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靳,這石門呢?哪裡去了?”
“呵呵,軍長,一共三道門,全陷進下面去了。”
“怎麼會這樣?”
“軍長忘了,這就是機關啊。”靳成器又介紹,墓門的機關按鈕就在門身上,但你如果按錯了一點點,墓門就不會縮進地下,而是往上吊,這樣一旦有人進出,三道門就像大錘一樣輪流砸下,將人砸成肉餅。
在場的馬副官聽了,討好地對孫軍長說:“軍長,幸虧找到了小靳啊,要不然咱們哪知道這樣兇險呢。”
“嗯嗯,沒錯,小靳的確有本事。”
望着黑幽幽的墓洞,孫軍長還是有一點擔憂的,從裡面吹出來陣陣陰風,真如來自黑暗的地獄,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小靳,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馬副官提醒:“如果這樣就能進去,這墓內機關也太簡單了吧。”
靳成器連連點着頭,“現在還是剛開始呢。我猜呀,從墓門進去,一直到最內的停柩室,一定不下十道機關。”
“十道?那你能一一破解嗎?”
“我儘量試試。”靳成器回答。他舉着一個火把,決定先進去探探路。剛進去兩步,孫軍長髮話了:“等一下,小靳,我派兩個人跟着你吧,對你也好有個照顧。”說着一揮手,示意兩個士兵跟在靳成器後面。
三個人舉着三個火把進洞去了。孫軍長和馬森林站在墓洞外,緊張地注視着裡面。火把照出的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上下左右都是大理石所砌,接縫處都顯得很緊湊,可以說是嚴絲合縫,表面看起來非常安全,根本看不出機關設在哪裡。然而就在這時,突然呼啦啦一聲響,洞的上方落下一道閘門,一下子將三個剛邁進去的人封在了裡面。
“啊呀,這下糟了。”孫軍長驚叫起來。“不是說只有三層門,都陷下去了嗎,怎麼還有門從上面閘下來?”
馬森林也是昏頭轉向。短暫的慌張後,他馬上撲到閘門前,兩手在石門上亂摸亂摁。孫軍長也看明白了,這是在效仿靳成器的做法,試試能不能在門上摸到按鈕,啓動這門。他也上前摸索。可是兩個人忙乎了好一會,並沒有觸動什麼按鈕,那門依然緊閉着紋絲不動。
“他們會怎麼樣?”孫軍長望着馬森林,“會不會……中了機關?”
馬森林也無言以對,他的擔心跟軍長一樣,猜測靳成器和那兩個士兵會凶多吉少,因爲一道門閘下來,說明機關被意外觸動,伴隨着門的落下肯定會有其他的暗器觸發,裡面三人說不定都中了暗器。可是外面的人除了乾着急,也不知怎麼啓開這道門。
正不知所措,又聽忽喇喇一聲響,那道閘門升了上去,露出了墓洞。一個人舉着火把走了出來。孫軍長和馬森林定晴一看,正是靳成器。他的左胳膊上,插着一支利箭。一到外面,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連連呻吟。再朝裡一望,另兩支火把都扔在地面,火光照出兩個人直挺挺躺在火把旁邊。
“小靳,他們怎麼啦?”孫軍長急問道。
靳成器喘着粗氣,痛苦地介紹道:“我們三人進洞,我剛想提醒他們一定要照着我的步子邁,可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兩人邁錯了步,不知是誰的腳觸動了地石上的機關,有一道門就在我們身後閘下來,我知道肯定會有暗器發動,連忙喊撲倒,可是已經晚了,兩邊射出幾支暗箭來,我們都中箭倒下。幸虧我只中了一支,又射在胳膊上,還能爬得起來,可再一看那兩位老總,都被射中好幾支,而且都是咽喉中了箭,當場已經沒氣了。”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馬森林問。
靳成器指指門的位置:“這個墓洞口有三道明門,被我找到按鈕縮進地下,但我沒料到裡面還有一道暗門,是吊在頂上的,一旦有人進去踏中地磚上的機關,這道門就會落下,裡面還有暗箭射出,這樣一來,進去的人就會被箭射死,而這道門又重新將墓道給封閉。不過如果人在裡面還活着,很容易找到按鈕,啓動這扇門的按鈕就在朝裡的門面上,我一按,門就啓動,重新吊上去了。”
