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繞堤,迎春花照,說不盡二月春景一片美好。但是靜月坐在即將到達北襄的馬車上,卻提不起一點興致。
“小姐,要不要喝點茶水,或者吃點小點心?”坐在靜月身側的冷霜關心地問道。
“不用了,我不想吃!冷眉還沒有消息嗎?”靜月追問道。
“還沒有,估計很快就回來了!”冷霜回答道。
正在這時,馬車外傳來冷眉的聲音:“小姐,我回來了!事情已經都查清楚了!”
“孃親和小和子被夜雲天關在何處?”靜月立即掀開車簾問道。
當日,夜雲天不但劫走了蕭辰和,竟然趁衆人不注意的時候,還劫走了蘇氏,美其名曰,請兩人去北襄做客。
這兩個人一個是未來的新皇上,一個是靜月的母親,夜雲天這樣做,很明顯是衝着靜月來的。
蕭辰域不想靜月冒險,於是就和宋戰遠一起去了北襄救蘇氏和蕭辰和,但靜月放心不下,偷偷地帶着自己的四個丫鬟也來了北襄,這次她要親自找夜雲天討一個說法。
因爲靜月早就在北襄安插了人手,所以她們很順利地進入了北襄的都城,而且在一處隱蔽的小院先暫時安歇下來。
根據冷眉帶回來的消息,蘇氏和蕭辰和被夜雲天秘密安排在太子府附近的一座山莊裡,而這個山莊裡機關重重,要想進去不是那麼容易。
事實上,靜月的人已經嘗試着進去幾次,但每次都是重傷而回,不但沒有救回人,還打草驚蛇讓夜雲天更加防備了。
靜月並沒有因此責備自己的手下,畢竟夜雲天是一個很難纏的對手,現在他的心思靜月也不是摸得很透,這個男人自從五國之戰後就很少有他的消息,此時他突然這番行動,讓靜月心裡也如迷似霧。
在小院暫時安歇下來之後,靜月又四處悄悄打探蕭辰域和宋戰遠的消息,但並無所獲。
在都城裡呆了幾天,靜月打算親自去關押蕭辰和和蘇氏的山莊一趟,她想夜雲天做這一切,無非是逼自己現身,她就去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靜月要單獨行動,冷霜幾人自然不同意,都要跟着。但是靜月對她們說,人多容易暴露,她一個人行動比較方便。
“小姐,我們三個不跟着可以,但冷眉一定要跟着你!”在四個丫鬟之中,冷眉的功夫最高,遇事也最冷靜,冷霜認爲,只要冷眉跟着,靜月的行動會更順利。
“好吧,記着,如果明天早上我還沒有回到這個小院,你們就先回溪朝。這是命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靜月這次是瞞着衆人出來的,總要有人知道她身在何處。
“小姐,冷霜知道了!”冷霜知道靜月心裡是怎麼想的,爲了讓靜月沒有後顧之憂,她會按照靜月說的去做,不過她是不會離開北襄的,她一定要等靜月回來。
當天晚上,在涼涼的春風吹習之下,靜月和冷眉一身乾淨利落的夜行人,飛身來到了山莊。
來之前,兩個人就已經將山莊的內外結構圖和機關爛熟於心,而且連蕭辰和和蘇氏的藏身地點也幾乎確定了。
雖然夜雲天使用了障眼法,但是靜月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根據山莊人的作息和飲食習慣,幾乎確定了夜雲天將人藏在何處。
靜月巧妙地避開了山莊的機關和夜間巡邏的人,然後找到了藏着蘇氏的房間,先是從窗戶縫裡用石子打昏了同在房間裡的兩個丫鬟,然後快速地從窗戶跳進了房間,輕聲對蘇氏說道:“娘,別出聲,是我!”
蘇氏正坐在牀上夜不能寐,突然聽到靜月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走下牀,直到看到靜月的臉,她才確信自己不是做夢。
“娘,我帶你離開!”靜月走到蘇氏的身邊,拉着她的手小聲說道。
蘇氏點點頭,緊跟着靜月就打算一起走出房間,但正在這時,外邊忽然燈火大亮,而且還傳來很激烈的打鬥聲,緊接着就有人推開蘇氏所在的房間,幸好,靜月快一步藏在了屏風後面。
“夫人,你沒事吧?”闖進來的丫鬟看着一臉驚慌的蘇氏警惕地問道。
“沒,沒什麼事情,剛纔有什麼東西從窗戶飛進來打中了她們兩個。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有人來救我了?”蘇氏假裝萬分緊張地問道。
“夫人不必多心,沒什麼事情!”這個丫鬟一邊和蘇氏說着,一邊弄醒了剛剛纔被靜月打暈的兩個丫鬟。
“一定是我夫君來救我了,我要出去!”蘇氏爲了轉移這幾個看管她的丫鬟的注意力,所以故意嚷着是宋戰遠也來救她了,朝着門外衝去。
但是領頭的那個丫鬟,在她靠近門邊的時候,突然點中了她的穴位。昏睡過去的蘇氏還不知道,她瞎猜也猜到了,外邊來的真是宋戰遠,還有蕭辰域。
這段日子,蕭辰域和宋戰遠來到北襄之後,一直暗暗查訪蘇氏和蕭辰和的下落,但夜雲天詭計多端,有好幾個藏身之處都是假的,每次宋戰遠和蕭辰域去的時候,必定是一番惡戰。
夜雲天這些天也藉着查奸細的理由,大張旗鼓地派侍衛全城搜捕他們。而宋戰遠和蕭辰域在今天聚首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可疑人物,並依此找到了藏在小院裡的冷霜等人,知道了靜月和蘇氏的真實下落。
當蕭辰域聽到靜月和冷眉兩個人去山莊救蘇氏和蕭辰和的時候,他又擔心又生氣,來北襄之前,他曾囑咐宋景祁、皇上和賢王等人看住靜月,沒想到這丫頭還是偷偷來了。
靜月躲在屏風後邊,當她看到蘇氏被點穴之後重新放到了牀上,然後三個丫鬟一直嚴陣以待地守在牀邊,而外邊的打鬥聲不但沒有停止,甚至已經近在眼前,靜月都能聽到蕭辰域和宋戰遠的聲音了。
“夜雲天,你竟然卑鄙地使用如此小人手段,枉我還一直認爲你是正人君子!”宋戰遠不屑地看着夜雲天說道。
“大將軍,正人君子有什麼好,那並不能幫我得到我想要的!”夜雲天同樣嘲諷地回答。只是不知這嘲諷是對別人,還是對他自己。
“你究竟想要什麼,需要你變成一個如此令人不齒的人?”宋戰遠以前還很看好夜雲天,覺得他堪當江湖大任,沒想到這些年他竟然變成這樣不堪的樣子,這讓他很痛心。
“以前我想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在海島過一輩子,但是以前想要的我現在已經不可能得到了,所以我現在心裡想要什麼我就去爭取什麼,無論採用什麼辦法。大將軍,我做的這一切,並不是爲了見到你們兩個!”夜雲天知道在追尋天下的這一條路上,他曾經因爲靜月而動搖過,但最終發現,如果沒有權利在手,他終將會被別人踩在腳下。
“夜雲天,你要見的人,是我嗎?”靜月解決掉屋裡的三個丫鬟之後,讓冷眉帶着蘇氏暫時先離開了,而她則堂堂正正地走到了夜雲天的眼前。
“月兒!”蕭辰域和宋戰遠見到靜月異口同聲地喊道。
“你果然還是來了!”這些日子夜雲天一直在這個山莊等着靜月,他總有種感覺,對於蘇氏和蕭辰和真正的藏身之處,靜月是有辦法找到的,果然靜月並沒有讓他失望。
“你做這一切,無非是引我前來,今日,我們就在此做個了斷吧!”靜月也飛身到了屋頂,站在了蕭辰域和宋戰遠的中間。
磨盤一樣的皎月懸掛在夜空中,照得整個天都有些孤冷,夜雲天背月而戰,他的臉上是久違的決絕和肅殺。
靜月同樣持劍而立,手中的攬月劍雖未出鞘,但劍穗在夜風的吹拂下,顯得那麼冷情果決。
蕭辰域一身深藍色長衫,雖無過多裝飾,但站在靜月身邊的他就像一個王者,更像堅不可摧的保護神,令人望而生畏。
宋戰遠靜靜地站在靜月的身邊,此時的他身上依然有隱藏不掉的將軍氣概,夜雲天此次劫走蘇氏,讓他心急如焚,更對夜雲天有諸多埋怨和惱恨。
“了斷嗎?月兒,不會有這一天的,我們之間斷不了!”夜雲天揚脣一笑。
是的,他和靜月之間是斷不了的,只要他心中還有靜月,他和靜月之間就會有牽連,除非他死了,但又有誰說死人是不能和活着的人有牽連的,所以即便要死,他也要在靜月的心中劃下那最深刻的一道。
“夜雲天,你我之間無情也無義,在你試圖挑起戰爭,更在你劫走我母親之日起,我們之間就已經是敵人。無論你現在是怎樣的想法,我都不想和你再有糾纏,如果你執意不聽,那麼對你,我只有以攬月相見了!”靜月猛地抽出了攬月劍,她不想再因爲夜雲天的固執而讓彼此之間再多有牽扯,既然是孽緣,就應該早點斬斷。
“月兒,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應該由我來了斷!”蕭辰域擋在了靜月的面前。
“沒錯,月兒,這件事情你先別插手,要算賬,也是爹爹先和他算賬!”同樣地,宋戰遠也擋在了靜月的前面。
“爹爹,域,這件事情由我而起,也應該由我來結束。我的武功並不在夜雲天之下,你們不用擔心!”靜月習練內功心法的時間很久,她相信世上除了蕭辰域,想要打過她的人也沒有幾個。
“好,我還從來沒有和月兒比試過!月兒,刀劍無情,這次我不會手下留情!”夜雲天嘴角露出笑容說道。
“夜雲天,你說錯了!我們這次不是比試,而是生死之戰,你若留情,死得便是你!”靜月已經提劍迎敵而上。
宋戰遠很擔心,想要再次攔住靜月,但是卻被蕭辰域拉住了:“需要的時候,我自會上去!”
