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行拿起她的手親了一口,道:“嗯。其他事情你別管,只在家裡,好好將養着自己的身子就是。我會派人好好看着尚武居的。”
因爲木木的事情,棋歸滿心愧疚,所以也沒有聽出燕君行這句話裡的別的意思,只是保證說好:“妾身一定會生出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兒來的。”
燕君行笑了起來,把她摟了過來。
耿嬤嬤進門的時候,看到他們二人正在接吻,連忙後退了一步。
棋歸聽到動靜,連忙從燕君行身上站起來,面紅耳赤地整了整衣裳。
耿嬤嬤這才進來了,笑着給燕君行和棋歸請了安。
棋歸在帳內道:“嬤嬤,進來罷。”
耿嬤嬤手裡端着個托盤,進了內帳,道:“公主,這是新出的甜品,可以開胃,您最近的胃口不好,可以吃一些。”
棋歸讓她放下了。
耿嬤嬤又道:“公主的身子嬌弱,懷孕之後又經過長途跋涉……而且現在剛剛懷孕,房事方面,最好還是不要急。”
棋歸的臉又紅了個通透。
耿嬤嬤看她這樣有些擔心。棋歸的事情,她不管便罷了,既然管了,就會非常謹慎,甚至得罪燕君行也在所不惜。她知道這兩人的感情是非常好的,棋歸走了這一年,燕君行也沒有召寢,連個丫鬟都沒碰過。但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就怕會擦槍走火。年輕後生,不知道厲害,到時候釀了大禍!就是當年伺候燕王后懷胎的時候,燕王在外面,她也是這樣直接的。
不但這樣直接,她還特地提高了一些音量,道:“公主,您別不信,這女人懷胎是大事。怎麼也要先保住子嗣爲大。”
帳外,燕君行輕咳了一聲,好像也有些尷尬。
耿嬤嬤滿意,這才走了。心裡想着,這兩兄弟還真是一樣,當初燕王的反應也是這樣的。
燕君行進了帳內看着又臉紅又偷笑的棋歸,有些牙癢癢,又有些想笑,不禁道:“走了一個夏氏,又來了一個耿嬤嬤。”
棋歸道:“都是您自己找來的!”
燕君行一把抓住她,笑道:“還不都是爲了你!”
棋歸大膽地伸手去撓他的癢癢肉。燕君行怕癢躲了一躲。棋歸掙開他的手,哈哈大笑地跑開了,道:“將軍怕癢,怕癢的男人都怕老婆!”
“反了你!”燕君行去抓她,兩人鬧成一團。
鬧着鬧着又擦槍走火了,燕君行抱着她,看着她雙目迷離,嘴脣殷紅,心裡不禁就動了動。
“棋歸。”
棋歸眨眨眼,突然道:“耿嬤嬤!”
燕君行竟然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去看。只見身後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耿嬤嬤!
棋歸哈哈大笑地想跑,結果又被燕君行捉住了,摁住好一番收拾纔算完。
燕君行坐了一會兒就走了,留棋歸一個人橫在牀上笑得喘不過氣來。
耿嬤嬤進來了,免不得又要嘮叨。
棋歸連忙爬起來,道:“沒事……嬤嬤,我們什麼都沒幹呢。”說着,自己又有些臉紅,然後想起剛纔的混亂,又偷偷笑起來。
耿嬤嬤看得又好氣又好笑,道:“現在是沒有,以後呢?公主啊,這樣下去,遲早出事。要是聽嬤嬤的,不如就先給侯爺收個通房吧。奴婢瞧着他也不大喜歡沉魚姨娘,不如就挑幾個可心的人兒,現在先收了吧。”
棋歸一愣,不自主地道:“可是,現在是國喪啊!”
耿嬤嬤道:“趁這陣子先挑下人,長相是其次,重要的是心思要簡單。公主您別不高興,奴婢也就是隨口一提。不過您和侯爺來日方長,可這身子,卻是您自個兒的。”
棋歸確實有點不高興,甩着袖子,有些出神。
耿嬤嬤便道:“當然若是您實在不願意,便算了吧。”
棋歸不想表現得像一個妒婦,便自嘲地道:“不是,我不是不樂意。只是在想,這府裡不是有了沉魚嗎,她也還算聽話。何必大費周章去選什麼通房呢。晚上我還和將軍l商量商量再說。”
當天晚上,棋歸果然又和燕君行提起這件事兒。
看燕君行收拾妥當了打算上牀休息,棋歸斟酌着道:“將軍,不如您今晚,到沉魚那去吧。”
燕君行脫鞋的手一頓,表情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道:“怎麼?”
