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常子健靈臺警兆突起,察覺到碧鴛的蹤跡。那碧鴛飛的搖搖晃晃,顯然是受了重傷。常子健浩然神劍一擺,縱身出了房門,卻是連阿牛等人也不打招呼。這碧鴛陰險狡詐,常子健認爲他是裝出一副如此的樣子。
想那碧鴛,成名百年,先後躲開無數高手的追殺。如此經歷,又怎麼會被常子健和阿牛輕易擊敗?雖然隱約猜到碧鴛是裝的,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不是裝的,得試一試才知道。但是常子健卻不想讓阿牛跟着犯險了,決定一力承擔。
常子健本要御劍而起,卻見阿牛追出來道:“常小哥想甩開我麼?便讓我同你一起去吧!”
金尋者、蕭遙和趙玲兒也追出來。金尋者皺眉道:“常大俠,莫非你是找到那碧鴛的下落了?”
常子健本就不打算告訴這些人,便搖搖頭說道:“自然不是,我只是打算到四處轉一轉,看看有沒有那碧鴛的蹤跡。”他打定主意不叫他人跟着犯險,自然是打死也不肯說的。
阿牛幾個人,狐疑的看了看常子健,卻見常子健面色淡然,沒有絲毫破綻。如此一來,雖然將信將疑,卻也只能信了。偏偏就在這時,那碧鴛竟然是自己露出了破綻。他突的出現在院子的一腳,狂笑道:“小子,怎麼不敢追了呢?莫非是怕了爺爺?”
“笑話,小爺我怎麼會怕你?”常子健心底一怒,這碧鴛果然是裝作虛弱,想把自己同阿牛等人一起引走,好一網打盡。不料,他卻被自己識破了奸計,便用自己爲誘餌,誘惑常子健等人上鉤。
見到這碧鴛,饒是阿牛,也猜到常子健撒了謊。雖然他們幾個人心底略微不滿,去也猜到了常子健的用心。當下又是氣憤又是感動,蕭遙不免叫道:“常大哥,你真是不拿我們當兄弟!我蕭遙雖然修低微,卻也是錚錚男兒。打不過,給常大哥你當肉盾還是可以的!是不是呀,玲兒妹妹?”
趙玲兒點點頭,對着蕭遙豎起大拇指道:“蕭遙哥哥最棒了!”
阿牛順着蕭遙的話說道:“常小哥,你是要自己一力承擔吧?”他的話,叫常子健身軀微微一顫。阿牛用沉穩的目光一聲聲音,望着常子健的眼睛說道:“別忘了,你還有兄弟,我們曾出生如此,僅此而已。”
這一刻,常子健心底感動至極。驀然間,他思緒回到了兩年前。那時候,他了然一身,孤身一人挑戰那東海魚妖。結果卻落了個自爆金丹,雖然給師門爭光,卻也半身不遂,修爲盡廢。回到山河劍派之後,有段紅雷從中作梗,自己什麼都沒了。沒有長輩的關愛,沒有朋友的關心,物質上,卻也只剩下一座茅草屋。
然後在第二日,自己便被勸說離開師門。當時的自己,失望、不甘、痛苦、孤獨,種種情緒壓抑之下,恨不得一死了之。但越是如此,自己便越要堅持下來。然後機緣到了,自己無意間落入東海,卻是來到了須彌神殿。然後遇到紫虛,跟紫虛達成協議,洗經乏髓,重鑄金身。
之後便回到門派,一舉結識了葉雲飛、陳超等人。而後又遇到了許多事情,時至今日。常子健仔細想來,竟然是有了葉雲飛、陳超。秦楓、溫怒、蘇伊拉、許樹軒、月白雪、八戒和尚、阿牛、蘇盈盈這般多的好朋友。
並且,常子健與這些人,都曾經同生共死,患難與共過,是過命的交情。思緒至此,常子健不免感慨萬千。但越是如此,常子健對他們越是擔心,就越是不想讓他們身臨險境。常子健此時,只想努力的修煉,然後將所有的爲難全部一個人扛下來。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常子健心底固然感動,卻還是打定主意,待會一定要把阿牛、蕭遙、趙玲兒給留下來。
阿牛與常子健相處多日,卻也明白常子健的性子。他便說道:“常小哥,你信任我麼?”
常子健微微一愣,不明白阿牛爲何這麼問,他便由衷的說道:“當然了。”
“既然信任,爲何不將碧鴛的事情,告訴阿牛?”阿牛表情波瀾不驚,沉着冷靜,聲音鏗鏘有力,字字珠璣,說入了常子健的心坎。常子健不是常人,聰明絕頂。他已經體察到阿牛的話外之意,便是說:如果信任朋友,爲何還要以身犯險?是對朋友的實力不夠肯定,又或者其它什麼呢?
一瞬間,常子健腦中靈光一閃,而後豁然開朗。是了,既然是朋友,是兄弟,那麼便要信任。不管是阿牛,還是遠在山河島的葉雲飛等人。常子健對他們的實力,都有了瞭解,且很自信。既然自信,那麼擔心卻有點多餘了。
常子健隨即說道:“阿牛,既然如此,便讓我們一起戰鬥吧!”
“嗯。”阿牛上前一步,同常子健並肩而立。
蕭遙見常子健把他忽視了,不由鬱悶不已。他拽着玲兒,站在常子健的左側,昂首挺胸道:“常大哥縱然把我忽略了,但是不要緊,今天說不得,蕭遙得跟常大哥並肩作戰一次了!”