聽到蕭辰域的話,宋戰遠也只好站在一旁觀戰。
靜月前後兩世拼盡全力地戰鬥只發生過兩次,一次是從寧峰的手裡逃出來的那次,一次就是現在。
她的劍不是狂風暴雨,看似輕柔無力,卻招招殺機。夜雲天沒想到靜月會真的想殺他,至少他心裡是存着那樣的希望的,但是靜月出手看似有情卻處處無情,就像一直以來對他的感覺一樣。
內心深處淒涼一笑,夜雲天終究死了心,也許木商商從溪朝回來之後對他說得那句話是對的。
她說:“夜雲天,她對你的心比石頭還冷,就算你捂着一塊石頭也會有溫度,但是她不會,所以你什麼也得不到。”
好,既然如此,他得不到,最後毀掉又何妨。想到這裡,夜雲天出手也更爲猛烈和狠辣。
靜月一開始化解夜雲天的招式還算心有餘力,但是一段時間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有些吃不消,甚至堅持的時間越久,身上出的汗也越多。
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注意到了靜月的異樣,蕭辰域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替靜月擋下了夜雲天的攻擊。
“岳丈大人,先帶月兒離開!”蕭辰域和夜雲天的打鬥並沒有停止,而宋戰遠也趕快接住用力過猛的靜月。
“月兒,你怎麼樣?爹這就帶你離開!”宋戰遠抱着靜月施展輕功離開了山莊。
靜月一開始只感覺到沒力氣,到後來她覺得腹部有些疼,接着沒多久就在宋戰遠的懷裡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靜月發現自己是在鄉下普通的一家百姓院裡,圍繞在她身邊的除了蘇氏、四個丫鬟還有蕭辰域、宋戰遠。
“月兒,你終於醒了,快要嚇死孃親了!”蘇氏見靜月睜開眼睛,欣喜地落下了眼淚。
“娘,我沒事!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全身的力氣會流失的那麼快?”靜月搭着蕭辰域的手想起來,但是又被他按回了牀上。
“月兒,你有了身孕,不要亂動!”蕭辰域在知道靜月懷孕之後,本想着等她醒過來斥責幾句,但想着她只是爲了救蘇氏和蕭辰和,想要出口的重話就咽回了肚子。
“身孕?我懷孕了?”靜月不敢相信地看着蕭辰域、蘇氏等人問道。
“是啊,月兒!你爹抱你回來的時候,娘都要嚇壞了,冷霜她們出去趕緊找了個大夫,給你診脈之後發現是喜脈,還說要不是你身體康健,就不是隻動胎氣那麼簡單了。還有,冷霜也給你吃了一顆保胎藥丸,你和孩子這才完全沒事。”蘇氏臉上有笑地說道。
“冷霜,你哪裡來的保胎丸?”靜月不解地問道。
“小姐,這是安爺爺給我的,不但我有,我們四個都有。他還說,讓我們一定要把保胎丸隨身攜帶,現在我知道他老人家是什麼意思了,就是爲了預防小姐出現這種狀況。”冷霜笑着說道。
“師父他老人家真有心了!”靜月說道。
“等你身子好些,我們就回京城!”蕭辰域握着靜月的手說道。
終於,他也要當爹了,現在靜月的肚子裡有了他們的孩子,這讓蕭辰域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月兒剛懷孕,我們要是急着趕路,是不是不太好?”蘇氏雖然知道北襄國現在有人在到處找他們的蹤影,但是靜月懷孕初期還是要好好照看才行,最好不要辛苦趕路。
“柔兒你說得對,現在月兒的身子最要緊。域兒,我看這裡暫時應該很安全,我們過一段時間再離開吧!”宋戰遠看着蕭辰域說道。
“好,我們就過段時間再離開!”蕭辰域也對宋戰遠和蘇氏的提議表示贊同。
“對了,小和子救回來了嗎?還有,夜雲天的事情你們怎麼處理的?”靜月四處瞅了一眼,並沒有看到蕭辰和的身影。
“月兒,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有我,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知道嗎!”現在靜月已經懷有身孕,他不想她再把心思花在別的地方。
“那好,我不操心了!冷眉、冷葉,以後你們把得來的消息先報告給域知道,一切都有他做主!”爲了肚子裡的小寶貝着想,也爲了讓蕭辰域安心做事,靜月決定暫時不再理其他的事情。
“是,小姐!”冷眉和冷葉同時領命道。
看着靜月在蘇氏等人的照顧之下,再次安心睡着的時候,宋戰遠和蕭辰域才一同走到了院中坐下。
“域兒,夜雲天已經被你廢了武功,他現在因爲你和月兒心靈已經有些扭曲,我擔心他接下來會瘋狂地報復,到時候五國之戰恐怕又要開始了。”宋戰遠擔憂地說道。
救回蘇氏的那晚,蕭辰域和夜雲天大戰了一天一夜,最後還是將夜雲天的武功給廢了,最後要不是木融和木老爺子出手相救,夜雲天恐怕就要死在蕭辰域的手下。
聽說北襄的皇帝爲此非常憤怒,誓言要爲自己的兒子報仇,北襄大軍也已經再次壓境,溪朝北城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態,這也是他們爲什麼不選擇儘快離開,而留在這個遠離戰場的隱蔽山村的原因。
“岳丈大人不用擔心,我早已經給父皇寫了封信讓龍五送回去,相信現在父皇已經分派好人馬,一旦邊疆有異動,我們的大軍同樣會奮起攻之。”蕭辰域不擔心即將而來的戰爭,只要把靜月安全地送到溪朝京城,他同樣可以披甲而戰,保家衛國。
“域兒,國家有難,作爲我溪朝男兒自然義不容辭,尤其是我還身爲一國大將,本不應該擅離職守,這次卻爲了兒女私情來到北襄,但我不後悔。不過,現在我要回去履行我大將軍的職責,去和我的北軍將士們一起戰鬥。現在,我將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交給你,希望你一路護送她們回到京城。”宋戰遠站起來看着溪朝的方向說道。
“岳丈大人,她們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放心,她們不會有任何閃失!”蕭辰域同樣站起來承諾道。
“好,我信你!域兒,你是師姐的好兒子,也是我的好女婿,更是一位好王爺,溪朝的將來就靠你和月兒了,記住,無論將來誰做皇帝,保家衛國的責任我不會忘,你也不能忘!”宋戰遠語重心長地對蕭辰域說道。
“域兒記住了!”蕭辰域說道。
隨後,宋戰遠將蘇氏叫了出來,和她說過幾句話之後,就在蘇氏的依依不捨中跨上馬離開了。
靜月醒來之後,知道宋戰遠有事先回溪朝了,她問蕭辰域和蘇氏幾人,宋戰遠此時着急回去,是不是溪朝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幾人都告訴她,沒什麼大事,讓她安心養胎。
冷眉、冷霜幾個丫鬟都被蕭辰域和蘇氏暗中叮囑了,讓她們千萬不要告訴靜月邊疆不穩的消息,幾個丫鬟也知道靜月這時候不太適合操心別的事情,她的身體和肚子裡的孩子比較重要。
但是別人不說,不代表靜月就感覺不出來,雖然她現在是被困在北襄一個不知名的小地方,但是蘇氏眼中的愁緒和靜月無意中提起宋戰遠時,蘇氏臉上的焦急之色,靜月就已經猜出來,宋戰遠一定是上了戰場。
這個時候宋戰遠這個北軍大將上戰場,那麼對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北襄國,她是不知道夜雲天是死是活,但蕭辰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而北襄國的皇帝愛子如命,再加上溪朝將來的皇帝蕭辰和落在北襄國太子的手中而下落不明,說不定正是因爲這樣,兩國之戰就發生了。
五國之戰的餘溫還沒有完全冷卻,此時又起戰禍,靜月擔心百姓的反抗情緒會比較高,此時她必須要給溪朝的百姓吃一粒安心丸,而且溪朝朝堂剛剛被皇上清洗一遍,如今很多官員職位都空缺,上面的官員心也不齊。
“孃親,我想回家了!”這天晚上吃完飯,靜月依偎在蘇氏的懷裡,倆母女說着私房話。
“月兒爲什麼突然這時候想回家了,你懷孕還未滿三月,這時候動身回溪朝,娘擔心!”蘇氏說道。
“娘,沒事的!我已經按時吃師父給的保胎藥丸,而且悶在這裡,我心裡也不舒服。人家都說,孕婦要心情好,我感覺自己都要有憂鬱症了。”靜月故意把後一句話說重,目的就是爲了讓身後的蕭辰域聽到,誰讓這傢伙自從她懷孕之後,就拿以前她教的那些孕期知識來“對付”她。
“月兒,你有什麼不舒服快告訴我?”果然,蕭辰域一聽說靜月說“憂鬱症”,整個人就緊張了起來。
“我心情不好!”靜月繼續低落地說道。
“那我帶你去附近風景好的地方轉一轉!”蕭辰域走到靜月身邊問道。
“不想去,我想回家。我想爺爺和外公了,還想我的田了。”靜月苦着一張臉看着蕭辰域說道。
“一定要現在回去嗎?”蕭辰域眉頭輕輕皺了起來,這半個多月來,溪朝邊疆的戰事已經開始打了起來,尤其是和北襄國的戰爭最激烈,這時候從邊城回溪朝,勢必沒有那麼容易。
當然,他主要是擔心靜月的身體,不想讓她和孩子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和委屈。
“不可以現在就回去嗎?”靜月反問道。
“月兒——”蕭辰域看似有些爲難。
“如果現在回去的話,我田裡大棚中的那些蔬菜、水果都剛好可以吃,人家都說,孕婦不但要心情好,還要多吃有營養又新鮮的東西。其實也不是孕婦想吃,是肚子裡的寶寶想吃,如果吃不到,就會很難過很難過。當然,你也可以派人去溪朝秘密把那些東西帶過來,但是光想想就很麻煩,而且萬一被敵人發現了,東西丟了不說,還可能被別人發現行蹤。唉,還是家裡好啊……”靜月像個怨婦似得在蘇氏和蕭辰域面前嘮嘮叨叨地說着。
“你這丫頭何時話這樣多!”蘇氏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嘴巴還沒有停的靜月說道。
“孃親,人家纔不是話多,是肚子裡的寶寶想傾訴,我只是想回家吃我的蔬菜和水果,真的好想吃啊!人家還說,孕婦想吃的東西就一定要吃到的,唉,爲什麼我這個孕婦想吃什麼吃不到,還被自家夫君一直阻止回家!”靜月有些孩子氣的說道。