棋歸磨了磨牙,道:“老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耿嬤嬤今天還說讓我給您選兩個通房呢。我想着咱們不是還有一個姨娘嗎,實在沒必要……”
燕君行就脫了另一隻鞋,道:“哦。這事兒你看你看着辦就行。”
說着,就縮進了被子裡,還找了個舒舒服服的姿勢,喟嘆了一聲。
棋歸哭笑不得:“什麼叫我看着辦……若是我越過將軍做主,將軍又要不高興。而且,我不是說了嗎,要不,今晚您就先到沉魚姨娘那去睡吧。”
燕君行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改天再說,先睡吧,我懶得挪窩。”
棋歸無語。
她以前經常勸他納妾,或者勸他去找沉魚。結果總會被他罵一頓,甚至有一次還動了手。棋歸總是恨得牙癢癢,心想你就是不識好人心。但是這次他的反應很平淡,甚至有……答應的意思。
今天懶得挪窩,那明天呢?
突然心裡就覺得很不舒服,她坐着發起呆來。
燕君行翻了個身假裝沒看見,也沒催她躺下,只在心裡想着,就該給你個教訓,讓你老不長腦子。
棋歸愣了一會兒見沒人搭理她,摸了摸肚子,便也躺下了。
第二天棋歸就在惶惶不安中度過,說白了,她自己卻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麼。
到了晚上,燕君行果然沒回來。
棋歸看着在一邊服侍的小米和百合,想問,卻又有點拉不下臉來。躊躇了半天,終於還是耐不住了,道:“將,將軍呢?”
小米笑道:“剛剛在沉魚姨娘那裡用了晚飯,現在應該在書房,和諸將議事。”
棋歸呆了呆:“去了沉魚那裡?”
小米一怔,道:“對了,剛纔屬下還聽將軍身邊的如意說,說是將軍說的,說是從前冷落了姨娘,叫姨娘傷心了,也讓公主您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棋歸:“……”
這一晚,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一邊想着這樣是對的,本來就該這樣的。不然總不能把沉魚留在府裡,守一輩子活寡吧,這樣也未免太過殘忍。而且,一個大度的正室,在自己懷孕的時候,是應該安排好丈夫的生活的。
可是,又想到她還沒有過門,現在也算不得什麼正室。說白了,其實不過是燕君行寵着她而已,較真了說,說不定比沉魚也不如。
想着想着,不知道爲什麼又開始胡思亂想,想着燕君行如果跟沉魚在一起……沉魚是個沒生過孩子的女人,長得又好看。燕君行會怎麼對她呢?
又想到了他們的第一次。燕君行喝了酒,幾乎沒怎麼節制,她是苦不堪言。現在想起來,是有些怨氣的。
可是沉魚……他們會怎麼樣呢?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又睡着了。過了一會兒就開始做夢。夢見那一天的情景。
她心裡很害怕,但還是點了龍鳳燭,把自己洗乾淨了,坐在牀邊等燕君行。那時候,她想過一千個一萬個想逃走。可是就在她真的下定決心要去熄了那對蠟燭的時候,燕君行回來了。
他滿身的酒氣,眼神迷離,站在桌子跟前,怔怔地看着她。她還記得他那天穿着一件玄色的衣裳,在燭火下襯得他竟然有些妖嬈。
他說:你準備好了?
那時候,她害怕得一直髮抖。可是,還是點了頭。
說不清是因爲認命,還是因爲……那一刻,其實她也被他迷惑了。
他喜歡緊緊地抱着她,喜歡吻她的眼睛,喜歡低低地叫她的名字……她落了淚,他喜歡去吻,喜歡看她無措的模樣。現在想來,好像也不是那麼痛苦,反而覺得水到渠成。
雖然知道很痛,可是心裡最深處,還是有些東西,慢慢的,綻放。
然後夢裡的那個女人,突然就變成了沉魚。
“燕君行!”
棋歸一下嚇醒了。面對空蕩蕩的牀榻,她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苦笑。
她伸手輕輕撫摸着身邊的枕頭,忍不住有些熱淚盈眶:“燕君行,我錯了成嗎?你別……”
“別什麼?”
一個聲音在黑暗中突然悠悠地響了起來,聽着平靜無波,然而卻壓抑着一絲低低的笑意。
棋歸掩住臉,咽嗚道:“你別回來!”
屋子裡亮了起來,燕君行走上前去摟住她的肩膀,看她的額前的頭髮都被汗溼了,也有些無奈,笑道:“你看看你,要裝大方,自己卻在這兒沒完沒了的發惡夢胡說八道。”
棋歸癱在他懷裡,咽嗚道:“你作弄我!”
燕君行把她的手拉下來,看她一臉眼淚,忍不住側頭去吻她:“沒有作弄你,就是想讓你明白。”
棋歸丟了大人,非常難受,翻了兩下,道:“我不明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