趙玲兒也說道:“常大哥,你甩不掉我們了!”
金尋者來到阿牛的右側,雙目緊鎖那碧鴛,卻是對常子健說道:“常大俠,金某素來久仰至極。不知可否給金某一個機會,叫金某同常大俠並肩作戰?”
常子健驚訝的看了金尋者一眼,卻是想不到,阿牛和蕭遙、趙玲兒,都有與自己同生共死的理由。但金尋者雖然身爲捕快,緝拿碧鴛歸案乃是職責所在。但常子健絕對有把握,換做其它的捕快,此時見有仙林高手出手,必然要做撒手掌櫃了。
僅此一點,金尋者便與那些人不同。
看來,陳超所言,金尋者乃是俠之大者,絲毫不爲過了。既然雙方都是坦然磊落的好漢,那麼便沒有什麼廢話多說了。常子健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還望金大俠過會對蕭遙和玲兒,多加照顧纔是!”
金尋者明白常子健還是不想讓他以身犯險,他卻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那碧鴛對手。常子健肯認可他,金尋者已經很高興了。他看了看莊園的門口,卻是不見谷月軒來,心下未免好奇。若是換做平日,谷月軒雖然生性豁達,卻極爲嫉惡如仇。
碧鴛如此兇賊,谷月軒怎麼會沒有興趣?金尋者卻是不知,谷月軒本是要來的,卻是私會了一個老道。那老道說此番是常子健、阿牛、金尋者的劫數,叫他不要過多插手。谷月軒出於對老道的信任,索性便閉關修煉了。
就算谷月軒不來,架卻還是要打的。
常子健、阿牛、金尋者、蕭遙、趙玲兒一番對話,並未消耗多長時間。那邊碧鴛不由裝作一副扭捏、欠走的模樣,嗲聲嗲氣的說道:“哎呦喂,好感人呢,感動的人間熱淚滿盈呀!”
“碧鴛,看劍!”常子健雙目寒光一閃,人劍合一,化作一道劍芒,直衝碧鴛。
碧鴛沒想到常子健竟然拼命,便是不敢怠慢。他爲了對付正魔兩道各種高手,自然會推測出最有可能在一段時間內,對付他的高手爲誰,然後去研究其資料,以求知彼知己。雖然他並未料到常子健和阿牛會對付他,去對常子健和阿牛有一些瞭解。兩個人中,他最忌憚的還是常子健。
常子健和阿牛來的突兀,他並沒有把常子健與山河島常子健聯想在一起。儘管這個常子健,也出身星落山。所以當常子健說自己所用,乃是森羅萬象訣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想過常子健真的能學會。但經過一番激鬥,他才漸漸明白,眼前的常子健,便是那個常子健,身負上乘修爲的常子健。萬一打急了,常子健使出夜落星辰訣,那麼今日他便要栽到這裡。
於是,碧鴛使出血霧**,逃之夭夭。但是逃脫之後,他卻也不甘心。且他本就生出詭計,恰少察覺金尋者三個人趕來,便決定將之一網打盡。若真是論逃生法門,縱使常子健修爲通天,對碧鴛卻也無可奈何。碧鴛可不是青鱗和尚,雖然同樣臭名昭彰,卻要比青鱗和尚難對付多了。
因爲碧鴛的本意,是來吸引常子健等人的。他拔出血鴛大刀,跟常子健交手一個回合。待阿牛、金尋者聯手殺來,卻是一道血霧破開常子健,向着東南方向急速飛去。飛行時,他竟然是勇氣了“御劍飛行”之術,其速度之快,叫常子健等人望塵莫及。當下,常子健祭起浩然神劍,就要施展御劍之術。
阿牛道:“常小哥,過會我來載運蕭遙同玲兒姑娘,你便帶着金大俠先去吧!”說完這一句,他也不待常子健回答,便自顧自的祭起仙劍,然後載着蕭遙同趙玲兒,直衝天際。
於戰鬥方面,阿牛的思維總是很敏捷。這一點,常子健都自愧不如。他對着天空阿牛的劍光點點頭,然後對金尋者沉聲說道:“金大俠,走了!”
金尋者點點頭,隨即見到了平生難忘的事情。他只覺得眼前景物突的一花,然後急速向後退去。迎面撲來的罡風,颳得臉頰生疼。他忙運氣真元抵抗,方能倖免於難。再看常子健,面對如此罡風,卻是無動於衷,僅僅是護體罡氣,便足以將之抵消,根本無需再行運功抵禦了。
因爲載着人,常子健和阿牛的速度,自然而然便慢下來了。好在常子健森羅萬象訣全開,那碧鴛的速度雖然快,卻還在常子健的鎖定範圍之內。三方也不知道飛了多久,突的碧鴛便是消失了。常子健不由心底一驚,給阿牛發了一個訊號,兩個人到了碧鴛消失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此地空空如也,除了下方五座面熟的山峰。這五座山峰,中央的一座,被轟成的碎石,此時卻是變成了碎石堆。阿牛看着下方,驚疑道:“常小哥,你不覺得此地有些面熟麼?”
常子健點點頭,剛要說話,四周卻是異變突起,所有的景物全都變了。常子健心底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眼前的阿牛、蕭遙、趙玲兒的身影,卻是變得模糊起來。緊接着,從下方涌來血龍捲,瞬間就將常子健五個人給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