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健聽了阿牛的話,不由莞爾笑道:“只怕你就算真的擡出來,那四個蠢蛋也未必知道呢!畢竟,咱的事蹟,也是在仙林廣爲傳頌,於這凡界,卻是不搭邊的。縱然江湖武林,距離仙林僅是相隔一線。但這一線,卻也差之千里呢!”
阿牛想想,覺得常子健所言有理。況且,方纔他所言,亦不過是開開玩笑而已。當下,他也就不再多想,只是喝茶不語。驀然間,他的靈臺一陣波動,有四個壯漢上樓了。他看了一眼常子健,眼神示意那些傢伙來了。
常子健把背後的浩然神劍拿下,然後四下看看,最後將之藏入了櫃子中。阿牛不明所以,便也照做。當他們再度回到座位時,本以爲房門會被踹開,然後四個蒙着黑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壯漢,會破門而入,然後將鋼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鎖財。偏偏等了半響,反倒是毫無動靜。
常子健本欲用靈覺去探上一探,卻是聽到從門外傳來的打鬥聲,還有一名鈴音少女的喝彩聲。常子健不免心中一奇,看了阿牛一眼,然後轉身走到門邊,將紙糊的窗戶紙捅了一個小洞,向外看去。卻見四個壯漢,已經跟一名穿着俠客裝,手持一把青銅古劍的青年鬥在一起。
阿牛走到常子健旁邊,用常子健的方法,向外看去。看了一眼,他便收回目光說道:“常小哥,你說這青年,同那四個壯漢爲何要比鬥呢?此地是客棧,並不是比武擂臺纔是。”
常子健心底隱約猜到了答案,卻並不肯定。當下他便說道:“我又不是神仙,自然是不知道的。我們看下去,不就明白了麼?”
“說的也是啊。”阿牛一拍腦門,忙再向外看去。
只見那狹窄的走廊內,青衣俠客同四個壯漢,鬥得難捨難分。在不遠處,一名鵝蛋臉,烏黑秀髮披肩,身着一件翠綠色長衫的少女。這少女天生麗質,玲瓏可愛,叫人一見到便由心底說不出的喜歡。少女很雀躍的拍手叫道:“蕭遙哥哥,打得好,好好教訓一下這四個壞蛋啊!”
那邊同四個黑衣人戰鬥的青衣俠客聞言,不由士氣大振。他大聲說道:“玲兒妹妹,你便放心吧,有你蕭遙哥哥在,對付這四個蠢貨,還不是手到擒來?”
四個黑衣人,爲首的黑衣人惱火道:“ru臭未乾的臭小鬼,忒的張狂,少耍嘴皮子,便在手底下同我哥四個見真章吧!老子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讓你奶奶的長長見識!”
青衣俠客見黑衣人爆粗口,不由下手再也不留情。他一劍比一劍快,一劍比一劍凌厲。幾個回合下來,那四個黑衣人終於是抵擋不住。爲首的黑衣人,目光掃到那被青衣俠客喚作‘玲兒’的姑娘身上。不由目光一動,趁着蕭遙不注意,揚起大刀向着那玲兒殺將過去。那玲兒一急,雙手捏了個法訣,有心施展什麼招式,卻是速度慢了半籌。眼見那黑衣人便殺到,玲兒不由心底一慌。
那便青衣俠客雙目怒氣一閃,大喝道:“黑衣人,你也忒的可惡,竟敢欺負我玲兒妹妹!”
黑衣人得意的笑道:“老子願意作甚就作甚,活該你攙和老子的事。這妞長的不錯,若是拉上牀,絕對很爽。不過可惜了,她便要成了老子的刀下亡魂。真是可惜了,如此可愛的妞。”
“混賬!”青衣俠客勃然大怒,右手中古銅劍上劍光一閃,揚手便將一個黑衣人的寶劍斬斷,順道取了那人一隻左手。那人立刻疼得哭爹喊娘。青衣俠客聞所未聞,不理會他,又去斬另一個人的手。豈料,另外兩個人識得厲害,竟然開始了纏鬥,愣是阻止了青衣俠客前進的步伐。青衣俠客想拯救玲兒,卻是不能。他的臉上,不由出現了悔恨的神色。
就在這時,從青衣俠客對面那房間內,射出了一道銀光。那銀光插在玲兒身前的地板上,然後爆發一股氣。那氣勢極爲強大,竟然是將那黑衣人狠狠的震飛了出去。那黑衣人,在半空中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去老遠,方纔重重的摔落。突起的形勢,叫另外兩個黑衣人愣住了。
就這一恍惚間,兩個黑衣人的左手,也紛紛被青衣俠客斬斷。兩個黑衣人,同那第三個黑衣人哀聲痛哭。青衣俠客也顧不得其它,忙閃身到玲兒身前,防止三個黑衣人再行偷襲。待到了玲兒身前,他才知道那青光是什麼。赫然是一把古樸銀灰色的重劍,一把看似無鋒,實則極爲鋒利的絕世好劍。
也便在這時,那房間的門緩緩打開,兩個白衣人出現。
這兩個白衣人,赫然便是常子健與阿牛。方纔,常子健與阿牛,見那黑衣人卑鄙無恥,去偷襲玲兒。常子健最痛恨這般人,故此才引了劍訣,將浩然神劍飛了出去。浩然神劍一出,那黑衣人必然沒了性命。但上天自有好生之德,常子健來此是爲了賀壽,自然不願意鬧出人命。此地不比仙林,殺了人也不會被官府抓去詢問。縱然他們可以離開,卻難保那青衣俠客同那玲兒姑娘不遇到此等麻煩。
