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宜嫁娶、祭祀、開市、出行、入宅、祈福,忌安葬、納畜。
這天清晨一大早,溪朝京城街道兩旁的店鋪紛紛“噼噼啪啪”地放爆竹,新年第一天開業,自要送送窮神,迎迎財神。
但是皇宮乾陽殿裡的氣氛卻前所未有的透着緊張,今日皇上要在宮中宴請文武百官和各國使者,不過,舞至半曲,酒至半巡,絲絲不安開始蔓延開來,有些官員甚至偷偷擦起了額頭上的汗,端着酒杯的手也有些發抖。
“皇上,下一曲是竹劍之舞。”薛公公彎腰湊近龍椅之上的皇上說道。
“嗯,開始表演吧!”皇上神色如常,嘴角帶着微微的笑意。
大殿右邊坐着的凌蘭傑斜着眼睛看了一下龍椅之上的人,又瞧了蕭辰銘一眼,還有對面坐着的賢王、宋老爺子等人。
精彩的竹劍之舞開始之後,宮女們更加忙碌地給文武百官、皇親國戚斟酒,殿中一派歡樂祥和。
靜月端坐在蕭辰域的身邊,手中端起的酒杯並沒有放到脣邊,而是晃了幾晃,就是不飲下。
“越王妃,芷兒敬你一杯!”凌芷兒舉起酒杯笑着對靜月說道。
“董夫人,靜月不善飲酒,以茶代酒可好?”靜月放下了酒杯,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越王妃是看不起芷兒嗎?一杯酒希望能化解你我之間的誤會,還望越王妃不要推辭!”凌芷兒說得更加誠懇。
“董夫人說哪裡話,我喝便是!”靜月輕笑一聲,將手中的茶飲了一口之後,又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月兒,莫貪杯,今天不許喝酒了!”一旁的蕭辰域有些不悅地瞪了凌芷兒一眼,然後將靜月手中的酒杯拿過來,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越王爺,越王妃,果然夫妻情深!”凌芷兒討好地說道。
“駙馬爺和董夫人的感情也令天下女人羨慕!”靜月回了一句。
凌芷兒聽到靜月這樣說,臉色有些難堪,她和董明哲、芊屏公主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傳揚出去的,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她痛失兩子,還差點被董家人給趕了出來。
竹劍之舞快要結束的時候,其中一名錶演的歌姬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然後手中的竹劍被她用內力一振,竟然露出了明晃晃的刀刃,並朝着龍椅之上的皇上飛身而去。
蕭辰域拿起靜月的酒杯猛地朝着此歌姬的腳踝狠狠地擲去,致使她差點跌落下來,但此女還有點功力,速度依然不減地拿着劍朝着皇上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薛公公用手中的拂塵飛快地攔截住此女的利劍,而與此同時,那些表演竹劍之舞的人同時抽出了竹劍之中的利刃,齊齊朝着蕭辰域、賢王等人攻去。
突然的變故令殿中之人驚慌不已,本想站起來逃出去,卻發現不但自己胸內猶如萬箭穿心,就連大殿也被侍衛給圍了起來,很明顯這是有人要發生宮變。
就在這時,殿上有不少人開始口吐鮮血,就連靜月都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進而跌倒在地。
一見衆人都吐血倒地,凌蘭傑猛地站了起來,然後大手一揮,殿中進來的侍衛更多了,而皇上、薛公公、蕭辰域等人也漸漸沒有了打鬥的力氣,身體越來越虛弱。
看見大局已定,凌蘭傑讓他的人停住了手,然後不屑地看了一眼狼狽在地的皇上,又對着殿中百官說道:“皇上昏庸無能,他已不配坐在龍椅之上,現在就請皇上寫下詔書,將皇位傳給七皇子,如果皇上不願,那就請百官聯名上表,力薦七皇子蕭辰銘爲新皇。”
“凌蘭傑,你這是造反!皇上正值壯年,怎可現在就退位!我們是不會聽任你的擺佈的!”李御史憤怒地說道。
“是嗎?如今你們都已經身中劇毒,如果沒有我的解藥,你們都難逃一死。現在整個皇宮都是我的人,沒人知道這乾陽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天下人只會知道,宮中有刺客進入,皇上、皇子和很多大臣都被殺了,只剩下七皇子一人,繼承大位者除了他沒有別人。”凌蘭傑一臉奸笑着說道。
“舅舅,我是你的親外甥,你怎麼可以下毒害我,那蕭辰銘到底是什麼人,你竟然爲了他而造反,你是不是瘋了!”太子知道凌蘭傑最近要有行動,但是卻不知道會是在今天。
“他是皇上的兒子,而你這個太子外甥不適合做儲君,不過念在你與我是血親的份上,我會饒你一命。”凌蘭傑冷酷地說道。
“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我是你的親妹妹,你難道還忘不了吳悠兒那個賤人,竟然爲了她的兒子,不要我這個妹妹,不要你的親外甥。”凌皇后寒心地說道。
“妹妹,如果不是你當初急着拉攏吳啓,悠兒她就不會進宮,就不會遇見皇上,也就成不了淑妃。你不要以爲我真的不知道你對悠兒做過的那些事情,這些年如果不是因爲你,她不會一直把我推開!”凌蘭傑狠聲說道。
“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不要你的血親,那個賤人值得你這麼做嗎?這些年你所做的一切,難不成都是爲了那個賤人和她的兒子?”凌皇后氣得全身發抖。
