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健心念轉電,眼下想消除這血霧,唯一的辦法便是夜落星辰訣了。雖然這一招會抽乾所有真元,但是憑藉阿牛與金尋者護法,應該無礙。
說做便做,好不拖泥帶水,便是常子健的風格。他左手捏劍訣,右手祭起浩然神劍,身體懸浮到金尋者四個人的頭頂。然後他凌空盤膝而坐,眸子裡神光閃爍。便聽常子健的聲音,彷彿來自天際,他悠悠念道:“茫茫星夜空,璀璨滿天星。光力亦無窮,還我真太清!”
雖然有金尋者同阿牛護法,常子健很安心。但這樣只能給碧鴛趁虛而入的機會,於是常子健所施展的夜落星辰訣,乃是兩年前剛學會時,最初始的御劍訣。如此一來,對常子健本身的真元損耗,卻是少了不少。
起初,金尋者還不太明白,常子健爲何要說,讓他和阿牛護住蕭遙和玲兒。阿牛雖然也不明白,但知道常子健如此說,總是有道理的,便照做了。金尋者雖然也照做,卻在想這個問題。此時,金尋者卻是明白了,原來常子健要施展御劍訣。
徒一聽到這句口訣,金尋者先是一愣,隨即又是感動又是驚喜。感動的是常子健爲了救大家,竟然使用御劍訣。驚喜的是,只能道聽途說,那傳說中的夜落星辰訣,今日便要被他親眼見到了。不論兩者爲何,金尋者此時是激動的。
黑色的霧氣升騰,瀰漫在常子健的頭頂上方,雙腳下方,左首方與右手方。本是血紅色的一片,突的出現這黑氣,十分的突兀。黑色霧氣越長越大,血紅色霧氣碰觸之隨即驚恐的退卻。如此黑色霧氣暢通無阻,迅速壯大。
幾個呼吸的時間,黑色霧氣將常子健五個人包裹其中。而那紅色霧氣,則是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在黑色霧氣之中,一部分在黑色霧氣之外。
常子健森羅萬象尋着血霧大陣的針眼,卻是驚喜的發現,那針眼被分割爲兩部分。一部分就在內部,一部分卻在外部。如此一來,夜落星辰訣裡外兼攻,自可破除此陣。那些冤魂固然兇戾,但在浩瀚純正浩然的星辰之力面前,不過是米粒之炊。
突的,黑色霧氣中繁星點點,煞是好看。
在場的金尋者、阿牛、蕭遙和趙玲兒,都沒有見識過夜落星辰訣的全狀態,所以皆是好奇的打量着這一切。
常子健鎖定目標,用洪亮的聲音道:“夜落、星辰訣!”
夜落星辰訣五個字一出,場景再度變化。只見星光之間,紫色閃電串過。緊接着,那數不清璀璨的星,紛紛隕落,化作一道道星光,從四面八方,向着血霧侵襲而來。
與此同時,金尋者、阿牛、蕭遙、趙玲兒皆有所感。身處於中央的他們,倍感壓力十足。那凌厲的劍氣、驚天的威壓,叫他們渾身上下,難受至極。金尋者和阿牛不再停留,毫無餘力的將自身真元,凝聚成罡氣罩,將四個人牢牢護住。
星光所到之處,血霧驚慌逃竄。但是星光太多了,他們就算是逃,卻也是逃不掉。於是,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響起,一個個的冤魂,被常子健超度了去。這夜落星辰訣,包羅萬物,其中自然帶有超度的輪迴法則。
被夜落星辰訣消滅之物,只要不是大惡之物,均會被超生送往極樂世界。只要到達極樂世界,便可以投胎轉世,重新做人。
起初那些血霧十分抗拒,但漸漸的,似乎感受到輪迴之力的召喚,竟然是動也不動,甘願被夜落星辰訣擊中。如此,這些冤魂再度被擊中的時候,便沒有那般淒厲的慘叫了。他們走的很坦然,很安心,很感激。
夜落星辰訣送走了一個個順從的冤魂,蘊含天道的星辰之力,亦告訴常子健一個答案。這個答案便是,這些冤魂並非是那碧鴛所煉化。碧鴛修爲通天,卻還做不到如此有傷天和之事。殺一人、百人,天道未必會管。但如此千人萬人,已經算的上生靈塗炭,慘烈至極。
如此,天不管都不行。
那麼這些冤魂不是碧鴛所煉,又會是哪裡來的?莫非是憑空出現的,從異次元召喚?這顯然不可能。這個答案,在常子健將內部的針眼消滅之後,也明白了。
原來這些元魂,均是受困於下面的山中。包括這血霧大陣,均是千年前便已經存在、生成。碧鴛將常子健等人引來至此,不過是藉助於血霧之威力罷了。憑藉碧鴛那點道行,還達不到如此。
因爲血霧大陣同那血霧**有些相似,常子健自然而然的認爲,這是那碧鴛所爲。如此一來,常子健對碧鴛的怒火,卻是消減了幾分。但碧鴛強姦少女,禍害少女卻是事實。其罪當誅滅,常子健絕不會因此手下留情的。
將內部的消滅乾淨,常子健將星光收回,開始向外部侵襲。
但也就在這時,異變凸起。常子健突然感覺,四周傳來五遍的壓力,那些血霧中的冤魂,紛紛瘋狂的向着夜落星辰訣所形成的星雲撲擊。每一輪撲擊,便有無數冤魂灰飛煙滅,但星雲也會暗淡、減少幾分。
星雲的減少,直接關乎常子健真元的損失,叫他的損失加重,十分的難受。常子健不明白,這些本來甘願被超度的冤魂,爲何突的變得如此瘋狂。
常子健的夜落星辰訣,無法支撐太久。何況他面對的並非幾個人,而是一座千年的古代奇陣。在這個血霧大陣中,發生任何事情,也並非是不可能的。常子健收去夜落星辰訣,然後用僅存的一半真元,施展“浩然天罡”,將五個人牢牢護起來。
阿牛喝道:“常小哥,我來助你!”
