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攬下這麼一樁任務,卻備感壓力重重。我只是一個普通高中生,最多平時愛看一些奇幻呀靈異呀等故事,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情節滿足一下好奇心,而真要去救一個被抓走靈魂的女孩子,根本茫無頭緒。
我要救的不是正常的女孩,而是女孩被抓走的靈魂。這種活只配讓江湖術士來做,而我根本不是術士,對這方面一竅不通。
毫無疑問那個神秘人是江湖術士,並且他功力強大,不是等閒之輩。我一個只鑽研數理化的學生仔,哪是他的對手?我連他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根本不瞭解他的行蹤,而他卻能隔空喊話對我發出警告,說明他早就注意我了。
如果我真要救遠甜,一定是一場很大的冒險。
所以我嘴上答應了苑阿姨,最初幾天卻顧慮重重,不知道從哪裡做起。
第四天的下午放學以後,我正在校園裡往外走,我的同桌杜大保追上來和我一起走。杜大保是個輕量級胖子,我們倆的關係非常好,他喜歡吹大牛,總愛找一些不着邊際的東西跟我分享。
杜大保問我:“小蒙,這兩天我感覺你不對頭哇,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不會是失戀了吧?”
“失戀?我這樣的帥哥還能失戀?”我拍拍他的肩,“我是不會失戀的,根本就沒有美眉膽敢追我,因爲我太帥了,哪個美眉都沒有勇氣來追。”
“那又是什麼事呢?你這次月考也滿不錯的,不說名列前茅,至少你衝出咱班,走向年級了。”
“拜託,我有那麼慘嗎,月考成績要明天才公佈,我不是自吹,這次我進年級前十仍是毫無懸念的。”
一說起成績杜大保就自慚形穢,他趕緊扯開話題:“哎哎,算了,不說成績,咱說點別的吧。”
我本來真沒心情陪他胡扯海聊,我得好好考慮怎麼來實施我救遠甜的計劃。我都不知從何下手呢。
但杜大保開始說到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杜大保說昨天晚上他跟他爸起了爭執,起因是他再三向爸爸追問,家中是否藏有一本有關法術的古籍?他爸被問得煩了就大發雷霆,責怪他學習不用功,卻把心思放在虛無飄渺的事情上。
杜大保跟我一樣愛看玄幻靈異之類小說故事,但他比我迷得更深,一直認爲世界上確實存在靈異的東西,只不過我們沒有親自遇上而已。這讓我覺得很可笑,他竟然把消譴的文化產品當成現實的描繪,也太豬頭了吧。
我隨口說道:“你爸沒有錯啊,你爲什麼要關心那種虛無飄渺的東西呢?”
杜大保一聽我說虛無飄渺就不樂意,梗着脖子辯解道:“你又不認同我的觀點了吧?什麼時候真讓你遇上一遭,你就不會那麼武斷了。”
我問他那你自己遇上過嗎?
杜大保揮着胳膊強調着:“我自己沒有遇上過,但我知道一個事實,我的爺爺活着時,是有某種法術的,幹過不少驅魔降靈的奇事呢,只是到了我爸爸這一代,沒有將這種法術傳下來。”
“你又吹大牛了,”我輕蔑地說,“反正你爺爺早不在了,你可以把最奇幻的色彩往他老人家身上抹,把他描述成一個張天師級人物你就得意了。”
“邢小蒙,我真不是吹大牛,我爺爺真的是一個法師,能驅魔降靈。”
“證據呢?”
“他留下一本古籍,那本古籍就是證明。”
“古籍在哪裡?”
“讓我爸收藏着。”
聽到這裡,我心裡暗暗琢磨開了,這事是真的嗎?如果杜大保的爺爺真做過法師,他還留下來一本古籍,那就是一條很重要的信息,我得加以重視。
我知道杜大保父母是鄉下人,他們早幾年在城裡做小生意買了一套二手房才成了城裡人,他爺爺可能當初就是在鄉下當的法師。
我現在不正需要法師的那種本領嗎?我又苦於找不到師傅引領,如果能看到杜大保所說的古籍,肯定大有啓發。
但我不能把我的任務直接告訴杜大保,遠甜的事是要絕對保密,否則搞得滿城風雨很不利。
最好的辦法是慫恿杜大保搞到那本古籍。
我裝着不以爲然的樣子,繼續給他潑冷水,“聽起來似乎滿像一回事,可惜只是你的胡猜吧,難怪你老爸都要生氣了,明明沒有那啥古籍,你非要說有,不是腦子鏽逗了嗎?”
“真的有,我不騙你。”杜大保告訴我,他並不是胡猜的,而是親眼見過一回,只不過沒有翻看裡面的內容,但封面看到了。
我問書名是什麼?他說叫《茅山秘道》。
一聽這個書名我就兩眼一亮。誰都知道茅山派道士正是驅靈捉鬼的正宗門派,從書名上判斷一定是捉鬼驅靈的秘籍手冊。
雖然內心激動不已,我還不能過於着急,只稍稍流露出一點興趣來,問道:“聽起來真像是本古籍,可惜你沒看到內容,那裡面一定有各種精彩故事吧?”