“不許你這樣說悠兒!如果不是你,不是皇上,我和悠兒早就過着快樂幸福的日子。你真以爲我稀罕這一朝宰相,當初如果不是你們逼我,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嗎?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凌蘭傑高聲說道。
“凌蘭傑,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麼好聽。朕何時逼過你,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皇上捂着胸口痛苦地說道。
“不,是你!你的慕容婉兒已經死了,爲什麼還要來搶我的悠兒!實話告訴你們,今天在這殿裡的人一個都別想活着出去,你們都得死,都得死!”凌蘭傑瘋狂地說道。
“凌蘭傑,我母后是不是你聯合凌皇后、德妃還有太后一起害死的?”蕭辰域一腿半跪支撐着自己的身子問道。
“沒錯!你那個過度單純的母后應該清楚,這後宮本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爲了我凌國公府的榮耀,她必須要死。”凌蘭傑說道。
“我要殺了你們!”蕭辰域紅着眼睛看着凌蘭傑說道。
“越王,你放心!當年害你母后的人,今天都會陪着你一起去黃泉路上。皇上,我答應你,這天下依然還會姓蕭,七皇子會成爲一個千古帝君。”凌蘭傑朝着大殿之上的蕭辰銘看去,卻發現他像老僧坐禪一樣一動不動,似乎看不到正在眼前發生的一切。
“凌蘭傑,你不但害死先皇后,這些年更是殘害忠良、以權謀私、魚肉百姓,如此禍?國?殃?民之徒,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宋老爺子顫巍巍地站起來說道,他的嘴角還有一絲血痕。
“宋厚德,要不是因爲你宋家,皇上早就該換人了!哼,既然你兩個兒子都已經死了,你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在千荒山度過你的下半生,爲什麼還要回到京城!你更不該讓你的兩個孫女嫁進越王府和賢王府,還與雲國公府結親。你對我的威脅太大了,逼得我不得不讓皇上早點歸西。”凌蘭傑陰狠着說道。
“凌蘭傑,你會不得好死的!”安御史喊道。
“我怎樣死你們是看不到了,但你們很快就會毒發而死。皇上,在你搶了我的女人那一刻開始,這個下場你早該想到的。”凌蘭傑又看着皇上說道。
“凌蘭傑,說實話,朕還真有些後悔!朕當初就不該留着淑妃和你兒子的命,是朕的一時之仁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惡果。”皇上拼盡力氣說道。
一直沒有任何表情和動作的蕭辰銘,在聽到皇上說這些話的時候,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眼角也有顫抖。
“皇上,晚了!”凌蘭傑冷笑兩聲說道。
“宰相大人,還不晚!”此時,靜月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站起來看着凌蘭傑說道。
“越王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死到臨頭了,你還想逞能嗎?”這世上最讓凌蘭傑覺得出乎意料的人物,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宋家靜月。
“宰相大人,死到臨頭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你!你意圖謀反罪大惡極,今天怕就是你的死期。”靜月說道。
“越王妃,話說得太多,死得可就越快!”凌蘭傑說着的時候順便給自己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將靜月殺掉。
但是還沒有等那人近到靜月的身,就已經被猛然現身的冷眉一劍斃命,頃刻間倒在了血泊之中。
還沒等凌蘭傑和殿中其他人反應過來,就見“唰唰唰”好幾十道人影出現在乾陽殿,而圍在凌蘭傑身邊的人,很快就被他們消滅乾淨,而這些突然出現的人正是蕭辰域的黑衣侍衛。
黑衣侍衛出現的同時,冷霜和冷雨也各提着一個大水壺出現在衆人面前,她們先給安御史等官員飲下了茶水,而原本虛弱的蕭辰域、皇上、宋老爺子和賢王也都恢復了正常,他們事先早就吃了解藥,那血是他們故意弄出來的。
“怎麼會這樣?”凌蘭傑不敢相信這突然的逆轉。
這根本不可能,他計劃好了一切,這殿中的人都應該飲下了毒酒纔是,不可能有人發現酒中有毒的,這件事情除了他和下毒之人,並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難道是那個人出賣了他?不可能,絕不可能!
“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來人,將所有謀反之人給朕拿下!”皇上一聲令下,乾陽殿四周猶如神兵天降,一下子出現了很多侍衛,然後他們將那些聽從凌蘭傑命令的人都捉拿了起來。
“皇上,也請給老臣一杯解毒茶!”殿中有位二品大員哭求着說道。
“再等等,朕還有話要說!”
靜月拿進來的解毒茶,可不是人人都有份的,今天,皇上要在這裡,把所有的真相都解開。那些貪贓枉法的小人逆臣,還有當年殘害慕容婉兒和蕭辰域的人,都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