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黃雀在後

寶鼎哈哈大笑,道:“你有沒有見過落在井裡的青蛙?”宋慶道:“見過又怎樣?沒見過又怎樣?”右臂舉高,示意衆部屬上前拘捕。衆兵牟見得宋慶氣勢凌人,以爲寶鼎真的束手就擒,不由得目露兇光,手持兵器,邁上幾步。寶鼎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微笑着說道:“那在井裡爬不岀來的笨青蛙,以爲他頭頂的那片天,便可以代表整個世界了,宋都頭,你好像正是那隻愚蠢無知的大青蛙啊?”宋慶麪皮青一塊,紫一塊,提起兩隻拳頭,在寶鼎頭上搖來晃去,嘶聲喝道:“你說什麼?”

朱師爺眼見主子即將受辱,喉嚨間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其實他本意是想大義凜然將宋慶訓斥一番,無奈嘴巴漏風,鏗鏘有力的字眼立時成了一灘捧不上手的爛泥漿。急得他搓手跺腳,滿頭大汗,宛如一隻搶不到肉骨頭的狗。寶鼎朝他點了點頭,顯然對他的行爲極是讚賞,隨即別過臉去,凝視着面目可憎的宋慶,眼中忽然充滿了譏諷,可憐,冷冷道:“你的見識充其量和不識大體的村夫潑婦不相上下,若是肯夾着尾巴,老老實實做人也就罷了,這上躥下跳的,豈不是害了自己?”

宋慶怒道:“你不想活了?”一對拳頭始終不敢落到寶鼎身上。寶鼎拿起空酒杯,宋慶不由自主提起酒壺斟滿,寶鼎微微一笑,喝了口酒,道:“你做官多年,可是你懂得官場規矩麼?”宋慶冷笑道:“我不懂,難道你就懂?”寶鼎道:“就算我背後的那個人倒了,他的對頭不僅會對他的門生趕盡殺絕,而且還會大力拉攏,爲其所用。權力鬥爭的目的是什麼?就是要爭取大多數人的擁護,使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人是要殺的,但所殺的也是對他構成致命威脅的幾個人,至於剩下的蝦兵蟹將,根本不足爲懼,分化瓦解基本就可以搞定,一個也不放過,這個人不是腦子有病麼?”

宋慶怔了一怔,道:“誰都知道你是那個人的忠實走狗,你是逃不了的。”寶鼎道:“只可惜我這條狗不是對他最有用的,否則我也不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官。聖上沒有登基之前,那個人已經替聖上做事。那時七王奪嫡,聖上最不被看好,好多人笑那個人目光短淺,勸他另換主子,那個人不爲所動,鞍前馬後,盡心竭力。這份忠誠,聖上可是記在心裡,只要那個人不做謀反叛國之事,聖上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的大對頭,恐怕有生之年,也看不到他倒臺了。”宋慶有些聽不明白了,問道:“既然聖上寵愛於他,爲何要經常與他過不去?”

寶鼎道:“因爲給聖上辦事的又不是他一個人,聖上必須要給其他人面子,只有時不時大罵他一通,說幾句要他回家種田的狠話,其他人心裡纔會感到舒服。但是罵歸罵,他的地位何時有動搖過?你聽了幾句道聽途說,便急吼吼的與我翻臉,看來你這個人,腦袋裡裝的是坨屎,根本就沒有腦子。”宋慶目瞪口呆,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從額頭滾落,他忽然拿起一碗劣酒,一口飲盡,道:“宋某醉了,胡說八道,請大人多多包涵。”寶鼎冷笑道:“你覺得我還敢相信你麼?”宋慶面色極是難看,喃喃說道:“你想我死不是……”

說到此處,他突然跳了起來,厲聲長呼,叫道:“你們……竟敢暗算我?”只見他胸口,兩肋鮮血直流,三個軍漢手執利刃,一滴滴血珠從刀尖落下。這三人異口同聲道:“你刺殺朝廷命官,難道不該死麼?”宋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厲吼,叫道:“我和你們拼了!”卻向寶鼎撲去。他身軀剛動,一軍漢從左側堵上,刀光一閃,將他右臂齊肩劈斷,另一軍漢接着嗤的一刀,刺入他的後心。宋慶哼也不哼一聲,軟軟的倒下。第三名軍漢一個箭步搶上,揪住他的頭髮,刀鋒旋轉,割下他的腦袋。衆鄉民驚得面無人色,失聲尖叫。

阿寶叫道:“爸爸,爸爸!”連滾帶爬,衝了過來。一軍漢咬了咬牙,一刀砍在阿寶脖子上,血花飛濺。阿寶仰面倒下,一命嗚呼。寶鼎嘆息道:“像你這樣活在世上,簡直生不如死,唉,早死早投胎,對你何嘗不是解脫?”三軍漢躬身答道:“大人英明!”三對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寶鼎,眼神灼熱,好像在期待得到某種回報。寶鼎大笑道:“你們替我做事,我當然要給你們加官進爵,可是都頭的位子只能一個人坐,這該如何是好呢?”三軍漢情不自禁握緊手中的刀,凝視同伴的時候,眼中已有濃濃殺氣。