蕭辰域看出靜月是真的想要回溪朝了,也不知她話中說想吃新鮮的蔬菜和水果是真是假,或許她也早已猜出現在五國局勢比較緊張。
只是,安全地帶着懷有身孕的她穿越北襄邊境到溪朝的邊城北城,並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主要是因爲必行之路上正在發生兩國交戰。
蕭辰域也不知道這場戰爭要持續多久,現在因爲南蠻國、西漠國和東海國的參與,溪朝的兵力被迫分散,與兵力最多的北襄國之間的戰爭就不會那麼快結束。
時間拖得越久,對靜月來說反而不是最好,因爲一旦夜雲天傷勢好轉,他們到時候再想帶着肚子更大的靜月離開,就會更困難。
“好,我不阻止你了,這兩天我們就離開!”蕭辰域思慮周全之後,決定帶着靜月和蘇氏回溪朝。
“既然月兒這麼想回去,那我們就走吧!”蘇氏也不想整天看到懷着身孕的靜月愁眉苦臉的樣子,再說她們在這裡,溪朝的家裡人也懸着一顆心,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三日後,蕭辰域和靜月一行人易容成客商的模樣,打算通過北襄國的邊城林瀆回到溪朝的北城。
林瀆和北城其實相隔不遠,但因爲兩國正在交戰,沿途都要經過北襄兵士嚴格的盤查,所以耽誤了很多時間,幸好,蕭辰域早就做好了準備,他的人也打通了關係,而靜月的人還弄來了通關路引。
只是在馬車上安坐的靜月卻心有不安,因爲一路走來,到處是逃難的百姓,其實無論是北襄國還是溪朝國,一旦打仗,最無辜的百姓都是最受罪的。
但她此時也無能爲力,這場戰爭的挑起者是北襄國,如果戰爭要想結束,要麼其中一方獲勝,要麼兩方言和。
等到安全地進入了北城,蕭辰域和蘇氏的一顆心纔算安定下來,靜月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們還真擔心路上會出些什麼問題。
到達北城之後,蕭辰域他們見到了率領大軍前來應戰的宋戰遠,還有守城的李家父子。
見到靜月和蘇氏平安無事,宋戰遠的心也定了,這些天他也擔心北襄國的人會發現靜月一行人的行蹤,但他也相信,只要有蕭辰域在就不會有事。
“爹爹,現在戰況如何?”靜月見到宋戰遠後就急着訊問兩國交戰的情況。
“北襄國雖然步步緊逼,但是我們有域兒提供的武器,所以他們並不是我們的對手,再加上我們後方糧草充足,士兵們作戰也更爲英勇。”宋戰遠淺笑着說道。
靜月點了點頭,她知道宋戰遠口中的“武器”應該是蕭辰域根據她畫的武器設計圖製造出來的,戰場上有了那些先進的殺傷性更強的武器,溪朝大軍迎敵可謂是事半功倍。
“這都是越王爺和越王妃的功勞!”李衛國將軍笑着說道。
這次在北城和北襄國的人作戰,一開始李衛國還擔心會傷亡慘重,沒想到宋戰遠不但領着大軍前來相助,還帶來了很多他見都沒見過的武器,更有一車車的糧草。
後來,從宋戰遠和兒子李遠的口中才得知,這些威力很大的武器都是越王爺讓人制造出來的,而這些糧草也都是越王妃的人種出來的,他還知道了越王妃原來是個種田能手,手裡擁有的糧食讓溪朝百姓三年都吃不完。
“域兒,月兒,你們明日還是啓程回京吧!北城這裡還不是很安全,皇上和賢王也一直很擔心你們!”宋戰遠說道。
“爹爹,這場戰爭不知何時才能結束,要不要我們留下幫你?”靜月問道。
“月兒,你們還是趕快回京吧!放心吧,這次我們兵力和北襄旗鼓相當,再加上武器和糧草皆充足,相信不久戰爭就能結束。”宋戰遠很有信心地說道。
靜月也相信北城有宋戰遠和李衛國這兩個溪朝必不可缺的大將在,一定會取得最終的勝利。於是,她和蕭辰域、蘇氏一行人第二天一早又從北城趕往京城。
幾日後,靜月到達京城的第二天,蕭辰域就領兵出征了,因爲自從冷太后死了之後,瑪雅公主的身份就很尷尬,她和躲過凌家滅門之禍的凌芷兒一同逃回了西漠國,而在逃走之前,她原本想通過蠱毒之事害死蕭辰域,卻發現蕭辰域根本沒事,這時候她們才知道,蕭辰域身體裡的蠱毒早就解了。
回到西漠國之後,瑪雅將在溪朝經歷的一切都告訴了西漠國國主跋拓,而得知親生母親被溪朝皇室逼死之後,跋拓隨即撕毀盟約,舉兵攻打溪朝。
溪朝大半文武官員都被皇上斬首示衆,而能用之人也都分散去守了東疆和南疆,原想着西疆會相對安全,沒想到跋拓卻突然親自帶兵攻入。
原本皇上要御駕親征,但是新皇蕭辰和下落不明,朝堂還不穩,更有凌蘭傑餘黨蠢蠢欲動,此時皇上和賢王都離不開。因此,蕭辰域一回京就被皇上召入宮中,最後決定還是由他再徵西漠。
靜月也知情況緊急,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她囑咐忠寶等人將糧草給四方邊疆備齊,又讓冷眉、冷葉吩咐手下之人將在北襄國、東海國、西漠國和南蠻國探到的消息,分別告訴北城的宋戰遠和李衛國,東疆城的宋老爺子和宋戰明,西城的蕭辰域,以及南疆城的蕭辰樑和康承傲。
西平將軍府雖然和鄭國公府有些關係,但是少將軍康承傲是個爲國盡忠的好男兒,還是宋老爺子特意舉薦他駐守南疆城。
京城的局勢已經緩和了很多,這段時間皇上和賢王一直在朝中清除凌蘭傑以及太后的餘孽,重新整頓了朝綱,並且增加了夏季科考,爲朝廷選拔人才。
雖然溪朝四疆都有戰事,但是溪朝百姓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團結和信心,因爲他們都知道了宋老元帥的孫女,如今的越王妃宋靜月是隱藏在溪朝的一位種田高手,現在的甘薯種苗和朝廷正在推廣的大棚種菜方法,聽說都是這位越王妃想出來的,就連那位一品糧食官田樂田大人,聽說也是越王妃假扮的。
百姓還聽說,這時候北襄國幾國之所以又發生戰爭,就是爲了搶奪他們的糧食和土地,還有越王妃手裡那些寶貴的種苗。
這對溪朝百姓來說可是人命關天、有關子孫後代生存的大事,他們自然重視,甚至有很多溪朝的年輕人,聽說越王妃秋收之後要把她手裡的種苗免費發給百姓的時候,都一個個熱血地要去參軍報國,因爲只有邊疆穩定了,他們才能安心地種地過日子。
當然,百姓們聽說的這些事情,都是靜月故意讓人放出去的,她的目的就是要讓溪朝百姓能夠團結一致,保衛自己的國家和家園。
之後,靜月又奏請皇上在全國發出告示,她會在京城開一家農事學院,所有有志於此的溪朝十五至二十五歲的年輕人,都可以在自己的家鄉報名參加初試,初試過關之後,便可以到京城參加複試。
一開始,皇上和賢王都是不同意靜月來親自操辦這件事情的,因爲她正懷有身孕,蕭辰域征戰西漠之前也再三叮囑他們,一定要讓靜月安心在越王府靜養,但是靜月回到京城之後,根本閒不住,剛安靜兩天就又有新想法。
好在靜月答應皇上和賢王,她只出主意和擔任最後一輪的農事學員的監考官,其他的事情都會交給孫大人和張大人,還有她的手下和其他官員去做。所以,皇上和賢王才答應靜月辦農事學院的事情。
農事學院開辦的告示張貼之後,溪朝各地有很多想要在農事方面有所作爲的年輕人,初試過後,一個個背起行囊千里迢迢地趕往京城。
孫大人和張餘張大人除了負責選拔人才,還要負責監督農事學院的籌建工作,而建這所學院要花費的銀兩,全部都有越王妃一人承擔。
自從知道靜月就是田樂之後,兩位大人對靜月的崇敬之情更高,他們並不因知道她是女子而輕視她,反而因她是閨門女子卻在農事方面有如此造詣而驚歎不已。
“月兒,你如今身懷六甲,行動多有不便,那些種田之事就交由別人去做,域兒臨行前讓娘多照顧你一些,你可別不聽話!”蘇氏來到越王府,見大着肚子的靜月正在聽孫大人和張大人的回話,忍不住就說了兩句。
“孃親,我沒事!我身邊有冷霜她們幾個照顧,還有越王府這麼多的人,父皇還特意安排了宮中的幾個嬤嬤在這裡照顧我,你就放心吧。大嫂正在坐月子,您要兩頭忙,已經很辛苦了,您要多注意休息!”雲譚雪前幾日剛生下一個兒子,蘇氏和夏氏一直在幫忙照顧,而孫氏去了賢王府照顧同樣生下一子的宋靜珂。
“孃親不累,你大嫂的身體好多了!月兒,別太累着!孃親先去廚房看看!”蘇氏見沒有眼色的孫大人和張大人一直杵在屋裡不出去,想必是還有事情要和靜月說,就先找了個藉口走了出去。
孫大人和張大人看到了蘇氏不滿的眼神,臉上一紅,他們兩個是有點死腦筋,可越王妃要辦的事情關乎國計民生,他們唯有厚着臉皮在一邊,只希望這位大將軍夫人不要告訴越王爺,否則他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兩位大人,複試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蘇氏走出去之後,靜月又轉臉問道。
“這幾天,已經按照王妃您的吩咐,將所有前來參加複試的學子安排進了學子客棧,只是聽說有幾位女子也過了複試。我朝歷來沒有女子入朝爲官的先例,不知王妃要如何處置?”孫大人問道。
“這件事情晚點時間我會告訴父皇的,你們先安排這些女子住下,複試也讓她們一起參加。既然她們能夠過的了初試,而且不顧一切來到京城參加複試,想必對農事是很熱愛的,就給她們一個機會,也是爲溪朝多培養一個人才!”靜月是提倡女子入學的,但這件事情還是要和皇上商量一下,畢竟這是古代,官職的任命還掌握在皇上手裡。
“是,王妃!”兩人聽命道。
“對了,王妃,農事學院已經改建完成,這教學的先生要怎麼辦?”張餘問道。
爲了快速籌建農事學院,靜月就問皇上要了京郊附近一處山水相依、良田廣袤的皇莊,然後按照她畫的圖紙在內部進行了改建,如今學院改建已經接近尾聲,學子們參加完最後一輪考試便可進入學院學習。
“教書先生我已經安排好了,課程表也已經寫好了,待會兒就讓冷霜拿給你們。不過,我還有個事情要問一下兩位大人。”靜月看起來有些爲難地說道。
“王妃請說!”兩位大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們做農事官的時間比我長,可曾認識在配置農藥方面很有經驗的大夫,我需要一個能當教書先生的農藥先生,這樣學子們就知道遇到病蟲害的時候應該怎麼辦了。”靜月說道。
