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石突的一動,卻是叫常子健心底一突,瞳孔驟然收縮。
如果滾石這時候發動的話,那麼他會必死無疑…不僅僅是他,阿牛同趙玲兒也是。
因爲滾石突的一動,阿牛和趙玲兒心底一陣,身形自然是頓了一下。
阿牛與趙玲兒面面相窺,沒想到常子健的一番努力,卻是付之東流了。
滾石再度開始滾動,由慢向快,每一動一尺,速度驟然會提升一倍。叫人震驚之餘,更多的是驚恐。
常子健已經沒有了戰鬥力,爲今之計,與其坐以待斃,只能硬拼了!阿牛此時如此想道,他運氣紫竹山的絕世身法,向常子健飛掠過去。
飛掠前,阿牛順手把趙玲兒推到了後面。
多活一秒,說不定會有奇蹟。永不放棄,堅持到最後一秒。這便是少語真人,常跟他提的。阿牛對於少語真人的話,向來都是深信不疑的。
少語真人如此說,阿牛便會如此做。也正因爲如此,修煉一途十分坎坷,每次遇到瓶頸,阿牛都會堅持不懈的去突破,絕對不會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的去拖延時間,或者怨天怨地。
也正因爲如此,本就極有天資的他,配上如此勤奮、堅韌,自然是水到渠成了。倘若好吃懶惰,喜歡推脫,縱然是大羅金仙轉世,也難有什麼成就。
阿牛來到常子健身邊,沉聲說道:“常小哥,夠了。身爲兄弟,就讓我來一起承擔吧!”
“阿牛……”常子健心裡感動,因爲身體無力,卻也只能心底默默的叫了一聲兄弟的名字。
阿牛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全力以待。生死,就在這一瞬間了。但是守着兄弟一起去死,值了。
“咕嚕嚕”滾石的速度越發快起來,轉眼就到了常子健與阿牛身前。
常子健對此,已經無能爲力。阿牛深吸一口氣,舉起沉金古劍,當頭就要劈。就在這時,卻聽滾石背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緊接着,滾石便四分五裂了。
四分五裂的碎石中,夾雜着兩道褐色的光芒。看起來是劍光,但卻又似乎不是。兩道劍光,分別擊在了常子健與阿牛的小腹之上。莫說常子健,就是阿牛,都來不及反應,可見那劍光速度之快。
常子健眼見劍光插入自己的體內,本以爲是碧鴛來了,心道必死無疑。卻不料,那劍光到了自己體內,立刻化作了純淨、澎湃的真元,遊走常子健全身,與體內浩然、須彌、海妖三道真元相互相應,以極快的速度,醫治常子健受傷的身體,恢復枯竭的真元。
常子健心下訝然,看了一眼阿牛,卻見阿牛已經閉目調息了。想來阿牛身上,也發生瞭如此神奇的事情吧?到底是誰要救自己,而且來者修爲極爲高深。
就這麼一手遠程治療的功夫,換做是少語真人,也未必能做得到。常子健不再多想,趕緊快速運功調息。
本來常子健體內,是有四道真元的。三道常子健本體的,還有紫虛一道。但是當那劍光,射入常子健體內的時候,紫虛卻是靈魂一顫,隨即極爲驚恐的躲開了。
因爲紫虛撤的很快,以至於常子健沒有發覺紫虛真元已經消失。還以爲紫虛真元,已經與那劍光合爲一道了。
修復是極爲迅速的,幾個呼吸之間,常子健就恢復了七八成。這種能力,具常子健目前所知,也只有李林壕才擁有。但是李林壕的修復能力,與這道劍光卻又不同。
所以常子健斷定,來者不是李林壕。但倘若不是李林壕,又有哪個功力高強者,會幫助自己呢?
滾石爆炸,碎石迎着常子健,阿牛撲面砸來。
常子健、阿牛突然睜開雙目,揮舞手中仙劍。只見金銀兩色光芒亮起,空中的碎石盡數化作了灰塵,散落一地。常子健同阿牛,收功調息完畢。
在方纔,阿牛爲了與常子健並肩作戰,將趙玲兒推倒了最後。趙玲兒以爲阿牛與常子健必死無疑,不由失聲痛哭。然後她眼見碎石被轟成粉碎,不由心底一驚,但更多的是狂喜。但緊接着,卻是兩道劍光。
趙玲兒只覺得眼睛一花,常子健和阿牛便中招了。她尖叫着向着常子健、阿牛跑來,卻是見到碎石撲面,阿牛與常子健的兩劍。當她來到常子健同阿牛面前的時候,發現兩個人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趙玲兒頓時一腦子問號,有些不能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常子健看着阿牛說道:“阿牛,你也是如此麼?”
阿牛點點頭,然後揚聲朝前說道:“哪位前輩出手相助,可否前來一見?”
“我本一個異世人,功成本該回故土。只因對此已生情,寧做一生外來人。”阿牛聲落之後,甬道的盡頭,傳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從聲音的調調來分析,來者應該是一箇中年人。常子健立刻施展森羅萬象,卻是沒有發現來人何處。
來者卻是笑道:“不用探查了,當時之間,能夠查得到許某人行蹤的,卻是沒幾個!”