寶鼎道:“且慢,你們都是我的得力干將,怎能自相殘殺,窩裡鬥呢?”三軍漢道:“請大人明示。”右手仍不離刀柄。寶鼎沉吟片刻,道:“咱們自己人競爭,只有做到公平公正,才能避免傷了和氣,大家以後還是齊心協力,推心置腹的好兄弟,是不是?”三軍漢還是那句話:“請大人明示。”右手卻離開了刀柄,抓搔後腦勺,表情迷茫,顯然無法猜透寶鼎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寶鼎道:“競爭是什麼啊?就是要看誰本事大,有手段,你們也應該知道,我提拔人的標準是什麼,誰能給我帶來更多的財富,他就是我左膀右臂,心腹親信。”

三軍漢聽得一頭霧水,翻來覆去仍然那句話:“請大人明示。”寶鼎微笑道:“比如說馬步軍都頭的職位是雜貨鋪的一件貨品,你們三人同時看上它,那該怎麼辦呢?當然是價高者得。哈哈。”三軍漢嚥了口唾沫,急聲問道:“大人開價多少?”寶鼎晃了晃張開五根手指。三軍漢齊聲問道:“五千兩銀子?”原來宋慶職務是從前任知縣花二千兩銀子所得,如今寶鼎開出五千兩銀子的價格,實在算不上漫天要價,三人覺得心中躍躍欲試,尋思只要比同伴再多出三五千兩銀子,馬步軍都頭一職豈非囊中之物?

寶鼎擺手笑道:“是一年五萬兩銀子起,三年一付,概不拖欠。”三軍漢面色大變,嘶聲說道:“什麼?”寶鼎道:“看你們一個個不爽利的孬樣,我都替你們臉紅害臊。哼,馬步軍都頭賺錢厲害得很,以爲我不知道麼?爲什麼青龍山的土匪一直剿滅不了,難道那些人很厲害麼?也不是一羣烏合之衆而已。因爲他們每年會給馬步軍都頭一筆豐厚的錢財。若是一鼓盪平了,豈非斷了自己的財路?爲什麼本縣的地痞流氓特別多?偷盜搶劫的案件特別多?因爲他們有馬步軍都頭罩着,他們有膽量肆無忌憚。哼哼,你們財源滾滾,卻待我摳摳索索,還把我放在眼裡麼?”

三軍漢低聲道:“一年五萬兩銀子,恐怕虧得連褲子要當掉了。大人能否高擡貴手,給屬下留口飯吃?”寶鼎冷笑道:“只要動一動腦子,一條條財路不就在眼前麼?斧頭打鑿,鑿打木嘛,愁眉苦臉做甚?我是讓你們賺錢發大財,光宗耀祖,又不是要你們下十八層地獄。”三軍漢見得寶鼎鐵定了心,絕不相讓,自己此刻又騎虎難下,除了硬着頭皮應允,實無它法,道:“屬下聽從大人的安排。”心道:“你要逼我們得走投無路,我們就去逼着老百姓家破人亡,反正誰也別想過好日子。”

寶鼎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瞟了小顏一眼,笑吟吟說道:“今天本官要務在身,就不搞你出五十,他跟一百,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的那一套,咱們速戰速決,一錘定音,如何?”三人滿面通紅,只覺得心頭突突亂跳,暗自盤算該出多少錢,纔可以一舉成功。寶鼎點頭道:“既然你們心無異議,咱們就直奔主題。”三人幾乎同時報出價格。一個報六萬,另一個報五萬五,第三個報十萬,便即分出勝負。衆人不由得發出一片驚歎之聲。輸的二人定了定神,強作歡顏,向贏家祝賀。

贏的那人唯恐夜長夢多,吃了幾杯酒,返回城裡,籌錢去了。寶鼎平白無故得了筆橫財,心下暢快,放聲大笑。笑了一會兒,突然一拍桌子,長長嘆息。衆人以爲他又有損人利己的念頭,心裡連珠價叫苦,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陳銀瓶幽幽的道:“寶大人日理萬機,事務繁忙,單槍匹馬可是會把身體搞垮的。是我不識好歹,不能替寶大人分憂解難。”寶鼎笑道:“難道你想替我做媒?”陳銀瓶斜眼瞧着小顏,道:“她溫柔體貼,不像我見異思遷,定然是個賢內助,不會是男人的累贅。”