才進墓洞,就發生了這麼驚心動魄的事,孫軍長算是領教了盜墓的難度。他指着靳成器胳膊上插着的箭,憂心如焚,忙催一名士兵去喚軍醫來。靳成器擺擺右手說:“不要緊,這點傷我自己來治。”他把右手伸進胸前的衣服裡,摸出來一塊東西。
是一塊橢圓形的石頭,宛若一個黑乎乎的饅頭。
“這是啥東西?”孫軍長問。
靳成器介紹:“這是一塊止血石,是我祖上唯一傳下來的做墓用具,一旦受傷出血,用它可以止血止痛的。”說着先把石頭放在地上,再一咬牙,用右手將插在左胳膊上的箭拔出來。一股殷紅的血從粗布褂裡滲出。他連忙拿起石頭,隔着衣衫擦了幾下。
“小靳,你怎麼樣?還行嗎?”孫軍長語氣很關心,其實他着急的是靳成器還能不能進墓去。
靳成器把饅頭石又揣進胸前,擡擡受傷的左胳膊說:“沒事了,我這止血石是有麻醉性的,擦了後會有一個時辰不再疼。我會再進去的。”
“既然這樣,那就辛苦你了,時間不等人,我們一定得快點。”孫軍長催道。
靳成器舉着一個火把重新往墓洞裡走。孫軍長又命令兩個士兵跟着進去。靳成器勸道:“裡面很危險的,還是先讓我一個人進去,等把裡面的機關全部破了,打通全部墓道,再讓老總們進去吧。”
“不不,”孫軍長搖着腦袋,“你是我們的大師,挖墓就靠你了,保證你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這裡現在就是戰場,我的兵就是爲了保護你的。”
靳成器心裡清楚,孫軍長其實是對他不放心,怕他一人進內,搞什麼小動作,所以要派兩個兵以保護爲名嚴密監視他。這多少讓人感到好笑,墓內兇險,潛藏着無數未知的殺機,稍一不慎就會丟了性命,剛剛就有兩個士兵倒下了,說是保護他,其實他們可能自身不保啊。
但這不是他考慮的了。三個人舉着火把進了墓洞。
孫軍長和馬森林瞪大眼睛注視着。這一次,那扇閘門沒有落下來。眼看着那三人進去很順利,但沒進多遠他們就拐了彎,雖然還有火把的光亮從拐角處透出來,卻已經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孫軍長不由得嘟囔道:“沒想到這墓道還曲裡拐彎啊。我本以爲進去一點就該往下走了。”
馬森林附和道:“是啊,應該有個臺級往下了吧……”
話音未落,猛聽得裡面通地一聲響,像是一枚炸彈爆開。這爆炸聲從洞穴中傳出,分外沉悶,震得人的耳朵都要出血。孫軍長和馬森林還不知怎麼回事,就有一股衝擊波夾雜着墓內污濁的氣息撲出來,將他倆掀翻在地。洞口的火把也忽喇喇被吹滅了一大片。
“軍長,軍長,你沒事吧?”馬森林還沒爬起先顧着軍長。
孫軍長一骨碌爬起身,呸呸地吐着口中的灰塵,大聲罵着:“他孃的,怎麼裡面像是打仗。”隨即拔出手槍揮舞,厲聲命令,“給我衝,衝進去……”
馬森林正要帶着人往裡衝,從裡面傳出哭爹叫孃的聲音,緊接着有一個人連跌帶爬地跑了出來,正是兩個跟隨靳成器進去的小兵中的一個。這個兵捂着腦袋,手指縫裡正汩汩冒出血。
“怎麼回事?”馬森林一把揪住小兵的胸口,厲聲喝問。
小兵驚恐地報告,他們三人進去,剛拐過一個彎,就出現了一道往下的石砌階梯。靳成器走在最前面,他走在最後,還有一個兵在中間。但剛走到階梯的一半,中間那個兵突然似乎一腳踩空,一屁股就坐在了臺階上。只聽靳成器大喊一聲:“快臥倒!”小兵反應很快,立即一個側躍撲上了石階的平臺,爆炸聲就響了,三個火把全部熄滅,黑暗中碎石屑雨點般砸落下來,有一顆砸中他的腦袋,他爬起來就往外跑……
“其餘兩人呢?都死了嗎?”孫軍長瞪圓眼珠,用槍對準小兵的胸膛。嚇得小兵撲通一聲跪下,“我不知道,我……啥也看不清……”
“走,進去搜一下,”孫軍長掉頭就要往裡走。馬森林連忙拉住他。
“軍長,還是讓我們進去吧。”
“那你們要快,說不定小靳被埋着了,得馬上把他救出來。”孫軍長急不可待。
馬森林也顧不得危險了,一手舉火把,一手拿着槍就朝裡走。後面跟着幾名士兵。剛發生過爆炸的洞裡一片灰濛濛,硝煙和浮塵充斥,簡直令人窒息。馬森林義無反顧地大膽深入,等拐了一個彎,才大吃一驚,前面的墓頂已發生塌方,大堆的塊石碎屑將墓道塞了個嚴嚴實實。
馬森林對着廢墟叫了幾聲小靳,聽不到任何迴音。
“快,快去報告軍長,這裡已經被堵住了。”馬森林對後面的士兵命令着。有一個士兵匆匆跑了出去。很快孫軍長擎着一支火把跑了進來。面前的景象令他頓足嘆息,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