故此,常子健僅僅是將浩然神劍插在地上,然後將浩然真元送出,將那黑衣人迫退罷了。
常子健緩緩走出,阿牛緊隨其後。常子健冷冷的瞥了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黑衣人道:“今日留你性命,常某生來最痛恨你這般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阿牛,與那三個人治傷,他們如此嚎叫,聽的我噁心。”
阿牛點點頭,也不說話,自行使用紫竹劍派的獨門氣療術,給三個黑衣人止血。待止血完畢之後,常子健冷冷的說道:“你們四個滾開去,別叫常某再看到。若是有不服,便來東海山河島尋我常某便可。”
聽常子健提到“山河島”三個字,四個黑衣人不由臉色一變。那青衣俠客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但他身後的女子,卻是微微一驚。於渤海、東寒州、山東等地,流傳着一個傳說。那便是,在那浩瀚無垠的東海之中,有仙人隱居在三大仙島上。最神秘的莫過於湛藍島,其次便是山河島和平沙島。
爲首的黑衣人被常子健隨手一招擊敗,自然識得厲害,此時聽常子健報出名號,立刻嚇得腿腳發軟。難怪眼前的兩個白衣人如此厲害,感情是仙人下凡。他日就算有怨恨,也得忍着,黑衣人可不敢上山河島尋晦氣。估計連山門都進不了,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何況,那山河島位於何處,真正知曉的人,卻也不多。
於是,四個黑衣人夾着尾巴逃走了。
常子健面色緩和,對着青衣俠客微笑抱拳道:“多謝這位小哥仗義相助,若是不嫌棄,便來屋內一敘。”說完,他右手一招,插在青衣俠客身前的那把浩然神劍脫地而飛,自動歸鞘,負在常子健的背後。光是這一手,已經叫那青衣俠客目瞪口呆了。此時想起常子健喚他,忙回道:“好,好。”
阿牛見他傻傻的,不由大感親切,當下微微一笑,退回房間。常子健站到一旁,輕聲道:“請。”
青衣俠客帶着那叫做玲兒的少年,步入了常子健同阿牛的房間。常子健揚聲道:“小二,仙靈閣來了貴客,給我來些好酒好菜,不必同我省錢。”
“曉得了,客觀!”
常子健這纔回到房間,卻也不關門,直到他坐到椅子上,那門卻是自己關上了。
青衣俠客滿臉好奇的打量房間,最後在常子健同阿牛身上落定。他不由慚愧說道:“哎呀,沒想到兩位老哥竟然是如此高手,方纔小弟竟然還要行俠仗義,真是太慚愧了。不過,兩位老哥一看都是好人,肯定不會嘲笑小弟的,對不對呀?”
常子健莞爾一笑,對着青年卻也是好感大增。方纔青年使用了劍光,常子健卻也是察覺到了。那劍光有些熟悉,似乎同阿牛的劍術有些異曲同工。卻是不知,這少年同阿牛,有什麼關係。但從阿牛的所作所爲來看,定然是沒有關係了。他笑道:“當然不會,我常某生來最佩服行俠仗義,光明磊落,敢作敢爲的漢子,又怎麼會嘲笑仁兄呢?敢問仁兄尊姓大名。在下山河常子健,這位是我大哥紫竹阿牛。”
阿牛見常子健介紹了他,忙笑道:“在下王牛,你們叫我阿牛便可以了。”
青衣俠客見常子健同阿牛絲毫不擺架子,不由大感自豪,直談這纔是前輩高人的作風呢。他也不客套,直白的介紹了自己他。他說道:“在下蕭家村蕭遙,這位是我的好朋友玲兒,全名是趙玲兒。”
趙玲兒微微一笑,抱拳說道:“小女子趙玲兒,請兩位朋友多多指教。”
常子健看了玲兒半響,他目光如炬,自然看出趙玲兒身懷真氣了。他略微一觀察,便知道這玲兒是哪裡人了。說起來,他同這趙玲兒的師門,還有幾分緣分。三年前,常子健第一次下山所除的妖魔,便同這趙玲兒的師門有關。這趙玲兒的師門,位於渤海中,位置在常子健大戰海妖附近。說起這海妖,常子健恍然醒悟。纔想起來,那海妖是趙玲兒的師門所圈養。只是它們得不到主人的命令,又如何會隨意進攻人類呢?
常子健覺得有事發生,便向趙玲兒詢問道:“不知道趙島主近來可好?”
趙玲兒一聽“趙島主”三個字,便知道常子健所提,便是她那已經被惡人殺死的奶奶趙喜兒。她不由神色一暗,眼圈一紅,啜泣道:“奶奶…奶奶她…奶奶她已經仙去了。”
“仙去?”常子健神色一驚。在他的印象中,那趙喜兒雖然不是多麼修爲高深,卻也算得上一流高手了。其壽命亦有幾百歲,但是現在卻仙去了。若是如此的話,必然是遭到別人所害。否則又怎麼會說仙去,便仙去了呢?
不過,當務之急,是安慰一下玲兒。他忙說道:“玲兒姑娘,對不起,我並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