠的抽他一個耳刮子。但對於這樣一個普通人,沒必要、不值得。
常子健無動於衷,放在家丁眼裡成了“膽怯”,其高深莫測的淡笑,則成了“裝逼”。家丁看常子健和阿牛,越發不順眼,但礙於金尋者,也不好發作。只道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常子健和阿牛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給谷大俠拜壽?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谷大俠是普通人可以隨便見到的麼?家丁自襯在武林中,也算是二流好手,對付常子健和阿牛這般毛頭小兒,自然是手到擒來。
常子健自然不會知道家丁想什麼,他也不想知道。但家丁的表情,令常子健厭惡至極。常子健固然風度較好,但是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蔑視而無動於衷,卻也不是大丈夫所爲。
倘若此地沒有金尋者,倘若今天不是谷月軒的大壽。他常子健可不管你是誰,絕對會發揮以怨報怨,以德報德,以牙還牙的大丈夫、男子漢本色。
常子健淡笑道:“金兄,我們進去吧!”
金尋者笑道:“登記完了?”
“嗯。”
“那麼,常兄,林兄,請!”此刻,金尋者可以說是東道主了,東道主自然要做出東道主的樣子來。常子健也不客氣,與阿牛便要進入這月軒閣。
那家丁,沒想到金尋者會對常子健這兩個小兒,以“兄”互相稱呼,不由心底更加不滿。如此一來,常子健徒一擡腳,就要邁過門檻,那家丁卻是有意無意的一腳拌來。
常子健心底一怒,你這小小家丁,也忒的不識擡舉吧?既然如此,就休怪常某無情了。
常子健也不躲,任由家丁的腿踢過來。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家丁的臉色,瞬間變成了驢肝色。他一臉的“不可置信”“委屈”“痛苦”的神情交雜。這種滋味,叫他的臉皮都扭曲了。
就在剛纔,家丁一腳飛去,運氣了家丁八成功力。如此一腳,即便是磐石,也得裂縫了。偏偏這一腳,踢在常子健腿上,彷彿是踢到了鋼板一般,堅硬無比。
如此一來,疼的便是家丁了。
常子健就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輕哼一聲,負手進入了月軒閣。阿牛驚異的看了一眼那家丁,卻是沒有多說,緊隨其後。倒是金尋者,面色不愉的對那家丁說道:“張三,從今天起,你便不用來當差了。”
那家丁臉色大變,彷彿忘記了痛楚,先是一陣驚訝,隨即哀求道:“金大俠,不…不要啊!小的在這裡三年來,一直盡職盡責,求金大俠開恩!”
金尋者臉色一寒,冷冷的說道:“說出的話,潑出的水,讓金某收回,是不可能了。倘若不是看在你盡職盡責的份上,如你這般輕視人,可是觸犯了我月軒閣的門規?沒有打斷你的腿,廢去你的功力,已經是看得起你了。”
言罷,金尋者拂袖而去,而留下家丁呆立當場。
月軒閣正門之後,是一條大道。大道盡頭,還有一個門。那門之後,纔是真正的熱鬧所在,也是谷月軒舉辦壽誕的“逍遙園”。遠遠的,就聽到逍遙園內,一干豪俠與谷月軒的對話啦。因爲主題是圍繞金尋者的,常子健便也聽了一聽。
從那小門看去,正前方盡頭,那花白鬍子,卻鶴髮童顏的老頭,便是谷月軒了。
這谷月軒,相對於白夜風和少語真人的冷淡、少言寡語,倒是慈祥、和氣多了。
谷月軒前方,站着來此的賓客。右邊一列,以江湖中的名宿爲主。左邊一列,則是以仙林中的小門小派爲主。在凡陸仙林,除了正道七大劍派,魔道五宮,正道三大聖地,魔道雙教之外。尚有三十六路小門小派,這小門小派原本有七十二個的,卻均因百年前一場大劫,而隕落了三十六個之多。
只見一個同樣花白鬍子的老頭,對着谷月軒笑道:“谷兄,咱們這宴會,何時開始呀?”
聽這老頭如此問,可見谷月軒所交往,應該都是不管規矩,快意恩仇的豪爽之人。
谷月軒果然沒有生氣,絲毫不在意那白髮老頭沒禮貌的發問。谷月軒嘆道:“諸位都知道吧,老夫還有一個徒弟呢!你們說,徒弟不來,老夫怎麼能這麼快就開始壽宴呢?”
