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燕君銘要三年後才能正是大婚,娶一個王后。
劉貴妃聽了,低眉順眼地道:“是。綠頭牌已經做好了,不過現在宮妃也不多,王上也……比較冷淡。”
最早的時候好像對辛昭儀,現在是辛美人有些興致,現在瞧着又不像有多喜歡。
太后道:“你是貴妃,現在後宮就屬你是頭一份。也別光顧着緊着他的喜好,後宮規序纔是正經。”
劉貴妃嘴上應了是,心裡卻嘀咕。心道現在她是貴妃,不用求寵,得想着先管好後宮規序。可以後若是有了王后呢?她又沒寵,手裡又沒權了,找誰哭去?
太后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在後宮,太貪心了是不成的。”
蘇太貴妃笑了笑,不說話。
年輕的劉貴妃看了看蘇太貴妃,這才猛的回過神來。對啊,她既然貴爲貴妃,雖說不是王后,可是隻要她沒有大錯,旁人便是奈何她不得的。即使以後有了王后,下面自有不斷會有新的寵妃來爭寵。
何必圖一時痛快去爭寵獻媚呢。
想通了這一層,劉貴妃就舒服多了。
棋歸連着兩天都在打牌,覺得實在是累了,撐不住開始打盹,又出錯了一張牌,只道:“不行了,果果你幫娘頂上。”
太后道:“看你年紀輕輕的,連哀家都不如呢。”
棋歸陪笑了兩聲,站了起來。
曾寶林帶她到偏殿榻上睡一會兒,昨晚她就是在這兒過夜的。
她前腳剛走,燕君行和燕君銘兩兄弟就聯袂一塊兒來了。
給這羣賭得熱火朝天的女人請了安,燕君銘主動道:“王嫂,怎麼沒瞧見小十嫂啊?”
燕太后斜睨了他一眼,道:“怎麼,連你也擔心哀家要把人給藏起來了?”
說着,一推眼前的牌,道:“不玩了,真沒意思,叫妯娌來湊個角打個牌,結果都把哀家當惡人似的。玩也玩得不盡興。
燕君銘連忙道:“王嫂,朕不是那個意思,朕也就是好奇,所以來問問。”
“王上是最近太閒了吧?好奇心這麼重。”
燕君銘無奈地看了燕君行一眼,心道,十哥,兄弟也討不得好,幫不了你了。
燕君行只好自己上前,道:“攪了王嫂的興致,是臣弟的不是。只是她老是不回府,府裡還有孩子……”
太后道:“你府裡不是還有一個側夫人嗎,擺着看的?”
燕君行忍着氣,道:“話也不是這麼說,她是嫡母……”
太后道:“看來那個側夫人還真就是擺着看的。這樣吧,哀家再幫你……”
她話還沒說出來,燕君行和燕君銘就一齊大聲咳嗽!
“……”
太后道:“哀家就幫你再……”
“咳咳!”燕君銘繼續大聲咳嗽。
看着太后促狹的神情,燕君行萬分後悔他跑來這裡,只好拱了拱手,道:“臣弟先告退了。”
太后這才大發慈悲地道:“你媳婦在偏殿休息,你去瞧瞧吧。不過別想把人帶走,她贏了哀家不少錢,等她醒了還得陪哀家玩!”
“……”燕君行腳底着了火似的,連忙跑了出去。
燕君銘摸了摸鼻子,轉身也想開溜,結果被太后叫住了。
“王上不是空閒的很?正好來陪哀家玩兩把!”
“……”
果果也道:“坐久了腳好疼呢,王叔來!”
燕君銘只好坐下了,心道都是那倒黴兄弟害的,他一向不耐煩陪女人打牌的。
玩了兩把,他就坐不住了,道:“朕還有事……”
太后道:“能有什麼事!大燕國也不是等不了你這一時半刻的!”
燕君銘就直嘀咕。倒是劉貴妃,平時尊敬有加,好像可望不可即的夫君,此時卻像個常人似的跟自己坐在一張桌子上打牌……她半晌都回不過神來,以至於頻頻出錯。
太后道:“哎,剛走了一個丟了魂的,現在又有了一個失了心的。”
蘇太貴妃也促狹地道:“小夫妻,都這樣。”
劉貴妃偷偷地看了燕君銘一眼,頓時臉就紅了。
燕君銘卻是一臉的不滿意,道:“他們夫妻折騰,憑什麼要我受罪啊?”
突然一想,這麼說不就是說陪太后打牌是受罪了?他連忙又改口,賠笑道:“十哥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太后道:“嗯,是沒出息。不過棋歸也是個沒出息的。兩個正好湊一塊兒去了。”
劉貴妃其實想不通,剛纔聽出了太后的意思,是想再給武侯爵選一位側夫人。從前聽說趙國公主善妒,所以武侯爵沒法納妾。現在太后下旨,自是再好不過。爲何武侯爵卻像見鬼一般……連王上也這樣!
