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山之上,那一座神秘的山峰頂,一座空中花園中幽幽地傳來菊花的清香。這裡的一切,木以凝都再熟悉不過了,不過現在這裡開滿菊花卻是她有些意外的,這裡是她的寢宮,曾經是她孃親的,這裡的一切都是按着原來木以凝孃親的喜好佈置的,卻不想現在這裡卻換上了菊花,滿園的菊花。
木以凝的雙腳輕輕地點在地上,清新的菊花花香撲面而來,原來這裡是那麼的熟悉,而今竟然變得這般陌生,果然時過境遷便是物是人非。就在這個時候,木以凝的耳邊幽幽地傳來清脆的絃音,她的明眸微微一擡,嘴角間也在這個時候露出了一絲釋然。她循着絃音緩緩地走去,雙腳踩在金黃的菊花花瓣上,這倒是讓這裡的花香變得更加濃烈了一些。
沒有走多遠,前方就有一個背影映入了木以凝的眼中,紫色的衣裳,長長的烏絲垂在身後,那個女子就那樣靜靜地坐着菊花花叢中,手中撥弄着那一根根金蠶絲,那些密密麻麻的金蠶絲在她的手中竟然變得那麼耀眼。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傳來了聲音,“原來你真的還活着。”
木以凝沒有說話,雙眸幽幽地看着前面的背影,心中卻找不到任何一個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她們一直以來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爲什麼現在變成了這樣?或許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天生的敵人,生來便當不成朋友。
前面的紫衣女子緩緩地起身,指間夾着一朵菊花,緩緩地轉過身,看着木以凝,那個眼神依舊是輕蔑,而她嘴角的那一絲輕蔑也微微一動,道:“這些年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活着,我看着我爹孃死去,自己卻要認賊作父,那種感覺比死還難受。我原本以爲我是爲了報仇才活着的,但是後來我發現並不是這樣的。”
“活着就一定非要找一個理由不可嗎?若要是那樣的話,那我在遇到夏雲洛之前就不能算是活着。”木以凝明眸靜靜地看着周靈心,現在周靈心口中所說的“活着”是什麼,木以凝一點也不想知道,若要想在這個話題中找出一個答案來,那一定是一輩子的事情,但是也有的人或許一輩子也不可能找到答案。
周靈心淡笑,冷冷地看着木以凝,心中依舊是那般反感,木以凝永遠都是這樣,一副自以爲是的樣子。有時候討厭一個人是真的不需要理由的,周靈心那個時候第一眼看到木以凝就不喜歡她,或許那個時候就是因爲有木以凝,所以她才那般隱忍地撐下來吧。
“夏雲洛?”周靈心冷笑,到現在爲止,她都沒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夏雲洛,那一次次的相遇與一次次的陰謀到底是爲了跟木以凝爭還是真的爲那個人所動心。
木以凝自覺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跟周靈心提夏雲洛,她們之間並不是因爲夏雲洛才走到這一步的,那個時候木以凝就知道了,她們的相遇註定要走到這一步。看着周靈心手中的金黃色菊花,木以凝的眼中竟然有着說不出的驚異,她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看到過這樣的一個場景,周靈心手攆一朵菊花,站在夕陽山的無人峰上凝望遠方。那個時候木以凝就覺得,她們是有距離的,兩個人看起來是好姐妹,整日朝夕相處,但是兩個人從未對彼此敞開過心扉。木以凝是驕傲的,她沒有那種跟人說心事的習慣,即使是對身邊的人。而周靈心亦是驕傲的,她甚至不會讓人看出她有心事。
周靈心似乎也察覺到了木以凝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菊花上,她輕笑着將手中的花放空,很快那一朵豔麗的花便悄然落地了,也不知道它凋零了誰的心事。周靈心繼而又淡淡一笑,道:“我現在才明白,我爲什麼而活着,我活着就是爲了看着你成爲我的手下敗將,成爲我永遠的手下敗將。我也覺得我是愛夏雲洛的,我一直以爲我對他的愛不亞於你對他的愛,但是今天你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才明白,並非如此。如果我從未贏過你,而你就那麼死了,我能夠跟夏雲洛在一起,但我也是不開心的,更不要提幸福了,他並不是我的幸福。贏了你,我纔會得到真正的滿足和真正的幸福。”
木以凝不說話,靜靜地看着周靈心,此時此刻的她是明白周靈心的心情的,其實木以凝自己何嘗不是這樣的,從小就喜歡也習慣了跟周靈心比較,要是沒有了周靈心,或許她的生活會很平淡很乏味。從小到大,除了周靈心,木以凝哪裡會遇到什麼“敵人”,也只有周靈心能夠讓她較真。
周靈心的臉上依舊掛在那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但是目光卻移開了,轉向了不遠處的菊花花叢,而她的眼中也出現了那一把透明無暇的冰雪劍。
木以凝順着周靈心的目光也看向了菊花花叢,她的那把心愛之劍就在不遠處。木以凝又轉過頭,看着周靈心,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冰雪劍在什麼地方,潘榮武不知道,秦仁義不知道,夏雲洛也不知道,因爲他們都不瞭解你,只有我知道它在哪裡,你在哪裡。”
“幸好你還活着,我也算沒有白等,今天贏了我,你就拿走冰雪劍。”周靈心說着,手中的金蠶絲也迅速被拉出,她雙手擺好架勢,雙眸深深地看着木以凝。
而還沒有來到這裡時的木以凝早就料到兩個人見面會是怎樣的結果了,她緩緩地從腰間拔出那兩把聖劍,這還是聖火劍與聖水劍第一次的開光。
周靈心冷笑,道:“少了一把冰雪劍,你竟然又多了兩把劍,你還真的是到哪裡都一樣什麼都不缺啊!”
“重要的東西自然是缺不得!”木以凝說罷,一個疾步向前,她現在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與周靈心周旋,她還要趕去與夏雲洛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