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語真人走後,常子健、阿牛、蘇盈盈三人前往鬼隱村。他們三個略微喬裝打扮,並且收斂氣息,乍一看也就是三個凡人。若一定要區分一下,那便是比普通凡人,長的更俊一些罷了。三個人來到鬼隱村的村口,卻發現這裡已經不叫鬼隱村。村口一塊石碑,上面刻着“龍隱村”三個古篆。
蘇盈盈看到這三個字,不由對着常子健得意一笑,挖苦道:“嘖嘖,二哥不是說這裡叫做鬼隱村麼?你看看這三個字,是龍-隱-村-誒……”
常子健臉皮掛不住,只能強詞奪理道:“這裡本來是叫鬼隱村來着,或許是以前叫做龍隱村,因爲鬼陰山有惡鬼、蛟龍,還有那個什麼惡魔作亂,方纔改名吧?又或者,乾脆是別外人如此稱呼,村裡人也便習慣成自然,便叫做鬼隱村了罷。”
阿牛突然想起一事,便說道:“常小哥,或許你說的不錯了。你可知我與師父來時到過的村子叫什麼?”
常子健自然不知,便說道:“別賣關子,快說吧。”
“鬼隱十三村。”阿牛淡定的說道。
“啊?”常子健不免眼珠子一瞪,鬼隱十三村?這是什麼名字?難道阿牛所去,有十三個人或者鬼存在過?
蘇盈盈道:“哦,若是如此的話,我去的那個村子,卻是叫做鬼隱三十八村了。”
“……”常子健恍然大悟,感情因爲守着鬼陰山,周邊的村子都變成了鬼隱村,然後從一開始,都列了編號。那便是說,這些村子,在許久以前,是有名字的。村民們被李林壕洗了腦,便喚回了最原始的記憶。雖然被洗腦總歸不好,但這未免不是一個好的開端,忘卻那些悲傷的回憶,每日快快樂樂,安逸生活到老死。
此刻還是清晨,龍隱村裡活動的人並不多。常子健三個人步入村裡,加上他們與衆不同,立刻就成了焦點。不過常子健三個人毫不在意,也不管別人怎麼看,閒庭信步的走着。走了小半響,他們來到一處茶樓。那茶樓裡,倒是坐着些許客人。想要了解這龍隱村人的生活,這茶樓倒是不錯的去處。當下,三個人便進入了茶樓。一進入茶樓,便聽茶樓的戲臺,一手持摺扇,相貌卻忒的粗狂的男人,正在說評書,說的很是利落。
倘若不是他穿的華服,手持摺扇,常子健一定會把他當成一個獵人。
“三位客觀,吃飯還是看戲?又或者喝茶看戲?”一名店小二,滿臉熱情的跑到三個人面前。蘇盈盈隨手甩出一錠銀子,丟在店小二手上說道:“來最好的名茶,我們三個要看戲。”
店小二掂量一下手裡的銀子,十分有份量,不由眉開眼笑,神情也是熱情。他一甩搭在肩膀上的大毛巾道:“好了客觀,您們這邊請,好茶馬上便上來!”
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常子健三個人到了一處比較別緻的位置。這個位置比較安靜,且視覺非常好,是一個絕佳的看戲位置。離近了,便聽到那壯漢書生在說什麼了。那書生正在說:“諸位看官,你們可知咱龍隱村,有今日安寧,可是爲何?”
臺下的看官,紛紛搖頭,表示不知。一個看官還搖頭晃腦的說道:“我覺得,應該是村長大人領導有方!”
這看官一說,其他看官紛紛附和。那說書的書生卻是搖搖頭說道:“非也非也,村長大人固然領導有方,但是能保得一方安寧的,卻還要從兩位白衣神仙說起。”
“神仙?說書的,我看你是唬人的吧?”一看官嗤以之鼻,似乎根本不信世界上有神仙。
說書的搖頭晃腦道:“這位看官,你且莫着急。實話實說吧,我本是一個獵戶,自從經歷了昨夜那件事之後,便立志要做一個說書的,將恩公的英勇事蹟,傳遍凡陸!”
