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要走,誰知道棋歸卻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他回過頭:“怎麼?”
棋歸有些不安地道:“我纔想起來,那老小兒在那胡言亂語什麼寶物的事。將軍啊,這……”
燕君行笑了一聲,道:“你擔心這個?不過是封口罷了,這種小事有什麼爲難的。李宛自會處理好的。老十三那,我會去解釋的。”
棋歸搖搖頭,心裡頭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兒。
看她這樣,燕君行道:“你換一身便裝,我帶你出去吃點新鮮的吧。把果果也帶上。”
棋歸聽了,果然高興起來,道:“好。”
此時正是要入秋的時候,雖說秋老虎厲害,但燕京的天氣偏涼爽,街上已經是金燦燦的一片,非常適合出行。
因燕君行親自在,便也沒有讓其他人跟着,三個人只打扮成尋常的一家三口。棋歸牽着果果走在燕君行身邊。
街頭巷尾,還在議論剛剛陳國俘虜進京之事。
“這陳王也真是作孽,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當初做的這麼絕,現在趙國公主做了咱們武侯夫人,他能落得好?”
“他哪兒想得到還有一天會遇見趙國人?還是一個公主,還做咱們武侯爵夫人?他就是當年沒做乾淨,讓那趙國九公主跑了,才落得今日。”
“笑話,這就是天數。趙王室氣數未盡,雖說留下的是一個女娃,不過嫁了咱們武侯爵,也有那個本事爲國報仇,還有本事讓仇人跪在她跟前兒。”
“那還不是沾了咱們武侯爵的光啊。陳國打來,咱們武侯爵就去打陳國。陳國被齊國滅了,咱們武侯爵又打得齊國落花流水。”
“哈哈!”
……
棋歸聽了,輕輕推了燕君行一下,笑道:“聽見沒有,我都是沾你的光呢。”
燕君行抓住她的手,摸了一把。
棋歸又皺眉,道:“可是照他們說的,你攻齊,好像都是爲了私人恩怨似的。我怕傳來傳去的,要不好聽了。”
燕君行哈哈大笑,在陽光下,他的笑容極其爽朗,又肆無忌憚,襯得那張臉愈發陽剛了起來,引得路人紛紛回頭來看。不少小姑娘更是紅了臉。
他道:“你怎麼總是想那麼多?該你操心的,不該你操心的,你都操心了去,那這天下人都可都能偷閒了。”
棋歸被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沒……”
燕君行道:“行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以前看老十三跟你說的,這兒好吃,那好吃,你都要流口水。今兒我帶你來,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好吃的。”
剛剛在家裡墊了墊肚子,棋歸倒不覺得餓。
燕君行並沒有帶她去什麼有名的酒樓吃什麼鮑魚龍蝦,而是挑了一家看起來挺不起眼的小酒樓。當然,是酒樓,不是小店,說不起眼,是以他的身份而論的。
“這家有一道燒雞,是祖傳的手藝。還有他們家的老湯底,也是祖傳十來年的,多少錢都不賣,也沒有分號,就京城有那麼一家。我尋思着你早上沒吃,該是不膩,帶你來嚐嚐鮮。”
棋歸斜睨着他,道:“我記得你給我帶過一次,就是他們家吧?問你哪兒來的,你還不肯說。”
燕君行仔細想了想,道:“嗨,那時候不正慪氣嗎,後來就忘了。我自己也許久沒來了。這不是帶你來了嗎?你也別慪氣,要真喜歡,以後可以常來,我也不管你。”
要說棋歸愛吃各種雞,其中以叫花雞爲甚,是出了名的。燕君行也是偶然得知這裡有一家老字號,來嚐了一次,料想她會喜歡,就給她帶了一次。那時候她正懷着兩個小的,發現他堵了她大門,夫妻倆天天慪氣,哪裡還顧得上吃。
今兒也是巧了,燕君行纔想了起來,遂帶着她們母女倆過來了。
進了酒樓,燕君行老道地在二樓找了個小包間坐了,並對棋歸笑道:“地段算不錯,正可以看看臨街的景緻。”
棋歸知道他指的是讓她別嫌這地方不算乾淨,但她也不是講究的人,笑了笑就坐下了,果然身邊的窗戶打開了,就可以看到外頭的景色。整個燕京,也變得金燦燦的,看得人心裡暖得緊。
果果坐在她身邊,小聲道:“娘?”
這一聲,讓那正給燕君行點菜的小二愣了愣,心想,這做母親的竟然這樣年輕,看起來倒像是兩姐妹似的。
轉個念,又覺得說不定是續絃呢。看這兩人穿着平凡,但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有錢人家,這種事兒也是見怪不怪。只是可惜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就給人作了續絃。
其實棋歸較真的說,還真就是續絃,不過是續她自己的弦。
那小二一亂想的功夫,燕君行跟他說什麼,他就好像沒太聽見。等反應過來,就有些訕訕的,道:“爺,您剛纔說什麼來着?”
燕君行平時馭下極嚴,有話,也不愛說第二遍。聞言,他皺了皺眉,但也不至於把這店小二當成是自己的部下,便又把菜單報了一遍,囑咐道:“麪湯莫太濃。”
棋歸早上剛吐過,吃太刺激怕傷胃。
小二笑着答應了一聲,道:“好類,您請等着。”
然後就出去了。
果果拉着棋歸的袖子,小聲道:“娘,您帶銀子了嗎?”
棋歸的臉抽了抽,看向燕君行。她已經很久沒有身上帶銀子彈習慣了。
燕君行好氣又好笑,道:“怎麼,我請你們孃兒倆吃飯,我還能不帶銀子?”
轉念一想,又道:“沒帶就沒帶吧,正好把你這個小丫頭給抵押在這好了。”
他難得跟果果開玩笑,果果卻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反而嚇得小臉慘白慘白的,幾乎要哭了,拉着棋歸的袖子道:“娘,果果錯了,果果不該亂說話的,娘您讓父親別把果果抵押在這兒。”
棋歸頓時手忙腳亂,連忙哄道:“果果乖,你爹胡說八道的,娘纔不會讓你被抵押在這兒呢。”
果果還是扁着嘴,道:“可是,爹是武侯爵啊,怎麼可能會胡說呢?”
燕君行哈哈大笑,還要火上加油,道:“對,爹從來不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