“王妃,這件事情就教給下官去辦吧。下官有位老友,他雖然久居鄉野,但卻是一位農藥配置方面的高手,下官這就請他出山。”張餘說道。
“好,這件事情就交給張大人去辦!”靜月笑着說道。
送走了兩位大人,靜月又趕緊給皇上寫了一封信,之後又爲了編寫將來用以教學的教材而忙到很晚,這中間冷霜催了她很多次,但每次都沒有效果,她還是不放下手中的筆。
最後,還是冷雨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將所有的筆墨紙硯都藏了起來,並且威脅所有的下人,不許拿文房四寶給靜月,這才逼得靜月上牀休息。
其實,這段時日以來,靜月之所以逼着自己忙碌,就是因爲她一閒下來,心中總是牽掛着遠在邊疆打仗的蕭辰域和她的家人。
四個邊疆戰事哪怕有一個出事,她的心裡都會極度不安,這或許也是孕婦情緒的一個正常反應,但她還是忍不住會擔心。
暗中,她派遣了宋全和忠義、忠彪他們去幫助蕭辰域、宋老爺子和宋戰遠等人。不僅如此,她還讓忠寶從溪朝的各個糧食基地開始運送糧草到邊疆,怕的就是邊疆戰事會出什麼意外。
說她杞人憂天也好,說她過度關心也罷,她不是不相信蕭辰域和宋家男人的實力,而是作爲一個妻子、女兒、孫女、侄女和妹妹,她始終真得放心不下,哪怕邊疆捷報一封封傳回京城,她的心也始終懸着。
這些人都是她最親最愛的人,他們同時在不同的地方守護着溪朝,守護着她,所以她希望自己能夠爲他們多出一份力,多安他們一份心。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一大早靜月坐在梳妝鏡前就輕輕地念道。
“小姐,您是不是想要出去走走?”冷霜給靜月梳着頭髮,但聽她口中念出的詩卻有一種憂愁和哀傷,想必是擔心此時正在外征戰的王爺和家人。
事實上,靜月這些天一直有些多愁善感,冷霜原也聽過靜月以前的孕婦講堂,她想,靜月最近情緒不高漲,或許是內心深處的孤獨導致的,畢竟懷了身孕的女子都想自家夫君在身邊。
爲了緩解靜月的這種不良情緒,冷霜這段日子已經默許她忙碌起來,但夜深人靜之時或者像這樣靜靜呆着的時候,靜月的臉上總有淡淡的憂愁。
“轉眼又快到秋天了,天還是這麼熱,能去哪裡走走呢?”靜月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小姐,不如我們去郊外的王府莊子裡住幾天吧,孟叔早就讓人收拾好了地方,那裡有山有水,風景極好,還可以直接去大棚裡摘菜吃!”冷霜想着或許到了田莊,靜月的心情就會好一些。
果然,靜月聽說要去王府的田莊,臉上也有了笑容,對冷霜說道:“好,那我們就去田莊住幾天,等到秋收之後再回來。”
“好,就聽小姐的!”冷霜挽發的手沒有停,她知道這王府對自家小姐來說沒有了男主子就是個牢籠,而田莊就不同了,那裡的山水原野和農桑之事,甚或雞鳴狗叫、牛歡豬嚎聽在自家小姐耳朵裡,都是一首樂曲,自是能讓她心情舒暢。
果不其然,靜月到了田莊之後,整個人都像換了一個樣,也變得越來越大膽和調皮,竟然不顧丫鬟和嬤嬤們的叮囑,偷偷跑到山邊的河水裡玩耍,害得整個田莊裡的人都跟着擔驚受怕,唯恐她出點差錯。
好在,像這樣的自由靜月並沒有享受太久,因爲又有事情發生了,而她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冷霜她們寧願靜月能安靜地處理事情,也不願她再大着肚子亂跑了。
這天傍晚,靜月趁着天氣涼爽就去附近的黃瓜蔬菜棚逛了逛,而這幾日被靜月派出去的冷葉突然回來了。
“冷葉,是不是有了小和子的消息?”靜月從棚架上直接摘了黃瓜就吃,這邊大棚裡的蔬菜只施肥,不用農藥,完全的綠色無公害產品,所以吃起來很放心。
“是的,小姐!和王爺如今身受重傷,正被我們的人秘密送往京城。”冷葉回答道。
“怎麼找到他的?夜雲天竟然對他用刑了?”靜月心中一驚地問道。
“小姐,和王身上的傷不是在北襄弄得,是在逃回溪朝的路上,被厲王和武王的人故意弄得,幸好被鄭煙兒稀裡糊塗地透露了消息,否則和王很可能就沒命了!”冷葉說道。
“冷葉你給我詳細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靜月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是,小姐!”冷葉說道。
原來,當初蕭辰和和蘇氏被夜雲天抓到北襄之後,分別被關押在兩個不同的地方。
夜雲天倒沒有怎麼難爲蕭辰和,而是給他吃了一種藥,讓他全身無力,行動不便。
不過後來,北襄皇帝知道了蕭辰和在夜雲天的手中,還知道了蕭辰和有可能是將來溪朝的皇帝,於是,就派人將蕭辰和秘密軟禁起來。
說來也巧,北襄國皇宮中有一位被凌家陷害而逃到北襄的老臣之子,他聽說自己看守之人是溪朝皇子,因爲心裡還有着對溪朝的忠心,就迷倒守衛,將蕭辰和偷運了出來。
爲了引開追兵,這個老臣之子死於亂箭之下,而蕭辰和被他藏到了破廟之中躲過一劫。後來,蕭辰和扮成病乞丐回到了溪朝,卻沒想到被厲王和武王的人發現了。
冷葉告訴靜月,自從太子和錦王被皇上軟禁各自府中之後,心有不甘,暗地裡不但結成同盟,還和厲王、武王以及被通緝逃亡的凌飛城、上官霖等人密謀暗害蕭辰和和蕭辰域,以希望能重新得皇上重視,再獲無上權勢和地位。
蕭辰和落入他們手中之後被百般羞辱,但他們也沒想到要殺了蕭辰和,還想着關鍵時刻用他來威脅皇上和賢王,並且折磨夠之後就派人來照顧他。
“小姐,派來照顧和王的人就是鄭煙兒。”冷葉講到這裡說到。
“鄭煙兒?她不是因爲凌鄭兩家的事情受牽連而被流放了嗎?”靜月疑惑地問道。
“沒錯,她的確和鄭氏一起被流放,可半路她想辦法逃回了京城,還進了武王府,利用美色和花言巧語成了武王的心腹。之後,她被派去照顧和王,然後和王就——”冷葉說道這裡,臉上劃過一絲尷尬的笑意。
“然後小和子就怎樣了?”靜月好奇地問道。
“然後和王就用了美男計,還說日後登上帝位,將鄭煙兒封爲貴妃。於是,鄭煙兒就相信了和王的話,偷偷地給七寶樓送了消息,我們的人就把和王給救出來了。”冷葉說道。
“美男計?哈哈,這也就是小和子能想出來!”靜月聽完冷葉的話,忍不住大笑起來。
鄭煙兒那個人從來不甘居人下,凌鄭兩家倒臺,她受到牽連,這讓自傲的她一定受不了,所以纔會千辛萬苦地回京,還勾搭上了蕭辰武。
但蕭辰武是個莽夫,無論將來誰做皇帝,他這個王爺都不會有什麼大出息,因此,鄭煙兒才把目標放在蕭辰和的身上。
蕭辰和可不是他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單純,所以哄騙鄭煙兒這種愛慕虛榮和心氣高的女人,他可是手到擒來。
可憐鄭煙兒還癡傻傻地呆在武王府等着蕭辰和來接她,卻不知死神已經開始敲響她的房門,武王一夥人是不會放過她這個出賣他們的叛徒的。
“小和子接回來之後,立即讓師父給他診病,需要什麼東西可以直接到越王府來拿,如果越王府沒有,就去找皇上。還有,小和子的事情先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等到他全好之後再說。”靜月對冷葉說道。
“是,小姐!”冷葉回答道。
光陰似箭,好似轉眼之間,大地的綠裝便褪去,變成了滿地金黃。這時節最忙碌的就是田間地頭,到處是一派秋收美景。
當溪朝的百姓臉上都因爲豐收而喜氣洋洋的時候,北襄國、西漠國、東海國和南蠻國的百姓們卻因爲戰爭終於結束,而苦澀地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的五國之戰無論是誰先挑起的,百姓們都希望戰爭能趕快過去,他們聽說溪朝的百姓以後再也不用餓肚子了,他們還聽說溪朝的越王妃具有通天的本領,被溪朝百姓奉若神明,他們還聽說,只要歸順了溪朝,那位越王妃就會把手裡從神仙那裡得到的糧食種子給他們,讓他們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前方作戰的將士們也聽到越來越多有關溪朝糧食和那位越王妃的傳聞,而且越傳越玄乎,越傳越讓人信以爲真,再加上溪朝將士作戰勇猛,他們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不投降只能成爲刀下之鬼。
到後來,四國士兵厭戰的情緒越來越高,他們不想打仗,他們只想吃飽肚子。而這些對於溪朝的將士來說自然是打勝仗的好機會,所以他們打得敵軍節節敗退,只得獻城投降。
當然,也有不願意就此認輸的,那就是北襄國的皇帝。靜月認爲這位北襄國的皇帝,並不僅僅是因爲自己的兒子纔會對溪朝發動戰爭的,或許是他自己一直有此打算,也或者真正想要一統天下的,不是夜雲天這個太子,而是他的父親北襄國皇帝。
夜雲天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靜月不想知道,也不是她能關心的,她只是在以後的時光裡會偶爾想起木商商,那個爲了愛情而不顧一切的癡情女子。
等到蕭辰和養好病之後,皇上和賢王就開始着手計劃讓他登基爲帝的事情,這些年他們一個做皇帝,一個做能臣,兩兄弟都累了,都想在家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但是蕭辰和這時候卻給他們出了難題,死活不願意登基爲帝,還說這天下最合適的皇帝應該是蕭辰域,最賢能的皇后應該是靜月。
皇上和賢王百般勸說他,說是蕭辰域也不願當皇帝,如果執意讓他做皇帝,他就帶着靜月離家出走,而溪朝這一大攤子還不能沒有他們,爲今之計,就是讓也不願當皇帝的蕭辰和坐上龍椅。
“你們別騙我了,我是不會當皇上的,說是暫時的,萬一到時候三哥、三嫂還是不願意當皇上和皇后,那我豈不是一輩子被困在這皇宮,我纔不要呢!”蕭辰和苦着臉說道,“還有,父皇,皇叔,你們也看得出來,我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料兒,溪朝現在好不容易安定了下來,朝裡也沒有奸臣小人,要不父皇你就繼續當皇上,再不然,你把皇位傳給皇叔好了!”