杜大保連連搖頭:“你太愚鈍了,把秘籍看成故事書了?如果只是捉鬼故事,還不如聊齋爽呢,鬆齡大爺還知道取悅讀者在裡面加男歡女愛,單純的捉鬼記述太枯躁了。”
“那你認爲是什麼樣的內容?”
“口訣,咒語吧。”杜大保說道,“當然肯定有怎麼捉鬼驅靈的具體指導,就像武功秘籍一樣有圖有說明吧。”
“那你當初既然見到了,怎麼也不翻一翻呀?要是能記下一些內容來,現在我們也可以探討探討了。”我有點遺憾地說。
杜大保說當時是家中不知怎麼鑽進一隻老鼠,他爸擔心秘籍被老鼠啃了纔拿出來檢查一下,他也是很偶然看到了一眼,他爸立刻又緊急收藏好了,並且在以後無論他怎麼問,他爸堅決否認那是秘籍,說只是一本無聊的手抄本,裡面記載的是一些老黃曆而已。
我問杜大保你爸把書收藏在哪裡了?杜大保說放在牀頭櫃裡,但上了鎖的,老爸將鑰匙掛在褲帶上。
這就有點意思了。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分析道,“如果只是一本黃曆,你爸怎麼當成絕世寶貝收得那麼好,看得那麼嚴?書名都叫茅山秘道了,當然不可能是什麼黃曆。”
杜大保見我同意他的秘籍說,很是高興,但又爲自己沒能向我提供更多內容而遺憾。他把我看成死黨,像這類學術問題最愛跟我討論。
他認爲老爸不讓他看那本秘籍,是不想讓他分心學業。如果那本秘籍非常晦澀難懂,老爸就沒必要藏着,反正讓兒子看也看不懂,一定是這本書比較通俗,老爸知道兒子一看會全明白,到時浸溺其中那就糟了。
杜大保嘆了一口氣說:“我真的太好奇了。家中藏有神秘奇書,不看豈不可惜?”
我知道火候已到,趁機攛掇起他來:“大保,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要看一看這本書。當然你就不一定了,因爲你膽子小,怕你爸打你,你是不敢拿這本書的對吧?”
杜大保驚道:“你的意思,讓我偷這本書看?”
“你自己懂的。”
“哎,我也想過,我真怕我爸打我。”
“就是啊,你不如我吧,如果這本書在我爸手裡,我就是撬鎖也敢偷。可惜在你爸手裡。”
最後杜大保被攛掇起來,表示願意冒一冒險,偷這本書看看。畢竟這本書的吸引力太大了。
我給他擬定的方案是先偷到那把鑰匙留個模,隨便找個鎖匠做一把,打開牀頭櫃拿到書後,一頁一頁用手機拍下來,再把書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覺。
杜大保認爲可行。然後我們各自回家。
我就期待他成功的好消息。
然而第二天早上去上學,在校門口碰上杜大保,卻見他垂頭喪氣,他說他的行動計劃泄露了。
“怎麼,讓你爸發現了?”我替他擔心起來。他爸脾氣有點猛。
杜大保正要說什麼,轉頭似乎發現了什麼,急忙撇下我匆匆跑進大門。
怎麼感覺他在逃避?
我向那邊望一望,立刻心裡一驚,明白他爲什麼匆匆而去。
有一個漂亮的女生正在走來。
這個女生跟杜大保長得酷像,只是沒那麼胖,身材豐滿而不失苗條,皮膚白嫩,面容姣好,看上去年齡跟杜大保一樣大。
我對她並不陌生,她是杜大保的妹妹杜蓉香。
兄妹倆的身世非常有戲劇性,杜大保曾告訴我,當年他媽媽生下他以後,肚子裡還留着一個胎兒,拖了一個星期才生下來,他們本來是雙胞胎,卻相差一個星期降生,也算是奇妙經歷了。
杜蓉香跟我們同年級,不過不是同一班,我一看到她,心裡就別別地亂跳。
我是決不會對任何人透露,我有多麼喜歡這個女孩子。
牛皮哄哄的杜大保其實是個很憨厚的老實人,而他的妹妹卻是個伶俐鬼,她清純性感的外表令人着迷,爽直口快的性格也備受人欣賞。只是我們不是同一班,平時見面機會很少,我跟她是面熟人不熟。
我知道杜大保是見到妹妹來了,才急忙向校園裡跑。這又是爲何呢?難道他受了他爸的的揍,在妹妹面前感到不好意思?
我正在揣測時,杜蓉香已到我面前,開口叫我:“邢小蒙,你好啊!”
她的聲調還是挺甜美的,臉上也笑意盈盈,似乎早就跟我爛熟了,親切自然的樣子。
我突然產生一種調皮心態,想跟她開個玩笑,故意乾咳兩下說:“最好叫我小蒙哥。”
“爲什麼?”她略有些驚訝。
“因爲我比你哥哥正好大了兩個月,比你大兩個月零一星期,你看你是不是應該叫我小蒙哥?”我慢騰騰說道。
她亮亮的大眼睛閃動幾下,哦了一聲說:“那你要失望了,我對哥哥都直呼杜大保,你當然不可能有這種待遇嘍。”
“額,本來想認個妹妹的,看來是不能得償所願,確實大失所望啊。悲催,悲催啊……”
我這麼做其實是替杜大保打掩護,將蓉香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身上。
蓉香格格地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細牙。她的笑靨在我眼裡有着無限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