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常子健自高空,被蛟龍重重拍落,其下落位置,正好是阿牛爲少語真人、蘇盈盈療傷之處不遠。因爲少語真人傷的比較重,蘇盈盈因爲功力較淺,方纔的撞擊,還是受了內傷。後者因爲傷勢,無法顧及佔據,前者注意力又在他們身上。於是在一段時間內,都沒有關注常子健的戰鬥。事實上,常子健同蛟龍的戰鬥,也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的事。即便是阿牛擡頭低頭,他們已經是過招了十幾回合。
常子健被砸落,將地面轟出一個大坑。少語真人目光一瞪,不由噴出一口鮮血。阿牛一驚,忙關切問道:“師父,你怎樣?”
少語真人略微有些臉色發白,他搖搖頭,看向那邊。因爲落地,不由塵土飛揚,但少語真人目光如炬,很輕易看到常子健。他道:“常子健。”
阿牛這才醒悟,是常子健被打下來了,不由暗罵一聲道:“師父,我過去看看。”
“嗯。”
當下,阿牛快速感到那洞之內,果然見到滿身鮮血的常子健。他二話不說,將常子健背起來,快速回到了少語真人和蘇盈盈旁邊。見到滿身是血的常子健,蘇盈盈不由嚇得花容失色。她着急的喊道:“二哥,二哥你沒事吧?”
常子健已經輕度昏迷,被蘇盈盈搖晃幾下,卻是並未甦醒。蘇盈盈以爲他已經被打死,不由淚流滿面,哭的梨花帶雨。阿牛擔心常子健沒事,忙觀測常子健體內狀況。見常子健體內真氣運作混亂,卻一時之間,並沒有性命之憂。他心底一鬆,剛準備把真相告訴蘇盈盈,卻是靈覺一警,那蛟龍卻是又攻了過來。
蛟龍本打算自我療傷一番,但是眼見能戰鬥的只有阿牛。那阿牛雖然修爲同常子健一般,但他的身上卻沒蛟龍需要顧及的那股氣。他料定那阿牛定然不是他的對手,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之消滅。於是,他略微一調息,便再度進攻上來。
阿牛知道,改他登場了,逃不過,也不想逃,背後是自己最尊敬,以及最好的朋友,還有義妹。若是逃跑,不論成功與否,自己都將做不仁不義之徒。大丈夫生於天地,即便是死,亦要轟轟烈烈,重於鴻毛。爲一己之力而生,不如爲兄弟、師父、義妹之力而死。哪怕自己力量微不足道,此生無悔。
阿牛知道自己雖然同常子健實力相當,但真若是打起來,卻亦有不如。不管是青鱗和尚、白眉禿鷲等,還是什麼鬼甲子。他都聽少語真人說起過。若說自己可以同那青鱗和尚、白眉禿鷲力戰平手,或者擊敗前者。那麼鬼甲子,便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了了。不論是應變、決策,還是層出不窮,靈活運用的技能,自己都比不過常子健。但饒是如此,必須戰鬥。
阿牛手中擎着沉金古劍,滿臉肅容,體內真元急速運轉,穩若泰山,當真有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僅僅是這股氣勢,已經叫蛟龍小小震撼一下。但震撼歸震撼,且還是小小震撼,蛟龍自然不會退縮。在衝到前,他張口噴出一口龍息,要先搓搓阿牛的銳氣。阿牛躲也不躲,也沒法躲,躲了自己身後要守護的人,便要送命。他手中沉金古劍,便如其性格,大開大磕,氣勢非凡,連連舞動,竟然是用劍氣,組成了一個強有力的盾牌。
砰、呲啦。
盾牌接住了龍息,光芒卻是更盛。那蛟龍微微一怔,卻見阿牛爆喝一聲,盾牌化作劍罡,直射蛟龍的左目。蛟龍沒想到阿牛還有這一手,不由十分惱怒。一個常子健已經叫他顏面盡失,如今又來個阿牛,當真不可饒恕。若說被少語真人打的狼狽,不至於多麼有損顏面,畢竟那傢伙也是凡陸有數高手。偏偏之後,縱然自己功力大損,但連兩個娃娃都打不過,未免叫人顏面無存。
蛟龍一招神龍擺尾,準備將阿牛的劍罡掃碎,再迂迴而去,將阿牛抽成肉塊。卻不料,那劍罡到了蛟龍的尾巴處,卻聽阿牛爆喝一聲“分”,竟然是一分爲二,反而向着蛟龍的雙目襲來。蛟龍大驚,沒想到劍罡還有這種變招。當下快速躲閃,若是不躲閃,自己雙目,全身最爲脆弱之處,沒準就要折了。他身形飛退,總算爲時不晚,卻也跟阿牛拉開了距離。
阿牛回身看了一眼少語真人,臉上露出一絲絕然。少語真人立刻明白,阿牛要祭出元神,施展平生絕技了。他不由微微嘆息,最後卻還是微笑鼓勵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去按照你想的去做吧,此生不悔。”他已經打定主意,過會就算拼着元神出竅,也要將阿牛救回來。只要或者,便是有希望的。當然,他不會將此事跟阿牛說,一旦說破,阿牛勢必不會同意。一來會措施阿牛辛苦製造的良機,二來有可能被蛟龍趁虛而入。
阿牛重重的點點頭,眼圈一紅,就想對着少語真人磕頭,就算報答少語真人的栽培之恩。少語真人卻是搖搖頭,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阿牛,去吧。”
今日,是阿牛自認識少語真人以來,少語真人所言最多的一次。他不再遲疑,不再猶豫。他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帶雨的蘇盈盈,以及昏迷過去的常子健,轉身毅然向前飛去。他飛出沒多久,卻聽蘇盈盈叫道:“阿牛哥哥,一定要活着回來啊!盈盈只有你們這兩個好朋友,千萬不要有事啊!”