“小和子,你這說得什麼胡話!這皇帝你是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賢王嗔着一張臉說道。
“沒錯,和兒,父皇這些年真得累了,你就當孝敬孝敬我這個父親,接下這溪朝的江山和子民。”皇上也溫言說道。
“父皇,這江山和子民太重了,我也就能拿得起一個字畫,成不了什麼大事的。我求求你們了,別再把什麼江山、子民放在我肩上,我根本扛不起來。還有,三哥說他會離家出走,那我也會啊!所以,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商量誰當皇帝比我更合適!”蕭辰和嘻嘻一笑,飛身就想出宮殿之門,卻沒想到被蕭森和龍墓老人一起擋住了去路。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蕭辰和後退一步問道。
龍墓老人直接拎着他的後衣領走到皇上和賢王面前說道:“沒什麼意思!你這個臭小子,要是不當皇上,我以後可就沒有好東西吃了!月丫頭可說了,直到你坐上皇位,她纔會給我做好東西吃,所以皇上你趕快下旨,今天就讓這小子登基。”
聽着龍墓老人急切的聲音,蕭辰和當時就嚇傻了,他有些結巴地說:“不——不行,我——我不要——不要當皇帝!”
“不行,必須今天就當皇帝!”龍墓老人也找了蕭辰和很久,只不過每次都因爲他貪玩好吃誤事,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蕭辰和,他一定要趕快讓他當皇帝,這樣就可以去靜月面前邀功,然後頓頓吃大西瓜,還可以喝到她釀的葡萄酒,想着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好,朕的傳位聖旨早就寫好了,今日就公告天下!”皇上趕緊讓薛公公去取他早就寫好的聖旨。
“等等,等等!”蕭辰和知道憑他的武功是打不過龍墓老人和蕭森的,這次被迫當皇帝看來是逃不掉了。不過,想讓他乖乖就範,三哥、三嫂可是打錯了算盤。
“還等什麼?”龍墓老人敲了一下他的頭問道。
蕭辰和馬上在臉上堆滿笑容地說道:“當然是要等我把話說完,師叔,您老人家先把我放開,我保證不跑就是,被您老人家這樣拎着,我不方便說話,好歹我也馬上就是皇帝了。”
“你小子答應當皇帝了?”龍墓老人一聽蕭辰和的話,臉上頓時有了笑意。
“答應,答應,當然答應。不過父皇、皇叔我還有一個條件,如果你們答應我這個條件呢,我就勉爲其難地做幾天皇上,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就是死也不做皇帝。”蕭辰和一臉正經地說道。
“臭小子,你還敢講條件!”龍墓老人又把蕭辰和的後衣領拎了起來。
“什麼條件,你先說說看?”賢王倒是想聽聽能讓蕭辰和答應做皇帝的條件是什麼。
“父皇,皇叔,師叔,你們三個應該比我清楚,如今三哥、三嫂纔是民心所向,即便他們不願意當皇上、皇后,但是百姓們都願意啊!我這個皇帝名不正言不順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壓根就不想當皇帝,只想當個逍遙自在的王爺,沒事去七寶樓蹭吃蹭喝。”蕭辰和嬉笑着一張臉說道。
“別說那麼多廢話,快說什麼條件!”皇上也知道蕭辰和說得很正確,但蕭辰域夫妻不願意做這江山的主人,他也沒辦法。
“條件其實很簡單,兒臣就是想讓父皇在那道傳位聖旨上再添上幾句話,就說我只是暫時代父監國,等到越王妃產下小世子,即封小世子爲太子,滿月即登帝位。你們想想,既然三哥不想當皇上,三嫂不想當皇后,那就直接讓他們一個做太上皇,一個做太后,再說聖旨都下了,他們還能怎麼樣!”蕭辰和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說道。
“碩弟,和兒的建議你怎麼看?”皇上轉臉問賢王道。
“小和子,你真得不想當皇上?你說的可是肺肺之言?你可知這帝位有多尊貴,這權勢有多誘人!”賢王沒有回答皇上的話,而是看着蕭辰和別有深意地問道。
“皇叔,我蕭辰和指天發誓,絕對沒有要當溪朝皇帝的想法,否則我九泉之下的母妃也不會心安!”蕭辰和忽然在賢王的注視下發起重誓來。
“好,既然如此,就請皇兄在傳位聖旨上多添上一些字吧,這也不算違揹我們之前和域兒的約定,我們不讓他當皇帝,但沒說不讓他的兒子當皇帝。”賢王狡詐一笑地說道。
“哈哈哈,好,那就這樣辦!”皇上內心深處也是想讓蕭辰域做溪朝的皇帝,也許蕭辰域成不了千古明君,但他身邊有一個賢能的皇后,所以溪朝在蕭辰域和靜月的帶領下,皇上相信溪朝百姓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現在,蕭辰和提出的這個辦法,在他看來也是最好的。因爲一旦蕭辰域和靜月的兒子當上了皇帝,他們爲人父母的不可能真得散手不管,他和賢王再和百官通通氣,讓這越王府未來的小世子變成真真實實的新皇帝,那麼這天下也算交到蕭辰域和靜月的手中,他也就真得放心了。
靜月可不知道皇宮裡的這些人已經開始算計她的兒子了,她現在一門心思都放在秋播小麥的事情上。
“王妃,小麥秋播就要開始了,您說的麥種什麼時候到?”孫大人如今是農事學院的教書先生,靜月建議秋播的時候讓學院的所有師生一起下田種小麥,但是卻不讓他用那些麥種,還說很快就有新麥種到。
現在整個天下都知道溪朝越王妃手裡有很神奇的高產糧食種子,孫大人和張大人還有學院的學子們都猜想,這次靜月要給他們的新麥種,或許就是傳說中高產的小麥種子。
“孫大人彆着急,明天我會親自把種子給你們送過去的!”靜月笑着說道。
“下官豈敢勞煩越王妃,明日下官帶幾人親自過來取就好。王妃,您如今行動不便,還是不要四處走動,要不然這罪責下官可承擔不起!”孫大人一聽說靜月要親自送麥種,腦門上都快出汗了,靜月可是越王爺和皇上、賢王更是溪朝百姓的心頭肉,要是因爲他有些什麼閃失,那他死九次都不爲過。
“沒關係,這肚子裡的小傢伙還要一個多月纔出來呢,再說,我也有些話想要當面和那些學子們說!”上次農事學院的開學典禮,皇上和賢王都沒有讓靜月參加,學子們最後的考卷也是靜月在越王府寫好,冷雨給孫大人幾人送過去的,所以至今她還沒有和農事學院的學子們見過面。
“可是,王妃,此事還是不妥,要不下官去宮中問一下皇上?”孫大人現在簡直把靜月當成易碎的瓷娃娃。
“不用,這件事情不用通知父皇,不過是小事一件,再說經常走動走動對懷有身孕的人也有好處。事情就這樣定了,孫大人回去就讓學生們準備準備,明日我會帶種子還有新型的播種機過去。”靜月笑着說道。
“播種機?王妃,您說的播種機是什麼?”孫大人一聽靜月口中的新詞,立即又來了精神。
“孫大人,王妃該休息了,您明天就能知道播種機是什麼了!天色也不晚了,我們就不留您吃飯了!”大咧咧的冷雨見孫大人每次來都要和靜月說很長時間的話,早就對他頗有微詞,見他大有繼續問下去的架勢,立即開始了她的“趕人計劃”。
“是下官的錯,是下官的錯。下官這就走,明天就在學院恭迎王妃!”孫大人趕緊說道。
“孫大人,不遠送了!”冷雨繃着笑臉說道。
“不用,不用!”孫大人尷尬地一笑,然後離開了越王府。
靜月也沒有阻止冷雨的行爲,她也的確是有些累了,明天還有事情要忙,所以她也想多休息休息。
第二天早飯過後,靜月在冷眉、冷霜和兩位宮中嬤嬤的陪伴下,先行去了已經被正式命名爲“皇家農事學院”的京郊皇莊,而冷雨和冷葉則一個帶人去取那些新型的播種機,一個去接送新麥種的人。
三路人馬先後到了學院,而孫大人、張大人早就帶人在學院門外等候,見到靜月的馬車到了之後,一個個都恭敬地迎上前去。