寶鼎眼中露出熱切的神色,道:“她願意嫁給我麼?”陳銀瓶笑道:“她若是不願意,豈非眼睛瞎了麼?”大步走到小顏身邊,撫摸她的頭髮,道:“你的命真好。”小顏道:“我……我……”說了兩個“我”字,低聲哭泣。寶鼎站起身來,衝着長者拱手,意氣風發道:“小婿寶鼎,拜見岳父大人。”雙腿微曲,似乎要跪下去。長者動作更快,“卟通”的一聲,跪在地上,道:“大人能娶小女,小人榮幸之至。”連連磕頭。寶鼎道:“哪有丈人拜女婿的,不是亂套了麼?”卻不伸手攙扶,任由長者額頭撞得“嘭嘭”響。

忽然之間,聽得有人冷冷道:“你這狗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得上我老婆麼?”葉楓一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魂飛天外,心道:“他怎麼來了!”急忙趴在桌上,雙手遮住臉孔,似乎醉得不省人事。衆人見得一頭髮雪白的男子緩緩而來,儘管他面容憔悴,衣裳破爛,卻有一代雄主,君臨天下的氣勢。衆人不禁心中一凜。這男人腰帶斜插一隻人手,除了嶽重天還會有誰?

寶鼎怔了一怔,喝道:“你是什麼人,敢在這裡撒野?”說話之間,嘟了嘟嘴。幾個兵牟提刀撲出,向嶽重天劈落。嶽重天道:“不自量力。”也不見得他有任何動聽,挨近他的三人齊聲慘叫,仰面倒下。其中一個臉膛劈成兩半,宛如切開的魚頭;另一個喉嚨開了道口子,鮮血突突外流;第三個胸部插了把刀,貫穿身軀。他們的刀明明砍向嶽重天,誰知道是不是平時虧心事做多了,厲鬼附身,竟然要了自己的性命?

有人忍不住叫道:“中邪了,中邪了!”只有葉楓看得真切,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嶽重天雙手如閃電霹靂般揮出,在這三人手肘上一推一送。這三人情不自禁,手中的刀猛然迴轉過來,登時擊中自己的要害。嶽重天以白羽爲食,體力比葉楓充沛得多。另外幾個和嶽重天相距甚近的兵牟,見不對頭,腳底似抹了油一般,頃刻間,退出數步,脫離了和嶽重天的接觸。寶鼎面無人色,迭聲叫道:“不許退,不許退!”聲音打顫,難飾惶恐。衆兵牟應道:“是,是!”哇哇向前。

豈知離得嶽重天尚有幾步,衆兵牟忽然齊聲大叫,跌倒在地,個個眼睛緊閉,好像昏了過去。他們額頭皆有個大青包,敢情是刀柄倒轉,將自己敲暈。原來衆兵牟亦是老油條,此時裝死,既逃得掉殺身之禍,又能躲過寶鼎的責罰。嶽重天朗聲大笑,一步步向寶鼎走近。寶鼎指着躲在桌子底下的朱師爺,叫道:“你去攔住他!”朱師爺無可奈何,只得唯命是從,也不站起,似狗一樣向嶽重天慢慢爬去。嶽重天道:“去你媽的。”飛起一腳,把他踢翻了個跟頭。

朱師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多半效仿衆兵牟的做法了。只不過他好奇心太強,不想錯過精彩的一幕,故而眼簾並沒有完全合攏。嶽重天面帶微笑,坐到寶鼎對面,左手直直伸出,往寶鼎喉嚨抓去。寶鼎叫道:“等一等,我有話要說。”嶽重天左手垂下,手上已多了塊肥肉,邊吃邊說:“有屁就放。”寶鼎拿了個空酒杯,提起他獨自享用的汾酒,倒滿放在嶽重天面前,道:“在下雖然臭名遠揚,但終究還是朝廷命官,就算做錯了事,也是由朝廷來處置。閣下是個聰明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嶽重天喝了口酒,笑道:“大人是不是在提醒我,我再英勇神武,也是個江湖莽夫,朝廷若想收拾我,簡直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寶鼎笑道:“民不與官鬥,胳膊擰不過大腿。”嶽重天道:“你這個朝廷命官,在我眼裡,連條狗也不如。”寶鼎見得嶽重天不停吃東西,似乎沒有傷害他的意思,繃緊的神經不由鬆馳,道:“但是我這條狗的主人不是個沒本事的人。他最討厭的是,有人對他的狗不客氣。”嶽重天道:“你的主子是誰?”寶鼎指頭蘸着酒水,在桌面上寫下一個人的名字。嶽重天點頭道:“從龍之臣,天下沒有比他更硬的靠山了。”

寶鼎道:“你會不給我面子麼?”嶽重天道:“恐怕我殺了你,那個人也不見得會給你報仇雪恨。”寶鼎面色突變,道:“你胡說什麼?”嶽重天冷冷道:“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他的多年至交,我們經常一起吃喝玩樂。”寶鼎打了個哈哈,道:“你憑什麼與他稱兄道弟?他的朋友不是達官貴人,便是名滿天下的人。哼,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你知道他的府邸朝東朝西?他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嗜好?”嶽重天又喝了一口酒,吃了些東西,道:“不好意思,我正是那個名揚四海的人。”寶鼎一臉疑惑,問道:“閣下是誰?”