來者說的狂妄至極,但語調卻極爲平緩,彷彿說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一般。常子健最討厭目中無人的傢伙,儘管對方並沒有刻意針對他。
常子健一咬牙,催動十成功力。這樣一來,縱然是一絲微塵,也難逃常子健的耳目。但饒是如此,卻依舊察覺不到對方在哪裡。從對方可以拯救自己來看,距離自己應該不遠纔是。
努力了許多次,常子健終於是放棄了。
大丈夫恩怨分明,來者縱然狂妄,卻也有狂妄的本錢。對方救了自己,自己卻要爭強好勝,到不是男子漢應該所爲。不僅如此,倘若對方說的是實話,那還真不是可以蔑視自己了。
“噠噠噠”輕輕的腳步聲,從盡頭傳來。常子健、阿牛、趙玲兒面面相窺。不過沒多久,他們三個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人。一名穿着深綠色迷彩長袍,左手揹負,右手持着一併摺扇,相貌雖然不帥,卻透露着一種“不屈”與“堅韌”之感。
來者閒庭信步,不慌不忙,待走到常子健面前一仗處,方纔停住了腳步。
常子健仔細打量來者,卻是察覺不到對方有絲毫的修爲。常子健不由心底驚訝至極,縱然是面對少語真人和自己的師尊時,卻也沒有這種感覺啊。
對方到底是何種實力?竟然可以隱藏的如此之深?好在對方看似並無敵意,否則自己今天在劫難逃了。常子健突的生出一個念頭,便用森羅萬象探查眼前人。
於是,驚人的一幕出現了。這個看似普通的中年人,在常子健的森羅萬象中,竟然是“無”。
在常子健驚訝的時候,阿牛感激拜道:“多謝恩公出手相助,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來者淡然一笑,用響亮的聲音回答道:“許東河。”
驀然聽到許東河這三個字,常子健和阿牛面面相窺,均是看到對方眼中一絲迷茫。倘若這許東河是絕世高手,他們兩個應該是聽過纔對。
偏偏搜尋腦海,卻是對這許東河,沒有半點印象。
許東河微笑着看着常子健與阿牛,心底卻是猜到了常子健和阿牛的想法。許東河修爲通天,但如今知曉他,且還活着的人,不過數幾而已。
但凡活着的,無不是心高氣傲之輩,縱然不是,卻也是隱士高人。這般人,自然不會輕易的去提他許東河了。許東河此來,卻也是受了朋友之託,來相助於常子健。
許東河早就來了,只不過一直沒有出現。他想看看,常子健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比來比去,覺得常子健也就狗屎運多點,堪比他當年而已。
許東河素來我行我素,覺得無趣,本要離開,卻是見到了常子健爲了兄弟不要命的一幕。這叫許東河回想起許多往事,不由勃然動容。於是他毅然出手相助,施展莫大神通。
常子健也抱拳說道:“多謝恩公相助。”
許東河笑道:“錯了錯了,不是許某救了你們,是你們自己救了自己。常子健,倘若不是你爲了兄弟,捨身拼命。許某亦不會動容,雖然受人之託,卻依然不會管你。”
常子健雖然覺得許東河說的有道理,但被救卻也是事實。他搖搖頭說道:“不論是晚輩感動前輩還是如此,總之前輩救了晚輩,來日晚輩必然相報!”
此時,若化作別人,多半會回一句“用不着”等極爲刺耳的話。畢竟,身爲一個絕頂高手,又怎麼會貪圖一個小輩的回報?但許東河不是那種人,他微微一笑,很坦然的說道:“好,我等你能回報我的那一刻到來!”
僅僅憑藉這一句話,已經叫常子健佩服的五體投地。早先曾對常子健生出惡感,此時也煙消雲散了。常子健只覺得,眼前的許東河,簡直就是大英雄大豪傑,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無愧於天下的男子漢!這樣的人,常子健只遇到了李林壕。
但是,相較之下,反倒是許東河猶有過之。
僅僅這一句話,就令常子健對許東河的態度大爲改觀。不過,眼下還有正事的,常子健到也沒在這上面多做糾纏。他說道:“恩公,我還有朋友身陷重圍,倘若無事,我們便去找他們了!”
許東河的本意是跟常子健一道走,順便觀察常子健。偏偏常自家並未邀請他,他正常情況下,並非那種不請自來的人。於是他點點頭道:“好。”
常子健與阿牛、趙玲兒,再度謝過許東河,便要離開。
這時,許東河卻說道:“被繞遠了,這邊走。”雖然許東河不會不請自來,但受人之託,幫忙是必須的。
於是,許東河右手摺扇一擺,他面前的那甬道盡頭的牆面,化作粉碎。也沒見許東河怎麼着,那牆面就這麼碎了。莫非,許東河使用的是無形的劍氣?
常子健心底驚訝,卻也知道時間刻不容緩。但他心底卻生出疑問,不問卻又難受。於是常子健問道:“恩公,你爲何要幫助我們?”
許東河沉默半響說道:“受人之託。”
“受誰之託?”
“受誰之託不要緊,眼下許某人是自己想要幫助你,跟別人無關。不過,提醒你一下也好。在許某決定幫你之前,許某受了你的引路人之託。”許東河淡笑道。
常子健微微一愣,引路人?誰是自己的引路人?白夜風?少語真人?李林壕?但看起來都不像。自己認識的絕頂高手中,大概也只有這三個了吧。莫非是太虛真人?但眼前的許東河,怎麼看也不像是太虛真人的朋友的樣子。
這一點,常子健卻是錯了。許東河跟太虛是好友,太虛本名“何太虛”,是許東河百年前的至交好友。不過,許東河的確不是受太虛之託而來。
許東河擺擺手說道:“算了,不跟你玩神秘了。常子健,你將來要跟一個極爲厲害的絕世高手打架,許某就是爲此來幫你的。好了,你不是要去救你朋友麼?快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