衆人聞言,恍然大悟。
一名仙林俠客問道:“谷前輩,卻是不知,令徒在何處呀?”
谷月軒剛要說話,卻聽一江湖中人笑道:“金大俠此時有公事呀,但今天是谷大俠的壽誕,他一定會來的!”
“什麼公事,這般重要?”
“自然是擒拿那碧鴛的事啦!”一粗魯的漢子,用粗獷的聲音說道。
“生擒碧鴛?”江湖中人,不曉得碧鴛的厲害,但是仙林中人,卻是明白的。
左側有幾個和尚,看起來應該是渤海州明光寶寺的高僧。不過這其中,卻有一個五十來歲,卻長的一副少年人模樣的和尚。這和尚常子健認識,可不就是兩年不見,東林禪寺達摩院的二代弟子八戒麼?
真沒想到,原來達摩院也與谷月軒有交情啊。
此時,八戒皺眉道:“若說這碧鴛,可是不簡單呀。若是沒有高人相助,恐怕……”
八戒還沒講完,就聽一江湖漢子反駁道:“區區一個小賊,怎能難得住金大俠?金大俠乃是谷大俠的高徒,乃是我武林十大高手前三名。如此實力,一個小賊,自然不在話下!”
八戒知道,跟這些人是講不通的,當下淡然一笑,卻也不答話。碧鴛之厲害,又豈是這些凡夫俗子可以知曉的?眼下有十幾名江湖好手,但是放在碧鴛眼中,也就是十幾只螻蟻而已。
就在這時,卻聽一個家丁來報:“金大俠回來啦,金大俠回來啦!”
衆人聞言,忙往門看去。
只見金尋者闊步而行,身後跟着常子健和阿牛。金尋者氣宇軒昂,一表人才。常子健和阿牛雖然低調,但卻也極爲搶人耳目。尤其是常子健和阿牛的服飾,吸引了一干仙林好手的目光。
一些人不由暗自咂舌道:“不可思議,谷月軒的面子果然大。不僅僅是東林禪寺,竟然連山河劍派和紫竹劍派的人,都來拜壽了。不說山河劍派,就說這紫竹劍派,這可是遠在南海之巔紫竹山啊!那紫竹山,距離此地,可謂是十萬八千里之遠。”
金尋者上前,抱拳行禮道:“弟子金尋者,給師父您老人家拜壽啦!祝願師父您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谷月軒哈哈大笑,忙說免禮。
金尋者卻是笑道:“師父,今日徒兒以及兩位朋友,爲您準備了一份大禮!”
谷月軒眉毛一挑,看了看常子健和阿牛,笑道:“莫不是你身後這兩位小友?”
看到常子健和阿牛的裝束,谷月軒就知道,這兩個人必然和白夜風與少語真人有關。他谷月軒同紫竹、山河的交情,也僅限於此了。但其與白夜風、少語真人的感情,卻是至交。
雖然白夜風、少語沒辦法親臨,但是看到他們的後輩,谷月軒依舊十分的高興。
金尋者卻是搖搖頭,他笑道:“常兄與林兄的到來,只是其中之一罷了。師父,您看!”
金尋者話落,阿牛向上拋出一個人。只聽“砰”的一聲,那個人仰面落地。仔細一看,不就是那爲禍天下的碧鴛麼?此時,碧鴛滿身傷痕,死氣沉沉,但是還有呼吸,是活的。
衆人沉默幾個呼吸,不由歡天喜地。
當然,仙林同武林的感觸是不一樣的。仙林豪俠,自然看出常子健和阿牛修爲不凡,比金尋者高的不是一點半點。他們不免心底暗歎:“真不愧是山河、紫竹兩大劍派子弟,果然不是他們這等小門派可以比擬的。兩個後生晚輩,竟然可以生擒爲禍凡陸百年,令上前高手無奈的碧鴛!”
而在武林豪俠眼中,則一切都是金尋者的功勞。至於金尋者所言,是他與常子健、阿牛一起送禮,卻是嗤以之鼻。兩個毛頭小兒,能做的了什麼事?還生擒碧鴛小賊?根本就不可能吧?多半是這兩個小兒,同金尋者有些交情。金尋者爲了估計其顏面,纔會如此說的吧?
要是如此小兒都能抓賊,那麼母豬都能上樹了。
仙林同武林,其表情形成鮮明對其。前者一臉感慨和欽佩,後者則是一臉的不屑和嗤以之鼻。
當然,他們所針對的目光,都是常子健和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