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金恬兒在黑晝城外一直等着夏雲洛,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城外的茶棚外,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就是沒有看到夏雲洛。
爲了早一點見到他,她一大早就出來了,現在也是到了大中午,卻不見夏雲洛的影子。不過卻見到一大隊一大隊的人,從外面進入黑晝城。金恬兒就有些好奇,便問了旁邊的茶棚小二哥哥,道:“小二哥,這些人是做什麼的啊?”說着,眼睛也看着那些人。
小二哥擡起頭,看了看過路的人,頓了頓,“哦……那些人啊,都是黑龍幫的人,這應該是從秋水堂回來了。”
“秋水堂?”金恬兒疑惑,那秋水堂不就是在秋水城裡嗎?她跟夏雲洛不就是要去秋水城的醉心客棧嗎?她眉頭微微皺起,又問道,“爲什麼會從秋水堂回來?出了什麼事情?”
“姑娘有所不知啊,現在江湖上都給傳遍了!”小二哥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金恬兒就更好奇了,“哦?到底是什麼?”
“那秋水堂竟然是夕陽教的分堂,前幾天血洗了整個黑龍幫,剛剛那些黑龍幫的人正是去秋水堂尋仇的,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小二哥說着,也是無奈地搖搖頭。
金恬兒聽了這話,又看向那長長的一羣人,突然,發現了兩個熟人,一個神情冷淡,看起來卻十分乾練的女子,還有那女子身邊走着一個瘦弱但是看起來卻十分機靈的男子。金恬兒驚異地失聲道:“玉素姐!韋公子!”
金恬兒微微一笑,急忙向黃玉素與韋大富走去,她的腳步有些快,不亞於瞬步。
“玉素姐,韋公子!”金恬兒突然間就出現在了黃玉素與韋大富身後。
黃玉素與韋大富回過頭,看到一臉笑容的金恬兒,甚是覺得好看,而且這樣的天氣,金恬兒一身粉紅色衣裳,堪比春天裡的一朵嬌嫩的桃花。
“恬兒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黃玉素停下腳步,轉過身,高興地看着金恬兒。想想也有很久沒有見到這姑娘了,她還是如此溫暖可人。
韋大富壞笑,道:“金姑娘,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像你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隻身來到黑晝城,也不怕會被吃乾淨!”
“噗……”金恬兒忍不住擡手掩面而笑,“韋公子,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喜歡開玩笑!”
“我從來不開玩笑,非常認真!”韋大富揚起那驕傲的小眉毛,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好了,二師兄,你就不要嚇唬恬兒姑娘了!”黃玉素鄙視地看了韋大富一眼,然後又看向金恬兒,淡淡一笑,問道,“恬兒姑娘,你還沒有告訴我,怎麼突然來黑晝城了?”
聽到這個問話,金恬兒本來還想着要回答,可是突然又覺得不妥,她要是告訴黃玉素,她這是在等夏雲洛,要跟夏雲洛一起去醉心客棧,那黃玉素會怎麼想?所以她還是覺得隱瞞這件事情比較好,微微停了半響,金恬兒微微一笑,道:“我是出來採藥的,最近蜻蜓谷是越來越缺藥材了,所以只能經常跑出來。”
“金姑娘像只可愛的小蜜蜂,真是勤快!”韋大富忍不住誇獎。
“噗……沒聽過這樣夸人的!”金恬兒又甜甜一笑,心裡有點美滋滋的。
突然,金恬兒又想起了什麼,便問道:“對了,聽說黑龍幫出事了,你們是去秋水堂了?”
“嗯,我們這是剛剛從秋水堂回來的。”黃玉素點點頭,眼神突然黯然。
金恬兒也收起了笑容,定定地看着黃玉素,“怎麼樣?”
“還是沒能救下孔小姐,”韋大富聳聳肩,“秋水堂被夕陽教自己人給毀了,一個不剩。也見到雲洛老弟了……”
“夏公子!”金恬兒失聲道。
韋大富點點頭,語氣也變得有些嚴肅,“嗯,在秋水堂發生了一些事情,雲洛老弟也沒有跟我們一起過來。”
“他怎麼又跑去秋水堂了……”金恬兒低下頭小聲嘀咕着,然後又擡起頭,有些擔憂地問道:“那……在秋水堂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爲什麼不跟你們一起回來?”
黃玉素聽到金恬兒的問話,實在不想太多,所以也沒有回答金恬兒。反而韋大富比較喜歡說這些,他暗歎一口氣,道:“我們在秋水堂遇到了木姑娘,她似乎也聽說了黑龍幫的事情,便要去整治那秋水堂,陰差陽錯的,也害死了孔小姐。雲洛老弟就……”
“原來如此……原來木姑娘也去了……”金恬兒苦笑,更多的是無奈,“那就怪不得了……”
黃玉素深深地看了金恬兒一眼,便更加不願多話了,她不是沒有看出這個姑娘的心思,只是越是這樣,越是讓她覺得悲哀。
韋大富又聳聳肩,笑道:“金姑娘,你採藥如何了?要不要去我們黑晝城坐坐,喝杯茶?”
“不了,我還沒有去採藥,今天剛剛出來,下次再登門拜訪吧!”金恬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再也不是那個溫暖人心的模樣。
“那我們還要回去向師父交差,就先告辭了!”韋大富笑着說着。
金恬兒點點頭,“玉素姐,韋公子,告辭!”
“恬兒姑娘保重!”黃玉素也禮貌性地行了一個禮。
金恬兒又回到了小茶棚,靜靜地坐着,剛剛遇到了黃玉素與韋大富二人,聽說了在秋水堂發生的事情,心裡怎麼也無法平靜。似乎一關係到夏雲洛,她就無法平息心中的憂愁。
也不知道這樣等待了多久,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這樣也就罷了,一場遲來的春雨在傍晚時分便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跟金恬兒的心一樣,沒完沒了地下雨。
小二哥哥擡頭看着這春雨,嘆氣道:“看來也不會有什麼客人來了,得收攤了!”
金恬兒一直坐在小茶棚的椅子上,聽到小二哥的這句話,便別過頭,看着小二哥,又看了看外面,不知道她要等的人什麼時候纔來。他們約好了,要在這裡見面的,所以她哪裡都不想去,只想留在這裡。
“姑娘,我要收攤了……”小二哥已經看到金恬兒坐在這裡一整天了,外面下着雨,他實在不好意思趕走她,但是還是不能不開口,他家裡還有妻兒老小等着他回去一起吃飯。
金恬兒站起身,看了看四周,這裡也就這麼一個茶棚能遮風擋雨,而且,也只有這裡,能讓夏雲洛找到她。她實在不想進城找客棧,她不是怕淋着雨,她只怕夏雲洛找不到她。
小二哥看着這金恬兒一個姑娘家,孤零零的一個人,而且在這裡一整天了,想必是在等什麼重要的人。他也好心,便笑道:“姑娘,不如這樣吧,我就不收攤了,這裡就留這樣,先讓你坐着,要是有客人來,你也可以幫我招呼一下。我明天來早一點就好。”
“小二哥哥,謝謝你!”金恬兒忍不住微微一笑,本來冰冷的心,突然又升起一絲溫暖。
路上的人越來越少,時不時纔有那麼一個人撐着傘匆匆而過,也沒有人注意到小茶棚裡的人。
金恬兒擡頭,看着小茶棚的茅草屋檐,一串串水滴直直地墜落,像無家可歸的孩子,只能墜入泥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