這說書的虎背熊腰,果真曾是一個獵戶。看官們見他如此說,心裡卻也是信了幾分。畢竟,在村子裡,獵戶可比說書的賺錢多了。於是,他們便靜下心來,聽這獵戶如此說道。這說書的獵戶對如今的效果非常滿意,他一合折扇,身子一晃,倒是頗具幾分說書的真髓。想來這獵戶早年,也曾遊走渤海州,看過不少說書的說書。
“若說事情的經過呀,那可得追溯到三十年前了。三十年前,鬼陰山有惡魔作祟,擾的周邊民不聊生,生靈塗炭。那惡魔可是吃人的,每天都有許多人被吃掉,搞的人心惶惶。我鬼陰山周邊的三十八個村子固然小,卻也時有來往,熱鬧非凡。卻被那惡魔一鬧,別說夜晚,就是白天,都沒有人敢輕易踏出家門。就在此時,那東海來了一位白衣劍仙。也就是這位白衣劍仙出手,才擒住那個惡魔。當時我三十八村第一的龍隱村村長丁四,親自出馬,懇求的那位仙長!”
說到這裡,這獵戶說書的微微一頓,卻是抿了一口茶。
臺下的常子健三個人,阿牛和蘇盈盈聽的津津有味。阿牛卻是說道:“常小哥,你也是一襲白衣,卻是不知,這白衣劍仙,會不會便是你了?”
阿牛聲音雖輕,卻也被別人聽去。有幾個看官,見常子健三個人年輕,本欲說幾句。卻被幾個有經歷的人攔住,只因爲常子健三個人縱然喬裝,且收斂氣息,卻是自然而然透露出一股出塵之氣。何人才有出塵之氣?當然是那些隱居於世的仙人了!說不得,倘若那獵戶說的是真的,這三個人便是那劍仙們,來此觀察百姓們的生活了。
常子健沒想到,李林壕洗腦竟然沒把這獵戶洗掉。又或者,李林壕壓根就沒有洗腦,而是隻把夜落星辰訣同那紫氣朝聖訣碰撞所產生的光柱給洗掉了呢?常子健想不通,便也不想了。他搖搖頭說道:“那白衣劍仙另有他人。不過這個人,阿牛哥,你同我,可都是認識的。”
阿牛雖然也很聰明,卻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葉雲飛身上。他固然是紫竹山大弟子,事實上卻也沒有與葉雲飛會面幾次。而在他認識的人中,喜歡穿着白衣,且自詡不凡的人,卻也數不勝數。葉雲飛與他會面,每一次都是匆匆而別。於阿牛心中,卻反倒是沒有很深的印象。故此,他猜不出。
蘇盈盈卻是急了,常子健所說的那個白衣大俠,到底是誰呀?她便問道:“二哥,別賣關子了,快說是誰!”
因爲察覺到周邊看官的舉動,從第二句開始,常子健三個人改爲傳音入密了。故此,周圍的看官見常子健等人沒有了舉動,以爲是被看破而怕了,便也沒有再注意了。
常子健搖頭晃腦的說道:“別問我,等聽這說書的講完,你問阿牛哥便是。”
這時,阿牛卻是說道:“子健,你與我,還有盈盈,我們都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好姐妹,平日裡便不要阿牛哥阿牛哥的叫了吧?”
常子健與蘇盈盈也是豁達之人,阿牛既然不喜歡,那不叫便是。常子健點頭說道:“成,那我便稱呼哥哥爲阿牛嘍!”
阿牛臉上一樂,笑道:“還是阿牛聽着親切。你我是兄弟姐妹,我等心裡自知,叫不叫出來,卻是沒有太大必要。”
蘇盈盈卻是搖搖頭說道:“小妹怎麼說也是老幺啊,稱呼你阿牛,二哥子健,總是覺得彆扭。不如你們兩位就看在小妹是女流之輩的情況下,高擡貴手,饒了小妹吧!”