嶽重天道:“變革派嶽重天。”寶鼎茫然失措,“叮”的一聲,酒杯從手中滑落,跌得粉碎,喃喃自語:“這幾年嶽重天的確和他走得很近。”嶽重天道:“變革派近年風頭正勁,他怎能不來拉攏我?像他那種層次的人,更需要我這種江湖幫派頭領的朋友,因爲有些他無法用光明正大手段擺平的事情,可以借我的手處理得乾淨利落,不留後患。他的麻煩事,我一年少說要給他搞定十多樁。可是你又替他做了什麼?又有什麼價值?你才智平庸,狂妄自大,氣焰囂張,打着他的旗號,幹盡喪盡天良之事。在他心裡,你早已是個麻煩製造者,只是礙於自己人的身份,一時下不了手而已。倘若我殺了你,他感謝我都來不及。”

寶鼎聽得面如土色,擱在桌上的雙手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嶽重天看在眼裡,微微一笑,道:“你應該不是他所看重的人,否則不會把你丟在這窮鄉僻壤。”寶鼎臉紅了紅,道:“正因爲恩師對我有所期待,纔會用心磨礪我。”嶽重天道:“你怎麼不說沒有得力的人替你說話,你沒有機會留在他的身邊?自古以來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先得春。”寶鼎麪皮更紅,目光落在嶽重天臉上,一動不動。嶽重天不理會他,徑自喝酒吃菜。隔了半晌,寶鼎忽然跪在他腳下,“咚咚咚”地磕起頭來,道:“嶽大俠救救我吧。”

嶽重天左腳擡起,自然而然的搭在寶鼎肩頭上,笑道:“你堂堂朝廷命官,居然向江湖莽夫搖頭乞尾,成何體統啊?”寶鼎一聲不吭,不住磕頭,淚水簌簌落下。嶽重天笑道:“你想我在他面前,替你美言幾句?在這裡做官,無異於流放發配。沒有他發話,誰敢將你擅自調動?”寶鼎磕得更加厲害,腦袋快起快落,如一隻吃米的雞。嶽重天道:“別人求你辦事,你要收取好處,現在你來求我,你準備付出什麼?”寶鼎微一躊躇,舉起右手,指着面無表情的小顏。嶽重天道:“你拿她做人情?我要得到她,你能攔得住?”

寶鼎仰起頭來,哈哈一笑,道:“除非你殺了我!”嶽重天道:“你以爲我不敢麼?”左腳使力,壓得他骨頭格格作響。寶鼎強忍着疼痛,道:“你真的不敢,你若是殺了我,不僅他不會保你,而且變革派也將面臨滅鼎之災。聽說岳大俠最近運氣不太好,變革派風雨飄零,人心惶惶。嶽大俠當務之急,是要採取措施,止住頹勢,穩定人心。何必要讓我的性命,成爲壓垮嶽大俠的最後一根稻草?得不償失啊。”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力,與先前心驚膽顫判若兩人。

原來他起初聽得嶽重天的名字,驀地裡想起這些年那個人對嶽重天恩寵有加,難免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然而他畢竟在官場混跡多年,經驗異常豐富。隨即轉念一想,像嶽重天所領導的變革派,本來就是朝廷潛在的打壓目標,嶽重天此時動手,豈非給了朝廷剿滅的口實?又想那個人對嶽重天好,不過是利用嶽重天的力量辦事,嶽重天老奸巨滑,未必不知道這個道理,之所以對裝腔作勢,大談和那個人關係之好,無非是想兵不血刃,不戰而勝。寶鼎又想,讓出小顏可以,但是他決不能雙手空空,一無所獲,至少他要拿到對等的東西。

嶽重天臉上掠過一絲怒意,道:“你敢威脅我?”左腿卻從他肩膀抽離。寶鼎道:“我是在擺事實,講道理,嶽大俠見多識廣,不會不知道孰輕孰重的。”慢慢站起,坐回位子。嶽重天凝視着他,嚴峻的臉上不自禁流露驚訝欣賞神色,道:“大人八面玲瓏,體貼入微,呆在此地實是大材小用。但是金子總會發光,過不了多久,大人應該可以龍離淺灘,虎入深山。”寶鼎笑道:“自古英雄配佳人,嶽大俠名動天下,小顏姑娘國色天香,堪稱天造地設的一對。寶某能親眼見證這百年難遇的一幕,真是祖上積德,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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