阿牛一飛而起,與常子健並肩而立。他移動到常子健背後,雙掌拍在常子健後背,然後毫無保留的將體內澎湃的‘鐵血丹心’真元,輸入到常子健的體內。
如此一來,浩然天罡的亮度、結實程度,自然也是翻了幾倍。
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冤魂衝撞而來,常子健卻是無能爲力,不由憋屈到了極點。雖然這座血霧大陣,並非由碧鴛所製造,但將大陣發動,令如此多的冤魂受到折磨,卻是碧鴛一手所爲。
常子健破口大罵道:“碧鴛,有種你個有沒種的傢伙就出來,別藏頭露尾的!”
常子健是逼急了,罵出了生平最難聽、最狠的一句,完全忽略了趙玲兒的存在。聽到這句“沒”,趙玲兒恐懼之感頓消,兩頰粉紅,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便鑽進去了。
常子健罵完,方覺得不妥。但是容不得他多想,卻聽背後傳來碧鴛陰冷的聲音。
碧鴛冷笑道:“罵得好啊!不過,將死之人,罵便罵吧,叫老子送你們一成!”
常子健、阿牛、金尋者豁然轉身,卻見那碧鴛,一拳狠狠的砸在浩然天罡上。因爲常子健和阿牛的注意力都在身前,於身後的防禦,自然薄弱了一些。
常子健五個人,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身體便如斷了線的風箏,向着地面那幾座山,狠狠的墜落下去。撲面而來的罡風,劃的常子健臉頰生疼。他們脫離了血霧大陣,但是常子健的浩然天罡,也一轟既碎。
常子健對碧鴛的怒氣又增添一成,發誓一定要把碧鴛給挫骨揚灰。他生怕碧鴛跑了,連忙四下尋找碧鴛的身影。
這時,碧鴛的聲音從地下傳來,他冷笑道:“山河島的常子健,紫竹山的林阿牛,逍遙派的金尋者…嘖嘖,還有一個上好的肉鼎,外加一個鄉野村夫。有趣有趣,有趣極了!老子便在這地宮之下等着你們!”
聽到碧鴛提到地宮,常子健與阿牛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什麼。在進入血霧大陣之前,常子健和阿牛,便覺得眼下的山川景物,十分的熟悉。此時聽碧鴛一提,頓時明白過來。那山便是鬼陰山,那斷被摧毀的山,自然就是鬼陰山主峰。而那地宮,肯定就是那鬼陰山地宮了。
與此同時,常子健與阿牛也明白了,那困擾了他們三天三夜的鬼陰山迷陣,竟然就是被隱藏起來的血霧大陣。其中的瘴氣、霧氣,必然也是血霧大陣的一部分。而這血霧大陣存在的意義,便是保護那一座地宮。
從碧鴛的語氣不難判斷出,這地宮他肯定來往數次,對其中的地形、機關了若指掌。否則,即便是碧鴛,於常子健、阿牛、金尋者三大高手的圍攻下,也絕不討好,自然不會說出那般狂妄的話。
想明白了一切,距離地面也越來越近了。常子健驚道:“金老哥、阿牛,分別保護住蕭遙和玲兒!”
阿牛、金尋者恍然大悟。如此高度、如此速度,倘若沒有真元護體,一定會被摔成粉碎的。當下,阿牛與金尋者強自轉身,分別來到玲兒、蕭遙身側,用天罡護體將兩個人,連同自己保護住。
金尋者叫道:“常大俠,你沒問題吧?”
金尋者的擔憂不無道理,常子健先後使用夜落星辰訣和大範圍浩然天罡,兩者都是極爲消耗真元的。
但金尋者卻是不知,常子健體內有大浩然須彌海妖真元,經過兩年的煉化,提煉速度自然更快。僅僅是下落的幾個呼吸之間,常子健的真元已經恢復了三成左右。
雖然僅僅是三成,但對於一個通靈期的高手,卻也足以了。
常子健對金尋者的問候很是感動,他大聲回道:“金老哥,經此一事,你我也算是患難與共,出生入死了。我都叫你金老哥了,若是看得起常某,便稱直呼我名字,或者同阿牛一般,叫我常小哥便是!”
蕭遙和趙玲兒雖然害怕的不行,但蕭遙還是大叫道:“常大哥,我跟你算不算患難與共,同生共死啊?”
常子健不明白蕭遙爲何如此問,卻也不疑有他,大聲回道:“那是必須的!”
趙玲兒叫道:“那麼我們是不是兄弟姐妹了?”
阿牛替常子健回道:“今天是,明天是,這輩子都是。”
常子健點點頭,阿牛已經回了,他自然是不必重複。金尋者感動的就差熱淚滿盈了,他使勁點點頭道:“金某能結交到常小哥、阿牛小哥如此豪俠,此生不悔啊,哈哈哈!”
常子健深吸一口氣道:“別笑了,當心吃土!”
常子健話剛落下,便聽“轟”的一聲,卻是常子健鑽入了土裡。緊接着,又是“轟轟”兩聲,金尋者兩人同阿牛兩人,也先後鑽入了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