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試劍

次晨醒轉,神鵰和血鳥已銜了五枚蛇膽放在張楓他們身邊,張楓功力已入化境,服食蛇膽效果已然不大,便囑咐黃蓉四人服下蛇膽練功,他自己信步走出洞穴打算在山谷中散散步。

在山谷間,張楓見有三條大毒蛇死在地下,肚腹洞開,蛇身上被利爪抓得鮮血淋漓,知道這正是菩斯曲蛇。只是這些毒蛇遍身隱隱發出金光,生平從所未見,自是不知其名,心想:神鵰力氣這樣大,想必也是多食這些怪蛇的蛇膽之故。

張楓正思量間,天氣突變,滿天烏雲,大雨傾盆而下。張楓見狀忙奔向劍冢取了玄鐵重劍,回到石洞向神鵰道:“雕兄,這般大雨,你領我去山峽練劍吧?”神鵰聽罷叫了兩聲,咬著他衣襟,拉著他向東北方行了幾步,隨即邁開大步,縱躍而行。張楓心想:“難道山峽在東北方?”忙提着重劍,冒雨跟去。

行了數裡,隱隱聽到轟轟之聲,不絕於耳,越走聲音越響,顯是極大的水聲。張楓心道:“下了這場大雨,山洪暴發,正是檢驗自己劍術境界的好時候!”轉過一個山峽,水聲震耳欲聾,只見山峰間一條大白龍似的瀑布奔瀉而下,衝入一條溪流,奔勝雷鳴,湍急異常,水中挾著樹枝石塊,轉眼便流得不知去向。

這時雨下得更大了,張楓衣履盡溼,四顧水氣濛濛,蔚爲奇觀,但見那山洪勢道太猛,心中豪氣頓生。張楓知道劍魔獨孤求敗昔日每遇大雨,便到這山洪中練劍,念及此處,忙提着玄鐵重劍,走向溪邊,昂首長嘯,躍入溪中,使個“千斤墜”身法,穩穩站在溪心的一塊巨石之上,重劍前揮,將上流衝下來的一塊岩石打了回去,待那岩石再次順水衝下,又是揮劍擊回,如是擊了五六次,那岩石始終流不過他身邊。到第七次順水衝下時,張楓奮力振劍一擊,岩石飛出溪水,掉在石岸,張楓隨即躍回神雕身旁。

張楓在溪旁靜坐片刻,想道:“重劍級劍術,舉重若輕、大巧不工,不知木劍級怎樣!”想到此處,張楓放下玄鐵重劍,隨手拾起一根和普通長劍差不多大小的樹枝,躍入溪中,如同先前那般,每見岩石衝下,便以樹枝將岩石盪開。但見張楓此時出劍的力道、速度與先前使重劍時一般無二,可見其劍術已達輕重自若、剛柔相濟的境界。

“不知自己能否有無劍的境界?”張楓邊想便放開手中樹枝,並指爲劍,迎着洪水之力便是一道劍氣。時刻稍久,張楓漸漸悟到了凝氣用力的法鬥,但山洪越來越大,直浸到了腰間,衝得他左搖右幌,難於站穩。又過片刻,山洪浸到胸口,逐步漲到口邊,張楓心中一嘆:“看來自己終究達不到無劍級劍術的境界。無劍可不光是說不用劍呀!無招勝有招太難了。而且這還只是自上而下的山洪,如果是四面八方齊至的潮汐之力,恐怕更是抵擋不住了。劍魔的劍術境界當真可怕!”

眼見雨勢漸小,張楓見狀躍回岸邊,心想:“在俠客島之時,自己的劍術境界還不能做到輕重自若,收放自如,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特別是和洪七公、黃藥師的交手,終是達到了萬物皆可爲劍的境界。雖然離無劍的境界尚遠,但獨孤求敗是人,我也是人,總有一天我也可以做到無招勝有招的!”

天色漸晚,山洪倏來倏去,其時大雨初歇,晴空一碧,新月的銀光灑在林木溪水上。張楓瞧著山洪奔騰而下,心通其理,手精甚術,知道劍魔的劍法已盡於此,便是獨孤求敗復生,所能傳授的劍術也不過如此而已。

他在溪邊來回散步,仰望明月,心想劍魔達到無劍境界後,劍術已達巔峰,這才轉而研究劍法從而創出獨孤九劍這等絕世劍法。又想到獨孤求敗全無憑藉,居然能自行悟到這劍中的神境妙詣,聰明才智實是勝己百倍。

張楓**水畔想像先賢風烈,又是佩服,又是心感。這時雄心登起,昂首縱聲道:“我也當學一學獨孤前輩,要以此劍術打得天下羣雄束手,這纔不枉此生。”

當下心念已決,連夜和神鵰回到山洞,黃蓉等人已是運功完畢,做好了晚飯等張楓回來。吃罷晚飯,張楓對郭靖道:“大哥,你和穆姑娘安心在此練功,我先和蓉兒、琴兒回趟桃花島,完事後便來和你們會合。”郭靖和穆念慈聽罷點頭答應下來,穆念慈更是打趣道:“蓉兒妹妹、琴兒妹妹,巴不得此行沒有我和靖哥哥礙事呢!”黃蓉和秦南琴二女聽後自是不依,撲上前去和穆念慈鬧在一起。張楓和郭靖見狀相視一笑。

次日一早,張楓等人準備妥當,和郭靖、秦南琴告別後,張楓對神鵰說道:“雕兄,咱們邂逅相逢,也算有緣,我這便要走。小弟在江湖上尚有要事未了,暫且分別,日後再來相伴。”說著深深一揖,又拉着黃蓉、秦南琴二女向獨孤求敗的石冢拜了幾拜,掉首出谷。神鵰見狀啼鳴幾聲,算是回答。張楓與神鵰相遇,雖是一人一禽,不知如何竟是十分投緣,出洞後頗有點戀戀不捨,走幾步便回頭一望。他每一回頭,神鵰總是啼鳴一聲相答,雖然相隔十數丈外,神鵰仍是瞧得清清楚楚,見張楓一回頭便答以一啼鳴,無一或爽。神鵰突然上前直送張楓三人至谷口,一人一雕摟抱親熱了一陣,這才依依而別。

張楓三人出了山谷轉行向東,到了舟山後,僱了一艘海船。黃蓉知道海邊之人畏桃花島有如蛇蠍,相戒不敢近島四十里以內,如說出桃花島的名字,任憑出多少金錢,也無海船漁船敢去。她僱船時說是到蝦峙島,出畸頭洋後,卻逼着舟子向北,那舟子十分害怕,但見黃蓉將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指在胸前,不得不從。

船將近島,張楓三人已聞到海風中夾着撲鼻花香,遠遠望去,島上鬱鬱蔥蔥,一團綠、一團紅、一團黃、一團紫,端的是繁花似錦。黃蓉笑道:“這裡的景緻好麼?”張楓嘆道:“我一生從未見過這麼多,這麼好看的花。”黃蓉甚是得意,笑道:“若在陽春三月,島上桃花盛開,那才教好看呢。師父不肯說我爹爹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但爹爹種花的本事蓋世無雙,師父必是口服心服的。只不過師父只是愛吃愛喝,未必懂得甚麼纔是好花好木,當真俗氣得緊。”秦南琴道:“你背後指摘師父,好沒規矩。”黃蓉伸伸舌頭,扮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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