阿牛虎軀一震,卻是不敢回答。因爲這一去,十死一生,很難歸來。阿牛本就不會輕易許諾,哪怕這樣說,可以安慰蘇盈盈。但事實上,若真的這般說,倘若他真的出事了,蘇盈盈會更加傷心吧。死到臨頭,依然有這般人在關心自己,此生何求?阿牛爆喝一聲,身形卻是加快。那邊蛟龍見阿牛衝過來,不由心頭一起。他卻是不知,阿牛這是祭起御劍訣的緣故。
蛟龍也攻向阿牛,兩個人徒一接觸,便聽阿牛大喝道:“紫氣朝聖訣!”
頃刻間,阿牛周身散發出紫色的光芒,映照了方圓50米的範圍。隨後,一拳金色的罡氣罩,由阿牛身體由內而發,三百六十度向外擴散。那紫氣徒一出來,蛟龍便感覺身形一緊,彷彿有上萬人,抓住他的身體,叫他動彈不得。就在這驚駭莫名時,那金色罡氣罩徒得出世,更是叫他感覺無邊的壓力,叫他喘息不得。緊接着,他看到阿牛的頭頂,逐漸出現一個渾身閃爍着金光的小人,那便是阿牛的元神不錯了。他這纔想起來,那紫氣朝聖訣,乃是凡陸山河劍派三大御劍訣之一,在凡陸亦算有名,發動到極致,可以屠神滅魔。
蛟龍第一感覺到發自內心的驚恐,若是被此招擊中,自己便是不死,卻也要重傷了,這可不是他期待的結果。於是,他拼出全力,燃燒二分之一的內丹,拼着消耗四千五百年功力,全力掙脫。阿牛功力本就不濟,所以施展這一招必須祭出元神。只因爲這紫氣朝聖訣,乃是大乘期高手,方能完全施展。而阿牛,距離大乘期,卻還差的甚遠。眼看他便要逃脫阿牛紫氣朝聖訣籠罩的範圍,阿牛不由面色一驚,元神一陣顫動。
少語真人本以爲阿牛會發動紫竹山的‘萬竹伏魔訣’,卻不料竟然是紫氣朝聖訣。紫氣朝聖訣,比之萬竹伏魔訣不知道強上幾百倍。他全勝亦難阻止,何況現在。莫非一切均是天意?他不免望着阿牛那火紅的身軀,一臉苦澀的說道:“老友,少語無能,叫阿牛身臨險境。不過無事,過會即便是叫我捨去這條老命,定然要將阿牛救下,保護阿牛。”
蘇盈盈雖然不知道這一招是什麼,卻也知道祭出元神力戰,卻很少有人有好下場的。此時此刻,她一屆女流,修爲又是最弱,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看着少語真人臉色苦澀,更是心底一沉。她只能暗自祈禱,祈禱阿牛會無視,僅此而已。卻也就在這時,他懷裡卻是銀光一閃即逝。蘇盈盈不由微微一怔,看向方纔被她拖入懷裡的常子健,只覺得有些不妥,卻又發不現。
但緊隨其後,漫天的紅光中,卻出現了摧殘的深藍色、銀白色、赤色、金色等交雜的光芒。然後便聽到猶如來自恆古的聲音,這聲音雖然悠遠、滄桑,卻又是那般的熟悉。
“抱元歸一,心若止水,靈臺孔明,可意觀無數星辰,若聞暴戾,當藉助星斗之威。
神劍浩然,天地正罡,萬物主宰,擁屠神滅魔之力,縱橫天下,所向披靡,斬妖除魔,唯我獨狂。
茫茫深夜空,璀璨滿天星。惡魔亂塵世,吾輩皆無能。眼觀橫屍野,心底痛欲生。決戰終來臨,求死你不生。光力亦無窮,還我——真——太——清!”
最後四個字,聲音響亮悠揚,那銀光也由此越來越亮。直到清字一出,彷彿是來自九天的神威,叫人喘息不得,壓抑的恨不得揮劍自殺。
“二…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