靜月和孫大人到了學院之後,學子們看着她的眼神除了好奇、崇敬,還有更多的不解和疑惑,他們想不通這樣一個久在深閨,據說還癡傻過的宋家女兒,怎麼會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成長爲溪朝最傳奇的女子。
“各位先生和學子們,你們先幫忙將後面那些馬車上的東西各卸下來一車。”靜月對孫大人等人說道。
“是,王妃!”孫大人和學子們早就對隨着靜月而來的那幾輛被包裹嚴實的馬車產生了極強的興趣和好奇心。
靜月在冷霜的攙扶下走到裝滿東西的馬車前,指着兩個學子搬下來的用木頭、鐵和稍許銅共同精心打造的播種機說道:“這是一種新型的播種小麥的機器,只要將麥种放進去,然後一個人在後面扶着,前面用牛或者人拉着,麥子就會種的齊整、均勻,而且麥苗成活率和結穗率都會非常高。”
衆人都新奇地看着馬車上的播種機,一個個寶貝似得想摸又不敢摸,只怕自己手重給碰壞了。
學子們都能聽懂靜月口中所說的“成活率”和“結穗率”是什麼意思,因爲靜月給他們派來了一位年輕的教書先生,而這個先生嘴裡經常能聽到一些新奇的詞語,並且給他們講一些有關種田的知識,讓他們大開眼界。
“王妃,我們今日就可以下地種麥子嗎?那些田我們都按照先生教的翻整好了,肥也早就施好了,就等麥種了。”孫大人之子孫良着急地說道。
孫良雖然是糧食官的兒子,京城也算有些名氣的官宦子弟,他原本想着是走科舉仕途之路,但是他爹非逼着他進入皇家農事學院。一開始,他死活不願意,還是孫大人親自押着他到學院裡報了名。
後來,他不甘不願地在學院裡讀起了書,但是皇家農事學院新穎有趣的上課方式,以及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那些教材書,讓他漸漸對這裡產生了好奇心,就連對自己一向嚴厲的爹也有了改觀。
自從昨日聽他爹無意中說起新麥種和播種機的事情,他和張餘的小兒子張保,還有其他的同窗都十分期待今天。現在東西好不容易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都興奮極了,很想要親自試一試。
“當然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們都能回答我幾個問題。”靜月笑着說道。
“王妃請說!”孫良恭順地說道。
其他在場的人也都做洗耳恭聽狀,想要聽一聽靜月的問題,畢竟這位溪朝的傳奇王妃究竟有怎樣的才學和本事,他們也想要親眼看一看。
“你們說百姓種田是爲了什麼?”靜月問道。
衆人都沒想到靜月的問題會是這樣的簡單,而且見她並沒有王妃的架子,反而鼓勵他們各個暢所欲言,於是紛紛開始表達自己的想法。
“在下認爲百姓種田自是爲了吃飽肚子!”一個學子搶先說道。
“百姓種田不僅僅是爲了吃飽肚子,還爲了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糧食吃不完可以賣掉,然後去買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孫良沉思片刻說道。
“還有,百姓把田種好了,上繳國家的糧食就會增多,那麼將士們就不會缺糧草,更能保衛國家!”張保眉頭一擡,高興地說道。
……
學子們每說一個答案,靜月都會認同地點點頭,等到學子們再也想不到其他理由的時候,她又問道:“那你們學習種田是爲了什麼?”
“我是喜歡種田,每日只要種好自己的田,便可以大樹底下乘乘涼,清清河邊釣釣魚,豈不是人生一大樂事。”一位手拿摺扇的學子故作瀟灑地說道。
“我們那裡荒田比較多,我想學習一身本事,回到家鄉之後能夠造福鄉里。”一位長相寬厚、面色黝黑的年輕人說道。
“我是被我爹逼着進來的!”孫良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發現父親瞪了他一眼,又趕緊解釋道,“可是我現在是自願呆在這裡的,我喜歡學院裡學習的氣氛,還有大家一起努力學習、一起耕田的那種熱情。”
“爹說在這裡學習種田能夠讓糧食高產,所以我就來了。我希望能學到一些真本領,爲天下百姓還有溪朝貢獻我自己的一份力量。”張保有些羞澀地說道,但讓人毫不懷疑他話裡的真誠。
靜月對張保點點頭,然後說道:“其實你們說得都沒錯,要想種好一畝田,讓這畝田高產,進而獲得最大的效益,那麼一定離不開最先進的種植技術和種子,省力省工的農具,殺滅害蟲的農藥,還有農人辛勤的勞作。但是歸根結底,人是要有一方地,如果百姓的手裡沒地,那麼就算這個世上糧食高產,百姓還是會餓肚子,土地不能只掌握在少數人手裡,那樣一個國家就會出事的。”
接着,靜月又看着他們諄諄教誨道:“假以時日,你們就會成爲這溪朝農事方面的專家、能手,甚至整個天下最先進的種植技術就掌握在你們這些人手裡。到時候,你們就會成爲天下人眼中的香餑餑,那時會有人許你高官重金,讓你爲他研究田地高產之法,你又會如何做呢?也許你會說,你自己能抵擋住誘惑,但每個人身上都有弱點,哪怕是你對金錢、權勢、美人,甚至琴棋書畫的一絲在意,都有可能成爲別人引誘你的契機。我不想聽你們保證將來會如何如何,我只是希望無論何時,你們都要記住,皇上開辦這間皇家農事學院,先生們每日這麼辛苦地教學,都是爲了你們將來能真正地造福天下,心懷蒼生。”
靜月的一番話說得在場之人有的低頭沉思,有的眼神激動,有的頻頻點頭,有的臉上尷尬,無論是教書先生還是學子們,都被她的話或多或少地觸動了。
靜月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她這番話不過是事先給他們提了個醒,如果日後有人真得做出讓學院蒙羞的事情,首先她這個創辦人就不會饒過他。
“王妃,您口中所言的‘造福天下,心懷蒼生’,下官以爲可奏請皇上,當成我們皇家農事學院的校訓。”孫大人趕緊走到靜月面前說道。
自從學院開辦之後,靜月就說讓他們幾個想想學院的校訓,冥思苦想了多日,他們也沒想到合適的,倒是今日靜月的一番話給了孫大人啓發。
“這個事情你們和皇上商量就好了,現在我們就去田裡試一下這些新機器。”靜月擡腳就想往外走去。
這時,一個跟來的宮中嬤嬤說道:“王妃,田裡道路不整,您還有一個多月即將臨盆,爲了腹中孩兒,還是不要去了。”
“小姐,嬤嬤說的是,這些東西我都學會了,我跟着他們去就行了。”播種機的打造一直都是冷雨負責,對於播種機她瞭解得和靜月一樣熟,所以她主動領命道。
“小姐,就讓冷雨去吧,她早就想到田裡撒歡了。”冷霜打趣地說道,也是爲了勸靜月不要去田裡。
孫大人和學子們的意思,也是建議靜月回王府休息,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萬一越王妃出點事,那可是舉國震動。
不過,真正令人們感到舉國震動的事情,卻是靜月回到越王府之後的第二天清晨,皇上召集文武百官發下退位詔書,自己甘願退居幕後做太上皇,新皇將由蕭辰和擔任,蕭辰域封爲攝政王爺,其長子滿月之後,即爲溪朝新帝。
靜月真是搞不懂皇上繞了一大圈到底是爲了什麼,所以她急急忙忙地就進了宮,卻被蕭辰和告知皇上和賢王都不在京城了。
“小和子,你不要騙我了!父皇才下詔書,怎麼可能就不在京城了?再說,溪朝現在百廢待興,他能去哪裡?”靜月明顯着急地問道。
“三嫂,你別急,你千萬彆着急。聽我慢慢說!”蕭辰和看着大肚子的靜月,趕緊讓人扶着她坐下。
“聽你說什麼!小和子,這是不是你和父皇、皇叔串通好的?你們竟然讓我兒子一滿月就當皇上,你纔是新皇帝,下一任皇帝是你兒子纔對!”靜月有些惱怒地說道。
她既然不想讓蕭辰域當皇帝,自然也就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坐上龍椅,現在皇上繞來繞去,帝位最後還是會落在她將來的孩子身上,而且孩子滿月就讓當皇帝,這簡直就是兒戲,那些文武大臣怎麼會同意呢!