蘇太貴妃也心有餘悸,道:“娘娘,您就不怕,武侯爺順勢就答應了啊?那棋歸吃虧可就吃大發了!”
燕君銘嘀咕道:“他要有那個膽子答應,我也不會說他沒出息了。”
燕太后斜睨了他一眼,道:“不會,他不會答應的。你看哀家給他賜過多少次美人,除了他府裡那個,還是棋歸接下的。其他的,哪個他答應了的?就是規規矩矩地訂了親,他也得想辦法給你退了。”
說到這個,燕太后又咬牙切齒。當年燕君行專門跟她作對,可是丟盡了她的臉,也讓她操碎了心。
果果道:“我爹不會答應的。不是怕我娘,是敬我娘,愛我娘。”
太后啼笑皆非:“這話誰說的?”
果果看了劉貴妃一眼,道:“是我娘說的。有人來求我娘辦事兒,說我爹寵着我娘,必定會答應。我娘就說,不是這樣的。說我爹是敬着她愛着她,但是她自己不能仗着我爹給她臉面,就不知道分寸。”
頓時劉貴妃的手就抖了一下。心中暗暗奇怪。這明明是個孩子的話,該是無心的,爲何她覺得是在教導自己呢?
太后想了想,道:“看來也不是哀家想的那麼笨。”
燕君銘突然道:“說得好聽罷了……她知道什麼分寸?把十哥當孩子似的罵着玩兒,吼一聲十哥就得滾過去。還有啊,十哥身上原本還有些私房錢,後來都被她收走了。現在出去吃頓飯,還得回家跟她說過,讓她派人去結賬……”
衆人傻了眼。唯燕君銘沒有反應過來,揭了燕君行的醜事,覺得得意洋洋,還在喋喋不休。
劉貴妃難以置信,勉強笑了笑,道:“公主還真是……很會持家。”
誰能想到燕國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在家裡會是這副模樣!身上竟然是連半個大子兒都沒有的?這說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了!
太后和太貴妃的臉色也怪怪的。若是燕君銘說都是真的,那棋歸也太不像話了!
果果氣憤了,怒道:“王叔!你胡說!我娘從來沒管過我爹的私房錢!明明是我爹老是不帶錢,還得吵着我娘去給他付賬!他就想存着私房錢,就想在外頭吃飯也從公賬上出!”
“……”
被吼了,作爲王上的燕君銘也不惱,只是摸着鼻子訕笑了一聲。
太后就嘀咕了一聲,道:“這兩夫妻過日子呢,怎麼還這麼算計這麼清楚……”
果果道:“我爹是存錢給我娘買鐲子的!”
“……”
果果道:“我娘很少買首飾的,說府裡沒有閒錢。我爹聽說她看上了一個血翡鐲子,就存錢去給她買了來啊。雖然我娘從來沒帶過。”
太后頓時頭大,道:“得了得了,日子過成他們那樣,也算是……有趣吧。不說那對倒黴孩子了,咱們打牌。”
而此時,燕君行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跟着曾寶林到了偏殿,果然找到了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棋歸。
他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心道你倒是好舒服啊,小爺找你都快找瘋了。
可是看她睡得香,他又捨不得吵她。想到她小日子的時候總是睏乏一些的,陪太后打了那麼久的牌,估摸着也是累着了。
揮手叫曾寶林出去,燕君行坐在了她身邊。
“嗯?”
在宮裡,棋歸還是要警醒一些,燕君行剛坐下來她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道:“您怎麼來了?”
燕君行幽怨地道:“我怎麼來了?我就是來瞧瞧,我家裡那個孩子娘,什麼時候開始嗜賭了啊?”
棋歸有些尷尬,訕笑了一聲,道:“難得太后娘娘有興致,我這不是,就是湊個趣嗎。”
燕君行道:“湊趣湊得不回家啊?”
“……也不是。”或許是剛睡醒的緣故,棋歸比較綿軟一些,捱過去挨在他身上,輕輕蹭了蹭。
燕君行道:“回家吧。”
棋歸哼哼了一聲,含糊地道:“待會兒我去跟太后娘娘說一聲。”
燕君行急了,道:“她若是不讓你走呢?”
“那也沒辦法啊……”
燕君行頓時就要瘋了,這兩天他的日子過的那叫一個生不如死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雖說是從小打仗的人,也沒有這麼矯情。可是遠在邊關的時候,和媳婦兒本該就在身邊的時候,哪裡會一樣呢?
何況棋歸走了這兩天的功夫,他是發現了,府裡的人,個個都不能叫他合心意。弄得他一天到晚都心神不寧,煩煩躁躁的。
“就算她是太后,也不能老扣着人家孩子的母親不放吧!”
棋歸看他那樣子,也覺得可樂,笑道:“府裡不是還有沉魚嗎?她會把孩子們照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