常子健好奇的問道:“你卻是要叫我與阿牛什麼?”
蘇盈盈眼珠一轉,嘿嘿笑道:“你真要聽?”
“嗯。”
“牛哥哥…常哥哥…”
蘇盈盈喊得這個嗲啊,別說常子健,縱然是阿牛也是受不了的。兩個人都是一身冷汗,雞皮疙瘩四起。但既然蘇盈盈願意這麼叫,那邊如此吧。有如此可愛的妹妹,每日裡喚作自己常哥哥,卻也是不錯的事情嘛。
這時,那獵戶說書的又開始講了。他繼續說道:“那白衣劍仙,便是保得我鬼隱三十八村安寧的兩位仙長之一。具體的打鬥過程,咱先不說。咱先講講最近的事情。那便是那位仙長的弟弟,另一位白衣劍仙。衆所周知,近年來鬼陰山惡魔又起,搞的生靈塗炭。你我之親人,卻多有損傷。就在這時,庇護我三十八村的仙長,派其弟弟來斬妖除魔。就在昨夜,我只道一束赤光直衝雲霄,那鬼陰山的主峰竟然是沒了。我當下便知,是那仙長將妖魔連同其山峰,一同消滅了。”
獵戶講完,一看官反駁道:“瞎說,昨夜我出來尿尿,怎麼就沒有看到那赤光啊?”
“就是就是,我也沒有看到啊!你是不是胡吹啊?若是那赤光真的直衝雲霄,我覺得我也能看到纔是!”
“你還是別亂扯了,這世界上,哪裡有這般仙人啊?”
……臺下的看官,你一言我一語的喧鬧,那獵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煞是好看。
常子健一瞬間,便領悟了李林壕的用意。李林壕刻意留了一小部分人,叫他們知道昨夜的真相。而大部分人,則是被洗掉了關於赤光的記憶。至於那些諸如青光殺人等記憶,還是留在了這些人的心中。爲死去的親友哀悼,這本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經歷了痛苦,對現在活着的親友纔會更加珍惜。只有這般,才能減少爭鬥,和諧美滿。只有這般,才能快樂的生活下去。
不僅僅是常子健,連同阿牛、蘇盈盈也明白了。阿牛的心結打開,恍然開朗。他望着常子健,卻是沒有用傳音說道:“常小哥,這獵戶說的便是你罷?盈盈,你不是問我三十年前那劍仙是誰麼?便是常小哥的師兄,山河劍派星落山大弟子葉雲飛啊!”
蘇盈盈恍然大悟。但阿牛如此大聲,卻也吸引了茶樓別人的目光。那獵戶可是見過常子健的,他不由神色一怔,好半響才熱淚滿盈的說道:“恩…恩…仙長!”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存在神仙啊?看那獵戶的表情,並不似作假。一時之間,人聲鼎沸。不少看官要常子健三個人給起看相,常子健卻神秘一笑道:“珍惜眼前,展望美好,逍遙到老。哈哈哈哈!”言罷,他白袖一甩,作弊抓住阿牛,阿牛抓住蘇盈盈,然後御劍而起,三個人換做一道流光,將房屋戳了一個洞,直衝雲霄。
看官們愣了好半響,方纔醒悟過來,紛紛磕頭便拜。
那獵戶沒想到仙長爲其解圍,不由感動的一塌糊塗。許多年後,常子健隨意的這一句“珍惜眼前,展望美好,逍遙到老”便成了鬼陰山三十八村人人傳誦的一句美言。
至於往後許多年,人們口中傳誦的兩位仙長,再也沒有出現過。但是鬼陰山卻再也沒有妖魔作祟,村民們知道,這一切都是仙長的功勞,他們一直庇護着這裡,讓村民們安居樂業的生活下去。於是,若干年後,村民們在鬼陰山中,建造了一座廟宇,供奉的便是常子健同葉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