“三嫂,這幾個月的皇帝也是父皇和皇叔逼着我做的,要依着我的意見,三哥不願意當皇帝,那父皇等到你兒子滿月再把皇位傳給小傢伙就行了。但是父皇說,他怕到時候,三哥、三嫂你們直接帶着孩子就走了,倒不如現在趁三哥不在,先斬後奏,而且還給了父皇躲開他的時間。反正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天下人現在都已經知道三嫂你肚子裡的兒子就是溪朝未來的皇帝,你們想逃也逃不掉。到時候這天下你們夫妻要是狠心不管,那我就更不會管了。”蕭辰和吊兒郎當地說道,哪有一絲當皇帝的樣子。
“誰告訴你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兒子了!小和子,這皇帝你就給我好好當着吧,我要生的是女兒,女兒,明白嗎!而且,我還告訴你,我只要一個女兒,別的孩子我不要了,所以這帝位你就一輩子坐着吧。等到日後你娶妻生子,再把皇位傳給你兒子,到時三嫂一定給你送份大禮。”靜月沒好氣地說道,是誰說她肚子裡的一定是兒子,要是個女兒,皇上他們的心機不就白費了,所以,她這肚子裡的一定是女兒。
“三嫂,話不能這樣說,爲皇室開枝散葉,是你當兒媳婦的責任,再說,誰告訴你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女兒的?”蕭辰和此時才恍然想起,他和皇上、賢王商量計策的時候,怎麼就忘了這靜月肚子裡的孩子有可能是女孩呢。
“我師父告訴我的!”靜月得意地看了蕭辰和有些發白的臉說道。
“不可能,一定是兒子!”蕭辰和又想了一下,既然皇上和賢王都同意他的提議,那就說明他們已經知道靜月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要不然怎麼會放心寫下那道詔書呢。
“小和子,我看真正被父皇和皇叔騙的那個人,應該是你這個傻小子。你如今已經稱帝天下,再想要輕鬆地走下帝位可沒有那麼容易。你可知騎虎難下,事成定局。三嫂就不在宮裡陪你玩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靜月起身朝着蕭辰和狡黠一笑,悠哉地被冷霜和嬤嬤攙扶出宮。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真得這麼傻,自己走進父皇設好的套裡了?不可能,不可能!父皇和皇叔最想要三哥當皇帝,一定不是這樣的!”蕭辰和在殿裡踱來踱去,心煩意亂,被靜月這一攪合,他一時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靜月一走出皇宮,就對冷霜說道:“派人跟着小和子,他一定會去找父皇和皇叔,然後派人跟着他們三個,尤其是父皇,等到域回來之後,再去找父皇重下詔書。”
“是,小姐!”冷霜點頭說道。
遠在西漠的蕭辰域也一直牽掛着京城的靜月,算着日子靜月很快就要臨盆了,而他也已經直接攻到了西漠的都城,不但斬了跋拓,就連想要繼續以蠱毒害人的瑪雅和凌芷兒也死在了龍五手裡。
西疆戰事一結束,蕭辰域就讓手下將士整頓好之後,準備班師回朝,就在這時他又得到蕭辰和繼位和自己將來的兒子滿月之後也要當皇帝的詔書,當即拿着這個特意給他送過來的詔書就騎着快馬先回京了。
一路晝夜兼程,蕭辰域終於趕在靜月生產這天回到了京城,而他原本想要氣沖沖找的那些人,比如皇上、賢王和如今的新皇蕭辰和,竟然全部都齊聚在靜月的產房門外。
“怎麼還不生?怎麼還不生?……”蕭辰和根本就沒注意蕭辰域已經走到他的面前,他現在一心只關注靜月生出來的到底是男還是女。
這段日子以來,他天天被困在皇宮裡,每天都有好幾撥大臣來煩他,奏摺更是從早看到晚,這個皇上才做一個多月,他就有撞牆的想法了。
天天就盼着靜月肚子裡的孩子快點出來,那樣他就能徹底解脫了。而一直躲在京城的太上皇蕭玄和賢王聽到靜月快要生產的消息時,也都趕到了越王府。
“皇上,您先別急,時辰還沒到呢!”同樣趕來的宋老爺子說道。
“老元帥,我能不着急嗎?萬一三嫂肚子裡的是個女娃娃,我這皇帝豈不是還要接着做,我不要啊!”蕭辰和可憐兮兮地說道,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是真得一天也不想繼續當這個吃力不討好的皇上了。
“不會是女娃娃,一定是個男娃娃,老神醫可說了月丫頭懷的有可能是兒子。”蕭玄說道。
要不是當時胡太醫去給靜月把過脈,說靜月懷的極有可能是龍子,這皇位究竟要不要暫時讓蕭辰和坐上,他還是會猶豫幾天的。只是,老神醫說“有可能”是兒子,又讓他心裡沒了底,這也是他冒着有可能會被蕭辰域和靜月埋怨的風險,今晚特意趕來越王府的原因。
蕭辰域聽着自己的父親和弟弟一直都在打靜月肚子裡還沒生出來的孩子的主意,連日來積攢的怒氣和對靜月此時的擔心都聚在了一起,於是衝跟在自己後邊的龍五說道:“把這兩個人給本王扔出去!”
“是,王爺!”龍五是蕭辰域最忠心的手下,就算蕭辰域讓他扔出去的兩個人,一個是自己主子的父親溪朝的太上皇,另一個是主子的弟弟如今的皇上,他也不會違反命令。
“域兒,不可!”賢王知道蕭辰域氣急交加纔會如此,趕緊制止住龍五的動作。
就在這時,房間裡突然傳來靜月的哀嚎聲,蕭辰域那還顧得了那麼多,直接就想衝進產房,但是卻被蘇氏一把拉住了。
“域兒,男人進產房不吉利,你在這裡呆着,我先進去!”說着,蘇氏鬆開蕭辰域就推門進了產房。
“不行,我也要進去看看!”蕭辰域說着也要跟進去,但是被隨後出來的穩婆攔住了。
“越王爺,王妃說讓您在外邊等着!”穩婆急急地說道。
“月兒她現在究竟怎麼樣了?”蕭辰域抓起穩婆問道。
“王爺,您快放下老奴,老奴還要幫王妃去接生。您放心,王妃不會有事的,女人生孩子都疼的!”穩婆從蕭辰域的手裡掙扎出來之後,又急着回到屋裡。
屋裡躺着正在生孩子的靜月緊咬牙關,剛纔是太疼了,她纔會喊出聲來,蘇氏進來之後,她虛弱地笑了一下,然後無論多疼都沒有再喊出來。
“月兒,你喊出來就會好多了!”蘇氏不停地給靜月擦着出汗的額頭,看她隱忍着都要把自己的下脣咬出血了,就十分心疼地說。
“孃親,我——我沒事,就——就快好了!”靜月說完猛一使勁,然後就覺得肚子裡一空,她就昏了過去。
即使在睡夢中,靜月還在擔憂自己生得會是個兒子,誰讓自己的老神醫師父也弄不準肚子裡這個是男是女。
幸好,睜開眼睛之後,一直守在她身邊的蕭辰域,給了她一顆定心丸吃:“月兒,辛苦你了!別擔心,我們女兒一切都好。”
“太好了,幸虧生的是女兒!”靜月長鬆了一口氣。
“就算生的是兒子,你不想他當皇帝,我也一定讓他當不成!”蕭辰域有些心疼地摸着靜月的額頭說道。
“那樣不就讓父皇失信於天下了嗎?再說詔書已下,豈是說反悔就反悔的!”古人最看重承諾,如果皇室朝令夕改,將來如何統治天下萬民。靜月也正是想到這點,才真得擔心自己生下的是兒子,到時候這太后她不想當也要當了。
“好了,這件事情不要再想了。你剛生完孩子,好好休息!”蕭辰域說道。
“域,你肯定也沒有休息好,也趕緊去休息吧!我想看看女兒!”看着明顯有些憔悴的蕭辰域,靜月也十分心疼地說道。
“好,我讓嬤嬤把孩子抱來!”蕭辰域見靜月醒來之後,精神還不錯,這才捨得站起來去叫人把女兒抱來給靜月。
看着嬤嬤抱進來放到自己身邊的那個襁褓裡的紅潤潤的小嬰兒,靜月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在她肚子裡的時候,她很乖巧,生產的過程中也沒有讓她太費勁,而且她還是個女兒,這讓靜月更加欣喜不已。
“小姐,小公主長得真好看!”冷雨湊到牀邊看着在靜月身邊熟睡的孩子說道。
“小公主?我女兒什麼時候變成公主了?”靜月吃了一驚地問道。
“是太上皇和皇上定的!小姐,你不知道,當太上皇和皇上知道您生得是女兒之後,臉色變得有多難看,尤其是皇上,全身都開始哆嗦了,還嚷着說一定是穩婆抱錯了,您生得肯定是個兒子。王爺當時就讓龍五把皇上給扔出去了,真的是扔!”冷雨賊兮兮地笑着說道。
只要一想起當時蕭辰和那狼狽的模樣,她就忍不住偷偷笑起來,誰讓這九五之尊一點兒也沒有皇帝的樣子,反而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這下太上皇和皇上的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咱們王府裡生得不是小世子,是個小郡主,不,是個小公主!”冷霜也湊近說道。
公主就公主吧,靜月也不計較,只要不是滿月就當皇上就好。其實靜月不知道的是,當蕭辰和萬念俱灰的時候,突然想到溪朝爲什麼不能有女皇上,所以他就連夜找自己的父皇和皇叔商議,想要把詔書上的兒子改成女兒,但是被蕭玄暴打一頓之後,也就沒有再提起此事,只好收心繼續做皇帝。
當然,蕭辰和是不會死心的,靜月這一胎是女兒,但下一胎說不定就是兒子,他就不相信,靜月和蕭辰域真得這一生就要一個孩子。如果真是這樣,他不娶妻也不生子,看到時候文武百官和蕭家皇室要怎麼辦。
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蕭辰和心不甘情不願地苦着臉當了兩年的皇帝,雖然這中間他也逃跑過無數次,但每次都被蕭辰域的人或者靜月的人給抓回來,繼續埋頭龍案批奏摺。
甚至這兩年間,爲了能讓蕭辰和安心當皇帝,靜月沒少當紅娘牽紅線,就連文武大臣們也跟着操心起了皇帝的婚事,但蕭辰和死活就是不見女人,後宮除了宮女、太監、嬤嬤和城門侍衛就沒別人,到最後,氣得靜月恨不得塞男人到他的龍榻之上。
好在,前太子一黨和錦王一黨依然死心不改,鄭太妃也不讓人省心,靜月和蕭辰域的注意力也分散了不少,要不然蕭辰和早就被他的三哥、三嫂當成凌波幻境的頭牌,掛出去接客了。
這兩年,靜月除了照顧女兒蕭卿卿,就是偶爾到農事學院噹噹客座先生,剩下的時間都在專心打理她的各種鋪子,田裡的事情已經不需要她再操心了。
她利用空餘時間編撰的基本農事方面的書籍,如今已經在溪朝的大小書館皆可見到,當然那些記錄先進種植技術的書籍都被藏在了皇家農事學院的圖書管裡,只有高級別的人才能看得到。
自從一年前朝廷在百姓中間開始全面推廣大棚技術之後,溪朝各地都能看到如雨後春筍一樣出現的蔬菜大棚,除此之外,高產的糧食種子也開始漸漸被更多的百姓得知,並且百姓們還被告知,這些高產的糧食種子,將會先在甘薯擂臺比賽的冠軍家鄉試種。
每年,樺州都會舉辦一次甘薯擂臺賽,由朝廷親自頒發獎金和皇上寫得榮譽詔書,這對百姓來說也是每年一度的大事。
雖然甘薯種植已經越來越不新鮮,甚至有的富裕鄉鎮,開始把一部分甘薯地施肥過後準備種糧食,但百姓們早已經把甘薯擂臺當成一種習俗,憋足了勁要種好甘薯去樺州比試。
更何況,今年的冠軍還能獲得高產小麥種的試種機會,這在每個州縣都是天大的事情,誰都不敢怠慢。因此,樺州也因爲甘薯擂臺變得越來越熱鬧和繁華。
靜月的糧食基地已經有一個對農事學院的學子們開放,但更多的糧食基地還不爲人知,雖然現在四海昇平,西漠國、東海國被蕭辰域和宋老爺子滅了國,南蠻國也甘心稱臣,北襄國雖經常在邊疆滋事,但宋戰遠從來都是痛擊相迎,致使北襄大軍只能退守自家城門。
後來,靜月聽說,北襄國的皇帝御駕親征,結果被李衛國將軍一箭射成重傷,回到北襄皇宮沒多久就駕崩了,而武功全廢的夜雲天在木家和北襄一些老臣的幫助下,成爲了新帝,木商商成爲了皇后。
夜雲天登基之後,也曾先後對溪朝發動過戰爭,甚至也挑撥過其他三國,但是靜月的勢力早已經滲透進五國,今非昔比,夜雲天再也翻不起大的風浪,只能坐在龍椅之上,對着溪朝的方向愛恨交加地望着。
這天,越王府到處張燈結綵,人來人往,熱鬧極了。不知道的,還以爲越王府這麼大的陣仗是又添新主子了呢,但知道的都會咧着嘴告訴你一聲:“這是越王妃的大丫鬟要出嫁呢!”或者“這是越王爺的侍衛娶妻呢!”
原來,今天正是靜月和四個丫鬟商量的出嫁的好日子,這兩年,靜月雖然沒有牽成蕭辰和的紅線,但是她的四個丫鬟被她成功地湊了好姻緣。
經過她的不懈努力和出謀劃策,忠寶和冷雨,龍五和冷眉,龍三和冷葉,龍七和冷霜,這四對歡喜冤家成功地結成了夫妻。
大喜之日裡,靜月這個當家主母忙裡忙外,臉上也是喜氣洋洋,她的四個丫鬟都是孤兒,龍家兄弟也早已沒有了父母,所以這四對新人只有宋全這個長輩,讓他一個人坐在父母主位上,顯得有些孤單。
爲此,靜月就讓宋老爺子和龍墓老人都坐在主位,這樣也算男女雙方都有長輩在。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不過,大婚之後,新郎們卻沒有急着洞房,因爲在這大喜之日裡,奇王府的人和太子、錦王的人又開始不安分了。
幸好,靜月和蕭辰域早有部署,喜宴之後,只用了一個時辰,那些蠢蠢欲動的逆黨就被靜月和蕭辰域一網打盡,然後新郎們歡歡喜喜地去洞房找自己的新娘子去了。
第二天,蕭辰和就依據太上皇蕭玄的旨意將蕭辰皓、蕭辰錦、蕭辰歌和蕭辰武四個王爺貶爲庶民,最終蕭玄還是不忍心殺掉自己的兒子們。
不過,奇王府的人意圖謀反,全部被誅殺,而參與謀反的凌飛城、上官霖等人都被連誅。
鄭太妃得知皇上的大軍即將到達奇王府的時候,就已經三尺白綾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冷霜她們成婚之後的某一天清晨,蕭辰域和靜月抱着自己的女兒蕭卿卿悄悄地離開了京城前往涥州。
現如今涥州因爲井鹽的開發已經越來越繁榮,但同時私採的現象也開始發生,聽說又有了新鹽幫,靜月這次去除了帶着女兒遍遊溪朝山水之外,就是爲了去探一探這新鹽幫的底。
“月兒,累嗎?”這次出門蕭辰域沒有帶侍衛,只有他們一家三口,便衣而行,所以他暫時充當了妻女的馬車伕。
“還好,卿卿睡着了!”靜月笑着說道。
“很快就到富州城了,我們在富州休息兩天再趕路!”蕭辰域說道。
“好,都聽你的!”靜月輕輕地拍拍懷中安睡的女兒。
到了富州城之後,正好趕上富州城的姻緣節,聽說這天如果在姻緣廟裡男女同時抽中一根紅線,便是天定的姻緣。
靜月站在一家客棧二樓的天字號房間的窗戶邊,看着樓下花枝招展的少女們成羣結隊地往富州城傳說中的姻緣廟涌去,有些無奈地對在牀上哄着女兒的二十四孝老爹蕭辰域問道:“域,你覺不覺得這富州城的姻緣節聽起來有些耳熟?”
“什麼耳熟?”蕭辰域的心思都在自家女兒身上,沒有深究靜月話裡的意思。
“你記不記得這抽紅線好像是當初我在田莊使用過的方法,當時是爲了解決靜珂姐姐和木融的婚事,幫助世子哥哥抱得美人歸?”靜月又問道。
“是有這件事情!”蕭辰域記得當初宋靜珂和蕭辰樑能抽中同一根紅線,是靜月在當中動了一些手腳,沒想到在富州竟然變成了姻緣節,還有人專門去姻緣廟裡抽紅線。
“世上男女真是癡傻,人的感情又怎麼能僅憑一根紅線就做決定呢!真正的紅線應該是爲了感情去努力的心纔對。”靜月看着樓下街道上那些滿懷希望去姻緣廟的癡男怨女們輕笑着說道。
“月兒說的沒錯!”蕭辰域哄睡了女兒,然後起身走到靜月身邊,同她一起看着樓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羣。
“域,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嗎?呵呵,那是在冬雪飛落的千荒山,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就漏了一拍,當時我就在想,哎呀,原來我的心真得會跳得很快。”靜月有些羞澀地說道。
她原本想要將第一次見到蕭辰域的真實感覺永遠埋葬在心底,但是此時看着這些爲了找尋心中所愛的男女們,她突然就想要說了。
“我第一眼見到月兒的時候,心中就在想,無論使用什麼樣的手段,我都要和這個女子扯上關係,一輩子都扯不斷。”蕭辰域擁住靜月溫柔地說道。
“原來你早有預謀,呵呵!這世上的感情就是很奇怪,原以爲不會遇上的遇上了,原以爲不可能在一起的在一起了,原以爲無法相愛的相愛了!”靜月想着這幾年身邊人的婚姻和生活,忍不住發起了感概。
“月兒是想到了什麼?”蕭辰域問道。
“我想到了敏姐姐和大表哥,沒想到敏姐姐會對大表哥死纏爛打,還把蘇府鬧得雞飛狗跳;我還想到了樂瑤姐姐和六哥,沒想到他們會一見鍾情,甚至想要私奔。呵呵,感情真是奇妙!”靜月笑着說道。
這兩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最讓靜月感覺不可思議的,就是唐敏和蘇詠道你追我躲的愛情故事,還有程樂瑤和宋景雲一波三折的情定終身。不過,這些別人的愛情故事裡,她只是個旁觀者。
“月兒說得沒錯。”蕭辰域也跟着笑了起來。
“老人們常說,自古姻緣天定。現在想來,也許你我便是如此。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來到這裡變成了宋靜月,你我之間或許就不會相識、相知、相愛和相守。”靜月回擁着蕭辰域說道。
“這裡?月兒說的話,夫君有些不明白了!”蕭辰域有些不解地說道。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也是我埋藏心底很久的秘密,去往涥州的路途還很長,我可以慢慢講給夫君聽。只不過,現在我有一個昨天才藏起來的秘密想和夫君分享。”靜月柔情似水的說道。
“月兒要說的是什麼秘密?”蕭辰域好奇地問道。
“我好像又懷孕了!”靜月帶着一絲擔憂地說道。
靜月這些年跟着師父安爺爺學習診脈,如今小有成效,昨天她替自己把脈,覺得有些像喜脈。
“真的嗎?太好了!”蕭辰域開心地說道。女兒卿卿一個人是有點孤單,他也想要多幾個孩子,只是他知道靜月還在擔心生了兒子要當皇帝這件事情。
果然,靜月接下來就說道:“萬一生個兒子怎麼辦?”
“沒關係,到時候我們帶着女兒、兒子遠走高飛,到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就是了!”蕭辰域笑着說道。
九個月後,涥州城外一處風景優美的農家院裡,不斷傳來女人生產時的喊叫聲,而院子裡有兩個大男人來來回回地在產房門外踱來踱去,顯得焦急不已。
“怎麼還不生?怎麼還不生?……”蕭辰和和三年前一樣,嘴裡還是念叨着同樣一句話,只是這次他的心情更爲迫切。
三年了,他苦撐了三年,如今靜月終於又懷孕生產了,他聽說這個消息後,在皇宮放聲大笑,然後馬不停蹄地就往涥州趕。只要這次靜月生的是個兒子,他就真的自由了!
“你給我閉嘴!”一旁的蕭辰域有些煩躁地看着蕭辰和說道。
“好,我閉嘴,閉嘴!怎麼還不生?怎麼還不生?……”蕭辰和繼續像和尚唸經一樣沒完沒了。
突然,屋子裡傳出一聲嘹亮的孩子哭聲,緊接着房門被拉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滿臉喜氣的丫鬟說道:“王妃生了,王妃生了!”
蕭辰和一把拉住這個小丫鬟高聲喊道:“快說,三嫂生得是男孩還是女孩?”
小丫鬟被蕭辰和一下子喊懵了,不知所措地看看他,又看看同樣一臉焦急的蕭辰域。
見小丫鬟不說話,蕭辰和更着急了:“三嫂生得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這個嘛!你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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